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润那样厚脸皮的人,也被杜蘅那时冰冷的眼神所震慑,竟不觉呆了呆。
然后杜蘅一句质问都没有,扭头便走。她提着裙摆,跑得飞快。
这时候薛润才反应过来,才跑去追她。
冯淡真自然也是跟上去,他们找了很久,却并没有发现杜蘅的身影。
薛润估摸着说不定杜蘅已经回转清河别院了,却不敢摸上别院。
可等他们回转时,却在河边发现了杜蘅的尸体。
薛润发着抖,将杜蘅的身体给捞起来,翻过面。年轻女郎的身躯犹自温热,她死了并没有多久,整个身体还有着热气。
有那么一瞬间,薛润甚至期待着杜蘅活着。
可是杜蘅已经死了,她已然香消玉殒,不明不白的死在河边。薛润的富贵梦就这般烟消云散,他已经双手空空,什么都抓不住。
黑夜对于一个年轻柔弱的女郎还是太过于危险了,也不知哪个不知死活的泼皮无赖对杜蘅动手,却不知道这个女孩儿是锦屏公主的心尖尖,是这陈州最尊贵的年轻女郎。
薛润顿时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双手胡乱搅着自己头发,当真不知晓怎么办才好。
失落过后,薛润顿时发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那就是杜蘅就这么死了,怎么能说清楚?
杜蘅是私自离开别院,给她打掩护的丫鬟都知晓她是来寻自己。
而自己偏生跟冯淡真在这儿饮酒,甚至跟杜蘅发生不快。这些事情若是一查,必定能查清楚。那么别人就会以为,自己就是这个始作俑者,是这个杀人凶手。
冯淡真一开始受到了某种惊吓,不过她冷静得也很快。她眼里有一些薛润看不懂的东西,她比薛润恢复得要快,比薛润要先一步恢复镇定。
然后她跪下来,握住了薛润的手掌,用细润柔和的嗓音说道:“薛郎,若这件事情让锦屏公主知晓,淡真也是会被迁怒,她若要对付我这个弱女子,就像杀死一只蚂蚁一样。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们生死是在一起的!”
那双柔弱无骨的手摸着薛润发颤的手,直到薛润手发颤得没那么厉害了,冯淡真才说道:“薛郎,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冯淡真的办法就是林滢验尸推理出的那个办法。
她赌杜蘅一夜未归,杜蘅身边丫鬟只当她跟薛润私自在外留宿,绝不会想到杜蘅已经死了。
她赌这几个丫鬟生恐自己受罚,必定会遮掩杜蘅未归之事,会假装杜蘅还在,绝不敢加以声张。
当其中一个丫鬟私出别院,盼望寻回杜蘅时,就是薛润取得联系,加以说服的大好机会。
于是他们一拍即合,所有的人为了避免获罪,一起掩盖杜蘅外出的事实。
薛润把杜蘅的尸体抛入了清河别院转运山泉水的巨大木桶之中,直到一个对时,车夫缓缓将载着杜蘅尸体的巨大木桶运回清河别院。
然后,再由几个侍候杜蘅的丫鬟里应外合,捞出小姐的尸体,剥光放在了澡盆里。
于是杜蘅前天亥时并没有外出,也不是亥时到子时间在外被人谋害,她一直在清河别院,是昨夜亥时泡澡时候被人施暴溺毙。
每个人都守着这个秘密,隐藏着杜蘅死去的真相,谁也不想自己有事。
可是现在,这个秘密终于还是被扯出来,让锦屏公主听得清清楚楚。
锦屏公主眼眶微微发红,面颊蕴含一缕难以形容的怒色,但是她并没有流一滴泪,而是捧起了手里的茶杯。
茶是好茶,水是好水。
锦屏公主轻轻揭盖,吹了一口气,感受着这芬芳茶香,说道:“这泉水,原来是浸过蘅儿尸体的。”
然后,她轻轻的品了一口,舌尖品着这点茶,品得十分仔细,仿佛要感受这茶香里其他的味道。
她这个动作令在场相干之人都不觉升起了一丝寒意。
锦屏公主并没有大吼大叫,可是这反而显露出她骨子里的仇恨。
有些女人就是生性刚强,她的悲痛会催生她的愤怒。
薛润发颤用膝盖挪动向前,真情实意哭诉:“公主,我,不是我害死阿蘅的。她死了我有什么好处,我什么都完了。我,我也是爱着她的。便算我行为不检,和这个贱人相好,可我心里只有她。她会原谅我的,我怎么会杀她?”
锦屏公主轻轻的哦了一声,可她发红的眼睛里写满了不信。
在薛润叙述时候,林滢正用针线认真将杜蘅的尸首缝合。也许对于亲眷而言,终究还是想要看一具完整的尸体的。
林滢一边缝,一边听。她缝得很仔细,听得很认真,有些事情在林滢的心里面亦是越发显得鲜明了。
待她缝完,她洗了手抹去杜蘅尸体上血污,重新替杜蘅整衣,再用水净手一次。
之后林滢才走出了屏风,对锦屏公主说道:“公主,阿滢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锦屏公主慢慢的转着手指指套,淡淡说道:“事到如今,你有什么不能讲?”
林滢回答:“既然阿蘅死亡时间并不是昨晚亥时,而是前晚接近子时左右,那么郡马爷便算昨夜去杀玉娘,也并不是那么清白。”
作者有话要说:追文的亲们,明日入V,会更早一点,早上9点更新,夹前早上9点更,夹子当天恢复晚6点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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