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
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家传户晓的《木兰辞》说明了一个道理,就是男人能做的事,女人不但也一样能做,而且还能做得比男人更好。我国自古以来就有男尊女卑的封建意识,虽然建国以后随着社会发展,女性的地位得到大大提高,但根深蒂固的古老思想仍难以根除。纵使男女平等的口号已经叫几十年,但大多数父母还是为了得到一个能继后香灯的男孩而煞费心机。
广东有句俗语说得好,“生仔好听,生囡好命”。意思就是生个儿子虽然能继后香灯,但只不过是说起来好听,能赚个彩头而已。生个女儿虽然不像生儿子那么有面子,但女儿大多都比较孝顺父母,晚年有女儿照料,自然比生儿子要好命得多。这句俗语虽然有些许酸葡萄的味道,但无可否认,事实的确如此。孝顺的父母的男性不是没有,但与女性相比,的确是少得可怜。
说了这么多闲话,差点忘记自我介绍,我叫慕申羽,是一名刑警,一名神秘的刑警。其实,我本人并没有任何神秘之处,但我所隶属的“诡案组”却非常神秘。顾名思义,“诡案组”是专门负责调查诡秘案件的特别小组,而今次我们要调查的是一宗与男女有关的诡异案件,这宗案件就发生在建校才四年的理南学院……
一大早,老大就把我叫进他的办公室,还向我摆出一副很“诡秘”的表情。他表面上是一脸严肃,但嘴角却不时往翘,感觉就像是脸部抽筋了。我很少能看到他这种表情,只有遇到天大的好事才会这样,我忽然有种不祥预感。
“理南大学近期发现了多宗凶案,案中死者的死状都很诡异……”老大把一个档案抛到我面前,嘴角又不自觉地往上翘了一下。
“那天不死人啊……”我没好气地翻开档案,但稍微翻看后就立刻跳起来叫道:“死者皆全身血液被抽干,如同干尸……这宗案子的情况怎么跟两年案子那么相似?”
“你也觉得很相似吧!”老大狡黠地笑着,“或许,在这宗案子里能找到有关小相下落的线索。”
“小相……”这个久违而又熟识的名字让我略感激动。两年了,自从两年前那宗诡异的古剑连环杀人案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小相,他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在这两年间音讯全无。
小相的母亲体弱多病,在他孩童时期就已经不在人世,父亲也因积劳成疾在他刚上大学的时候便撒手人寰,只留下年幼的妹妹见华跟他相依为命。也许,因为年少时便要担起家庭重担的缘故,他的思想要比同龄人成熟得多,我从没听见他为自己命途多舛而抱怨,他总是勇于向命运挑战。
小相曾经跟我说起年少时的事情,求学时期的他,聪颖、帅气、幽默,是大多数女生心中的白马王子,艳史也足以成书。但是,父亲的离世使家庭的经济重担提前压在他的肩头上,为了家庭、为了生活、为了学业,他的课余时间基本上都被兼职所占据。不过以兼职的微薄收入,就不眠不休也只能勉强应付兄妹两人的日常生活开支,至于学费就力有不逮了。
眼见哥哥每天如此辛苦地工作,独力支撑家庭的开支,当妹妹的又岂能袖手旁观呢?所以年幼的相见华也想学他那样一边上学,一边兼职养家。他当然不会让自己最疼爱的妹妹去做那些又脏又累的童工活,为此他作出一个沉重的决定——出卖色相。虽然对男性来说出卖色相也不见得有多大损失,不过面子上终究是说过不去,可是面对家中的困境,他也只能豁出去。当然,这一切都是在妹妹不知情的前提下进行的。
小相就读的大学不是什么名校,富姐并不多,不过用心去找还是能找到的。与他同读大一的富姐中,有一个名叫陆影霞,样子挺不错的,要是瘦上二十公斤的话绝对是个大美人。以此女一米六三的身高,超过七十五公斤的体重,恐怕在大多数人眼中也是地震龙级的庞然大物,更何况当时的小相是与终日与**为伴。不过,此地震龙已经是为数不多的富姐中,比较能让人接受的一个。
不可否认小相泡妞是有一手的,从他能追到悦桐这个大美人就可见一斑。他跟我说,从向陆富姐发动攻势,到几乎被她在床上压断骨头,只是花了个把星期而已。一个月之后,陆富姐更是已经到对他死心塌地,非君不嫁的地步。就这样,他的大学时代便于小白脸的阴影下渡过,期间不但他的所有花费都被陆富姐包起,就连妹妹见华的所有开支也给包上了。由此可见,他还真是个当小白脸的人材。
然而,大学的恋爱就像看电影一样,不管电影有多好看,灯一亮就得散场了。大学毕业后陆富姐就出国留学,两人从开始的电话联系,渐渐变成后来的电子邮件往来,两三个月后便是音讯全无了。虽然在经济上失去了富姐的支持,但小相是个能干的人,毕业后就凭自身的实力当上了刑警,并且表现出色屡破奇案。我也因为跟他搭档而叨光,一度跟他双双被称为刑侦新人王……
“发呆够了没有!”被老大一吼,我就从回忆中回到现实。
我尴尬地笑了笑:“你看这份档案时,大概也跟我一样吧!”
“我的事要你管!Ν”老大瞪了我一眼,随即吼道:“还不快去调查!”
老大表面上虽然不太在意小相的事情,不过我知道他跟我一样,都很想尽快获悉小相的下落。所以,我被他轰出办公室后,我就立刻跟蓁蓁前往理南学院调查,希望能从这宗案子里找到与小相下落有关的线索。
我们一来到理南学院就看见一个劲地抽烟的阿杨,他这人就是这样,遇到可怕的事情时就会一根接一根地抽烟。他看见我们就上前给我抛了根烟,露出牵强的笑容对蓁蓁说:“吃过早餐没有,没吃就先吃点东西,不然我怕你待会吃不下。”
我把香烟点上后,便打趣地问他:“你怎么不问我吃过没,怕我要你请客吗?”
“你这小子高兴也来不及呢,还会吃不下吗?”他瞥了我一眼又说:“我想你已经看过报告了吧,这次的案子跟两年前那宗很相似,你应该不会忘记那宗案子。
“你认为呢?”我没好气的回答:“我可就是为了那宗案子被调到反扒队当了两年苦力,能忘记吗?”
“你没忘记就最好,我不用跟你解释太多了,你们跟我过来吧!”他说着就带我们去案发现场,并在途中简略地向我们讲述本案的大概情况——
这所理南学院是一所新建的大学,建校至今只不过是四年的时间。因为是没什么名气的新校,所以来这里读书的学生要么就是成绩好,但穷得叮当响的农村学子;要么就有成绩差得没谱,但钱包饱满的纨绔子弟。正因为校内的学生贫富差距悬殊,所以经常都会出乱子,不过之前那些都是小打小闹,而这一次却是出了人命,而且还是连续出了五条人命。
第一次出事是三个月前,死者被发现倒卧在教学楼后的小山坡上。第二名死者于早上被发现倒在课室里,第三名是在停车栅,第四名是教学楼通往天台的楼梯间,而昨晚出事的则在湖边的草丛里。五名死者皆为男性,死后衣衫不整,前四名死者的致死伤是胸口或脖子等地方挨上一刀,除第一名死者除外,其他三名死者都是只有一个致命伤口。最不可思议的是,这四名死者都是在死后不足二十四小时内被发现,但他们竟然都变得像干尸一样……
此时我们已经来到湖边,这里环境很优美也很宁静,本应是个谈情说爱的好地方,可惜现在这里却有一具让人畏惧的尸体。尸体躲在茂密的草丛中,因为草长及膝,所以需要走近才能看见。
我们到达时,流年已经在检验尸体了,跟他打个招呼后,我就站在他身旁仔细观察尸体的情况。尸体看上去就像一具风干多时的干尸,脸部表情尤其让人感到可怕,在这张扭曲的脸上,我能看见死者在死亡前所感到的痛苦与绝望。虽然从尸体的枯干程度看来,应该是经历了漫长的岁月,但是其身上的衣服却是崭新,而且款式也很新颖,应该是最近才买的,与它主人干瘪的身体格格不入。
尸体的胸口有明显的刀伤,应该是被刺穿心脏致死。但奇怪的是,衣服上竟然没沾有一点血迹,仿佛刺进胸膛的并非锋利的刀刃,而是吸力强劲的吸管,在刺穿皮肉的瞬间便已经把死者体内的所有血液抽干。
死者上身的衣服相当零乱,下身则更加不堪入目,优质的西裤及内裤一同退到膝盖之下,私密之处尽露于人前。他那本应是值得骄傲的器官,现在却如同枯干的小树枝,丑陋无比。我突然感到有股酸性液体从胃里涌上胸口,差点没吐出来,怪不得阿杨说看了会吃不下东西。我当刑警这些年,多恶心的尸体也有见过,眼前这一具虽然并不是最恶心的,但却是最让我感到的心寒的,我想没有那个男人看见那“小树枝”会不觉得害怕。
我本以为蓁蓁看一眼就会不想再看,可是没想到她竟然很仔细地观察,而且还不时偷偷地瞄上我一眼。我注意到她老是瞄着尸体下身的“小树枝”,她应该不会想让我也有一根同样的“小树枝”吧?心念至此,不由浑身哆嗦起来。
在等待流年验尸的过程中,阿杨带来了一对学生模样的男女,并告诉我是他们发现死者的,于是我便把他们带到一旁,向他们询问情况。这两个学生,男的叫江胜华,大三学生;女的叫袁芃,是大一新生。他们的态度较为亲昵,女生一直牵着男生的手,应该是情侣关系。因为女生比较害羞,所以我向男生询问他们发现尸体时的情况。
“昨晚还真是把我们吓死了……”江胜华露出心有余悸的神色,身体稍微颤抖地对我们说:“昨晚,我们上完晚自修就一起来这里散步,并坐在湖边的长椅上聊了一会。之后,我们就走到草丛这里来……⑥κ.сΝ”
“这个位置晚上应该很暗吧,你们走到这里来干嘛?”蓁蓁边东张西望,边问这个不解风情的问题。
袁芃闻言脸色立刻就红起来,牢牢地抓住男友的手臂,头低得大概只能看见自己的双脚。江胜华也露出尴尬的笑容,没有给予直接的回答,只是嘿嘿一笑。
蓁蓁没明白他的意思,似乎想继续追问。为免她丢人现眼,我只好在她耳边小声说:“他们三更半夜到这里溜达,除了亲热还能做什么?”经我这一说,她的脸马上就红了。
在现在这种尴尬气氛下,想让证人毫无保留地把昨晚的情况说出来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叫蓁蓁带袁芃到一旁问话,而我则继续询问江胜华。我这个主意本来是挺好的,可是袁芃这小女生却并不乐意接受,久久不愿放开男友的手臂,不过最后还是跟蓁蓁到一旁去。
待她们走远后,我才开口询问江胜华:“你们走过来就发现死者了?”
“嗯。”江胜华点了下,脸色稍微苍白,似乎回想起可怕的事情,良久才开口向我讲述昨晚的情况。也许因为只有我们两人的关系,他面对我这个大男人,说起话来要比刚才放松得多——
昨晚真的把我们吓坏了,当时我抱着小芃从长椅那边走过来,本想在这里把她放下,可是当我走近时,却发现好像有个人躺在这里。这里晚上虽然比较僻静,但也经常会有人来这里偷吃的,所以看见有人在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这个地方已经有人在了,我就想换个地方,但是我突然又觉得很奇怪,因为会来这里的都是两个人一起来,应该不会有人那么无聊一个人躺在这里,所以不禁好奇地多看了几眼。
昨晚的月色比较明亮,所以就算路灯没能照到这里,也不会太过昏暗。不过当时刚好有一朵浮云飘过,所以我没能看清楚那人的情况,只能看见草丛中有一个人影。人总是有好奇心的,越是看不清楚就越想看过明白,不过当时……你应该能猜到我们当时的情况吧!我想在那时候,没什么能比我们正准备做的事更重要,于是我就想抱小芃去找个没有人地方。
可是,就在我想离开的时候,遮挡月光的浮云飘走了,周围顿时明亮起来。那时候,小芃……小芃身上没穿多少衣服,所以一亮起来,她就紧紧地抱着我,怕被人看见她的身体。我当然也不想她被人吃豆腐,于是就想马上抱她离开,可是我又好奇是个怎样的怪人躺在草丛里,所以就忍不住瞥了一眼。
不看还好,一看就吓得我叫出来了,躺在草丛里的竟然是一具枯干的尸体……
从江胜华的叙述中,我并未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因为他只是发现尸体,并没有看见案发过程。袁芃的情况也是一样,蓁蓁从她口中得到信息与江胜华大同小异。既然他们没能提供有价值的信息,那么我们只能从死者身上找线索。
此时流年已经完成了初步的尸检,于是我便上前给他发了根烟,询问死者的情况。他把烟点燃后,狠狠地抽了几口才说:“死者的情况跟两年前那宗案子几乎是一模一样……或许,你该到市博物馆找一下倪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