渥伦斯基意识到安娜瞧见他了,他先是下意识偏离了目光,但过了一会儿,又歪歪头重新打量起了安娜。
安娜把视线移开。
没多久,那位十三岁的少年靠近了她,直白地问:“您似乎对此有些不满。”渥伦斯基压低了声音问道。
“什么?”
渥伦斯基用嘴唇示意了一下他姐姐离去的方向,然后他耸了耸肩膀:“这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儿,不是吗?”
尽管他这样说,其实也有些少年人的装腔作势。说实在的,渥伦斯基踏入这个圈子也不过是半年前的事儿,在他满了十二岁后,他的姐姐认为可以用一种成熟的眼神打量他了。
渥伦斯基渴望被认可,所以,即使这圈子里有些事情一开始还真是让他惊讶极了,现在,他却会告诉自己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所有人都会经历这一切。一个有钱有地位的漂亮女性如果只有她的丈夫爱慕她,简直是一件可悲的事情。
单身的女子需要矜持,可一旦结婚后,众多的爱慕不会损害她的风评,泛爱会让她在社交界极具魅力。渥伦斯基的母亲年轻的时候就是如此,而现在,他们不过是在按部就班的接受并去喜爱这个社会的法则而已。
安娜明白了渥伦斯基的意思,她有些吃惊。但再结合渥伦斯基这会儿并不在意的视线,她没去争论什么,只是露出一个不太关心并且有些歉意的笑容。
渥伦斯基狐疑地瞧了她一眼。
“要来点蛋糕吗?”安娜问。
她的表现是如此真诚,几乎让人感觉不出里面潜藏的故意的成分,所以她只收到了一个有些恼怒的眼神。
“不,谢谢。我已经不是一个孩子了。”渥伦斯基生硬地说。
他卷起一个皱巴巴的表情,因为他本意是不想流露出不快地情绪,那可不成熟,但又没办法完全做到。所以他决定离开安娜这边,好让自己更自在一点,而不是像一个婴儿一样闹情绪。
安娜看着少年离开,加入了米雅赫基公爵夫人他们的谈论里,她又看了一眼渥伦斯基姐姐离去的方向,最后眨了眨眼睛,自己吃了一块小甜饼。
三点半的时候,他们的茶宴上来了一个不常见的人。
“您还真是一位稀客呀。”培特西笑着说道,她那妩媚的眼神向来喜欢用作所有的人身上,尽管她认为卡列宁这人无趣的紧,但也不打算跳过他。
卡列宁吻了一下培特西公爵夫人的手背。
他不喜欢这位过于轻佻的夫人,但也不得不佩服她的社交手腕。没必要把自己的喜好表现出来。
卡列宁直起身子,他礼貌性地扫了一下全场,并且在那短暂的时间内迅速捕捉到了他妻子的方位,而后者那双大眼睛正有些惊奇地瞧着他。
卡列宁没打算微笑的,他本打算露出的是社交性的一丝假笑,可他的视线触及到自己的小妻子后,就不由自主地变得真心实意了起来。
“您的伦布里耶看上去举办得十分成功,我想下一次您可就要成为彼得堡最会举办茶宴的女主人了。”他翘了翘嘴唇恭维着培特西,眼神却漫不经心地依旧落在自己的妻子身上。
培特西咯咯地笑了起来。
她喜欢接受赞美,特别是在服饰、美貌、茶宴这种事情上。但她也没像个十四岁的第一次参加舞会的姑娘一样,因为一句赞美或者鼓励就飘飘然的感动,发誓面前的这个人一定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最可爱的人。
“来吧,坐在你的妻子这儿,陪我们说说话。”培特西亲昵地说道,她是一个如此好的主人,完全照顾着这对新婚夫妻。
“你怎么过来了?”安娜在卡列宁落座后低声问道,她声音虽然小,却依旧能感受到其中雀跃的心情。
“部门里的事情提早处理完了。”卡列宁回答道,然后视线转移到了那位大使夫人身上,同她交谈着。
安娜轻轻地咬着下嘴唇里面的一点软肉,她往丈夫身边又靠近了一点。
卡列宁感受到妻子朝他靠近,出于礼貌,他往旁边挪了点。但没多久,他的妻子又往他贴近了一点。
所以卡列宁必须暂时停下谈论,抽空看了一眼他的妻子,询问她是否有什么事。而后者只是睁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冲着他心满意足的笑着。
卡列宁转过视线,这次没再愚蠢的以为妻子觉得比较拥挤所以自己就往旁边挪动了。虽然,从逻辑上讲,他完全不认为这种动作有什么意义,但显然,他的妻子喜欢这样狭窄拥挤的距离。
如果不是他们还在一大堆人面前,安娜觉得自己会忍不住想要亲亲卡列宁。
那是当然了,如果你的丈夫为了你把他十几年来的时间作息表给修改了,你难道不会觉得有莫大的荣幸感吗?
如果她这个时候把手挽上卡列宁的手臂,那总显得太粘粘糊糊的了,所以安娜只能按捺住这个冲动,通过不断的贴近对方来表达她的喜悦之情。
“我去了一下化妆间,然后我们就新加入了一个伙伴,是吗?”
渥伦斯基的姐姐回来了,她的头发和裙子一点都没乱,可她脸上的红晕更深了,双眼还亮晶晶的,她看上去像是花儿一样,有一种别样的鲜艳劲儿。
“是的呀。”培特西甜腻腻地附和着,她给渥伦斯基的姐姐介绍卡列宁。
卡列宁同渥伦斯基的姐姐交谈了几句,米雅赫基公爵夫人提到了一个法案,那是这段时间卡列宁他们正在商谈的。
米雅赫基公爵夫人本无意谈论如此严肃的事情,实际上,她也不怎么在乎,可她喜欢安娜,所以乐意同她丈夫谈论一点后者喜欢的东西。
他们交换了一些看法。
卡列宁了解像米雅赫基公爵夫人她们想要听到什么谈论,他喜欢政治,法案,谈论这些的确正中他喜好,可他也明白他面对的是一些贵妇人。他要是由着自己的性子来,谈话要不不欢而散,要不因为无趣而让人尴尬。所以他搬出了那一套说辞,巧妙地去敷衍对方。
他们又坐了半个钟头,这个时候提出告辞就不会不礼貌了。卡列宁私下里询问安娜是否想一起回去。安娜给了他肯定的回答。
卡列宁向女主人告辞。
“你们不留下力吃晚饭了吗?”培特西问道,看上去极力想挽留他们。
卡列宁刚准备把心里演算好的借口拿出来委婉拒绝,渥伦斯基的姐姐却替他们说了。
“哦,培特西,别忘了他们可是新婚夫妻,同我们可不一样。”渥伦斯基的姐姐别有深意地说道,看上去到现在依然兴致高昂。
培特西也笑了起来,她同渥伦斯基的姐姐交换了一个只有她们明白的眼神,然后才转向安娜和卡列宁。
“期望下次能与你们一起共进晚餐。”
卡列宁再一次亲吻了培特西的手背,这才让安娜挽着他的手臂一同告辞。
卡列宁家里的马车车夫已经在门口等着了,那匹灰色的马儿晃荡了一下尾巴,鞑靼人给他们开了马车门。
马车开始往家里的方向驶去的时候,安娜注视了卡列宁一会儿,后者偏头询问她。
“事实上,我有一个不太寻常的想法想要告诉你。”
男人摆出认真聆听的姿势和表情。
安娜双手先是抚了抚裙子上的褶皱,仔细考虑一会儿才说道:“我原先没意识到这会是一个问题,但我今天发现,也许我应该先摆明自己的看法。就算绝大多数人认为它是荒谬的,不得体的,我也想要告诉你。”
“亚历克塞,我不希望我们的婚姻中有第三个人。”
安娜看到卡列宁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对多数人来说,这不是应该被指责的,但……”
安娜没有说完,她的话语被卡列宁轻轻打断了。
“如果你是指今天在培特西公爵夫人那边看到的,安娜,我也得再次表明自己的看法。就算这社会如此,有些风气不会受到公开指责,甚至,还有些人暗暗为此嘉许。我并无意去批判它们,我所能做的不过是遵守我自己的原则和信仰。正如我一直坚信的婚姻的神圣性,一旦结合,除了死亡将不应该有任何力量将一对夫妻分开。”
卡列宁稍微停了一下,他那双蓝眼睛所表露的眼神是那么的专注,里面倒映着两个小小的她,除此之外别无它物。
他的话语冷静而充满条理,眼神平静而极具权威和独占欲。
“也许你之前尚有什么误会,而我认为,既然你对这个问题颇为在意,我最好完完整整的向你表明清楚。”
“此刻我所说的死亡和分离的意思,不仅仅只是□□的消亡而已,还有人最为崇高的意志。”
“若你对我们此刻的关系和情感还有任何疑问,或是不赞许的地方,你可以现在告诉我。如若过了这个时刻,安娜,我将不再接受任意修改和上诉。”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花花的营养液!=3=带有烤鱼味的么么哒一个
《小斑比的睡前故事》
有一天,安德烈被拜托要给谢廖沙讲小美人鱼的故事作为睡前故事。
小斑比:上次麻麻讲到小美人鱼参加了舞会,王子和她跳舞了=v=
于是安德烈开始闭着眼睛快速地讲之后王子要结婚但新娘不是小美人鱼,小美人鱼姐姐用头发换了匕首,小美人鱼必须杀死王子自己才能活下来巴拉巴拉
安德烈:最后小美人鱼没有杀死王子所以她……(变成了泡沫这个几个字还没说出来)
小斑比:QAQ
安德烈:变……
小斑比:QAQ
安德烈:……
小斑比:TUT
安德烈:= =变回了美人鱼,回到了家里,而且一年后她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人鱼王子,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小斑比:QAQ太好了,那是真的吗?
安德烈:恩= =
小斑比:QVQ好好哦
后来,当查理斯也被拜托给谢廖沙讲小美人鱼的睡前故事。
五分钟后安德烈看到了一个扑在他怀里询问事实真相的可怜小斑比。
安德烈内心:(╯‵□′)╯︵┻━┻查理你个混蛋,瞎扯一个新的故事结局容易吗?
安德烈表面:【严肃脸】你相信我还是相信我?
小斑比:所以那是真的了,小美人鱼等到了她的人鱼王子?QVQ
安德烈:【镇定的扯淡】当然= =
至此以后,不管谢廖沙听到了多少个小美人鱼化为泡沫的结局,他都知道那不是真的=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