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后,谢惠仁和莎莉走出酒店。他们的包里是厚厚的一沓卷宗。此时,他们要离开日本,回到中国。在前一天的晚上,他们已经决定,回去后各自请个长假,之后再来陪藤原老人。
“预订两张今日去香港的机票。”莎莉从口袋中掏出证件和信用卡,递给酒店的服务人员,“哦,还有,把我们两个的房间退掉。”
“好的,请稍等。”酒店的人有礼貌地微笑,说,“请问,密码?”
“喏,在信用卡背面。”莎莉指了指。
“好的。”
酒店的人转身,在一台电脑上做着什么。
“什么密码?”谢惠仁问。
“哥——”说了这个字,莎莉不禁有些脸红,她现在这么称呼他,却感到有些不自然,她笑了笑,掩饰自己的尴尬,“你是不是一听到‘密码’两个字就兴奋啊?”
谢惠仁也不禁笑了,他也感觉自己这些天已经被那两个字弄得神经紧张。
莎莉解释说,“我们第一次来日本的时候,铃木给我办的机票,还给了我这个信用卡——要不,你以为我那么快买到机票啊?”
“呵呵。”谢惠仁想起当时的情景,“我还一直纳闷呢,你怎么那么有能耐,原来从一开始,我们就被藤原老人安排好了。”
“你还叫他藤原?”莎莉歪着脑袋,调皮地问,“你不叫他爷爷吗?”
谢惠仁反而腼腆了起来,他实在无法找到更好的称呼,好在,此时酒店的服务员办好了业务,将证件和信用卡递了过来。
谢惠仁用手接了,正要递给莎莉,突然见到什么,像发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仔细地看着手里的信用卡,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喃喃自语,“天啊,这密码……”
“怎么了?”莎莉抢过证件和信用卡,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又抬头迷惘地望着谢惠仁,“你说什么?”
谢惠仁摇着头苦笑,“你看看那密码。”
莎莉看了看,密码写在信用卡背后,是一组数字:1732。她想起来了,当时,她接过它时,也对这组没有什么规律的数字感到好奇,可此时她依然不明白,“就是组数字吧。”
“你想想。”谢惠仁神秘地笑着,“这组数字昨天出现过。”
莎莉皱了皱眉,“没有啊……”她的眼神中满是迷茫,突然想起了什么,盯着谢惠仁的眼睛,“你是说——”
“没错!”
这个数字,就是藤原老人归还中国文物的数目。
“原来,他早就告诉我们了。”
这时,谢惠仁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看,惊恐地对视着莎莉,之后按下接听键,小心地听着。莎莉明白,这个电话也许就是藤原老人的噩耗,她此时也实在不希望那个总是笑眯眯的老头儿出什么问题。
不过谢惠仁很快舒展了眉头,他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对方操着并不流利的汉语,先来了个自我介绍,“您好,谢先生吗?我是日本《朝日新闻》社的记者伊能泉文,您还有印象吗,去年我曾采访过您……”
“您好,您好。”谢惠仁愉快地说,“我当然记得。”
“谢先生,关于您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您……”谢惠仁不觉紧张起来,这种事情让一个记者知道可不是好玩的。
“别误会,谢先生。”伊能泉文语气轻松地说,“我是藤原先生的忘年交,事实上,那个子虚乌有的佛头故事,就是我给藤原先生出的主意,否则,您怎么肯轻易到日本来?”说到这儿,伊能泉文爽朗地笑了起来。
谢惠仁也笑了笑,说:“那佛头可真差点难住我了。”突然,他又想起一个紧要的问题,不由得犹豫着说,“伊能先生,关于这件事……”
伊能仿佛明白了他的顾虑,立刻说,“谢先生,您不必担心,关于您的身世,我不会说出来的,我想,您也忘了,不是吗?”
谢惠仁想起,普陀山不肯去观音院的老师父委托弟子对他说,“师父嘱咐您,无论您知道什么,那个秘密永远不能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