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加之突然闯进来的手推床让王长青几乎一宿没合眼,清早,护士高倩端着输液瓶来给他输液。
输上液,高倩收拾药品的时候故意慢吞吞的,少了以前的麻利,仿佛故意在这间病房里耽搁时间,也似乎是故意找个由头跟王长青说几句什么话。
“有话就直说吧。”王长青常年在生意场上打拼,什么也瞒不过他的眼睛。
“真……真不好意思,”高倩用细长的手指把滑下来的一缕头发捋到耳后,“昨天夜里我值班,那个推铁床的人是新来的院工,不是医院的职员,你也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很少有人会愿意做这种埋汰的工作。”高倩抬起头,勉强笑笑,把搬运尸体说得很婉转,“请你多多原谅,不要在院里声张,因为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份相对稳定的工作。”
“什么叫埋汰的工作?”王长青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个不确定的词上。
“呃,你答应我不声张我就告诉你。”
“我不声张,你说吧!”没等高倩张嘴,王长青全身都僵硬起来,“真的是运尸体的床?”
“这个……”高倩下意识朝门口看了一眼,轻轻地点点头,“其实这也很平常,哪家医院不死人呢?你说是吧?”
王长青狠狠地咬住嘴唇,低头不再言语。高倩很无趣,转身要走,但当她拉开房门时身体却停住了,她把头伸出门外左右看了看,又轻轻地把门关上了,转过身,压低声音问出一句更加莫名其妙的话:“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啊?!”王长青一个激灵抬起头,动作幅度偏大,把吊瓶都差点拉下来,也着实吓了高倩一大跳,“你知道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问?”
“我,我就是问问,你别激动。”高倩走近吊瓶,轻轻把瓶子扶正,不料自己垂在一侧的手却被王长青牢牢地抓住了。
“告诉我,你到底知道了什么?!”王长青的脸都青了。
“你先放开!”高倩挣扎着,“我又没说不告诉你!”
“说啊!”王长青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对……对不起。”
“其实也没什么。”高倩后退一步,觉得距离王长青远一点儿也许更安全,“就是昨天值夜班时,我在值班室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里是个男人的声音,确认我是值班护士后,他问我住在高级病房的王长青这几天好吗,我说挺好的,而后那人顿了顿,语气很平静地说他想请我帮个忙,我就问他帮什么忙,他说……王长青那个人跟他有深仇大恨,问我可不可以在输液瓶里投放一些药物,让这个人在人间消失。听到这里我就挂了电话,因为我觉得打电话的人一定是有神经病。没想到刚放下电话,那个人又打过来,他只说了一句话,没等我挂他自己就挂了……”
“他说了什么?”王长青嘶哑着嗓子问。
“他说只要我照做了,就给我银行卡里打上一百万元。”高倩耸耸肩,“说完这些他就挂断了,所以我才会问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王长青的眼睛顺着蛇一样的输液管把目光一直延伸到药液的源头。高倩急忙挥手解释:“我可什么也没有做过,真的!那个打电话的人肯定是个神经病,请你相信我!”
王长青还是没勇气再在这家医院待下去了,虽然药液没有输够一星期。
因为他很容易就把运尸床、高倩接到的神秘电话以及盒子里没有眼珠的洋娃娃与鸭舌帽口中的阴谋联系在了一起。
不打吊瓶最多身体不好,要是继续住在这家恐怖的医院里,那可是会有生命危险的!
周纯把王长青接回家,公司的事有助理帮忙打理,这给他省了不少心。
回到家里的头两天,王长青还是感到晕头涨脑。头晕是从收到盒子里的洋娃娃后开始的,开始是偶尔发生,很快一天会出现好几次。回家的当天晚上,他在浴室里洗完脸抬起头,也许是头抬得猛了些,眼前突然一黑,他用手拼命撑着洗手台才没有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