看着庄蔚然神色淡定的模样，说实话，大部分的人都猜不透庄蔚然的想法究竟是什么。
坐在座位上，华科院的代表上前说道，“好，既然所有人都已经到齐，那么我们的会议就正式开始。我们的议题很简单，就是关于庄教授的这个方案的问题。”
“畅所欲言，大家不要有任何的情绪，就事论事。”
钱教授首先站起身来说道，“我先来说说我们负责的部分吧。”
“庄教授的湍流实验的构想非常好，甚至是数学模型都做得非常好，我们必须要承认，没有人在非线性偏微分方程方面能够超越庄教授。”钱教授说道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但是，事实上计算湍流的实验我们是非常赞同的，但庄教授退出的一些理论性还未运用到实际上的内容。说实话，我们是接受不了的。”
“还有，关于计算材料学的部分我也看了一眼，我很难接受，但是有关的方面我还是希望材料学这方面的专家给我出意见，我只说在湍流的方面和计算的方面。不可否认，庄蔚然做得特别好，也特别棒。但很显然，完美的数据是我们无法达成，并且在这一两百年之内都无法达成的，我不知道这么做的意义在什么地方，庄教授可以告诉我吗？”
钱教授坐下之后，季教授站起身来说道，“我来补充一点，我们原本应该是采用sart-allaras模型，但是庄教授采用的是rng k-e模型，并且运用七方程模型。说实话，这个方程太过复杂，如果出现任何一点误差，都是有可能让整个实验和整个课题心血付之东流的。”
“我当然知道比起sart-allaras模型或许运用rng k-e模型会更加好一些，但事实上，我们如果真要运用rng k-e模型不一定会变得更好，大概会让情况变得糟糕和不可控。”
“庄教授。”华科院的代表看向庄蔚然笑着说道，“对于两位教授的质疑，你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庄蔚然慢慢的站起身来，也不气恼，温和的笑着说道，“我个人非常理解两位教授的愤怒情绪，或者是说两位教授为什么不赞同我。”
“事实上，我想在座的人都应该知道航空领域内的湍流模型应该是采用sart-allaras模型，主要是墙壁束缚（wall-bounded）流动，而且已经显示出很好的效果。在透平机械中的应用也愈加广泛。在湍流模型中利用bosesq逼近，中心问题是怎样计算漩涡粘度。sart-allaras模型是相对简单的单方程模型，只需求解湍流粘性的输运方程，不需要求解当地剪切层厚度的长度尺度；由于没有考虑长度尺度的变化，这对一些流动尺度变换比较大的流动问题不太适合；比如平板射流问题，从有壁面影响流动突然变化到自由剪切流，流场尺度变化明显等问题。但是sart-allaras模型中的输运变量在近壁处的梯度要比k-e中的小，这使得该模型对网格粗糙带来数值误差不太敏感。sart-allaras模型不能断定它适用于所有的复杂的工程流体。例如不能依靠它去预测均匀衰退，各向同性湍流。1”
“所以我选择比 k-e模型更加改进一些的rng k-e模型。”庄蔚然轻声说道，“rng k-e模型来源于严格的统计技术。它和标准k-e模型很相似，但是有以下改进：1、rng模型在e方程中加了一个条件，有效的改善了精度。2、考虑到了湍流漩涡，提高了在这方面的精度。3、rng理论为湍流randtl数提供了一个解析公式，然而标准k-e模型使用的是用户提供的常数。4、标准k-e模型是一种高雷诺数的模型，rng理论提供了一个考虑低雷诺数流动粘性的解析公式。这些公式的作用取决于正确的对待近壁区域。这些特点使得rng k-e模型比标准k-e模型在更广泛的流动中有更高的可信度和精度。2”
“诸位还有什么疑惑吗？”
“很好。”钱教授轻轻颔首，面无表情的说道，“庄教授选择rng k-e模型我无话可说，但是我依旧还是想要选择sart-allaras模型。”
庄蔚然微微一笑，“那为什么不两个模型一起做呢？”
“这会耽误不少的时间，那么如果sart-allaras模型行不通呢？”
钱教授针锋相对的说道，“庄教授觉得rng k-e模型一定能够行得通吗？”
“不确定。”庄蔚然带着笑意说道，“所以我个人建议两个模型一同做，这方面我的方案上也说得很清楚，大家可以仔细看看。”
“……”钱教授没有说话，季教授在旁边沉吟着说道，“但是庄教授，你有没有想过时间问题？”
“我觉得时间问题很好解决，但是我们需要做的不仅仅是要抓紧时间，更是要将这个项目给做出来，需要做到尽善尽美，我们花费这么多的资金和时间，如果不能做到尽善尽美，我觉得这个项目是没有必要进行的。抱歉，我说话就是这么直接。”
“庄院士。”部队的人沉吟着说道，“在你们研究方面我没有弄懂，但是我想要问一下，您觉得这个研发需要多久的时间，后续预计还需要投入多少的资金，这些才是我们需要掌握的，至于其他的，我们不能打扰你们的争论。”
“两年到三年内。”
“怎么可能……”
“不会吧……”
“庄院士这就有点夸下海口了。”
“这么短的时间？”
研发需要用到的时间普遍是五年往上走，甚至有可能需要十多年的时间。庄蔚然突然说个两三年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住了，怎么可能！这么大的一个项目，从无到有，两三年的时间就完成，怎么算都觉得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庄教授，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显然部队方面的人也不相信庄蔚然会这么快就做完，并且他们很纳闷在这种严肃的场合，庄蔚然开这种玩笑的意义在于哪里？
即便是这位被誉为数学教皇的人，在这种严肃的场合开玩笑，还是会让很多人生气的。
“我不是在开玩笑。”庄蔚然认真的说道，“或许大家都没有注意到我方案后面的最后一页，我有算过所有的时间和工程，预计两年到三年内完成整个项目。”
“关于计算材料学的部分，我知道这方面很多争议，但是没有关系。”庄蔚然勾勒出一丝笑容，“我还是那个建议，我主持做计算材料学，如果其他的材料学专家不同意，可以按照以往的方法去做，我们看看谁会先做出来不就好了？”
“庄教授。”部队方面的人严肃的说道，“我们将大家聚在一起就是为了搞一件事情，而不是让你们各自占山为王的。”
“庄教授您这么做，不就是相当于让整个项目更加难以进行了吗？”
“不。”庄蔚然摇着头说道，“我不需要太多的人，况且只是研究的部分需要分人进行研究，工程的部分，我相信没有人会分人进行工程吧？”
“如果你们两方面都同时出成果，事实上工程方面的进度会慢上不少。”
“这样吧。”庄蔚然沉吟着说道，“如果我们双方同时出成果，就先做sart-allaras模型的成果如何？”
“你确定？”
“我确定。”庄蔚然朗声说道，“我知道，我今天肯定说服不了你们任何人，不管是rng k-e模型还是计算材料学都会有不少人反对，所以我今天没有打算说服你们任何人。但是你们不要忘记，这一步是我们必须要走的，现在不走，以后恐怕会走得更加的艰难，我或许会失败，无数次的失败只要有一次成功，这次的成功就能够成长为参天大树。”
“我不后悔我现在的选择。”
没有人说话，其实他们内心都觉得庄蔚然说得很对，但没有办法，为了保险起见。他们需要稳定一些，庄蔚然的方案有太多的未知数，太多让人难以捉摸的东西。
“庄教授，你大概还是需要暂时担任总负责人，不过既然双方的选择不同，或许您的实验室需要换一下。”
“我没有问题。”庄蔚然笑着说道，“这个会议之后，看看有多少人跟着我一起做实验吧。”
华科院的来人笑着没有说话，部队的人还在纠结两年的问题。
“大家还有没有什么提出问题的地方？”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自摇着头说实话，他们也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好。
基本上最重要的两个问题都被解决掉了，虽然这种解决的方式有点尴尬，但好歹是已经被解决掉了。他们没有说话，默默地看着庄蔚然。
“好，既然大家都没有什么想要说的。”华科院的代表说道，“那么就先散会，湍流实验室的工作人员，待会去小会议室开个小会。”
“庄院士。”部队方面的人叫住庄蔚然。
“有事吗？”庄蔚然转身笑着。
“您刚才说的两三年之内概念是两三年之内出模型还是？”
“完整的新型战机。”庄蔚然笑着说道，“这位军官，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说完，庄蔚然就转身离开。那位军官喃喃自语的说道，“庄院士是在开玩笑还是？”
来到小型会议室，几乎湍流实验室的人员都在。没有人说话，推开门，庄蔚然直截了当的说道，“钱教授，我们直接说还是？”
“直接说吧。”钱教授沉吟着说道，“反正只是模型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