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乐转过了头,不再看那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的手印,但他心中断定里面有东西。
十有八九是鬼。
这所学校上一层世界违反校规会死,这层世界要去找“教导主任”,说不定就是因为“教导主任”,才导致了学校的变故。
就在这时,面前的那扇铁门,忽然动了一下。
席乐出发前有留意过,他们刚才所在的办公室设施非常简陋,比起曾经电视剧里的还要破烂。
在这种情况下,突兀的一扇铁门就有些意味深长了。
席乐缓缓走过去,是生是死都要走,停在走廊上不可能天降一块镜子让他回家。
他有点明白鲁东海他们为什么不回去了。
因为目前看到的东西就算回去也没用,其他人也动不了,还不如自己进去找。
铁门明明应该很重,席乐却没费什么力气。
他推开了一条缝,里面黑暗无比,空气里也都是腐朽的味道,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毛月亮的光线顺着这道缝隙挤进去,只照出了一条线。
这个房间里必然就是最终目的地了。
席乐没有停下脚步,抿着唇瓣,径直往里面走。
刚才的滴答声反而清晰了许多,黑暗里听这种,就像是在体验一种酷刑,令人心生烦躁与紧张。
席乐直接把铁门全推开,总算看清了一点范围。
不远处的前方摆着一张桌子,桌子后面有道模糊的黑影,像是坐在桌后办公。
黑影一动不动,像尊雕塑。
而滴答声是从左侧方传出来的。
席乐一心二用,左侧前方就是窗边,上面的玻璃就是他刚好停留看到手印的玻璃处。
地上瘫着一个黑影。
又是一道黑影。
席乐屏住呼吸,换气时生怕引起黑影动弹,他往里走了一步,想分辨黑影长什么样。
突然,身后铁门发出声音。
席乐心跳如鼓,猛地扭头又转回去,在一眨眼的时间,看到铁门后空无一人,就像是电影里那种风吹的。
外面的毛月亮逐渐被乌云遮挡,月色越来越朦胧。
席乐踏出一步,在最后一刻看到了窗下黑影的大致轮廓,嘴里的惊诧差点叫出声。
竟然是左潭。
血液从他身上滴落,发出一声声节奏音。
他就这么死在了这个地方。
等等,那桌后的是鲁东海?
席乐迅速抬头,和鲁东海认识这么久,他再怎么看那个身形都不像是鲁东海。
所以他人呢?
他们分开不过短短时间,人就直接死了,席乐难以置信。
他往前一步,想要看看左潭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才半蹲下身子,就感觉身后一阵冷风刮过。
身后铁门猛地发出“砰”的一声。
很快,又是一声“砰”!
席乐的鼻尖全是冷汗,就在他想回头看时,桌子后空无一人的场景让他心跳空白。
一只微凉的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席乐下意识地要甩,却听到殷白鹤压低的声音:“是我。”
殷白鹤另一只手直接撕开玻璃窗上糊的报纸,最后一点月光从破烂的空隙里洒进来。
“你!”
报纸被塞到他手里,席乐来不及说话,就看见房间里一个看不清五官、溃烂不堪的头贴在殷白鹤的脑后。
显然殷白鹤也察觉到了,迅速猫下身子,顺便拽走了席乐。
席乐感觉到握着自己的那只手黏腻湿滑……是血的触感。
他心头一震,来不及问殷白鹤是怎么从那间办公室的禁锢里出来的,眼神定住。
刚刚和那只鬼擦肩而过的瞬间,他见到了“它”胸口处的一点反光——原来,镜子就在“它”身上!
是一面破碎的镜子!
席乐急促又低音:“它身上有镜子!”
也是刚才那点反光,他认出来它身上的长褂子,的确是民国时期的,所以说他可能就真的是教师上一级。
“我看到了。”
房间里再度恢复成黑暗。
席乐按照记忆里的方位往办公桌那边跑,那边必然有线索,就感觉到有呼吸在他脸上。
带着恶意、带着腥味。
他下意识地把手上的东西往前挡,也就是同时,感觉到冰冷感远离了许多。
殷白鹤更冷静,直接糊住了这只鬼的脸。
血手抓向二人,席乐往后一退,殷白鹤则是动了手,虽然看上去对“它”没什么威胁。
席乐眼疾手快,根据身高推测,摸索两秒扯下了镜子。
毫无反应。
说明不是这个。
戴在鬼身上,却又不能让他们离开,迷惑性太强了吧。
席乐扔了镜子,和殷白鹤退后,背靠墙壁。
“刚才那个……是左潭。”
“我看见了。”越紧急,殷白鹤反而语调越冷静:“他大概是一个人对付不了。”
别说是左潭,席乐自觉自己也不行。
“报纸怎么管用?”他疑惑。
“不是报纸,是有符咒,不过作用不大了。”殷白鹤快速解释了一番。
“你怎么……咳咳。”他捂着嘴咳嗽一声,“他桌上之前摆了一本翻开的书。”
他本来想去拿的,但是黑漆漆的根本拿不到。
能让这只鬼看的,必然是很重要的东西,说不定就能弄清楚缘由了。
殷白鹤嗯了声。
等席乐再回神时,他已经离开又回到了席乐身边,“要等月亮出来,才能看到写了什么。”
“你受伤了?”席乐问出一直挂在心里的问题。
“不算。”殷白鹤说。
外面的天空昏暗。
屋子里的温度越来越低,黑暗之中五感自动放大,席乐的耳朵似乎能听到任何细微的声响。
比如右边殷白鹤翻书的声音。
比如……
自己左边多出来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