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荒唐

第16章

“公子,今夜你不要走,好不好?”

闻言,谢云宸的眼眸变得十分幽深,他的指尖轻轻点了一下她的唇|瓣,长眉微挑、眼眸微掀,眉眼中的恶劣清晰可见,“莺莺,你确定要我留下来?”

他虽然什么过分的话都没有说,可是那一瞬间,他又仿佛什么话都说出来了。

白莺莺莫名觉得面庞开始发烫,她虽然不喜欢他,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人的容貌气度都是一绝,瞧着就是清冷出尘的谪仙公子,只是这性子着实恶劣了一点,人弃狗嫌,讨人厌的很。她不自觉松开了他的腰,只觉得指尖荡漾开来圈圈燥热。

谢云宸见她松手,轻笑一声,便转身离开了,只是刚要走出屋子的时候,白莺莺又从床榻上跑了下来,一路小跑跑到他身边,似乎是害怕他会离开,她下意识地伸出右手扯住了他的衣袖、轻轻拽了两下。

“改变主意了,真想让我留下?”谢云宸眉头微挑,眼眸含笑望着她。

他本就生得俊俏、面如冠玉,只是平日里冷着一张脸,多少让人有些望而却步,如今眉眼含笑的模样倒像是一位温润君子。

白莺莺下意识地低头躲开他的视线,低声道:“公子,奴家想要沐浴。”

谢云宸许是看出了她的窘迫,并没有再逗弄她,只是抬手招来候在门外的婢女,吩咐道:“照顾好姑娘。”

那婢女并未应答,只是盈盈一拜,待到他离开后,白莺莺原本想要同这婢女说一些话、顺便打探一些情况,可没想到无论她说什么话,这婢女都是对她恭恭敬敬,从不应答半句。

白莺莺这才察觉到了这婢女的怪异,她双手扶着这婢女的肩膀,一字一句问道:“姑娘?”

那婢女看出来了她的疑惑,定定地摇了摇头。

白莺莺心中一惊,继续问道:“那这府中的人也跟你一样吗?”

那婢女点头回复。

直到白莺莺沐浴完躺在床榻上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心绪不宁,这府中的下人都是哑巴,她从前知晓有些世家大族为了保守秘密,会将一些奴仆毒哑,没想到如今居然真的碰见了。

她躺在床榻上,但见烛光摇曳,她先前只觉得身上疼,如今觉得脑袋嗡嗡发疼,白莺莺总以为自己洞察人心,却不想碰见谢云宸后,她过往的那些认知都不准了,她今日明明这般矫揉造作,他的态度却还是如此捉摸不定,甚至她隐约觉得他或许还有些愉悦,莫不是他喜欢的刚好是这套?

荒唐,真是荒唐。

厌了她就放她走,若是按照这个趋势,只怕她到死都跑不了。

白莺莺躺在床榻上,方才跟他相处的时候太过紧张,如今才感受到身上的疼痛传来,但是这么久都没有睡过好觉,今夜她很快便睡着了。夜半的时候,她一向睡眠浅,忽然察觉到有人进了屋子,白莺莺心中一惊,她猛然从床榻上起身,房间内的花灯早就熄灭了,黑压压地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白莺莺下意识地握住了放在枕头下的银簪,往前面直直地戳去。

“莺莺,是我。”

忽然听见他的声音,白莺莺的动作微微一滞。银簪直直地从她手中脱落摔在了地上,金属落地发出的清脆声在这寂静的屋内显得更加清晰,她先是愣了愣,这才缓过神来,猛地往前扑去抱住了他的腰、扑进了他的怀中,低声道:“公子,是你吗?”

“是,”漆黑的夜晚,谢云宸抬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青丝,语气意味不明道:“我还以为莺莺知晓来的人是我,动作才会如此狠戾,原来是我错怪你了。”

“也是莺莺有雀目之症,又怎么会知道来的人是谁呢?”

谢云宸从床榻上起身,走到桌边从袖中掏出一个火折子、随手将花灯点燃,漆黑的屋子内再次充满盈盈亮光,他穿着一袭中衣,站在白莺莺身前,语气随意慵懒道:“身上还疼吗?”

白莺莺还未开口,他右手便握着一个小巧精致的白玉瓶递到了她面前,“若是还疼便用些这个药,明日再给你请位大夫瞧瞧。”

他的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像是寸寸美玉,衬得那白玉瓶也黯然失色,白莺莺抬手接过他手中的白玉瓶,下意识地问道:“公子为什么不早点把药送过来?”

闻言,她的指尖才方方触碰到这白玉瓶,当即便又被他动作轻飘飘地收了回去,她抬眸便看见谢云宸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一字一句别有深意道:“你说呢?”

看见他这皮笑肉不笑的神情,白莺莺登时便明白了,他就是故意折腾她,他明明知道她今天摔得不轻,他还故意不给她药、他就是为了折腾她。

白莺莺心中了然,凑到他身边扯了扯他的袖子,嗓音软绵绵道:“公子,奴家知道错了,以后奴家不会再逃跑了。”

“那就好,莺莺可要记清楚今日的话。”谢云宸这次拉住她手,把那白玉瓶塞到了她的手中,清冷的嗓音听不出太多的情绪,说完这话,他便转身直接离开了。

自他走后,白莺莺垂眸看着手中的白玉瓶,她视线便骤然冷了两分,他居然敢这样折辱她,风水轮流转,她就不信他没有落魄的那一天。给她送药,他哪有这么好心,不过是想来确认一下她是否是真的有雀目症。

她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银簪,银簪的花纹中尚有干涸的血迹,她看了两眼,这才重新把银簪放在了枕头下面。

他送来的药,她着实不想用,只是他如今已经送过来了,她若是不用,指不定他又会发疯,再说了,她如今身上确实很疼。

白玉瓶打开以后,白莺莺便闻到了一股清淡的梨花香,他轻而易举便可以杀死她,如今自然没必要用下毒这样下作的手段,这般想着,她便放心地往身上的伤口涂了药,药敷上的时候起先有些清凉的感觉、那股刺痛也缓和了许多。

屋内的花灯招摇,浅浅的柔光荡漾开来,白莺莺这才重新入睡。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早已是日上三竿,府中的婢女办事很妥帖,等白莺莺醒后,她便看见床榻边放着一袭浅粉色的衣裙,她的指尖从这衣裙拂过,发现这料子居然比她平日穿过的料子更好,白文昭半辈子都在迎合这朝中的权贵,可惜啊,他费劲心思寻来的东西还是入不了那些贵人的眼。

这衣裙瞧着样式虽然简单,但是衣襟处有珍珠点缀,裙摆也用银线绣了几多桃花,白莺莺穿上后更显的气质温婉,浅色的腰带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更显的身段风|流、娉婷袅袅。

她刚换上衣衫,昨日那婢女便端着木盆进来、伺候她洗漱,白莺莺想要张口询问这婢女的名字,只是话到嘴边却还是收了回去,按照世家大族的规矩,她既然不会说话、定然也不识字,所以问什么都不会有结果。

原本以为还要在这院子中待上一段时日,只是没想到刚刚洗漱完,谢云宸便抬脚进了屋子,语气还是一贯的清冷慵懒,“收拾就出来,我们也该走了。”

闻言,白莺莺的神情难掩震惊,她愣在原地,抬眸问道:“公子,你昨日不是说要给奴家请个大夫吗?”

“你身上还疼吗?”谢云宸抬眸朝她看来,似乎是站在门口等的有些不耐烦,他往前走了几步便站在了她身边,动作极其自然地拉住了她的右手,拽着她便朝院子走去,“皮外伤而已,昨日那药可是御赐的贡品。”

白莺莺神色微窒,御赐的贡品,他能有这么好心?

他身量高挑、步子大,拉着她往前走,白莺莺不自觉跟在他身边一路小跑,这才勉强跟上了他,直到被他拽着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她这才意识到了神情的不对劲,虽说她如今是寄人篱下,但是也没必要事事对他依从,即便是对他百依百顺,他也不会厌弃了她放她走,她何必委屈自己?

白莺莺定定地站在原地,谢云宸走了两步发现拽着她的手拉不动了,这才回首望着她,他面如冠玉、容貌清俊,只是平日里不怎么笑、笑的时候笑意也不达眼底,身上那股疏离的气质加重了他的请冷感,因此旁人看见他这模样、加之他身份尊贵,便会望而生畏。可白莺莺不一样,她在他手中已经死过两遭了,她从前不怕他、以后更不会怕他,她怕的从来都不是他,她是怕哪怕费尽心机手段、她还是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

她害怕自己会像笼中鸟一般,度过一生。

“公子,你走的太快了,奴家跟不上。”

谢云宸长眉微挑,眼底似乎浮现一道清浅的笑意,他唇角微勾、气质是说不出的风|流倜傥,“哦,那莺莺想要如何?”

白莺莺唇|瓣微启,正准备开口说话,却猝不及防被他拉着往前踉跄两步扑在他怀中,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被他打横抱在了怀中。

“那我抱你,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这本书会很野……

我就是要看两个心狠手辣的祸害在一起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