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化妆14

按照席乐的猜测,这个房间里发生过争吵,发生过肢体冲突,受伤的很可能是新娘。

而目前有问题的鬼也基本是新娘。

新娘究竟是怎么成为鬼的不得而知,要么是被新郎杀的,要么是自杀的。

席乐隐隐倾向于后者。

那么新娘的镜子会是什么,会把镜子放在哪里?

是梳妆镜或者化妆镜吗?和这次的化妆相关,还是一点关系也没有?

鲁东海的心情并不太好,“如果镜子是在化妆品那边,被带到了新的201里去,那就糟了,无论怎么转移房间,化妆品好像都会跟着新娘。”

孟慈失望道:“那不就只能进去给新娘化妆才能看到镜子了?”

这么危险的事情他们怎么做?

席乐心里也咯噔了一下,但面上还是冷静道:“别慌,肯定有办法的。”

不可能一点方法都没有。

殷白鹤将吊牌扔在了柜子上,他的目光在房间里游移了片刻,停在了两张被翻得杂乱的床上。

在这个房间里待的时间越久,席乐心里就越感觉不妙。

这是新娘待了那么长时间的房间,他们在这里面找不到镜子,又这么安全,真的正常吗?

就在众人在房间里搜寻的时候,201的房门忽然开了。

因为中间隔了一间房,再加上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镜子上,没有人注意到。

旗袍女人从房间里走出来。

她手上拿着一把修眉刀,机械式地走出了房间,停在了202的房间门口。

无论是新的201房间还是旧的201房间,距离202的远近程度是一模一样的。

她像是一无所知似的,伸手将修眉刀放到了颈部。

细嫩的皮肤很快被割开了一条血痕伤口。

这时候旗袍女人的意识才终于回归,双眼惊恐地瞪大,半张谢嘴,却只发出“嗬嗬”的声音。

和当初的皮裤男何其相似。

修眉刀不停地在颈部来回割,像是在割一条割不断的绳子,鲜血喷涌而出,溅到周围各处。

良久,旗袍女人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血液在她的尸体下汇聚,逐渐侵染了202房间门口的区域,并缓缓流向其他地方。

窗外的光渐渐变暗。

“我们是不是死定了,新娘是不是要回来了?”

旧的201房间里气氛凝固,丸子头女孩哭了半天,终于睁开眼从床上下来。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镜子到底在哪里?”

丸子头女孩视线全是眼泪,没听见说话声,以为他们不理会自己,心中一气,但又不敢反驳,愤愤地踢了把墙。

下一秒她瞪大了眼睛。

泛黄的墙上开始渗血,像水龙头一样,暗色的血液从中流出,很快就把地面染成了红色。

血好像越来越多,丸子头女孩后退一步,扭头就准备走,结果发现洗手间那里的血更多,眨眼间整个房间里就只剩下她这里是干净的。

血液像洪水一般倾巢而出,很快淹没了整个房间,血腥味和恐惧围绕住了丸子头女孩。

她抬脚,放下却没了空地。

丸子头女孩惊恐地陷在了血液里,大叫起来:“你们人呢?!鲁、鲁大哥?”

人呢?房间里的其他人呢?怎么都不见了!

她就一会儿没注意,他们就抛下她走了吗?

新娘是不是回来了?是不是要杀了她?

她越想越觉得紧张恐惧,所有人在一瞬间消失不见,一看就有问题,但她已经顾不得了。

自己要离开这个房间!

丸子头女孩在血泊中行走,没走出几步的时候,血液就淹没到了她的小腿处。

不会的……新娘在另外一个房间,应该不会来。

可实际上越反驳一个想法,心底就越相信这个想法。

丸子头女孩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在心底咒骂,门口怎么这么远,她怎么还没有走到?

一抬头,她就定住了。

因为房门依旧距离她十分遥远,她刚刚走了不止一分钟,按照常理早就应该离开才对,但始终没有拉近。

新娘……肯定是新娘回来了!

丸子头女孩呼吸陡然加重,脚底一滑,就倒在了血泊中,她感觉血越来越多了,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的视线都被红色充斥,整个房间都被血液映红,视网膜在模糊的同时,看到了床上坐着的一个女孩。

手上拿着镜子,穿着婚纱的……

是新娘!只可能是她!

丸子头女孩最害怕的就是新娘,因为从进入这家宾馆的第一天开始,耳边就充斥着新娘两个字,后面发生的事情更是直截了当地告诉她新娘是鬼和新娘的恐怖。

她眼前视线变得模糊,分辨不清,依稀好像看见了新娘扭过了头,转了一百八十度。

新娘在看着她!

丸子头女孩看不清,但她感觉新娘的脸很恐怖,在她在血泊里挣扎的时候,新娘到了她的面前。

一张惨白的脸出现,血红的嘴唇,还有泛白的眼睛,就这么死死地盯着她。

丸子头女孩控制不住地尖叫出声:“啊――”

她的瞳孔逐渐放大。

与此同时,杜知信一把拉开房间门,整个人僵住。

门后并不是走廊,而是一个一模一样的201房间,里面的床、柜子,甚至包括其他都和自己所在的房间一模一样。

他迟疑地走进去,再回头已经看不到了自己来的房间,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心下不安。

是新娘做的吗?

杜知信看向两张床,只见其中一张床上被子鼓起来,仿佛里面睡了一个人似的。

他倒吸一口气屏住,不敢呼吸,贴着墙根缓缓移到了门口――只要离开这间房就可以!

按照皮裤男他们的行为,就算是触碰禁忌也是第二天被选中,今天是可以安全的。

这次的门后是走廊吗?

不知为何,杜知信希望是走廊,但心里隐隐觉得又可能是201房间门――

他猛地闭上眼拉开房门跑出去,然而睁开眼时,喘着的气却停住了……他看到的依旧是201房间。

诡异充斥了他的心房。

杜知信再淡定也忍不住了,不停地打开门、进入新的201房间、打开房门、进入新的201房间……

他陷入了无尽的循环中。

体力、精神也几近崩溃,最终被恐惧击溃。

早在房间里发生不对劲的时候,席乐就发现了问题,站在原地没动,观察着周围。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所有人都不见了?

一看就不简单。

饶是席乐,心里也开始冒出一些想法,这样的情况是不是新娘发现他们换了房间门牌号?

越平静越容易滋生恐惧。

如果这会儿见到鬼,席乐反而不会多想,但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他反而越容易想多。

殷白鹤他们在哪里?新娘又在哪里?

席乐目光看向床,又看向不远处的房门。

下一秒,敲门声陡然响起,急促锐利的声音重重地敲击在席乐的心头上。

在恐怖的镜子世界里,敲门从来都不是一件好事。

外面的是人是鬼?

席乐将唇抿成一条直线,听着敲门声越来越急促,大有把门敲破,不开门不停的迹象。

他走到门边,深呼吸,一把拉开门。

门外竟然空无一人!

一种强烈的怪异感让席乐感到不安,好像有什么人在看着他一样,他下意识地回头,发现身后也是空荡荡的。

太不对劲了。

人不会无缘无故消失,一点声响都没有,除非他的感官都被屏蔽了,不然不可能不知道。

从什么时候没有听到声音的……

席乐陷入了思考中,好像是在殷白鹤扔了吊牌之后不久,他听到门外有什么声音,准备出去看看。

但是等他转身的时候,房间里的一切就发生了不对。

之前门外的声音是什么,是新娘发出来的吗?不太像,新娘是鬼,怎么会在外面发出声音。

除此之外,就只有一个穿旗袍的那个女人。

是她出来了?她失败了?

席乐关上门,思维越来越清楚,那个声音听起来像重物落地的声音――更类似皮裤男和中年男人倒在地上。

他估摸着和自己猜测的没有区别。

那敲门的是谁?

几乎在这个念头刚起的同时,他背部贴的房门再度被敲响,沉闷、急促,和刚才如出一辙。

刚才是空无一人,这次会是谁?

席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向精致温和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平静,思路纷杂。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之前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所有人一起消失了,肯定是哪里不对劲,新娘为什么会这么做?

它不直接出来杀了他们吗?

席乐总觉得哪里很违和,他们明明确定新娘离开了这个房间的,说明之前的推论是正确的。

身后的敲门声还在继续,震得他紧贴的后背绷直。

席乐心头一跳,手按在门把手上,冰凉让他的精神前所未有的冷静――

他知道了。

太巧了。

第二次门被敲响的时间是在他想敲门的时候,而第一次是在他看向房门之后。

席乐呼出一口气,目光立刻看向房间内的一处。

他看过很多恐怖片,刚才是没转过弯来,现在想明白了就知道了哪里不对劲,是幻觉。

所有的恐惧都和他们的想法息息相关,目的很简单,为了让他们更恐惧。

人的精神在面对无休止的恐怖情况后肯定会越来越紧绷,达到一个顶点就会崩溃。

席乐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只能祈祷。

他转过身,打开了被敲击了许久的房门,走廊上空无一人,通向无尽的黑暗。

席乐扬眉,抬脚踏了出去。

画面陡然一转,再度回到了光线昏黄的201房间里,床上多了两具尸体。

所有的恐怖都仿佛没出现过一样。

席乐站在床前,看到床上的尸体倒真的吓了一跳,穿着婚纱的女尸不像一具尸体,更像一个活人睡着了。

但是周围的景色却完全不同了,之前他们把房间翻的一团糟,但这时候房间里很干净。

除此之外,其他人也不知道哪去了。

她和新郎一直在床上安睡,两个人穿着婚纱和西装,安详地像是刚举行完一场婚礼。

席乐已经猜到了什么。

新娘的尸体从来就没有离开过。

或者是离开又回来了,只是他们一开始先入为主,所以整个房间里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新娘。

实际上新娘可能一直在这里。

每个鬼的能力也不一定相同,也许她的能力就是这样,利用他们的恐惧。

席乐正在想这是不是新的幻觉,或者再找找真正的镜子在哪里,就看到了另一道身影。

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好像等了很久。

席乐有点迟疑,声音充满了不确定:“殷白鹤?”

听到他的声音,殷白鹤抬头,柔软的黑发遮住了耳尖,眼眸看向他。

是人,还是鬼?

席乐的手在口袋里张开又合上,最后还是没忍住,伸手掐――改成捏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