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渊!”
离火真人先开口了,他的脸上勉强牵起几丝纹路,仿佛在笑:“呵呵,蜀山与我五行宗比邻而居这么多年,看来本真人对这个老邻居的了解却着实有限啊!”
楚渊欠身道:“前辈身为大宗宗主,日理万机,诸务繁忙,无暇他顾,也是可以理解的。”
离火真人听出他隐隐有调侃之意,只当不懂,而是顺势说道:“是啊,魔道猖狂,贼心不死,本真人忝为正道的一分子,敢不鞠躬尽瘁,匡扶正义?适才,我观贤侄使出的,可就是御剑术?”
说到这里,离火真人的目光便有些炽热起来。
楚渊眼见十二仙宗掌门齐至,偌大的阵仗,已经暗暗警觉,听他这一问,登时醒悟过来,这御剑术是早已失传的绝学,哪个修真之人看了不为之心动?糟了,自己只会一门御剑术,而且道行尚浅,这一下子只怕要怀璧其罪了。
楚渊急急思索,正斟酌着要如何说,才不至于为蜀山惹来无穷的麻烦,远处忽然浓云滚滚,望栖霞山而来。
此时,大多数人仍旧浮于空中,老远就看得真切,只见那黑云如墨一般,滚滚而至,浓云隔着尚有十余里路,看起来已是遮天蔽日,威势着实骇人,随着那云,阵阵凛冽的寒风已扑面袭来,吹得众人衣袂猎猎。
任青峰眉锋一耸,凛然道:“魔道中人!”
离火真人大喝:“魔道来袭,众道友速速结阵!”
一时间,漫天神鸟飞舞,各仙宗弟子门人纷纷集结,他们不是军队,顶多按照各自门派或者关系的远近集结成一个圈子,匆匆部署防御。
人群中,花如娇暗叫一声不好,飞快地看了楚渊一眼,却见十二仙宗掌门齐齐向前迎去,却留下了四位长老,对楚渊隐隐形成了合围之势。
楚渊身系修真界的一个绝大秘密,这十二仙宗掌门自然不能让他出现意外,是以派人保护。
花如娇听师父祈无颜简单透露了几句,隐约晓得仙宗大会举办的这些日子,魔道会有所行动,他们以散修身份混迹其中,也是为了到时候里应外合。不过具体的发动时间花如娇却不清楚,迫于师门严令,她没有告诉楚渊。
在她想来,楚渊所在的蜀山剑派,是早已被边缘化的正道门派,实则与散修无异。一旦魔道众高手来袭,她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可以把楚渊带到身边保护起来。可是世事难预料,她怎想得到,五行宗今日突然向楚渊发难,紧接着楚渊又亮出了失传已久的御剑术。
这一来,正道中人必然将他视若瑰宝,众目睽睽之下自己如何能够掩护于他?听师父的语气,这一次魔道众魔头是有备而来,恐怕不会善了,大战之中自己如何兼顾于他。
花如娇这边暗自焦急不提,十二仙宗掌门却是凝神屏气,齐齐向那黑云迎去。那黑云滚滚,隐隐现出一个王座,王座上端坐一人,面目笼于黑云之中,看不清楚。
那王座起于累累白骨之上,王座本身用无数骷髅堆砌而成,样式古怪而可怖,在王座后面,高竖一杆大旗,旗幡飘扬,殷红如血,瞧来极是诡异。逍遥宗掌门青云子轻咦一声,道:“是森罗魔殿魔尊!”
离火真人冷哼道:“把他的森罗王座也搬出来了,好大的威风!”
滚滚浓云之中,传来一阵桀桀怪笑,一个声如雷鸣的声音道:“诸位仙宗道友,别来无恙啊!”
随着他的笑声,黑云之中突然射出一支白骨箭,这一箭长有七丈,粗有三尺,也不知是以何物骸骨炼制而成,通体惨白的一根白骨,飒然射向迎在最前面的紫阳山紫阳真人。
紫阳真人眼见那白骨箭劈面射来,左手望空划了一个圆,往外一推,一轮轮紫阳便喷薄而出,迎向那支白骨箭。
噗!噗!噗!
紫阳真人一共推出十三轮车轮大小的紫阳盾,自忖只到七八面盾时就能撞碎那支白骨箭,却不料那支白骨箭连破十三面紫阳盾,射速竟然丝毫不减。
紫阳真人大骇,急忙抽身急避,一面大袖哧啦一声被白骨箭穿透。在其后面的是离火真人,离火真人没料到紫阳真人竟没抵住那支白骨箭,双手急忙向前一推,却是一轮厚土盾。
方才叶金斗也用过厚土盾,可叶金斗用法力凝聚出来的那面厚土盾,比起离火真人这面厚土盾,恰似一粒芝麻之于一个西瓜。离火真人这面厚土盾厚有七尺,直径足有十丈,向那白骨箭当头迎去。
铿!
白骨箭钉在了厚土盾上,两者力道相较,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
离火真人神色一松,取笑紫阳真人道:“紫阳道兄,你那紫阳真气盾……”
他刚说到这里,他那面厚土盾猛然轰的一声化作了漫天尘土,白骨箭透盾而出,一刻不停,射向离火真人的胸口。
离火真人又惊又怒,可他明明白白的探知,这一箭上附着的魔力,足以让他粉身碎骨,仓皇间哪里还顾得上气势风度,急忙一闪身,让开了那支白骨箭,白骨箭又射向后面的南山老人。
南山老人一见紫阳和离火双双吃亏,目大喝,大袖一甩,袖中飞出一口小钟,小钟在空中滴溜溜乱转,每转一圈,便大一分,等那白骨箭射至面前时,小钟已经大如一座殿宇,赫然正是南山派镇山之宝东篱钟。
南山老人这口东篱钟已经经过七代掌门的炼制,南山老人曾自夸这口东篱钟就算比起传说中的上古神器东皇钟,怕也不遑多让。此刻,这口东篱钟就迎上了森罗殿主的白骨箭。 当!
一声悠扬钟声,激得那破碎的厚土盾本已弥漫天空的黄土更是弥散开来。东篱钟被白骨箭震得向后一荡,马上又迎向白骨箭,再度发出惊天的一声巨响,神钟再荡、再迎,如是者七次,那支白骨箭终于碎裂成漫天的骨粉。
南山老人收了东篱钟,喉头泛起一丝腥甜,被他硬生生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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