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将岩石恢复到最初的状态后回到了再一次被海水浸到膝盖的岩场。我们登上瞭望台的步伐很沉重,此时的心情就像比赛取得领先后却突然被逆转一样。本来我们抱着某种程度的期待,结果得到的却是打击。
我们决定暂时在椰子树叶修成的亭子里休息一下,总结到目前为止的经过并讨论接下来的方针。
首先我们可以确信的是我们成功地解开了莫埃人像之谜。因为我们发现的空洞旁边写着出题者姓名的首字母,而且空洞本身也有相当的容积。
但可惜的是,有人比我们先到这儿并拿走了宝藏。我们的谈话就从这个人到底是谁开始。
“首先,英人有这个可能。”我首先发言,“因为他确实凭借一己之力解开了莫埃人像之谜。”
“啊,这可不一定。”江神学长提出了异议。“毫无疑问,英人注意到了莫埃人像的朝向并且进行到了分析符号这一步,但是我们不能确定他是否找到了蜡烛岩。别说得过分了,麻里亚会不开心的。”
“不会的。”麻里亚摇摇头,“实际上今天早上我听到江神学长说藏宝的地点可能是蜡烛岩的时候就觉得奇怪了。我接受你们的解法,那如果这个解法是正确的,英人哥所说的‘好像解开了’不就是弄错了吗?”
“为什么?”我问。
“因为我一直认为英人哥哥在正确解开谜底后半夜一个人出海挖宝,所以出了事故。如果英人哥是在蜡烛岩附近溺水的话我能理解,但是我们却是在方向完全相反的乌帽子岩附近发现他的遗体……这不就说明他解谜失败了吗?”
“那倒不是,”我慢悠悠地说,“你想想我们昨天说的话。你可能会难受,英人也许就是卷进寻宝的纷争中被谁杀了。有可能英人是在蜡烛岩附近被杀,然后凶手把他的遗体搬到反方向的北部海湾了。”
“有这个可能。”江神学长首先认同了我的说法,“虽然发现英人遗体的乌帽子岩在蜡烛岩的反方向,但两者间的直线距离并不是很远。我们假设英人寻宝时凶手就在旁边。凶手也许是有预谋的,或者是临时起意,总之就是利令智昏为了独吞钻石把英人推到海里淹死了。凶手的体力要么强于英人,要么就是有几个人作案,总之就是杀了人。事后,就不难理解凶手或凶手们不想把尸体放在这个地方的行为了。为了把大家的目光吸引到与藏宝地点完全相反的地方,所以凶手无论如何都要移动尸体。而北边的乌帽子岩对于凶手来说就是最好的目的地。二者的方向完全相反,如果沿海岸线转的话距离最远,但如果横穿岛的中央所花的时间就不是那么多了。麻里亚,从这里有可能横穿过树林到达北边的海湾吗?”
“嗯,当然半夜里穿过树林有点难度,但这也不是特别茂密的树林,所以还是很有可能的。刚才听江神学长这么一说我觉得凶手采取这种行动的可能性相当高。那就是说凶手扛着英人哥哥的尸体穿过黑夜里的树林,然后把尸体扔在了北部湾了吗?”
麻里亚的脑海里似乎浮现了这个情景,为了驱散这个想法她摇了两三次头。
“刚才说的都是假设。”江神学长谨慎地说,“虽然现在围绕这个案件的疑点很多,但是我们没有确凿的证据。况且我们完全不清楚是谁杀害的英人。”
“……疑点很多呢。这件三年前发生的案件和今天发生的连环杀人案件密切相关。因为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拿着英人画的莫埃人像的地图——至于二者是怎么联系到一起的可以有很多假设。”
麻里亚一边在柳木桌子上画着毫无意义的图形一边自言自语。
“是的。”江神学长同意麻里亚的说法,“到底是怎么相关的,我们随心所欲地说说自己的想法吧。能够把年轻力壮的英人淹死,我们就假设凶手超过两个吧。这几个人在三年后的今天关系可能出现了裂痕。凶手中的一个人因为某件事情突然想增加自己所得的份额,所以负责看守宝藏的人就威胁实施杀人的凶手。不对,也许不是看守宝藏的人,而是目击者。要么就是凶手中的一人良心发现想去自首,为了阻止这个人自首,其他的人就杀人灭口。”
“江神学长,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牧原完吾、须磨子和平川老师三个人都参与了杀害英人的案件喽。是不是有点儿说不过去呀?不管是看守宝藏的还是目击者都罪孽深重啊。”我说。
“我是在知道这一点的前提下才说的。”江神学长像要教导我似的说,“如果我们现在解开了包括三年前那件案件在内所有案件的谜底,我不知道我们还会得出哪些令人吃惊的事实。但有一点,不管谁是凶手大家都被伤得很深,案件的最终结局就是每个人都被伤得很深——我是这么想的。”
“听你这么说你知道谁是凶手了吗?”
江神学长的话听起来像预言,所以我不由得问了他一句。
“不知道。干吗?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就我们现在知道的内容哪能锁定凶手是谁呀。包括我、你和麻里亚在内,岛上的所有成员都有作案机会。我唯一能确定不是凶手的就是我自己。”
“这话说得真是毫不留情呀!”麻里亚苦笑着说,“这么说我和有栖也是嫌疑人喽?”
“当然我没把你们当嫌疑人,但是我没有向第三者说‘这两位后辈不是嫌疑人’的证据。”
“就是毫不留情。”麻里亚说。
“我们回到正题上来吧。”我试图修正我们谈话的轨道,“刚才我们讨论三年前的案件和这次的连环杀人案是怎么联系到一起的,那会不会还有其他可能呢?”
“有。”社长斩钉截铁地说,“就从凶手之间闹翻的这个假设说吧,和英人关系较远的人就很可疑。英人的至亲,也就是龙一先生、和人和他的未婚妻礼子见钱眼开杀了英人,然后三个人的关系出现裂痕,这种假设似乎是讲不通的。但是如果我们从另一个角度来想的话,那这三个人就变得可疑了。那就是三个人中的某人知道了杀害英人的凶手,为了报仇所以策划了这次的连环杀人案件。”
“这话说得也真够过分的啊。”麻里亚痛苦地说,“不管采取哪种说法,就是认定牧原父女和平川老师三个人是杀害英人哥的凶手喽。我终于明白江神学长你刚才说的大家都会被真相伤害这句话的意思了。大家最终都会被伤得七零八落,这是无法避免的了。”
“还能想到别的什么吗?”
面对我的追问,江神学长答了句:“没了。”
“或许还有很多别的想法,但不管怎么组合这些故事都超不出我们想象的范围。——我们谈点别的吧。如果我们能够锁定这次连环杀人案件的凶手,那么杀人动机和背景也就会浮出水面,或者也可以从凶手的口中得知。”
或许我们暂且放下三年前的案件,重新回到现在正在发生的案件才是一条近路。
“好的,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