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展羽翼, 宛若夜幕一般深沉无边,慈爱的双眸唯有眷恋着幼子的母性,若不是周身散发出来的强烈妖气,难以想象这名隐藏在黑暗之中的女妖居然是大名鼎鼎的姑获鸟!
大妖怪的出现具备将现实一瞬间拉入鬼蜮中的能力, 就算她本身不对面前的人类怀抱敌意, 但周身笼罩的妖氛仍吞没了空气中的声音, 无知无觉中就使寂静降临。
敦贺莲在姑获鸟睁眼的刹那就被一双非人的眼瞳锁定, 主动将对方唤出是不得已的行为,他强忍着压力拿出过往磨炼出的全部演技露出微笑。
“你好。”
姑获鸟不言不语,冰冷的眼眸没有丝毫暖意, 敦贺莲无论如何也够不上幼崽这个层次, 更别说他长相成熟, 所以虽然是保护者, 但女妖对需要自己保护的对象并不上心。
敦贺莲并不在意姑获鸟的冷漠, 通过网络搜集到有关姑获鸟的轶事后, 他大致认识到与这种妖怪相处自己无论是长相还是年龄都不占优势, 所以被冷处理他也半点儿不在意!只要对方能安于值守, 保护好自己就行!
咕哒子离开西西里岛的目的未知,不过她有在走之前给自己留下保护者, 目前他看起来好像还没遭遇什么危险, 但考虑到留在日本的同行有好几个出了意外, 他难免对咕哒子留下的贴心安排怀抱不少感激。
毕竟自己有工作在这边, 不像是咕哒子那样说甩手走人就走人,巨星的牌子不能丢,所以也就只能尽力让自己处在安全的环境中。
但是话虽如此, 敦贺莲也没想到咕哒子会给自己留下一个大妖怪当保镖!
平心而论,安全感是有了, 但背后发凉的次数却从未减少。
平时隐藏在阴影中的女妖对他漠不关心,不过只要考虑到这几日以来的平静,敦贺莲就能睡个好觉,有个大妖怪在身边还是挺有用处的。
这时的他还不知道咕哒子在临走前特意将西西里岛清理了一遍,不然就算有大妖怪在身边他也没可能那么清净。
这一回遭到修改的世界线变得恶意十足,不只是那些具有资质的“异常者”,连普通人都被卷入进去的变故动摇了大众社会存在的基础,如果放置不管还不知会滋生出怎样恐怖的怪物。
光是不想让战争爆发这一点儿,就值得有能力的人担负起阻止的义务。
不过这些隐藏在暗影中的冲突矛盾还不为敦贺莲这种普通人所知,哪怕他因为颜值和一些微妙的东西拥有了少许的超能力,但和真正的异常能力持有者仍然不能比较。
所以他会像个普通人一样在大妖怪的威压下瑟瑟发抖,但出于咕哒子的叮嘱,还是别的什么,姑获鸟都没让这个状态持续太久,她压着嗓子,冷漠的盯着面前这个被自己“孩子”叮嘱后,变得需要自己保护的男人。
敦贺莲被瞪了一阵后忍不住道:“抱歉,我叫你出来不是有意打扰,是我有一些事情想要问你。”
姑获鸟:“……”
敦贺莲和她相处也有过几天,虽然期间碰面不超过三次,但情商极高的大明星还是多多少少抓住了姑获鸟的性格脉络。
她既然不说话,那就代表默认了。
脑海中出现了一串等式,敦贺莲顿时放心:“刚才的上川琥珀和我是有一样遭遇的人吧?”
姑获鸟定定看他好一阵,直勾勾的视线看的他浑身发毛才缓缓点下了头。
敦贺莲立时松了口气,随后心又提了起来,面露担忧的问:“他不会碰到危险吧?”
姑获鸟这回摇了摇头,缓缓开口:“他很幸运的在异变发生后离开了日本。”
敦贺莲敏锐的察觉到了话中的未尽之意。
姑获鸟不等他询问便道:“日本是特殊的,全世界之中这座岛国异常事态频发,所谓的重灾区。”
敦贺莲忍不住道:“为什么?”
姑获鸟平静道:“因为神还存在。”
不管这个人类因为自己的回答表现出的怔忪逐渐转化为愕然究竟花费了几分几秒,女妖冷彻的双眼永远保持在雾气蒙蒙之下,她不愿意过多关注自私狡猾的人类,即使这个人不曾抛弃过幼崽。
“神是奠定神秘的基础,其他地区的神灵多数已经离开这个世界,到达另一个次元,但是唯有日本,神仍然存在,并且经历了一次复苏。”
敦贺莲脑筋急转,身为凡人的他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等秘闻,情不自禁的想要了解更多。
“神?天照大神吗?还是哪位神祇?”
日本号称八百万神明,如果没有指名道姓,这谁知道谁啊?
姑获鸟淡淡的看他一眼,没有再多谈的意思。
敦贺莲立刻意识到接下来的内容不是自己应该知晓的,心中不禁笼罩淡淡的遗憾。
普通人可能一辈子都不能接触到的属于另一个世界的知识,要说不好奇那也是不可能,但他很有分寸的意识到,知晓太多可能真不是什么好事!
没见很多剧本中最常出现的一句话就是——你知道的太多了!
他还不想因为知道的太多就被卷入危险之中。
主动停止了思考,敦贺莲下意识整理一下衣襟示意这个话题可以停止了,然后他很有礼貌的颔首:“谢谢你的帮助,我多少意识到了这个世界还存在很多不为人知的危险。”
姑获鸟看他两秒,带给他庞大的仿佛恶鬼注视般的压力,然后再一次悄无声息的融入到他的影子之中。
当她消失,周围被吞噬的声音一下子就回来了,耳旁再度出现细小的嘈杂。
敦贺莲为不知道的原因松下口气,望向自己干净修长的手指目光渐渐凝重。
他当然不可能无缘无故找上咕哒子,准确说他在来之前接受了某位先生的指点,以及……他确实在国外有工作要办。
身为一名被经纪人戏称为机器人的工作狂,哪怕是生命被妖怪惦记上了也别想阻止他前往剧组的脚步!
停滞的指针再度转动,敦贺莲向着下一处的工作地点出发,但向前迈步的他没看见身处在背后的影子上突然睁开一双冷淡漠然的双眼。
姑获鸟用安静的眼神凝视着敦贺莲的背影,脑海中回想着咕哒子在离开前留给自己的叮嘱。
有着一双灿烂眼眸的少女兴高采烈的仿佛没有惧怕这样的情感,连在她这等大妖怪面前仍能笑颜如花,光彩夺目,仿佛一副色调浓郁的油画轻而易举的吸引了被太多畏惧的目光注视过的自己。
咕哒子眨着大眼睛对姑获鸟道:“总感觉日本那里正有什么在等着我,姑姑你就先帮我盯着这头吧!”
说完这句话她又补充道:“不过我在这边惹了些祸,所以姑姑你要隐藏身形不要被人发现了!发现也没什么灭口唔唔……”
小姑娘没等说完就被身旁的付丧神捂住嘴巴,一脸郁闷的被教训了好几句才收回了即将脱口而出的凶残建议。
气鼓鼓的咕哒子继续嘱咐道:“我怀疑敦贺莲身上有没被我察觉的骚操作,之前是懒得思考索性放过不管,但我既然决定要管一管这回事,那么就需要更多情报支持。姑姑!姑姑!你能帮帮我吗?”
从被签订契约带走,再到如今被小姑娘用大大的眼睛满怀期待,姑获鸟从未犹豫!
附身在这个男人的影子里面,安静的关注,尽可能的满足自家孩子的需求,大妖怪姑获鸟的母性前所未有的泛滥,这也正是敦贺莲这些天背后发凉的主要原因。
这是个残忍的现实,对敦贺莲这种单身男人尤为严重!
自己留在国外的大妖怪给保护对象留下深刻的心理阴影这种小事,咕哒子是不管的。
就像是鹤丸这个已经暗堕的付丧神还能对她的三观批评教育一样,她的性子其实已经偏的没边,偶尔感谢惨无人道的“坏事”,不仅不崩人设,反而还有几分的相得益彰。
这么说吧,她坐在前往东京的飞机上,手里把玩着一个黑盒子,单看外表只能观察到盒子是个正方体且表面漆黑深邃,一眼望去连视线似乎都能被吞噬,可如果拥有管理员权限,那么盒子的内部会让人大吃一惊。
漆黑的表壳之下,那是一个刚刚生成的宇宙!
但在咕哒子手里,她用来装过英雄社会里面的几个高危险犯罪分子,好像是叫敌联盟什么的?她记不太清了,而更早之前,她到达魔法世界时孕育出的这个东西,却并不那么简单。
最初她以为是“冰箱”,年纪幼小的她只有那么一个念头,可当她成长到具备足够的见识,经验让她解开了“黑箱之谜”。
盒子里面的小型宇宙,拥有超乎想象的能力。
彭格列家族的指环正飘荡在无数星辰之间,阻断了外界的干扰,也真正的释放出了自身的神秘,那些个宝石好像一个个小小的行星,散发着迷人的光亮又产生无数的变化。
咕哒子定定的观察了一阵,表情逐渐往惊讶靠拢。
因为在她的视界中,大空宝石内部的能量正像是星云一般不断产生激烈的冲突,摩擦出代表另一种可能性的火花。
发现这个可能性预示着什么,哪怕咕哒子见多识广也难免愕然了那么两三分钟,然后她就淡定了。
不就是指环要变成几个星球了吗?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就是彭格列代表的世界基石正在这个宇宙里吸引着飘荡在太空中的能量,最后量子分子什么的统一演变,通过某种自己还没法理解的冲突然后诞生金星,木星,土星……等银河星系吗?
她一点儿也不吃惊。
一点儿也不……
一点儿也……
鹤丸国永:“主殿,您已经在心底倒抽了不止一口凉气了。”
“闭嘴!”
三百六十四
干脆的把彭格列指环丢到脑后眼不见为净,左右又不会爆炸。
可是如此近距离的接触科学,这让代表神秘的魔术师咕哒子还是有种不止如何开口的无言。
就当没看见,没发现,不知道吧!
愉快的做好决定,飞机也已经划过东京的天空,在机场上平稳落地。
机场前的空地上,到处都是接机的行人,咕哒子从出口处走出来,身旁行人摩肩接踵,因为没有人来接她,她四下张望一下,计算一下时间,大致决定好了接下来的行程。
手掌仿佛不经意一样落到腰间的太刀上,咕哒子道:“鹤丸,你猜我为什么要来东京?”
鹤丸国永平静的语调在她说完的下一刻接了上去,带着点儿叹息。
“你认为时钟塔有在东京留下据点?”
咕哒子打了个响指:“说对了!”迈开大步向一辆计程车走去。
咕哒子为什么会那么肯定时钟塔分部的选择地点,原因其实还和她有关。
当初迦勒底第一次在现实世界登陆,就是为了送她上学,她选择的帝丹小学正好是东京的一所学校。
时钟塔哪怕在咕哒子失踪后天天被英灵们找麻烦,但他们背后的底蕴就是最大的资本。所以当咕哒子出现的那一刻,她就已经被重点关注了,连带着东京也成了他们必须经营势力的地方。
再考虑到迦勒底对如今魔术界的影响力,时钟塔负责人选择在这里建造一座魔术师分部根本不奇怪。而咕哒子的目的正好需要和这帮魔术师打交道,找到他们可比找妖怪,通灵人,异能者什么的势力方便多了。
本来咕哒子是没打算那么快撕破脸的,但是赤王的陨落,连带青王的遭遇令她意识到自己不能再拖了。
继续让时钟塔肆无忌惮下去,只会让更多的人遭殃!
不管那帮年老色衰的魔术师被世界的恶意逼迫到何等程度,但她想保护的可从来不是这么一帮畜生!
金色的眼底闪烁坚定的意志,察觉到她身上的决心,鹤丸国永夸张的叹了口气,随后弯起嘴角。
“我与您同行,主殿。”
潇洒的效忠背后是强烈的危机感,鹤丸国永平时不怎么拿自己千年名物的身份当回事,所有名物之中他最接地气,但是他却在自己如今的主人身上感觉到不止一次的忧虑。
仿佛这坚强背后透漏着易碎,仿佛这灿烂背后隐藏着深渊。
一把老刀的直觉告诉他,此事没有那么简单!
他就打算看咕哒子怎么作死!
脑袋一热,咕哒子抬眼就被鹤丸国永怀疑的眼神洗脑了,看起来清瘦脱俗,和雪一样白皙干净的青年,表情却能那么猥琐。
咕哒子倒抽口凉气,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
“别仗着别人看不见就糟践你的好脸!”
鹤丸国永飘荡在空地上的尸体是透明的,身旁路过再多的人没有特殊法门也无法以肉眼窥视到付丧神的实体。
他冲着咕哒子嬉皮笑脸两下,突然板起了脸。
刀锋如雪,锋利逼人的太刀小妖精如是说:“你不是想去做危险的事吧?”
以上评价完美附和鹤丸国永在自己心里的形象,咕哒子坦然点头:“我有干过不危险的事儿吗?”
鹤丸国永一噎:“我能阻止吗?”
“不能。”
“我能告家长吗?”
“不能。”
“那我能报警吗?”
“这可以,你试试。”
……
试个毛试,我不认为被你找麻烦的对象,世俗界的警察能救下他们。
鹤丸国永无奈,老老实实的回到咕哒子的掌握之中。
“手下留情。”
“看我心情。”
闭上嘴巴的鹤丸国永不再打扰,咕哒子满意的拍拍他的刀鞘,坐上计程车后,她的第一句话就是——“御柱塔,谢谢。”
……
东京法务局户籍科前不久刚迎来一场极其惨烈的混乱,又在室长羽张迅归来后飞速平定,然而随之而来的王权者泯灭,异能消失等影响,也让这些吃着公粮的青之氏族伤透脑筋。
这种时候,就体现出前青王羽张迅优秀的心理素质,没有了达摩克利斯之剑的掣肘,即使是失去力量,他也仍然拥有大多数人望尘莫及的优秀能力。
譬如此时,他就在部下惊愕的注视中,要求他们将自己一个半残人士送往御柱塔。
那里是黄金之王的地盘啊!室长你不要想不开!
经常跟在他身边的秘书队长花容失色,想不通自己的顶头上司为什么想不开,会在这种时候跑去找黄金之王聊聊天。
当然他们在羽张迅手底下工作的时间不断了,谁都不会认为他去找那位“无冕之王”是真的为了聊天。
顶着属下莫名忧虑的目光,躺在病床上的人被窗外阳光衬托的格外单薄,一件病号服反衬出他失血过多后苍白的脸色。得知自家室长被人在心脏上动手脚,还险些坠剑,青之氏族里面不少人都吓懵了。他们从未考虑过一向无所不能的王权者居然也会有如此虚弱的时刻,他们想象不出到底是怎样的危险导致自家的王连力量也一并丢失……他们压根对这种展开接受不能!
但是羽张迅没跟他们废话,重伤未愈的阶段就用凌厉的手腕压制住了这帮人的情绪,随后有条不紊的安排任务,一场有可能导致氏族分裂的危机被无形中化解下来。
再之后他就提出了要前往御柱塔。
秘书推了推脸上的眼睛,不能理解的问道:“室长,你的身体不适合剧烈运动,况且黄金之王不见得会欢迎您。”
她说的是实话,羽张迅当然明白自己部下的顾虑,但她没有看穿黄金之王国常路大觉的真实想法。
“你说的不对,赤王迦具都玄示的陨落,以及我就在附近这一点儿已经足够让黄金之王怀疑我弑王者的身份。必要情况下,我必须去御柱塔和他商谈,解决赤王氏族接下来会造成的影响。”
无论如何,当迦具都玄示死在他手下,就已经注定赤王氏族会向他这名失去王权的废人复仇,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那么在骚动扩大到没法处理之前,先一步拿出对策无疑是最好的决定。
比起失去王权者能力的自己,眼下能妥善处理这一堆烂摊子的人,唯有日本实际的掌控者,黄金之王——国常路大觉。
羽张迅不是没想到国常路背后的能量,正因为连这一点儿也算计到了,他才必须赶过去。
因为还有一个隐患正在日本岛上,他必须亲口告诉黄金之王!
而且他没想错的话……
羽张迅:“她也应该在赶来的路上。”
秘书:“您在说什么?”
羽张迅摇摇头,抬起手,神情坚定:“尽快送我过去。”
Scepter 4的室长下定决心,公务员的行动力半点儿不慢于提前一步赶往御柱塔的咕哒子。
不一会,直升飞机的骚动惊醒了这座繁华的城市,不少人茫然的望着天空上缓缓消失的黑点儿,一脸的摸不着头脑。
大白天出动军用直升机还是太显眼了一点儿,但拜此所赐,羽张迅到的比咕哒子要快。
计程车的尾气飘了一路,拜东京这座城市过于热闹的缘故,车流量多到一路上卡了四个红灯,堵车堵到咕哒子怀疑人生。
她下车后板起一张白中泛青的脸,缓了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话。
咕哒子:“我快吐了。”
鹤丸国永深表同情。
坐车最怕走走停停,再好身体的人也能被摇晃的晕车。
“先晃晃,我们已经到御柱塔了。”鹤丸国永出声提醒道。
咕哒子闻言抬起头,一座高耸的仿佛突破天际的摩天大厦出现在她面前,她感觉这座大厦就像是一杆壁纸尖锐的□□,刺破天空,显示着自己身为重宝的身份。
“到了啊……”望着由黄金之王缔造出的这一幕,她情不自禁的感叹出声。
鹤丸国永这时问道:“你是怎么弄清御柱塔和时钟塔之间的关系的?”
“两者都有个塔字?”
“别闹。”
“好吧,既然你诚心诚意的发问……”
“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别拖延时间了,快说!”
咕哒子撇撇嘴,心说鹤丸对自己越来越不客气了Q皿Q,然后才慢吞吞解释道:“国常路大觉实际已经是日本的无冕之王,掌握经济的人掌握国家命脉,别看现在当政的那些大臣各个威风凛凛,但实际上,在很多决策方面,还没有人家黄金之王一句话管用。”
“我想,如果我是时钟塔,要是选择合作对象,一定非他莫属。”
鹤丸国永:“就这么简单?”
咕哒子:“就这么简单。”
付丧神拧起眉头,他觉得事情一定比咕哒子解释的还要复杂,但她不和自己通气!
好奇心得不到满足,鹤丸有点儿躁动,挂在咕哒子腰间一个劲儿震动,然后被她不耐烦的拍了一巴掌。
“行了,你没发现国常路这个姓氏很耳熟吗?如果从平安时期流传到现在,那也是一个举足轻重的阴阳世家了。”
鹤丸国永眨眨眼,迟疑的说道:“阴阳师的话,也算是东方的魔术师了吧?”
咕哒子皮笑肉不笑的挑起一边嘴角:“所以啊,既是自己人,又有权有势,这样的人难道不是最好的合作对象吗?要是换个普通人,那帮迂腐的老家伙才不会管对方在日本拥有多么强大的影响力,一个魔术变成傀儡才是常态。还有啊,等会儿进去你别吃惊。”
鹤丸国永:“什么意思?”
“眼前这座大楼说是御柱塔,其实在设计上已经偏向于传导作用和引流的作用,看过避雷针吧?你没法发现它的模样和一根‘针’的样子很相似吗?”
“这又代表了什么?”
“代表我们要找的正主,十有八九就在这座‘塔’里。代表我不仅能找到偷剑的‘小贼’,还能用黄金之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剔牙。”
“是不是太嚣张了?”
“鹤丸……”
“嗯?”
咕哒子当着鹤丸的面摇头晃脑,一脸的遗憾。
“你境界还不够啊。”
鹤丸国永:“哈?”
三百六十五
烧杀抢掠那是强盗,勇者干的活儿叫光明正大的强抢!
她现在是救世主,比勇者还高端,所以强抢个东西怎么了?
她又没打算杀人,如此有格调的“拿”,谁还能说她的不是?
鹤丸被她的论调说服了,纳头便拜。
您说的是,说的对,反正闹大了会发生啥您都自己看着办。
鹤丸国永虽然很多时候都皮的每边,但他其实是个冷静的老刀精。任何一把年岁过千的付丧神说他们肚子里没点儿黑水那都是狡辩,何况鹤丸外表还特别白!以此类推,他要是黑起来肯定特黑!
他现在就想看看咕哒子浪翻车后,会被迦勒底追来的家长怎么吊打!
怀抱着一腔被咕哒子察觉到,一定先吊打他的幸灾乐祸,鹤丸国永追随着主人走入了御柱塔内。
这座“塔”在外面看极其气派,但当走进内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吞没了光线,声音,所见所闻唯有心跳和自己的呼吸声,仿佛一只魔物的巨口,他们正无知无觉的往喉咙深处前进。
鹤丸国永不自在的抖了抖:“毛骨悚然。”他说完,咕哒子就笑了,“你当我是来玩的呢?”
难道不是吗?您来之前的表现可真轻松!
鹤丸国永要是变成付丧神的模样肯定拿眼神斜他,但在拿不准敌方的真面目之前,他不打算贸然行动分散咕哒子的注意力。
黑暗之中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他才不做拖后腿的猪队友呢!
正当鹤丸拿出付丧神的能力,无视这片黑暗,观察隐藏在暗处的真相之时,一只手按上了他的刀鞘。
鹤丸国永:“?”
咕哒子虚着眼睛:“别急,看来这次我们遇上一位好客的对手。”
什么意思?
不等他问出口,一道,两道……数不清的身影瞬间从黑暗中现身,仿佛传说中的忍者一样身手矫健,佩戴兔子的面具,穿着合体的西服以咕哒子为中心,呈包围的阵型增加数量。
当他们使用眼花缭乱的身法包围住目标之后,不多时又有虚幻的灯光自高空中坠落,完美的洒在她身上,那些粉碎的余光则照亮一张张僵硬刻板的面具,使得此情此景格外诡异。
“咕哒子小姐。”一名身材瘦长的男人走出来行礼,严肃的语调毫无情绪起伏。
咕哒子对此无动于衷,感兴趣的瞄了两眼他脸上的面具。
“兔子?”
男人冷静的回道:“王,请您过去。”
咕哒子想了想,翘起嘴角,眼底的笑意仿佛光芒一样碎开。
“我要是说不去呢?”
“那是您的选择。”
“我要是决定去呢?”
“那是您的选择。”
“……”
瞪着这一群没有半点儿情绪的大叔,咕哒子偷偷冲鹤丸吐槽。
“他们没你好玩。”
“我又不是给您玩的!”
一向是作为进攻的那一方,却在不知何时变成了被恶作剧捉弄的对象,鹤丸国永不太能接受这个现实。
孩子越长大越不好玩!
幸好鹤丸国永不是个过于执着的人,某种情况下,他可以比任何人都要洒脱爽快。
咕哒子这点儿小小的捉弄很快被他忘在脑后,全心全意的帮她警戒起四周来。
不管怎么说,这帮兔子人出现的太诡异了些,以付丧神的能力,居然没捕捉到他们出现是引起的波动,一丝气息都不存在,仿佛他们根本不是生命,而是木头人偶!
也许是太诡异了,鹤丸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完全就是一把武/士刀的模样。
咕哒子见状真不知道是不是该感叹下鹤丸的老实,但她内心中其实没有鹤丸国永那么担心,因为接下来将要面对什么,她其实心知肚明。
不然你看,偷走青王达摩克利斯之剑的“小偷”,造成赤王陨落的罪魁祸首,她原本没必要一天解决,哪怕他们两个现在正在以诡异的形式聚集成一体也是一样。
然而她还是找到了御柱塔,并且没打算放过任何一个。
她准备一锅端!
那就很考验技术了。
走在前头领路的兔子先生向身旁一侧,一间电梯以奇妙的形式出现在前方不远,咕哒子目测自己两三步就能走上去,然后被它带到更加奇怪的地方。
咕哒子:“这是?”
擅自行动前她决定询问一下主人家,兔子先生给了她一个完美的回答。
“请您坐上去,王在顶层等您。”
ojbk!
咕哒子毫不犹豫,没有半点怀疑的登上电梯,钢铁的大门自动闭合,她被一阵离心力拖上御柱塔最顶层,没多久,电梯自动打开大门,眼前豁然开朗……也不是。
咕哒子忍不住吐槽:“还是这么暗,至于这么省电吗?”不情不愿的拖沓着脚步走出来。
迎面就有一位熟人面带欢迎的笑容。
羽张迅淡笑道:“一点儿小事你就别抱怨了。”
咕哒子看向本该在医院躺尸的人出现在这里,眉梢往上一抬。
“你怎么觉得这对我是小事?”
“那比吃饭重要吗?”
“你要请我吃饭吗?”
“请啊。”
“那就啥废话也不说了!”咕哒子立马精神奕奕,看得国常路大觉叹为观止,他从没想过迦勒底的救世主是这样的类型。
这不是救世主,这是一只吃货吧?
黄金之王复杂的瞄了眼身后的德累斯顿石盘,苍老的脸上满是无言。
咕哒子这时也把心思从食物上挪回来,看样一脸无语凝噎的黄金之王,对方深沉的气质很容易给无知群众带来压力,何况这地方还很装设弄鬼。
没几盏灯照明,一个半残,一个老人,一个小丫头,全靠头顶泄露下来的几率光束看人,眼神不好的可能连谈话对象都找错了。
她实在搞不懂故弄玄虚有什么意思,可关键是,这次行动的主要目的正好在这个老人身上。
“国常路大觉,黄金之王,久仰大名。”
几句话说出来,咕哒子冷静的神态落入国常路大觉的眼底,他仿佛对峙一般的缓缓开口。
“冠位魔术师,迦勒底首席御主,两大世界意志承认的星之救世主,咕哒子·罗马尼。”
“停停停!我就叫咕哒子,罗马尼这个尾巴去掉,去掉!”咕哒子甩着小辫子急声拒绝。
医生看到她此时的举动恐怕会哭。
说好的贴心小棉袄,现在连爸爸的姓氏都不冠了,贼委屈,嘤!
多数时候还是乐意用咕哒子这个名字走世界的迦勒底御主认真的解释道:“那么怪的名字一两个人知道就够了,再多我可是会发火的!”
国常路大觉:“……”
咕哒子见他没有再提,清清嗓子,眼神陡然锐利的似乎可以刺破国常路大觉脸上的虚假。
“我是个干脆的人,找上门来就没打算隐藏自己的目的。一句话,把德累斯顿石盘交出来,看我撕了它!”
这一声怒斥抬高了音量,吼的是气势十足,颇为不凡。
黄金之王起码二十多年没被人这么喷过,哪怕是天皇在他面前也要轻声细语。
所以在羽张迅趣味的目光中,国常路大觉毫不妥协的摇摇头。
“我不!”
落字铿锵有力,坚定不移,和咕哒子的那一声一样引人注意,老爷子中气真足。
咕哒子噘嘴:“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国常路大觉呵呵笑了一下,不动声色的提道:“我一个后辈和我说起过你。”
咕哒子:“嗯?”
国常路大觉动动手指,一张大头像就被投影到了前方不远处。
画面中的黑发小哥被咕哒子仔细打量了一番,恍然大悟:“这是当时照顾我的那个保镖?”
国常路大觉淡声道:“你从金字塔中离开后,我就派他去关注你。”
咕哒子:“这是监视吧?”
对上她似笑非笑的眼神,在咕哒子意味十足的注视下,国常路大觉沉着的接下这口大锅。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为什么?”羽张迅旁观到这里,缓缓说道:“最开始我不能理解以您的身份地位,为什么要通过我将人手安排在一个‘古代公主’身边。不论她的身份有多么特殊,当她到达现代,她身上的神秘就已经失去作用,神灵不会庇护她,法老的权威也不再赋予她荣光。无论怎么看,她都只是个来历稀奇的少女而已。”
国常路大觉听到这里,不似寻常老人一样昏聩,仍然睿智明亮的眼睛从咕哒子身上移开,目光落到他身上。
“你是个聪明的年轻人,石盘会选择你作为青王并不奇怪。但是……我掌握了命运。”
羽张迅:“怎样的命运?”
国常路大觉这回头一次用无比严厉的语气提到咕哒子这个名字。
“我看见她站在毁灭的废墟中,蚕食着世界,她的自身创造了原罪!”
三百六十六
原罪。
这可不是什么好词儿。
羽张迅瞥眼被指着鼻子,你tm就是个最虐的咕哒子,对方还是一脸的无辜,好像没有受到半分影响。
心中有了思考,他平静的再次张口:“然而这位小姐却在众目睽睽之下成为了白银之王。”
“不变的原罪,才是人类真正无法避开的罪恶。”国常路大觉不知通过怎样的过程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但咕哒子有理由怀疑是时钟塔那帮人给她泼脏水了。
要说这个世界上有谁烦咕哒子烦的要死,肯定是那帮隔三差五被从者踏平老巢的魔术师。
时钟塔内老奸巨猾的家伙可不少,他们如果发起横,专心对付咕哒子,她一个人确实势单力薄,恐怕不得不回转迦勒底求救。
一想到自己要嘤嘤嘤的哭着回去,咕哒子宁愿发誓自己一个月不吃东西也不乐意让这个可能成真。
大眼睛眯的细长,漂亮的眸子散发出不下于黄金之王的威慑力。
咕哒子也是王,第一王权者,白银之王!只不过她很少动用权柄,连圣域都很少开启,更不收氏族,所以这位王权者虽然在“权外者”中间广为流传,却没有人搞清楚她究竟具备怎样的能力。
但光凭她一个动作就能与老辣的黄金之王形成对抗的形势,足见这位王者的表现不如外表一般软萌。
这是一个扮猪吃老虎的角色!
羽张迅心中有了计较过后,场上局面再次发生了变化。
舔舔尖尖的牙齿,咕哒子不快道:“老头,有些话是不能胡说的。”
黄金之王低笑一声,没有反应。
咕哒子皱皱鼻子,懒得继续和他绕弯子,索性大大方方的向他询问道:“你既然从我来到现代后就一直关注我,那么观察这么久,你得出了怎样的结论?”
国常路大觉的神情复杂的望着这个可以充当自己孙女的少女,她的年纪实在是太小了,以至于换成其他人在此怕是会生出许多怜悯,但他不同,他经历过最残酷的战乱,失去过最重视的友人,在政治的黑暗中搏杀多年,他可以面不改色的下令牺牲少女,只为了制造出王权者的备份,也可以为了掌控石盘,冲一名真正无辜的人下杀手。
他不是救世主,他是披着恶魔皮囊的大义执行者!
一切为了人类的利益!
这种人其实和医生很相似,咕哒子不讨厌他。
不讨厌但也不喜欢,所以迦勒底的小御主仰着脑袋,仿佛小兽一样冲着年迈的王者龇牙咧嘴。
咕哒子:“你说呀!说呀!说出来听听呀!”
羽张迅被这幼稚的挑衅逗笑了,忍不住喉结滚动,从嗓子底下溢出一声低咳。
“咳,黄金之王,事到如今,你也应该看出自己的盟友并非那般诚恳,您的一个决定,关乎下一个七十万人的人生。”
国常路大觉沉默了。
咕哒子在羽张迅还有黄金之王之间看来看去,她意识到这两个人一定隐瞒了什么。
虽然自己猜得出来。
聪慧的小脑袋瓜可是被史上最古王者,与最优秀的天才赞美过的,一般情况下她想不到的,多数时候其实是她懒得去想。
其实达芬奇曾私底下和罗马尼说过。
如果放任咕哒子发挥自己的天赋,那么她有可能达到真正的全知全能。
那双眼睛能收集已知范围内的全部情报,并拥有充分的思考逻辑将之组合成她想要的结果。
用福尔摩斯的话说,咕哒子的大脑中拥有不止一座的思维殿堂,所以她可以做到侦探以外的事情,而不仅仅是去做侦探。
让侦探小说的鼻祖说出这种程度的赞誉,已然可以证实咕哒子的脑力究竟有多么厉害。
鹤丸国永在第一次发现之后,就严重怀疑对方口中的“情报来源”是否真实存在,但如果不存在……一个全知全能的迦勒底小姑娘,相信没有一个熟悉她的人会笑的出来。
因为这意味着她往非人的方向更近了一步,且这个过程的每一步都难以逆转。
自从接触过神格,咕哒子无意识的记住了神格如何搜集周遭情报,使之化为自身“睿智”的运行方式,等她割裂神格,本来也应该丢失掉神职带来的便利,可她的身上的与众不同之处太多,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全知全能”这项技能已经被挖掘出来。
结合她的头脑,她仿佛世界上最顶尖的超脑在不断运转,而且还不会烧掉U盘。
一个强悍的身体素质,一个超级给力的大脑。
说这不是主角待遇,读者都不信。
然而真正拥有这一切的咕哒子却很清楚,所谓的“全知全能”真正意义上应该超乎在人类的理解之外,自己这种不过是将人类智慧发挥到极致后塑造的残次品。
所罗门王曾在梦中向神许愿[智慧],他得到了神赐予的十个指环,为神父的“全知全能”代言。
严格说起来这也是个残次品,但就是那么一个残次品,了解魔术王“王权”背后的内情之人,不会有人为此产生嫉妒。
那种级别的力量不该为人掌控,掌控者也必将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严重的代价。
所以接手[智慧]的所罗门王完美的充当了一个王权机构,那不是人的儿子,而是神的,他的统治最终在年老后崩塌,国度分裂,直到死后被固定在英灵座,他也仍然不具备人性。
这个话题非常沉重,但提起来,咕哒子就为迦勒底的医生流出一把同情泪。
太惨了。
所以自己才绝对不要变成这样!
没人想看见那样的咕哒子,她自己绝对会拼命拒绝这样的命运。
不过不乐意变成傀儡,但也不是不能稍稍利用一下,这样生活会便利很多。
然后就是这么一小下的利用,咕哒子冲着对面的两个人露出灿烂的笑脸。
mmp,你们打的这叫什么哑谜?
明摆着的事儿好吗!
不就是黄金之王被时钟塔那帮老奸巨猾的怪物驴了吗?多大点事啊,至于这么费劲吗?
清清嗓子,咕哒子乖巧的像是个学生一样举起了手。
“那啥,你们既然都已经意识到魔术师是在利用你们,还打着榨干你们剩余价值的目的,那么作为一个王,难道不该做点儿什么吗?”
亲,你们脾气这么好,会让我压力很大。
亲,你们考虑过掀桌吗?
亲,作为受害者你们是具备杀人的权利的!
亲……
时钟塔那种借王权者的手,在东京占据一席之地之后,还不忘拖两名王权者下水,利用他们身上与规则相似的力量试探能否修改命运的潮流。
拿王权者当做柴薪,欢天喜地的填满自己心中的欲/望。
他们的贪婪不加掩饰,难以想象,撕破脸的现在,黄金之王还能和对方继续合作。
青王应该也是发现了那些魔术师的不怀好意,所以特意赶来御柱塔希望得到进一步消息。
受到两个年轻人注视的国常路大觉露出一丝疲惫的神色,掀开眼帘望向他们。
“命运无从更改,但是魔术师手中具备重头再来的钥匙。”
咕哒子:“能讲人话吗?”
羽张迅无奈的看她一眼。
国常路大觉呵呵笑了两声,他站在和他们之间有段距离的位置,背后就是椅子,但他一直如同军人般身姿笔直不曾坐下,苍白的头发显示出的精神可能比时下一些年轻人还要健硕。
“我看见世界毁灭的命运,也看见毁灭世界的人,我找不到改变这个命运的方法,所以只能寄希望于魔术师。”
咕哒子皱皱眉头:“也就是说,你看到的画面中有我?”
“你就是毁灭世界的那个人,丫头。”
“我不是,别叫我丫头。”
“你的年纪都可以叫我爷爷了,”国常路大觉不是慈爱的家长,随口说了这么一句后,那张严肃刻板的脸变得更有威慑力,“我无法相信一个将来会毁灭世界的人说出的任何一句话。”
羽张迅冷静道:“命运是不可改变的吗?你确定自己所见的是这个世界的命运?”
平行世界已经不是个秘密,如果黄金之王看错了时间线的话,那么……
“不会。”国常路大觉果断的拒绝了,他看向咕哒子:“现在世界各地发生的骚乱我通过一些手段得知其他时空并没有出现类似的情况,也就是说18万兆的平行世界里,只有我们的世界最终将变成残害,这次的事件是起因,它代表了一个绝望的终结。”
“放……!”
险些口吐芬芳的咕哒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无讽刺的说道:“可你选择的同盟可是毫不犹豫的背叛了你,打着将你们献祭的注意,用来换取将世界恢复正常的渠道。”
国常路大觉轻声道:“我已经够老了。”
羽张迅垂下眼帘,冷静的眼眸中头一次生出少许怒意。
“可你不能代表所有人。”
神奈川县七十万人的死亡,任何一个拥有良知的人都不能将之无视。
咕哒子傲然开口,不屑的目光落到黄金之王身上。
“你确实太老了。”
老到会相信魔术师这种骨子里都写满了自私自利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