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剑派存放历代前辈掌门灵位的山洞中,一琼真人毕恭毕敬地上了炷香,激动地对楚渊道:“渊儿,上!”
楚渊深吸一口气,举步上前,将手掌按在铜鼎上。
一琼真人道:“据说,这只鼎是本派最古老之物,是我蜀山剑派的传承尚未断绝前就存在的,后来又受了我派千万年的香火,应已有了灵气。你若受了我蜀山剑派前辈的传承,它必生感应!”
铜鼎稳稳当当地杵在那儿,你吼或是不吼,它没有任何变化。你看或者不看,它始终四平八稳。一琼真人气急败坏地道:“怎么没反应?怎么可能没反应?”
……香案、香炉、蜀山剑派祖师爷的画像。
一琼真人在香案前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跳起身来手捏剑诀,右脚跺地,口中念念有词:“有请祖师爷上身哪~~~~”然后就像打摆子似的抖了起来。
楚渊三兄弟一脸窘态地站在后面,朱平安叹气道:“看把师父逼的……”
陈厚道:“这都跳起大神儿了。”
楚渊无奈地道:“这能有用吗?”
……山头上,夕阳西下。一琼真人持着小刀,抓着楚渊的手,神情果毅。
一琼真人:“渊儿!”
楚渊郑重地点头:“来吧!”
一琼真人深吸一口气,在他手指上轻轻划了一刀,殷红的血流了出来。一琼真人抓起楚渊的手高高举起,威风凛凛地大喝:“变身吧,楚渊!”
朱平安一脸糗样,道:“师父啊,你都魔怔了!”
……所有的方法都试尽了,他们没有找到任何传承的证据,一琼真人仿佛大病一场,失 魂落魄地坐在地上,倚着半截石柱。
楚渊不忍,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揽住了他的肩膀,低声道:“师父,你别这样。”
一琼真人黯然道:“你是不是觉得师父疯了?”
楚渊:“……”
一琼真人轻轻摇头,凄然一笑:“师父没疯,只是,这个消息,对师父的刺激太大了!你知道吗?作为掌门弟子,我第一次听说本门消亡的故事时,心里是多么的绝望?这个秘密,我还必须得深藏心底,不能说给任何人听。看着同门依旧抱着希望,希望恢复曾经的荣光,那般地努力时,我的心里是何等的难过。我不知道每一代的蜀山掌门是如何撑下来的,也许……也许就为了那一丝虚无缥缈的可能……”
一琼真人老泪纵横:“现在希望就在眼前,为什么我看不到?为什么我看不到啊?祖师爷、祖师爷,你老人家显显灵啊!”
一琼真人忽然跪倒,头磕得砰砰直响,额头迅速淤青,哭声里,是一个蜀山弟子无尽的委屈,无尽的悲伤。朱平安和陈厚跪倒在他身边,脸上也是潸然泪下。楚渊眼中转动着泪花儿,紧紧地抱住了师父单薄的身子,许久,两行泪水终于缓缓落下……
……
最后一丝阳光消失在山尽头,天地间暗了下来。一琼真人终于恢复了平静,向楚渊涩然一笑,擦擦眼泪道:“师父有些失态了。唉!你不懂得,那种绝望中忽然有了希望的感觉……”
楚渊道:“我懂!我懂得!”
一琼真人道:“我蜀山前辈既然那么说了,一定有他的缘故,也许,只是时机未到吧。 别失望,我们还有希望,我们比以前历代等候着这份机缘的前辈,都更有希望!”
楚渊和朱平安、陈厚用力点头。一琼真人吁了口气,道:“你说你醒过来时,山谷已经恢复了正常,石碑不见了,白骨、兵器,也都在之前的金光里消融了?泽精村的泽精们也说,那里的天泽精元都消失了?”
楚渊道:“是!”
一琼真人有些惆怅,喃喃地道:“可惜,我真想亲自去看看,也许会弄明白祖师的示意!”
楚渊不想让师父纠结此事,忽然想起俞婉儿送给他的那份请柬,忙道:“啊!师父,你看看这个……”
一道炫目的金光晃了下眼睛,一琼真人看到那邀请函,一把抢了过去,惊奇地道:“仙宗大会的邀请函?这……你从哪里得来的?”
楚渊把经过说了一遍,一琼真人缅怀地道:“仙宗大会啊……我们蜀山剑派已经很多年不曾参加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我都想不起上一次我们参加,是什么时候了。”
一琼真人霍然转向楚渊,沉声道:“渊儿,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楚渊一呆,道:“师父,我没打算去啊?”
一琼真人大怒:“我蜀山好不容易才有这个机会,你为什么要放弃?”
楚渊涩然道:“师父,倒不是徒儿妄自菲薄,只是以我现在的实力,就算去,也不过是自取其辱啊。”
“放屁!”一琼真人吹胡子瞪眼睛:“去,你一定要去!去见识见识天下精英,也让他们知道,我蜀山的香火,还没绝呢!”
一琼真人不死心地看看楚渊的手掌,道:“说不定,咱们蜀山前辈传与你的机缘,也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才能出现,而机会是要你去找的,不是等来的!”
楚渊受到了触动,师父还没死心哪?!可是,师父的这份坚持和不肯绝望,岂不正是蜀山剑派凭着当年一点入门级的微末功夫,便依旧传承一万年下来的根源所在?多少名门大派,曾经辉煌一时,都在历史的长河中消逝了,仿佛一朵浪花,没留下任何痕迹。现在的蜀山是弱,但它就像一盏长明灯,虽然灯火黯淡,却坚持着、坚持着,不肯熄灭!
楚渊点了点头,郑重地道:“嗯!听师父的,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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