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铃声打断庄蔚然的思路，他叹息一声，这个时候皮尔斯来了。偏偏是在这个时候，他刚好有点头绪，正在琢磨着怎么继续做下去，结果皮尔斯的电话，把他的灵感统统打散。有些生气的庄蔚然拿出手机，挂掉电话。
李飞和卫耀阳都察觉到庄蔚然的神情很不对劲，李飞站起身用手按着庄蔚然的肩膀，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摇着头。旁边的卫耀阳想要说点什么，张着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怎么了？”庄蔚然的表情很不好，看上去似乎很想要生气。瞪着卫耀阳，搞得卫耀阳讪笑着摸着鼻子，“没，没什么事情……”
“现在快要一点钟了。”庄蔚然将两只手都插在兜里，“先去吃饭，等吃完饭之后我再想想看。”走出实验室，来到大门前，皮尔斯就站在门外。
庄蔚然走出大门，递给皮尔斯一张卡片，“以后到实验室别给我打电话。”
李飞冲着皮尔斯使眼色，示意庄蔚然现在正在生气。皮尔斯也不敢说话，只是点头。吃完饭之后，庄蔚然对卫耀阳说道，“卫警官，你没有事情，就不用继续待在实验室。”
“我和李教授以及皮尔斯在这里研究就行。”
“诶。”卫耀阳挠着头，“庄教授要不我等你吧。”
“睿铭今天约会去了，晚上没有人来接你……我等着你吧，正好我今天休息，也没事可做。”卫耀阳乐呵呵的走向车内，庄蔚然看了卫耀阳一眼，看向李飞很纳闷的说道，“你说卫警官一天到晚到底在傻乐什么？”
“你问他啊，我哪知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李飞好笑，来到实验室，庄蔚然继续想着，如何做石墨烯的数学模型，并且做实验。这方面，庄蔚然确实没有什么经验。
倒是皮尔斯心潮澎湃的在黑板上讲解着。庄蔚然眯着眼睛，李飞看向庄蔚然，“有什么主意吗？”
“锂离子复合性的超级电池我想要试试。”
“锂离子电池目前硅基负极材料目前存在的首效低和安全性不足，这是个大问题，很多在这方面的专家都没有能够解决。不仅仅是物理学上的问题，更是化学上的问题。”李飞有些哭笑不得，“我们要是能够解开这个问题，好歹也得是个诺贝尔化学奖提名不是？”
“况且大哥，我们甚至连石墨烯的研究都是才开始的，这么野心勃勃真的好吗？”李飞捂着脸，都不敢往下想，“你干脆说我们研究三维石墨烯好不好？”
“对哦，研究三维石墨烯不就好了？”
“三维石墨烯能够提升锂离子电池的放电比容量和循环稳定性。”庄蔚然的眼前一亮，“所以我们现在开始吧。”
“大哥！”李飞坐在地板上哭笑不得的对庄蔚然说道，“三维石墨烯确实能够提升锂离子电磁的放电比容量和循环稳定性，然而现在还没有进展好不好？”
“我们就做三维石墨烯，材料呢？还有一个问题，从根本上解决不了锂离子安全性不足的问题。”
“是啊。”
“还有，材料呢？我们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材料。”李飞声嘶力竭，庄蔚然这想一出是一出的，让他头疼到不行。
皮尔斯看着下面两人，没有理会他，他很尴尬。
“我们需要的材料很多，我到时候发给睿时哥，让他准备。我想要解决锂离子不稳定的问题，这也是石墨烯的一个难点。”
“我们不是化工类的，这都超出数学和物理学的界限了。”李飞挠着头，“非得要做这么艰难的东西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庄蔚然觉得好笑，“我今天只是突然来了灵感而已，或许我们从石墨烯这方面入手，说不定真能够拿个诺贝尔物理学奖或者是化学奖呢？”
“够了！”李飞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庄蔚然这是在放飞自我吧，并且他还必须得跟着庄蔚然一起放飞自我。庄蔚然就连在hysical review letters都鲜少发表文章，反倒是science、nature这两个期刊经常会水一些数学论文，要说庄蔚然发表最多的论文期刊当属普林斯顿大学的annals of atheatics。至于化学的jacs或者是angew，庄蔚然根本就没有发表过任何的刊物。
他现在想当然的要做石墨烯的复合材料，还想做三维石墨烯，解决锂离子乃至于石墨烯电池存在更多不足的问题，或者是解决石墨烯材料的基本问题。如果庄蔚然真的能够解决，毫无疑问——诺贝尔物理学奖或者是化学奖欢迎他。
但是他作为一位数学教授，或许做过几次物理学的实验，化学实验他是真的没有做过的。甚至化学或许就只有一些基础的知识，非专业人士做化学，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华国的化学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即便是灯塔国在化学上，都是在追赶华国。
这么多化学大佬都没有做出来的问题，让庄蔚然三下五除二给做出来，这不是在搞笑吗？看不起谁呢？
“想法很好。”李飞起身说道，“但是我觉得你是在玩命。我们都是化学小白，非专业人士，还是在物理实验室做化学实验，要是让人知道了，我估计我们几个会被禁止进入物理实验楼。”
“那我们就在化学实验楼去呗。”化学是龙城大学的弱项，分数并不高，教授也不算是国家顶级的。其中也有几位是科学院的院士，但人数太多。比起数学和物理学的强大阵容，化学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存在感的。
尤其是数学，有庄蔚然这个镇校至宝，化学系现在的存在感更加低。
现在庄蔚然把手伸去化学系，估计化学系的人是真的会暴揍庄蔚然一顿的。看着全校最好的资源全都流入数学系也就算了，毕竟数学、物理学、医学院是龙城大学的拳头产品，医学院那边看得很淡。庄蔚然是国际顶尖的大佬，他们医学院也有不少教授在柳叶刀灌水。资源分配还算是公平，现在还有不少归国的博士之类的。
数学系和物理系吃大头资源的本身就是庄蔚然，他在两个系原本就有无数人恨得牙痒痒，现在跑去化学系横插一脚。原本就没有存在感的化学系还不得天天跑来庄蔚然的办公室和他battle？
到时候整个理学院都是鸡飞狗跳的，要是改天庄蔚然在对生物学感兴趣，那不是把理学院的所有系都给得罪了，然后他在跑去得罪工科学院？李飞想想就觉得庄蔚然回到华国之后，怎么就开始放飞自我了呢？明明在普林斯顿大学的时候，根本就不会去实验室。即便是费夫曼教授邀请多次，他都会婉言拒绝。
现在好了，回国了，不怕了，他又可以了。
“我说庄教授，你可是要想清楚啊。”李飞头疼到不行，揉着眉心，“我怕化学系那边反应可能会比较……激烈。”
“不会吧。”庄蔚然看了李飞一眼，“反应会很激烈吗？”
“要不你试试？”李飞笑着，“周一的时候你去化学系，看看他们揍不揍你就完事儿了。”
“啧，你这么说，我还真想知道，他们究竟会不会揍我。”李飞看着庄蔚然一脸认真的神色，露出一副见鬼的表情，“大哥，你玩真的？你不会真的想要去和化学系的那些个教授battle吧？”
“你知道龙城大学理学院就咱们数学系和物理系存在感太强，他们化学系和生物系几乎是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现在你跑去要一个化学实验室，实验室是其次，你这不是想要对他们化学系下手吗？要知道周主任不仅是数学系的主任，也是理学院的院长。”
“我们的存在感已经很强了，你还跑去抢化学系的资源，你是真不怕那群教授在你饭里放点什么□□、四乙基铅之类的东西是吧？”李飞好笑的说道，“你人家化学系还不和你拼命啊。”
“管不了这么多了。”庄蔚然闭上眼，随后缓缓睁开，“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我先给睿时哥打电话，让他购买纳米材料和其他的化合物，然后我再去找周主任要一个化学实验室。”
“再说了，我们只需要一间化学实验室，其余的东西都不需要学校给钱。”
“行吧。”李飞捂着额头，“你就得罪这群教授吧，我看到时候你怎么当理学院的院长。”
“别搞笑了。”庄蔚然站起身来，“你看我像是想要当院长的人吗？普林斯顿大学数学系的主任不香吗？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数学学院的院长不香吗？这我都没有答应，你觉得理学院的院长我会在意？”
“是，你不在意，老爷子在意啊。”李飞摊开手，老爷子是谁大家都很清楚。当年陈中校长也是从理学院的院长成为龙城大学的校长。
庄蔚然既是他的外孙，又是数学系最好的教授，按理来说，下一步确实只能成为数学系主任兼任理学院院长，然后成为龙城大学的校长。
当然，如果不走这条路也不是不可以。庄蔚然估计也用不了几年就会被评为华国科学院的院士，到那个时候，他就算是不想要，恐怕也只能接住这个沉甸甸的重任。
“先不说这个。”庄蔚然走到实验室门前，“我这个人就这样了，随便他们看不看得惯吧。”
“您可真是大爷心态。”李飞哭笑不得，“是，你有才华你任性，到时候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啊。你要是没有成功，这就是理学院亘古不变的笑话了啊。”
“这有什么。”庄蔚然毫不在意，“笑话就笑话呗，做科学实验，哪有不失败的道理。就说物理系的那些教授，有几个做实验没有失败过的？我相信没有人敢打包票给我说，做实验从来不失败吧。”
“你厉害。”李飞竖起大拇指，“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心态，我觉得我现在可能也是一个国际级的数学大师了。”
“你可以的，李教授。”庄蔚然突然回到实验室，表情尴尬，“我都忘记换衣服了。”
说着，他换好衣服，看了一眼时间，“正好，李飞教授，今天晚上去你家吃饭如何？”
“我没意见。”李飞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不过庄教授我还是得提醒你一点，你现在已经犯了数学系和物理系的众怒，再去招惹化学系恐怕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庄蔚然还是在笑，看得李飞只能叹气不再说话。庄蔚然倒是淡定，但是他招惹这么多教授，即便只需要化学系的一个实验室，但化学系肯定还是会想，化学系的资源会不会被庄蔚然占着，庄蔚然的手会不会伸到化学系来。
原本化学系就没有什么存在感，再让庄蔚然这么玩，恐怕化学系的教授是真的会把庄蔚然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走吧。”庄蔚然离开物理实验楼，李飞和皮尔斯也换好衣服离开实验楼。走到卫耀阳的车前，卫耀阳正在瞌睡，他敲了敲门，李飞在后面扯了一下皮尔斯对他说道，“你坐我的车，别上去找庄教授的麻烦。”
皮尔斯也是这么想的，打开车门坐着李飞的车。
卫耀阳抬起头来，眨巴着眼睛看向庄蔚然，“庄教授，你出来了。”
“恩。”庄蔚然轻轻颔首打开车门，“走吧。”
“诶，跟着李教授的车，今晚去他家吃饭。”卫耀阳也不知道刚才庄蔚然他们到底聊了些什么，反正看上去他们都还挺好的，庄教授也没有生气。不过，他还是不敢说话。生怕自己说错一句话，惹恼庄教授。
将汽车停在车库，李飞下车。站在庄蔚然的面前，“对了庄教授，你的人才申请已经下来了知道吗？”
庄蔚然看了李飞一眼，“我知道，在外公那里对吧，他还没有给我。”
李飞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庄蔚然知道实在是太过正常。像是他这样的人才补助，本身就比他好不少，他又不是傻子，现在信息化社会。想要查人才补助的事情太简单，只是他一直没有说起过。李飞就顺口提醒他一句，庄蔚然看了李飞一眼，“我猜，你肯定给外公说，我在明年做不出石墨烯超级电池我就会解散实验室。外公的意思就是，这笔人才补助会在明年给我。”
“对吧。”
“很正确。”李飞直接承认他给校长说过。
“先吃饭，其他事情吃完饭再说。”庄蔚然来到李飞家，这是他第一次到李飞家，是大平层的房子，很多小孩子的玩具和课本之类的。
吃完饭之后，李飞没有和庄蔚然聊石墨烯的问题，反而是聊起霍奇猜想的问题。庄蔚然现在又在做霍奇猜想又在做石墨烯。尤其是想要在化学方面做出一些成果来，让李飞很是头疼。这都不是一心二用而是一心n用。在数学和物理学上，尤其是理论物理学。他相信庄蔚然能够做出不少的名堂来，但是在化学这块儿，他真的很难相信作为一位数学教授，庄蔚然能够做出成绩。
直到庄蔚然离开的时候，李飞都还在纠结要不要继续劝劝庄蔚然，实验室不要也罢。在电池这块很多都是化工类的问题，他们根本搞不懂。物理学知识确实他们很丰富，但是化学类的知识，是真的需要从头学。再加上他一个好好的数学教授，不去搞数学和物理学跑去搞化学，这不是给人说流言蜚语的机会吗？
等庄蔚然离开，李飞的妻子看出他刚才是想要给庄蔚然说点事，又没有说出口。
“你刚才想和庄教授说什么？”妻子一边洗碗一边询问。
“嗨，这个庄教授。”李飞摇着头挽起袖子，也准备洗碗，“他做石墨烯的实验，想要在化学实验楼要一间实验室。其实这件事情不大，但是化学系本身就在理学院的存在感很低，再加上庄蔚然这么堂而皇之的要去一间实验室，很难不会引起众怒。他在国外从来不会去实验室，我能够理解他为什么在国外不去实验室。”
“维基解密也公布过，如果庄蔚然在灯塔国去实验室的话，恐怕他早就被控制起来，还能回国？”
“这家伙在灯塔国的时候小心翼翼，从来不去任何实验室，甚至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一直在做数学课题，但是现在呢，回到国内就开始放飞自我。不仅要用物理实验室，还要用化学实验室。”李飞叹息着摇头，“学校意见很大啊，有很多人都不想让庄蔚然在龙城大学这么横行无忌。”
“他现在太过得志，很多人都等着他摔个跟斗，看他笑话。他还这么我行我素的。”
“这不是该关心的问题。”妻子笑着，“人家庄教授心里会没数吗？他是个聪明人，能够在数学上取得这么大的成就，还能毫发无损回到华国的人，你觉得他会搞不清这些事吗？他只是不想管而已。没有兴趣掺和这些事情。”
“要不然，我相信凭借庄教授的智慧，拉拢你们理学院的教授还是很轻松的。”
“对，就是因为他不屑做这些事情，我才会着急的。”李飞摇着头，“说不定哪天，他就会被龙城大学理学院的教授们联合排挤出龙城大学。”
“别多想了，天塌下来，还有个子高的人话倒是挺耐人寻味的，李飞这么一想，倒是想通不少，“也是，我担心什么，反正天塌下来，还有个子高的人顶着。”
“就是……明天系主任的办公室，又得争执。”李飞摇着头，他能想象到，明天在周主任的办公室，会有多么激烈的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