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论会参加者:我们的女助手瓦莉已经从公文箱里取出文献、明信片、血迹、疾病证书、粪便试样、证件、领带、信函……
讨论会参加者合唱队:别写信。
信要进档案。
谁写信,
谁签名,
他的事情将来就会保留下来。
讨论会参加者:他这个总是站在中心位置的人物,这个表现型人物,这个不倒翁,这个咬牙人,这个我们在他活着时还要整理其遗产的人,他仍然处于中心位置。
讨论会参加者合唱队:别站在光亮处。
有光线看不见你。
两个讨论会参加者:他没有勇气。
勇气属于振奋之人。
两个女孩:别在火头上唱歌。
人们不在火头上唱歌。
两个讨论会参加者:别耽于沉默之中,
要不然你就会打破沉默。
讨论会参加者合唱队:你们别转身!
咬牙人在游荡。
马特恩:为了让你们看得清楚,我再说一遍!你们想知道、听到和非要得到什么呢?
讨论会参加者:事实,同另外那个在白羊星座出生的人的共同点。关于把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的事情我们已经听过了。
讨论会参加者合唱队:你们别转身!
马特恩:为了使你们满意——这儿这条狗。那个希特勒同我一样喜欢黑毛德国牧羊犬。那条黑牧羊犬哈拉斯属于一个木工师傅……
讨论会主持人:在这儿,固定点黑毛牧羊犬终于得到了证实。虽然如此,为了保险起见,讨论会参加者是否还想提附加问题?(瓦莉记录,在固定点下面画了一道线。)
讨论会参加者:固定点:牧羊犬很可能至少进行过情欲方面的试验。
讨论会参加者:二十二号讨论会参加者指的肯定是固定点黑毛牧羊犬的性内容。
讨论会主持人:可以提附加试验性问题,请!
讨论会参加者:您同哪些知名妇女,或者说您喜欢同哪些知名妇女性交消遣?
马特恩:一八○六年,我同普鲁士女王路易丝在短时间内连续性交两次。当时她在躲避拿破仑的逃亡途中,同我在我父亲的四翼风车磨坊里过夜,那个磨坊由一条名叫佩尔昆的黑牧羊犬守着。
讨论会主加者:刚才提到的这位女王在讨论会参加者范围内几乎不为人所知……
讨论会主持人:尽管如此,我们还是请瓦莉把看家犬佩尔昆记下来,不过在后面要写上“难以置信,问号”。
马特恩:此外,我从三八年季夏到三九年春,常同圣母玛利亚发生性关系。
讨论会参加者:每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心里都能理解同圣母玛利亚的这种虚构的性关系;此外,是否赞同这种理解,每一个不信教的人至少都可以自行决定。
马特恩:她至少是这样的。她说服我用灭鼠药把黑牧羊犬哈拉斯毒死,因为那只哈拉斯……
讨论会主持人:那我们就根据讨论对象的愿望,在提示语“哈拉斯被灭鼠药毒死”之前用括号记下“玛利亚的影响”。
讨论参会加者:我们还缺少一个明明白白的、不是建立在非理性基础上的情况。
马特恩:这儿,给你们糖吃:在埃娃·布劳恩已经成了他的情妇之后,我同她睡过觉。
讨论会参加者:请您给我们详细描述性交过程,把所有细节都描述出来。
马特恩:作为男人,是不讲床上经历的!
讨论会参加者:这可不光明正大。我们在这里最终要进行公开讨论。
女孩:这种肮脏的神秘行为不适合当着在场的讨论会女性参加者讲。
讨论会参加者合唱队:肯定会划分出
强制讨论来!
讨论会主持人:讨论会主持人抗议。讨论对象已经对有关与知名妇女进行交媾的问题作了充分的回答。最后,在同这里几乎不知道的性伙伴普鲁士女王路易丝进行难以置信的性交之后,在同圣母玛利亚进行公开承认的、虚构的性交之后,他承认同埃娃·布劳恩进行过性交。因此,询问性交过程是多余的,充其量只能问讨论对象马特恩和布劳恩进行性交时是否有观众在场。有请!
讨论会参加者:难道那个帝国高速公路建造者不在场?
马特恩:他和他心爱的黑狗亲王以及元首摄影师霍夫曼在场。
讨论会主持人:试验性问题已经回答,证实了已经公认的固定点“黑毛牧羊犬”的性内容。也许我们还要记下亲王这个狗名字来。至于摄影师嘛,我们可以去掉,不是吗?(瓦莉记录。)现在,在我们彻底讨论这条出场的狗的归宿之前——对于讨论对象来说,它不仅仅是固定点,而且实际上还呆在这儿——讨论对象有权向讨论会参加者提出一个问题。
马特恩:所有这一切有什么用?为什么我站在这儿取代约翰内斯·古滕贝格的位置?为什么这种公开审问叫做公开讨论会?如果我适合这种活跃的、步步进逼的方式,必须在圆柱之间一动不动地站着,那又为什么还要主张生气勃勃?因为我作为演员和表现型人物,扮演卡尔·莫尔和弗兰茨·莫尔时说:“乌合之众的智慧,乌合之众的恐惧!”渴望走来走去,渴望讲话,从舞台前沿滑向一边,渴望能让新的、可怕的登场成为事实的退场:“但我希望下一次走到你们当中,进行可怕的观察!”取而代之的是静止和提问游戏。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和自以为无所不知的人有什么权利来审问我?或者按照我的说法,为什么要在这儿进行讨论?
讨论会主持人:最后一个问题有效。
讨论会参加者:我们通过讨论了解情况。
讨论会参加者:在任何民主政治中,公开讨论都有其合法位置。
讨论会参加者:为了避免误会,民主的公开讨论会是公开进行的,它同天主教的忏悔有原则区别。
讨论会参加者:把我们的努力与共产党人治理的国家中所谓的公开认罪相提并论,这也是错误的。
讨论会参加者:尤其是因为既非世俗的、也非宗教意义上的民主的公开的讨论会之后,接踵而来的是饶恕;确切地说,它的论不受任何约束,也就是说,真正的讨论会决不会结束,因为在大型的、公开的讨论会之后,我们会在小范围内讨论那个讨论的结果,为今后的公开讨论寻找有趣的讨论题目。
讨论会参加者:在讨论对象瓦尔特·马特恩之后,譬如说,我们要讨论教会学校,要不然我们就转而研讨这样一个问题:有利于赋税的储蓄莫非又有了意义?
讨论会参加者:我们没有清规戒律!
讨论会参加者:前不久我们讨论过哲学家马丁·海德格尔,讨论了其人其作。我相信,可以说,这个讨论题对于我们来说再也不是一个谜了。
讨论会参加者合唱队:绒球帽讲述了
形而上学的笑话。
讨论会参加者:因为其实,只要有耐心,一切问题都会自行解决,比方犹太人问题。我们这一代人是不会碰上这种事的。我们也许会同犹太人进行长时间的讨论,直到自愿地、心悦诚服地移居国外。我们蔑视一切暴力。即使我们开始强制讨论,讨论结果对于强制讨论的对象也是没有约束力的。讨论结束之后他是去上吊自杀,还是去喝一杯啤酒,两种情况完全由他决定。我们终于生活在一种民主政治之中。
讨论会参加者:我们为了讨论而活着。
讨论会参加者:开始就进行对话!
讨论会参加者:我们要讨论,是为了不必独白。
讨论会参加者:因为在这里,只有在这里,才产生我们的社会关系。——在这里,没有一个人是孤独的!
讨论会参加者:无论是阶级斗争的思想,还是资产阶级的国民经济学,都无法取代应用社会学的分层堆放模式,也就是公开的讨论会。
讨论会参加者:我们的生存机构的技术有效性最终取决于社会的大组织,以及自由的、乐于讨论的讨论会参加者的世界性组织。
讨论会参加者:讨论就是熟悉存在!
讨论会参加者:现代的社会学已经证明,在一个现代的群众国家中,只有公开进行的讨论会才能提供机会,造就一批在讨论方面很老练的人物。
讨论会参加者合唱队:我们是一个独一无二的、公开的、国际性的、独立的、进行生气勃勃的讨论的家庭!
两个讨论会参加者:如果我们不愿意讨论,那么,在一个自由民主的群众社会中,就不会有民主,不会有自由,因而也就不会有生活。
讨论会参加者:总而言之,全体起立。我们被讨论对象问到,为什么我们要进行讨论。我们的回答是:我们之所以讨论,是为了证实讨论对象的存在;如果我们默不作声,那也许就再也没有讨论对象瓦尔特·马特恩了!
讨论会参加者合唱队:因此我们想说:
没有我们,就没有马特恩!(瓦莉记录。)
讨论会主持人:至此,讨论对象的问题已经回答。我们要问:您要申请提出一个附加问题吗?
马特恩:继续进行吧。我现在非常清楚是怎么回事了。我参加,毫无顾忌。
讨论会主持人:那么,我们就回到固定点黑牧羊犬吧。这条狗已经有三次证实了自己的情况,最后一次是它的性内容。
马特恩:(满怀激情地)朋友们,如果我应当吐出来,
那就把碗伸过来吧!
多少狗年前用匙吃的豌豆,
我愿意毫无顾忌地交出来。
讨论会主持人:现在要澄清、要讨论的是一条黑牧羊犬的归属问题。
马特恩:多少狗年前大口吃掉的马铃薯,
如今应当向你们证明,
当初就已有了马铃薯。
昔日的杀人动机
就是现在的主导动机。
讨论会主持人:更确切地说,我们要打听一条黑牧羊犬,它是固定点黑牧羊犬的化身。
马特恩:因为这里再也没有障碍物。
当时我觉得味道不错的东西,
如今却让我打嗝儿。
走过这条路,直上高加索山,
直下浅色的拉多加湖的东西,
应当像潮水般往后退——有计划地、未完全消化地、苦
似胆汁地,
它可能还发出气味,直到使你们感到苦恼万分。
讨论会主持人:所以,我请大家提出那些有关这条实际在场的牧羊犬的归属问题。
马特恩:谋杀,过时的话!
讨论会参加者:出席会议的这条黑牧羊犬叫什么名字?
马特恩:标尺缺口和准星。
白眼珠。
吸着,拧着,围着。
讨论会参加者:我再重复一次这个询问这条出席会议的狗的名字的问题。
马特恩:尸体,谁还数尸体?
所有骨头都已利用。
鲜血在舞台上流淌。
心脏在不快不慢地跳动。
死神接到重新进入饭店的禁令!——(稍停片刻。)
这条狗名叫,谁不知道呢?叫普鲁托。
讨论会参加者:普鲁托属于谁?
马特恩:谁给它吃,就属于谁。
讨论会参加者:是您买了普鲁托这条狗吗?
马特恩:是它跑到我身边来的。
讨论会参加者:您了解过普鲁托这条狗是谁的吗?
马特恩:它在战争结束前不久跑到我身边来。当然有很多无主野狗四处乱跑。
讨论会参加者:讨论对象是否料想到,普鲁托这条狗很可能有别的名字,它会属于谁呢?
马特恩:我愿意讲我吃过的、摸到的、做过的、经历过的东西,但我拒绝让人讨论我的猜想。
讨论会主持人:既然讨论对象出于敌视讨论会的理由,要从讨论会上收回他的猜想,讨论会参加者就可以直接询问黑牧羊犬普鲁托,因为这条狗实际上作为固定点也是讨论对象。我们为这条狗演奏三个音乐主题,请吧,倚音!(瓦莉记录:对普鲁托这条狗的音乐询问。)
讨论会参加者:也许我们该以小夜曲来开始音乐询问吧!(瓦莉放上一张唱片。没过多久,音乐声便响起来。)
讨论会主持人:我们看到,普鲁托这条狗对莫扎特的音乐毫无反应。第二个倚音。
讨论会参加者:海顿怎么样?要不来点类似的东西,要不要放那首《德意志之歌》①?(瓦莉放上唱片。音乐声一响起,狗就摇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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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德意志之歌》原名《德国人之歌》,霍夫曼·封·法勒斯莱本于1841年作词,用的是约瑟夫·海顿谱写的《皇帝颂歌》曲调。历史上曾为德国国歌,现在仍然是德国国歌。
讨论会主持人:这条狗的反应是愉快、激动。它用这种反应证明,它过去的主人是一个德国国民。由此可以断定,它不能作为财产判给当时占领军的成员。因此,我们可以放弃韩德尔的音乐以及取自法国歌剧《卡门》的音乐动机。既不用放《胡桃夹子》组曲,也不用放《顿河哥萨克》。同样,取消美国先锋派时期的福音歌曲和民歌。请放第三个倚音!
讨论会参加者:为了避免我们走弯路,我建议走直路,来点典型的瓦格纳音乐,《齐格弗里德》动机或者《舵手合唱曲》……
讨论会参加者:那宁可马上就来《众神的黄昏》!
讨论会参加者合唱队:众——神的——黄昏!
众——神的——黄昏!
(瓦莉放上唱片。《众神的黄昏》的音乐响了很久。狗不断地
吼叫。)
讨论会主持人:已经充分证明,普鲁托这条狗一定是瓦格纳的崇拜者。根据迄今为止的讨论结果——请注意我们记下的乐谱——说起过去的帝国总理阿道夫·希特勒,我们不会弄错。不久前,我们还彻底讨论过这个作为帝国高速公路建造者的人,他对瓦格纳音乐的偏爱传给了我们,他是这条现在名叫普鲁托、参加讨论会的黑牧羊犬的合法占有人。为了不至于毫无必要地拖延这次公开讨论会的进程,现在,我们开始进行生气勃勃的对质:黑牧羊犬——希特勒像,请吧!
马特恩:一次毫无意义的行动。这条狗差不多快瞎了。
讨论会主持人:狗的本能永远也不会瞎。譬如说,我父亲是个可尊敬的木工师傅。他把一条牧羊犬,而且是一条黑牧羊犬当做看家犬来养。这条狗名叫哈拉斯,被人用灭鼠药毒死了。既然现在的讨论会主持人可以说是同这条名叫哈拉斯的狗一起长大的,尽管他没有从事养狗学这门科学,但他仍然相信自己具有鉴定狗的能力,尤其是具有在广阔的范围内鉴定黑牧羊犬的能力。请对质吧!(瓦莉站起身,在黑板上打开一幅巨大的希特勒彩色画像。然后,她把黑板往前面移动,使它同铸铁小神庙面对面:过了一会儿,狗变得心神不宁。它朝画像的方向嗅着,突然挣脱绳子,在画像前哀鸣,直起身子,开始舔希特勒的彩色脸部。瓦莉按照讨论会主持人的一个手势,卷起了这幅画。狗继续哀鸣,瓦莉好不容易才把它牵回小神庙。黑板又回到原来位置。在参加讨论会的人当中引起了骚动。)
讨论会参加者:一件清清楚楚的事情。
讨论会参加者:再一次证明生气勃勃的对质是促进讨论的手段。
讨论会参加者合唱队:对质时
它多次狂吠。
它用舌头舔着
它所发现的东西。
讨论会主持人:这次对质得到一个结果,撇开它对讨论会进程的价值不谈,这个结果让我们认识到一个历史性重大事件的所有征兆。因此,我们请求大家站起来,在短时间的沉思中仔细考虑这种情况:啊,持续不断的尘世讨论会的伟大的造物主啊,啊,你这位杰出的讨论对象的造物主啊……(较长时间默然不语的停顿。参加讨论会的人都郑重其事。)阿门!——请参加讨论会的来宾们坐下。现在,我们的讨论会档案提供如下的事实。
瓦莉:(她没有一起祈祷,拿着文件。)在过去的帝国总理阿道夫·希特勒的狗舍里,在若干牧羊犬中,一只名叫亲王的黑毛牧羊犬特别醒目。这条狗是但泽纳粹党省党部头目阿道夫·福斯特尔送给帝国总理的一件礼物。亲王这条狗在但泽—朗富尔警察局警犬室里度过了它生命中最初的几个月之后,就被带到元首官邸,即那个所谓的山庄。在那儿,一直到战争开始,它都可以自由自在地在大自然中跑来跑去。可是后来,战事把它从一个元首大本营带到下一个元首大本营,直到最后搬进帝国总理办公厅的元首地下室。
讨论会主持人:在这儿发生了下面的事情:
瓦莉:一九四五年四月二十日……
讨论会参加者:那就是说这一天,帝国高速公路的建造者和我们的讨论对象瓦尔特·马特恩在庆祝他们的生日……
瓦莉:在祝寿觐见时,参加觐见的有凯特尔陆军元帅、封·约翰中校……
讨论会参加者:吕德—诺伊拉特海军少校……
讨论会参加者:海军将领福斯和瓦格纳……
讨论会参加者:克雷布斯将军和布尔格多夫将军……
瓦莉:封·贝洛夫上校、帝国负责人鲍尔曼、外交部的赫维尔公使……讨论会参加者:布劳恩小姐!
瓦莉:党卫队大队长冈舍和党卫队支队长费格莱茵……
讨论会参加者:莫雷尔博士……
瓦莉:还有戈培尔博士先生和夫人以及六个孩子全都参加了祝寿觐见。也就是说,在祝寿时,德国黑毛牧羊犬亲王从它主人那儿逃跑了。
讨论会参加者:后来呢?它被拦住了,抓住了,枪杀了!
讨论会参加者:谁看见它跑了?看见它投奔别人了?
讨论会参加者:那它又投奔了谁呢?
瓦莉:在短暂思考之后,这条狗决定,听从一时的需要,逃往西方。因为在它精心策划和实施逃跑时,当时帝国的首都四周正在进行激烈的决战。尽管当即设立的元首爱犬搜索部队坚持不懈地进行搜索,但仍然抓不到亲王这条狗。一九四五年五月八日清晨四点四十五分,亲王这条狗在马格德堡上游地区渡过易北河,在河的西面寻觅一个新主人。
讨论会参加者合唱队:作为最新的主人,
这条狗选择了马特恩。
瓦莉:可是,既然当时的元首和帝国总理在他那份于牧羊犬逃跑年的四月二十九日立下的遗嘱中说,要把他那只黑毛牧羊犬亲王作为礼物赠送给德国人民……
讨论会主持人:……我们断定,讨论对象瓦尔特·马特恩不能成为牧羊犬亲王——它如今叫普鲁托——的合法占有者。我们充其量可以把他看成元首留下的财产“黑牧羊犬亲王”的管理人。
马特恩:多难受的事啊!我是反法西斯分子。
讨论会主持人:为什么反法西斯分子就不该成为元首财产的管理人呢?我们想听听讨论会参加者对这件事的意见。
马特恩:我参加了“红鹰”,后来是共产党的正式党员……
讨论会参加者:讨论对象作为元首遗物的保管人,可以暗示一下那些命中注定他适合担任此项历史性任务的品质……
马特恩:我一直到三六年还在散发传单……
讨论会参加者:譬如说,他同当时狗的主人一样,都出生在白羊星座。
马特恩:若说我后来加入了冲锋队,那也只不过是一个不到一年的插曲罢了。
讨论会参加者:另外,狗的管理人马特恩同去世的狗主人一样,都能把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马特恩:后来,他们把我开除了,那些纳粹。搞了个名誉法庭!
讨论会参加者:可我们大概用不着反驳,说狗现在的管理人瓦尔特·马特恩曾经毒死过一条黑狗吧?
马特恩:而且用的是灭鼠药,因为这条属于一个木工师傅的纳粹狗在警察局狗舍里同一条母狗交配,那条母狗后来……
讨论会参加者:尽管如此,讨论对象仍然假装喜欢动物。
讨论会参加者:我们建议,把固定点“黑牧羊犬”和归属点“黑牧羊犬亲王”——现在的普鲁托,同黑牧羊犬普鲁托的谱系和讨论对象活跃的过去结合在一起进行讨论。
马特恩:我作为反法西斯分子,对这种把种种偶然性结合起来的做法提出强烈的抗议!
讨论会主持人:准予申诉。我们纠正一下刚才的说法,这样说:固定点和狗的谱系要同讨论对象反法西斯的过去结合在一起进行生气勃勃的讨论。
讨论会参加者:可是,先要能显示出最后的讨论结果,看这条狗现在的管理人是否适合可靠地管理元首留下的财富亲王——如今叫普鲁托。
讨论会主持人:批准讨论会参加者的建议。由于要推想下一个固定点,讨论会主持人首先请求大家提出那些不直接触及这个固定点以及归属点“黑牧羊犬”的问题。请吧!(瓦莉记录:“第二个固定点”。)
女孩:讨论对象可以给我们列举一些重要的、对他产生影响的童年经历吗?
马特恩:是真实的,还是更烘托气氛的?
女孩:我们能够从所有的意识层获得促进讨论的事实。
马特恩:(用一个动作很大的手势。)
这儿是尼克尔斯瓦尔德——那儿是希温霍尔斯特。
佩尔库诺斯、皮柯洛斯和波特里姆波斯!
十二个无头修女和十二个无头骑士。
格雷戈尔·马特尔纳和西蒙·马特尔纳。
巨人米利格多和强盗博布罗夫斯基。
库雅维小麦和乌尔托巴小麦。
门诺派教徒和堤坝决口……
维斯瓦河在奔流,
磨坊在磨面,
窄轨轻便铁路在行驶火车,
黄油在融化,
牛奶在凝固,
牛奶里加一点糖,
插得住调羹,
渡轮来了,
太阳不见了,
太阳在那儿,
海沙卷走了,
海在舔着沙……
孩子们光着脚,光着脚在跑,
寻找欧洲越桔,
寻找琥珀,
踩着飞廉,
刨出老鼠,
光着脚爬到凹进去的草地中去……
可是谁找琥珀,
谁踩上飞廉,
谁跳进草地,
谁刨出老鼠,
谁就会在堤坝上找到一个干瘦的死女孩:
这是斯万托波尔克公爵的小女儿,
她老在沙里掘老鼠,
咬着两颗门牙,
从不穿长袜,从不穿鞋子……
孩子们光着脚,光着脚在跑,草地在抖动,
维斯瓦河奔流不息,
太阳时隐时现,
渡轮或来或去,
要不然就搁浅,嚓作响。
而这时,牛奶凝固,直到能插上调羹,窄轨铁路有火车在慢慢行驶,在拐弯处响起急促的钟声。每当刮起每秒八米的风速时,磨坊就嘎嘎作响。磨坊主听到黄粉(虫甲)幼虫讲的话。每当瓦尔特·马特恩从左到右咬牙时,牙齿便格格作响。祖母也同样:她横穿菜园,追赶可怜的洛尔兴。森塔黑乎乎的,怀着崽,穿过一行蚕豆苗。因为祖母很可怕地走近身边,扬起手臂,手里拿着烹饪木勺,把它的影子投到神经错乱的洛尔兴身上,木勺越变越大,越变越粗,越来越……可是就连埃迪·阿姆泽尔也……
讨论会参加者:刚刚提到的这个埃迪·阿姆泽尔是讨论对象的一个朋友吗?
马特恩:他是我唯一的朋友。
讨论会参加者:这个朋友死了没有?
马特恩:我无法想像埃迪·阿姆泽尔已经死了。
讨论会参加者:同刚才提到的埃迪·阿姆泽尔的友谊亲密吗?
马特恩:我们是歃血为盟的兄弟!我们用同一把小折刀在我们的左臂……
讨论会参加者:刀子怎么啦?
马特恩:不知道。
讨论会主持人:这个问题要赶紧再重复一遍:小折刀的命运呢?
马特恩:本来我想把一块策拉克扔进维斯瓦河,在我们这儿,人们管小石头子儿叫策拉克。
讨论会参加者:我们在等着小折刀!
马特恩:所以,我在两个口袋里找石头子儿或者策拉克,可是什么都没有找到,只找到……
讨论会参加者:……小折刀。马特恩:有三个刀刃、一个开塞钻、一把锯和一个销子……
讨论会参加者:是这把小折刀的——
马特恩:尽管如此,我却把……
讨论会参加者:这把刀子!
马特恩:扔进了维斯瓦河。——一条河在驱赶着什么?日落,友谊,小折刀!什么东西趴着,作为游泳者,借助维斯瓦河勾起自己的回忆?日落,友谊,小折刀!并非所有的友谊都能持久。那些要流进地狱的河流汇入维斯瓦河……
讨论会主持人:因此我们要记下:讨论对象瓦尔特·马特恩和他的朋友埃迪·阿姆泽尔作为孩子,凭着一把小折刀,歃血为盟。马特恩作为男孩,把这同一把小折刀扔进了维斯瓦河。为什么扔这把小折刀呢?因为找不到石头子儿。这究竟为什么?
马特恩:因为维斯瓦河一直往前奔流不息,因为太阳落在对面的堤坝后,因为在我们歃血为盟之后,我身上流着我朋友埃迪的血,因为,因为……
讨论会参加者:您的朋友也许是个黑人、吉卜赛人或者犹太人吧?
马特恩:(热忱地)只是半个犹太人。他父亲是,他母亲不是。他从母亲那儿继承了沙色头发,而从父亲那儿继承的却寥寥无几。他可以说是一个能干的小伙子。小伙子们,他会讨你们喜欢的。他总是心情愉快,突发奇想,不过却相当胖,我不得不经常护着他。尽管如此,我还是喜欢他,羡慕他,就是今天我也会……
讨论会参加者:譬如说,当您对您的朋友生气时,这种事肯定时有发生,那么,您给他取了什么样的骂人绰号呢?
马特恩:就是说在最坏的情况下,因为他胖得出奇,我就说肥母猪。为了取笑,我叫他苍蝇屎!因为他身上到处都是数不清的斑点。我还叫他——不过更多的是开玩笑,而不是在我们彼此发生争吵时——花边制造者,因为他不断地用破旧的衣服做一些可笑的假人。农民们把那些假人当做稻草人放在自己的麦地里。
讨论会参加者:您还能想起别的骂人绰号吗?
讨论会参加者:特别的?
马特恩:全都有了。
讨论会参加者:譬如说,当您想要使他伤心,或者说想要狠狠地侮辱他时?
马特恩:这两者都决不是我的意愿。
讨论会主持人:我们不得不提请讨论对象注意,这里讨论的不是意愿,而是行动。也就是说,那句很重的、糟糕的、最后的、惊人的、生动的骂人话呢?
讨论会参加者合唱队:我们还想听见一个词儿,要不然我们只好对你强制盘问。
瓦莉:看来最后我还得拿起认识眼镜,看到很久以前的情况。在当时的情况下,有时候讨论对象——我叔叔瓦尔特无法控制自己。
马特恩:(打手势表示拒绝)后来——后来,当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时候,因为他再一次,或者说因为他非得去做那种事情不可时——后来我就冲他说犹太鬼。
讨论会主持人:咱们休息一会儿,直到充分利用犹太鬼这个被认为带有侮辱性的词为止。(休息时发出喃喃低语。瓦莉站起身。)我请大家注意我们的女助手瓦莉的发言。
瓦莉:犹太鬼在多数情况下是用柔和的“g”发音,但也有不少时候用强有力的“ch”发音。它是由两个犹太人常用的名字“lsaak”和“Jizchak”构成的,作为蔑视犹太人的称呼,大致从十九世纪中叶起开始使用。请参阅古斯塔夫·弗赖塔格的《借方与贷方》①,另外,还可以参阅那首只是在二十世纪才具有民间传说色彩的讽刺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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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古斯塔夫·弗赖塔格(1816~1895),德国小说家、剧作家。在长篇小说《借方与贷方》中,Itzig(音译:伊齐希;意译;犹太鬼)是一个利欲熏心、玩弄阴谋诡计的犹太人。
讨论会参加者合唱队:犹太人伊齐希,
鼻子尖又尖,
腿儿粗又笨,
屁股眼儿脏兮兮。
讨论会参加者:可是,讨论对象的这个被骂作犹太鬼的朋友倒是又胖又圆的。
讨论会主持人:骂人的绰号在使用时往往不具备严密的逻辑性,这一点我们在此前进行的公开讨论中可能已听说过。譬如说,美国人把所有的德国人都称作“酸白菜”,尽管并非所有的德国人都喜欢而且定期食用酸泡菜。所以,犹太鬼这个挖苦人的词既可以指一个犹太人,或者说也能指——譬如在我们这种情况下——半个趋向于肥胖的犹太人。
讨论会参加者:可是在两种情况下,我们都必须记下讨论对象这种反犹太主义的倾向。
马特恩:我作为人和特别的闪米特人同情者提出抗议。因为即使愤怒有时候使我控制不住自己,会突然发作,但只要别人骂他犹太鬼,我总是护着埃迪的。譬如说,当您,利贝瑙先生,在您那流鼻涕的表妹支持下,只因为他画看家犬哈拉斯,便在您父亲的木工作坊大院里破口大骂我的朋友时,我就庇护我的朋友,驳回你们那些虽然幼稚却又十分伤人的诽谤。
讨论会参加者:讨论对象把我们讨论会主持人的私人往事端到桌面上来,看来,他有拓宽讨论会基础的愿望。
讨论会参加者:所以,他谈到讨论会主持人的表妹,而且称她流着鼻涕。
讨论会参加者:他提到木工作坊大院,就我们所知,我们的讨论会主持人在那个院子里长大,在木板棚与熬胶锅之间度过了无忧无虑的童年。
讨论会参加者:同样,他也提到属于木工作坊的看家犬哈拉斯,它和那条后来被讨论对象毒死的黑牧羊犬哈拉斯是同一条狗。
讨论会主持人:讨论会主持人不得不把这些最后以并不光明正大的私人方式对他进行的攻击仅仅看成是一种证据,证明讨论对象有时能多么冲动地作出反应。我们可以提出反问:在已经记下来的、具有传奇色彩的公狗佩尔昆,同样记下来的母狗森塔——这条狗属于讨论对象的父亲,也就是说属于磨坊主马特恩——与黑牧羊犬哈拉斯——这条狗属于讨论会主持人的父亲,也就是说属于木工师傅利贝瑙——之间,除了这种联系之外,是否还存在着一种联系?这种联系是指:一方面,磨坊主的儿子瓦尔特·马特恩,另一方面,木工师傅的儿子哈里·利贝瑙及其表妹图拉·波克里弗克,都把讨论对象的朋友称作犹太鬼。
马特恩:哦,你们这些相互咬住尾巴、说不清因果关系的狗年月啊!开始时有一只立陶宛母狼。这只母狼同一条公牧羊犬交配。这种罪恶产出了一条公狗,没有一个谱系提到这条狗的名字。就是它,这条没有名字的狗产下了佩尔昆。而佩尔昆又产下了森塔……
讨论会参加者合唱队:而森塔又产下了哈拉斯……
马特恩:而哈拉斯又产下了亲王。它如今作为普鲁托在我身边还能靠施舍过活。哦,你们这些把声音叫得嘶哑的狗年月啊!给磨坊主看守磨坊的东西,给木工作坊当做看家犬的东西,作为爱犬擦着你们的帝国高速公路建造者的靴子的东西,投奔了我——一个反法西斯分子。你们理解这个比喻吗?该死的狗年月计算到七位数时,你们会明白过来吧?你们该满意了吧?你们还有话讲?马特恩可以带着他的狗去喝杯啤酒了吧?
讨论会主持人:尽管这里已经进行但又仓促结束的、公开的和生气勃勃的讨论会的这个重要的部分结果也包含了合理的自尊心,但我们还是不能匆匆忙忙就感到满足。还需要把一些线索连接起来。我们都回忆一下吧!(他指着黑板。)讨论对象杀死了很多动物……
讨论会参加者:他毒死了一条狗!
讨论会主持人:尽管如此,还假装……
讨论会参加者:……喜欢动物。
讨论会主持人:……是动物爱好者。目前我们知道,讨论对象——这个喜欢自称反法西斯分子和闪米特人同情者的人,一方面保护他的朋友,半个犹太人埃迪·阿姆泽尔免遭无知无识的孩子嘲笑,另一方面,有时候又称他为“犹太鬼”,侮辱他,骂他。所以我们要问:
讨论会参加者合唱队:马特恩喜欢动物,
马特恩也喜欢犹太人吗?
马特恩:(满怀激情地)上帝和虚无作证!人们对犹太人做出了许多不公正的事情。
讨论会参加者:您就明明白白地回答吧,您是像喜欢动物那样喜欢犹太人呢,还是您不喜欢犹太人?
马特恩:我们大家都对犹太人做出了很不公正的事情。
讨论会参加者:这是尽人皆知的。统计表不说自明。补偿,一个不久前我们还讨论过的题目,已经提出了好几年。可我们谈的是今天。您今天喜欢还是仍然不喜欢?
马特恩:在万不得已时,我会用自己的性命为每一个犹太人担保。
讨论会参加者:讨论对象是怎样理解“不得已”的?
马特恩:譬如说,我的朋友埃迪·阿姆泽尔在一月份一个寒冷的日子被九个冲锋队队员殴打,而我却不能帮助他。
讨论会参加者:那九个打人的冲锋队队员叫什么名字?
马特恩:(低声地)好像名字就能表示作案人似的!(大声地)那就请听着吧!约亨·萨瓦茨基、保罗·霍佩、弗兰茨兴·沃尔施莱格尔、维利·埃格尔斯、阿尔方斯·布布利茨、奥托·瓦恩克、埃贡·杜莱克和布鲁诺·杜莱克。
讨论会参加者合唱队:扳着指头一起数
我们只数到八个,
那第九个名叫什么?
九个施瓦本人,九只乌鸦,
和九部交响曲,
我们看见神圣的
九个国王跪倒在地!
讨论会主持人:尽管说有九个打手的名字,可是讨论会参加者一数,却只有八个名字。为了防止出现生气勃勃的强制讨论,我们是否可以假定,讨论对象就是第九个打手呢?
马特恩:不,不!你们没有权利……
瓦莉:我们连认识眼镜都有了!(她戴上眼镜,往小神庙靠近了一半的距离。)
九个人翻过园圃的篱笆,
我叔叔也在场。
九个人践踏着一月的雪,
我叔叔也在雪地上。
每张脸上都蒙着一块黑布,
我叔叔蒙着脸也在其中。
九个拳头接向第十张脸,
叔叔的拳头把它打成两半。
当九个拳头都打累时,
叔叔的拳头还在把它打个稀巴烂。
当所有的牙齿都吐出来时,
我叔叔便制止住叫喊声。
犹太鬼犹太鬼犹太鬼
就是叔叔喋喋不休的话语。
九个人翻过篱笆逃跑,
我叔叔也有份!(瓦莉取下眼镜,回到黑板前,画出九个小人。)
讨论会主持人:这样一来,我们就只剩下这些问题了:
讨论会参加者:冲锋队的哪个中队?
马特恩:(简明扼要地)朗富尔—诺尔德,八十四,冲锋队第六旅。
讨论会参加者:您的朋友自卫没有?
马特恩:最初他想给我们煮咖啡,可我们不想喝咖啡。
讨论会参加者:那么,你们造访的目的是什么呢?
马特恩:我们想给他一次小小的教训。
讨论会参加者:你们为什么要蒙住脸?
马特恩:因为蒙面人教训人就是这种风格!
讨论会参加者:您用什么形式教训人?
马特恩:不是已经看到了吗?——这个犹太鬼,他挨了揍!哎,真糟糕,棍棒要举高!总是打嘴巴。
讨论会参加者:那时候您朋友的牙齿掉了没有?
马特恩:三十二颗全掉了!
讨论会参加者合唱队:这数字对我们并不新,
三十二坚定不移。
讨论会主持人:我们由此断定,根据第一批试验性问题测出的那个讨论对象的吉祥数和不吉利数同那些牙齿的数目一样。这些牙齿是他的朋友埃迪·阿姆泽尔被九个蒙面冲锋队员,其中也包括讨论对象打掉的。从现在起我们知道,除了“黑牧羊犬”这个固定点之外,还有另一个固定点,从这个固定点中可以清清楚楚看到瓦尔特·马特恩,看到“三十二”这个数字!(瓦莉用大写字母记下这一数字。)公开的、生气勃勃的讨论会的形式再一次经受了充分的考验。
讨论会参加者:最后,我们把讨论对象称作什么呢?
讨论会主持人:请问,讨论对象会怎样称呼自己呢?
马特恩:喋喋不休,自作聪明,去做你们想做的事情吧!我,马特恩,过去是、现在仍然是极其明显的反法西斯分子。这一点我已经证明了三十二次,而且一再证明……
讨论会主持人:那我们就把讨论对象看做一个反法西斯分子吧,此人饲养阿道夫·希特勒的遗产,即黑牧羊犬普鲁托——从前的亲王。因此,在得出讨论结果之后,让我们道谢和祈祷吧。(讨论会参加者站起身,两手交叉。)啊,持续不断、生气勃勃的尘世讨论会伟大的指挥者和创造者啊,你赐予我们一个乐于讨论的讨论对象和一个普遍适用的讨论结果。现在,让我们以赞美诗的形式赞美德国黑毛牧羊犬三十二次,以表示我们的谢意。
它过去是、现在仍然是——
讨论会参加者合唱队:一只身子伸得长长、有中长鬃毛、竖着耳朵的、修长的公牧羊犬。
两个讨论会参加者:它的嘴有闹得很严的、干燥的上唇的下垂部分。
五个讨论会参加者:稍微有点斜的黑眼睛在观察。
一个讨论会参加者:耳朵直立着,稍微有点往前倾。
讨论会参加者合唱队:颈项绷得紧紧的,没有垂下的肉和松弛的喉皮。
两个讨论会参加者:躯干长度比两肩高度多出六厘米。
参加讨论会的全体女孩:从各方面看,腿脚都是直的。
讨论会参加者合唱队:脚趾并拢得很严。它的臀部长长的,稍微倾斜。拇指球硬邦邦的。
两个讨论会参加者:肩部、后腿、踝关节——
参加讨论会的一个女孩:强壮有力,肌肉发达。
讨论会参加者合唱队:每一根毛都笔直,紧贴身上,又粗又黑。
五个讨论会参加者:就连底层茸毛也都是黑的。
参加讨论会的两个女孩:不是在灰底或者黄底上涂的黑色。
一个讨论会参加者:不,到处,直到直立的、稍微前倾的耳朵,在深深的、形成旋儿的胸部,顺着毛长得恰到好处的后腿,它的毛都闪着黑光。
三个讨论会参加者:像雨伞一样黑,黑板一样黑,教士一样黑,寡妇一样黑……
五个讨论会参加者:像党卫队一样黑,长枪党一样黑,乌鸦一样黑,奥塞罗一样黑,鲁尔河一样黑……
讨论会参加者合唱队:像紫罗兰一样黑,番茄一样黑,柠檬一样黑,面粉一样黑,牛奶一样黑,雪一样黑……
讨论会主持人:阿门!(讨论会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