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鸢不知道这个吻到底是什么时候结束的。
女孩面颊绯红, 她有一头泛着蜜色的丰实漂亮的长发,此刻发丝凌乱的散开,衬得一张素白的小脸尖尖, 更显得小巧玲珑, 比起平时书卷味儿十足, 不近人情的端庄雅致, 更加显出了几分人间烟火味儿。
他看得心里一动, 忍不住又想继续。
用不完不见底的柔情蜜意,虞鸢以前真的从没想过,他谈起恋爱来会是这样。
“谢星朝!”虞鸢双手抵住他胸口, 红着脸, 把他往外推,“够了。”
“我好幸运。”他依旧不松开,还是紧紧黏着她。
“鸢鸢,你会喜欢我。”他埋在她软软的胸前,嗅着她长发的香味, 声音闷闷, “我以前不敢想。”
他的优势对虞鸢而言都没什么用,她不爱权不爱财, 也不颜控,反正不会因为脸就随便喜欢上一个人, 更加看重人的性格和品质,自己也非常优秀上进。
可是,当年, 他把自己的生活过得一塌糊涂,劣迹斑斑,臭名远扬, 回过神来时,他根本不敢再出现在她面前,只能干脆消失了。
他克制住了自己,那几年,和她一次面都没有见过。
他也确实知道,他和虞鸢是完全相反的类型,和她的初恋和理想型都差之万里。
“鸢鸢,你是真的喜欢我吗?”他可怜巴巴的问。
虞鸢脸微微红了,侧开脸,“……你很可爱。”
对于一个男人而言,可爱,可能不是什么听到了会很高兴的形容词。
但是他很满足,哼哼唧唧的,又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鸢鸢,我还有一件事情想告诉你。”
“嗯?”虞鸢靠在他怀里,端着草莓盘子,选了一颗最大最红的,塞进他嘴里。
“唔。”少年眯着眼,乖乖的吃完了那颗草莓。
“那阿姨怀孕了,我爸说,我要有弟弟妹妹了。”
虞鸢,“……”
她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件事。
她是独生女,父母只有她一个孩子,不知道有兄弟姐妹是什么感觉,别说是这种同父异母的孩子。
原本以前谢岗就没给过他多少关爱,虞鸢也一直知道,他和谢岗关系很差,现在,如果他继母再生孩子,他们三个能组成家庭,之后,他给谢星朝的爱肯定会变得更少,或者,他会被新的家庭完全排除出去。
虞鸢一直不太喜欢谢岗,其实也是对那时候,他对谢星朝的态度不满有关。
被绑架,被折磨,自己猝然失声,变成了小哑巴,对于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而言,这些事情实在太过于难以承受。
而在一个孩子最脆弱,最需要父亲的时候,他完全没有尽到责任,甚至把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怀孕的新妻子身上。
当年的孩子没有留下来,虞鸢没想到,再过了十年,这个场景居然还会再度重演。
“星朝……”虞鸢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但没关系,我现在有鸢鸢了。”他说,语气很幸福。
那些事情都和他没关系了。
“之后,我们会有自己的家。”
到时候,他赚钱养家,鸢鸢可以去追求自己的理想,每天都在一起,是他很早以前,想象过的完美生活。
或许是因为从小的经历,他对家庭的渴望,是一直拥有这些的虞鸢不能感同身受的。
虞鸢坐在他腿上,摸着他柔软的黑发,看他的神情,真的看不出任何怨怒,只是非常满足憧憬的想象着他们未来的生活。
虞鸢心忽然刺痛了一下。
一直到现在,她没有给谢星朝什么承诺。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可以和他走到多远。
虞鸢性子很独立,从小时候一直到现在,大部分时间,她都是一种保护者,姐姐的姿态,即使是到了现在,也依旧如此。
“鸢鸢什么时候给我名分?”少年楚楚可怜的问,狗狗眼垂视着她,长长的睫毛影子落在眼睑上,格外浓郁,“是我哪里还做得不好么?”
“等过年好吗?”虞鸢咬着唇。
她去探一探家里的口风。
事情演变到了现在这样,虞鸢最担心的反而是虞楚生和沈琴的反应,他们一直把谢星朝当成自己孩子看,虽然喜欢他,但是肯定不是拿看待未来女婿的态度来喜欢的。
虞鸢叹气。
或许,她才是那个自私又怯懦的角色。
可是,少年眼睛亮了,“过年么?”
离现在也只差不多三个月的时间了,他没想到会那么快。
虞鸢侧开了视线,红着脸,点了点头。
气氛很是温馨,虞鸢靠在他怀里,在想事情,有些心不在焉。
最近她很喜欢这样,虽然平时喜欢撒娇,他怀抱却很温暖宽大,靠着很是舒服,他也喜欢这样从背后抱着她,把她完完全全收在自己怀里,充满占有欲又甜蜜的姿态,也方便他把下巴放在她肩上,低头凑在她耳边说话,随时可以亲亲她脸颊。
“鸢鸢,这草莓好甜呀。”少年试图把她的关注拉回自己身上,“平时我自己买的没那么甜。”
“我都有挑过一次。”虞鸢给他喂了一颗草莓,仔细端详,“你最近怎么又瘦了?”
“没有!有长很多肉。”他想都不想。
其实最近他一直往返陵城和学校,事情非常多,胃口也不是很好,从很早以前起就这样,他压力大或者心情压抑的时候,食欲就会减退,只有每次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才能稍微多吃一点,但是虞鸢平时很忙,他们见面的时间本来也不多,他怕她烦她,嫌他太幼稚烦人,所以,也就这样了。
果然就瘦了。
“都长哪了?”虞鸢冷漠脸,“你说说。”
对不起她不瞎。
“都长身上了。”他还在尝试负隅顽抗。
“……那你把衣服脱了给我看,长哪儿了?”
呜。
他修长的手指扯住了自己衣服。
迟迟没法脱下手。
换做以前,估计早嗷嗷的脱光给她看了。
最近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掉了多少肉,因为太忙,食欲又不好,确实瘦了不少,运动也比之前少了,鬼知道自己现在变成什么样了,腹肌还剩下多少。
他要把自己最完美的样子给鸢鸢看。
绝对不能破坏形象。
“……”
果然。
“谢星朝,你这张口就来的毛病。”虞鸢说,“什么时候改啊?”
“再让我听到你对我说鬼话。”虞鸢站起身,微笑着俯视着他,伸手掐住了那张漂亮的脸,“怎么办啊?”
“呜。”
“我错了。”
“鸢鸢,对不起。”
他从善如流,追过去,从后面抱住她的腰,黑发毛绒绒,蹭啊蹭的,“再说谎,鸢鸢就让我去睡书房或者跪搓衣板?”
虞鸢原本还在努力绷住脸,终于绷不住了。
“过来吃夜宵。”她往餐厅方向走。
“而且谁想看你跪搓衣板?现在哪来的搓衣板?”女孩脸微微红了一下,“不都是洗衣机。”
她做了一碗简单的面,浇头是她自己之前做的卤牛肉,都存放在他家冰柜,撒上葱花,汤色非常好看,还有她自己做的凉拌小菜做辅菜开胃,虞鸢厨艺都是从沈琴那里学的,很精湛,从小谢星朝也喜欢吃她做的饭菜。
“我就知道,鸢鸢舍不得让我跪搓衣板。”少年幸福的掰开筷子,在桌子边坐下。
虞鸢,“?”
“鸢鸢上次不是说,我是你的小宝贝?”他眸子亮亮的,甜甜的说。
“谢星朝!”虞鸢提高了嗓音,耳后发红。
“你都十九了,过完这个年就二十了。”她说,“你成熟一点!!”
“鸢鸢喜欢成熟的么?”
虞鸢点头。
“我也能很成熟的。”少年小声说,他明显有些失落,但是,忽然之间,连带坐姿,都端正了那么一点,似乎想尽力做出一副端庄成熟的样子。
虞鸢有些心虚,想到现在手机里对他的备注。
他每天都会给她发很多微信,虞鸢看微信的频率比之前高了好几倍。
小宝贝的那个备注可能也就看顺眼了,甚至一直都没改掉了。
幸亏他没发现,虞鸢把手机往身后藏了藏,有些心虚。
虞鸢就一直很喜欢投喂他,最近,似乎越来越喜欢了。
他184的个头,比虞鸢高了快二十厘米,对于这种身高的男生而言,体型确实偏瘦,最近瘦了,脸也显得越发清瘦,连脸蛋儿掐起来,都没有之前手感那么好了。
她想把他养好一点,养得健健康康,漂漂亮亮。
可能是因为她做的面确实味道好,又或者是因为真的饿了,他吃相好看,但是吃得一点不慢,不久,一碗面就被吃得底朝天。
外头似乎飘起了雨,深秋的凉意蔓延在夜色里,餐厅里亮着暖黄色的光晕。
有爱的人陪在身边相守,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栖身之所,有一碗热腾腾的夜宵。
或许,这就是最简单的幸福。
她有些出神,或许,以后,就这样和谢星朝组建一个家庭,也会很不错?
虞鸢脸微微红了。
“我最近会多过来几次。”谢星朝洗碗的时候,虞鸢忽然说,“监督你吃饭。”
“鸢鸢?!”少年立马回头,眸子发亮,感动到不行。
“你先把手上洗洁精水洗干净!”
虞鸢被一下抱住,感觉腰都快被他掐断了。
明明瘦了,为什么力气一点都没有变小?
俩人刚交往时,其实他一开始不怎么会控制力气,亲密时激动了,一个不小心就会用力过猛,可能也是和女生相处太少,他们俩人之间也缺了那么大一段成长期的相处,以前小时候和她在一起的很多举动,放到现在来——他力气和以前早不可同日而语了——都能把她弄伤,他后悔死了,小心翼翼的道歉。
虞鸢倒是也不在意。
反正两个人都是第一次谈恋爱,都在摸索学习。
虞鸢最近生活似乎一帆风顺,每一桩事情,都办得有条不紊。
甚至连托福考场,都抢到了自己最想要的,就在工大校内,离京大就十多分钟的路,还可以顺便去看看虞竹。
知道虞鸢那天要去工大考托福,虞竹早早行动起来了,自行车都准备好了,还在学校里找了好几处好吃的餐厅,打算等虞鸢下考,就去接她。
虞鸢之前机经都做得很顺利,工大的麦克风和耳机都非常好,她最担心的口语也发挥得很出色。
一整场考下来,她给自己估了下分,感觉应该够用了。
下考后,虞鸢收拾好书包,出了工大的文学楼。
“鸢鸢!”高个少年站在树下,单肩背着包,清爽又干净,很是显眼。
“星朝?”虞鸢没想到,谢星朝居然会过来接她。
已经入秋很久了,外头冷风带着凉意。
他给她递了一杯热可可,眼睛亮亮的,“我想接你下考,其实我本来还想送你来的,但怕你不让。”
虞鸢双手捧着可可,弯唇笑了下,没说什么。
“虞竹刚停好自行车,气喘吁吁的往文学楼跑,远远就看到了他姐,和旁边那个……
虞竹脸色难看。
那边两人都还没注意到他。
“鸢鸢,你冷么?”谢星朝问,“是不是穿太少了?”
“还好,不用你脱外套给我。”虞鸢说。
“嗯。”他乖乖的答,牵着虞鸢空出来的左手,只感觉女生的小手软软的,很温凉,他把她的小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里,一本满足。
“姐??”虞竹大喊。
“小竹?”
他目光停留在他们交握的双手上,满脸震惊,难以置信。
虞鸢脸一下红了,却也没有完全甩开谢星朝的手。
虞竹一咬牙,冲过去,“姐姐,我订好了位置,我们去吃饭吧。”
“嗯,星朝也一起。”
虞竹,“……”
他就不能自己独立行走吗?为什么非得缠着他们姐弟?
他心里不高兴,就直接说了,“你又不是吃不起饭,干嘛非得一直跟着我们?”
他知道谢家的来头,也知道他和他们也不是一个阶层的人,谢星朝还没比他大一岁,真实性格又从小就那么恶劣!他只想让这人离虞鸢远一点。
“小竹!”虞鸢忍不住训他,“你对星朝态度好一点。”
“没事的。”他握着她的手,小声说。
似乎并不打算和虞竹计较。
小时候,他经常和虞竹闹别扭,默默掉眼泪,吃醋争宠。
现在,反而不那么介意虞竹了,还经常表现得很大度包容。
虞竹郁结于心,感觉一口老血挂着,不上不下。
吃完饭,虞鸢和谢星朝一起散步回京大,顺便给沈琴打了个电话,说了下自己已经考完试的事情,沈琴说考得好就好,家里一切都好,叫她不用操心。
沈琴语气有些疲惫,她刻意没表现出来,但是虞鸢细致,做了她那么多年女儿,总归能听出一些差别。
“妈,怎么了么?”虞鸢问,“你听着声音很累。”
“最近事情有点多,杨叔叔你还记得么,他最近从医院出去单干了,叫我去他诊所帮帮忙。”
沈琴早几年已经从医院辞职了,在家当全职太太,原本也已经到了快退休的年龄了。
虞鸢,“妈,您在家休息不好么?为什么还要去私人诊所上班把自己弄得那么累?”
她心里忽然很不是滋味,“家里最近是不是缺钱?”
她存折里还有没用完的奖学金和稿费,原本是留着为了买书本资料和各种考试费用的,如果家里是真的缺钱,到了沈琴都需要重新去上班的地步,她就把这些钱都打回去。
“缺什么钱啊?是他地方缺人。”沈琴说,“我在家闲着也无聊,你好好读你的书,不用操心这些。”
虞鸢,“……”
她又问了虞楚生的情况,家里最近的状况,沈琴回答都没什么异样。
挂了电话,她情绪还有些低落。
谢星朝一直安静的走在她身边。
“鸢鸢?”他小声问。
“嗯。”
“我有一点小存款……”
最近,那家小公司的规模翻了三倍,盈利额更加可观,除去发给员工的工资之外,也算是他亲自挣来的第一桶金。
以后,还会越来越多的。
他赚钱的动力就是她,现在听到了这情况,自然而然就会有这种反应。
虞鸢抬头看他,“不用啦。”
“鸢鸢……”
“你自己赚的,自己花就好。”虞鸢温和的说,语气却没什么商量的余地。
从小到大,对于谢星朝而言,他就没在意过钱这种东西。
于他,他的所有都是她的,钱自然也没什么特别的。
但是,对于虞鸢而言,在他们试着谈恋爱的这段时间,在钱财上,她不占他任何便宜,甚至在交往之前,他经常会给她挑他觉得适合她的礼物,根本不会看价格,但是现在,太昂贵的,她都不怎么愿意收,反而更喜欢花了心思的普通小物品,久而久之,知道她不喜欢,太贵的他直接就回避掉了。
察觉到了他的失落,女孩有些歉意的回握住他的手,“星朝。”
“不过,我家里确实没什么事,也不缺钱的,不需要帮忙。”
“嗯。”他长长的睫毛这么垂着,“鸢鸢,叔叔阿姨对我有恩,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可以帮上忙,你一定要告诉我。”
其实,他希望,她也可以多和他分享她自己的事情。
试着多依赖他一些。
把他也真正当成,自己可以信赖的人。
“没什么事。”虞鸢说,“你也不要想太多啦!多吃点饭,好好睡觉,茁壮成长就好了。”
“对了,我有个东西想给你。”
虞鸢自己都不太好意思了,还是去年冬天的时候,她给谢星朝选的礼物,结果在柜子里搁了一年,现在才送出手。
围巾明显是一对的,款式差别很小,只是颜色不一样。
“你喜欢红的还是绿的?”虞鸢问。
是圣诞风的墨绿和深红设计,颜色都非常好看,不过一条是深红底色,一条是墨绿底色。
“红的?”没想到虞鸢居然会给他准备这样的礼物,他眸子亮亮的,“鸢鸢想让我拿哪条?”
他记得,虞鸢喜欢看他穿红色的衣服。
“那就红的吧。”虞鸢弯唇笑了下。
“鸢鸢,你围那条嘛!”
“……”
“别人看不出来的。”他缠着她,哀求道,“这款式不明显。”
虞鸢终于还是被他求得松了口。
“我给你围。”他欢喜无尽。
他拉她去了树下,专心致志的,低头给她缠好围巾。
不知道什么时候,虞鸢抬头,看到他长长的睫毛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上了一点柔软的白。
京州的初雪,居然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来了,从天幕深处飞旋而下。
其实,之前对于虞鸢而言,除去自己亲人之外,她没有给别的男性买过类似围巾,帽子,衣服,这种有些贴肤,会有些小暧昧的感觉。
可是现在,看到他俊俏的脸,裹在她亲近挑选的围巾里。
心里竟然会有几分满足。
陵城,初冬。
祝希禾略微丰润了一点,养得整个人都很舒适。
只要保住了肚子里这个孩子,那么,无论是谢家的还是霍家,都会有她的容身之处。
“以后孩子取什么名字?”谢岗坐在她床边,陪着她,祝希禾问。
谢岗说,“毕竟是兄弟,就随星朝的名字吧?加个什么字好呢?”
祝希禾一听到那名字,眉头紧锁。
谢岗见她神情不对,忙也不再提起谢星朝了。
自从祝希禾怀孕后,他也知道谢星朝和她关系恶劣到了什么地步,所以,谢岗没让祝希禾再住之前的房子,而是在陵城郊区,再度购置了一套房产,让祝希禾和保姆一起住了进去。
他自己平时大部分时候也都是住在那里,陪祝希禾说说话。
说实话,随着年龄上来了,年轻的时候忙着事业,等老了,其实都会想着要体验一把含饴弄孙的快乐。
但是,谢星朝已经成了这样,和他是怎么也亲近不起来了,他也还才十九进二十岁,按他的性格,离着结婚生孩子的时候估计还早得很,他们家第三代降生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所以,这个孩子的忽然到来,也给了谢岗一个大大的惊喜。
而且,因为十年前祝希禾的流产,谢岗心里其实一直也有愧疚,觉得是自己照顾不周,没有看顾好祝希禾,所以才会顶着谢家本家的压力,一直没结婚,却也没再找别的女人,把祝希禾留在了身边。
所以这一次,他想要弥补。
“我朋友来了。”祝希禾娇声说,“老公,你就暂时出去下,给我们留点空间,”
谢岗体贴,说好。
钟毓秀拎着营养品进来,和他错身而过,很有几分惊艳。
谢家的男人,果然大部分都生得和传闻里的一样好,即使已经年过半百,依旧得体,气质好,且高大英俊,根本看不出多少岁数。
“你运气太好了。”钟毓秀说,“找的老公那么有钱,还帅又体贴。”
“就是挂了个拖油瓶。”祝希禾懒洋洋道。
“他之前死了的老婆留下的那个?”
“是。”祝希禾说,“还有哪个?”
她极其厌恶谢星朝。
很多时候,祝希禾甚至会很恶毒的想,当年那些绑架犯,为什么不干脆撕票,让他回不来算了,或者让他一直当个废物小哑巴,给她和她的孩子腾出位置来。
谢星朝和她的关系一直势同水火,祝希禾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哪个继母不想和孩子搞好关系?”祝希禾说,“只是没办法,我也是有脾气的。”
“那死了的女的,种就有问题。”祝希禾漫不经心的说,“不然那么小一个孩子,怎么就歪得那么厉害,你知道以前他有多恶毒吗?才那么一点点大,第一次见面,看我那眼神……”
钟毓秀,“反正你现在也有了,到时候你多给你老公吹吹风,他讨不了什么好,你不是说他不学无术,就是个纨绔吗?”
“嗯呐。”保姆在旁边给她按摩小腿,室内一片沉默。
冬雨淅淅沥沥。
京州比陵城偏北,更加严寒,好在学校已经早早开了暖气供应。
虞鸢每天去图书馆自习。
她最近在撰写一篇论文,严知行要求很严格,隐隐有些想让她拿这篇去投sci一作的意思,虞鸢知道难度,但是她做事努力,也知道导师对她的期待,所以更想不负厚望。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谢星朝每天也都会要一起。
他乖得很,虞鸢思考时,半点不会打扰她,基本把自己的存在感压到最低。
只有当虞鸢学得渴了,想喝水时,才会发现自己杯子已经装满了热水。
她需要用的资料,也都被找了过来,整齐的堆在了窗台上。
他坐在桌子对面,白毛衣,整洁的黑发白肤,面容干净漂亮,低头在看自己的书,不时写写算算,也专心致志。
或许是因为太过于赏心悦目。
虞鸢还没从数学里回过神,怔怔的看了他几秒。
少年似乎有感应一样,从书里抬头看她。
乌黑的狗狗眼忽然弯了弯。
他忽然撕下了一页草稿纸,在上面低头写字,推了过去。
“是不是很乖?”
虞鸢无声的笑了,点了点头。
他眸子亮亮的,继续写,“那鸢鸢回去要亲亲我。”
也不是不可以。
似乎也挺久没和他亲近了,看他乖巧漂亮的小模样,虞鸢心尖似乎被什么挠了一挠。
“然后,元旦鸢鸢陪我回家。”
“和我一起过夜……可以么?”他可怜巴巴的写完,手指握着笔,因为用力,指节有些发白,明明是漂亮修长,骨节分明的一双手,却越握越紧,很是紧张又可怜。
虞鸢,“……”之前也不是没有留下过过夜,元旦毕竟是特别的日子。
“一起睡的那种。”
“鸢鸢,我想抱着你睡。”
他越写越快。
“好想,特别想,鸢鸢,我会把自己洗干净的,我睡觉不踢被子不说梦话,抱着又暖又舒服,可以给你掐脸暖床,什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