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太师以为来的人只有公主殿下,万万没想到太子殿下居然也来了。
一时间心里千回百转,难道圣人还有别的吩咐?
好在太子殿下也只是来送妹妹,萧太师放心的同时,听到太子殿下关切了一下自家外孙。
老头有些不理解,他乖孙什么时候在太子殿下面前挂上号了?
谢宴疏今日一袭月白祥云暗纹的圆领袍愈发显得清冷,对于太子殿下的关切不卑不亢地回了话。心中隐约猜测到了太子会亲自送公主过来的原因。
都是有妹妹的人,谢宴疏大概能明白太子所虑。
太子这一来,让谢宴疏感受到了太子与他想象中有所不同。
公主殿下欢欢喜喜地目送太子殿下乘车离开,乖巧地走到萧太师面前,对着萧太师行了一个敬师的大礼,又给萧祭酒行了个学生拜见先生的礼。
看着状似听话的公主殿下,萧太师的心突突直跳,总觉得未来的半个月可能要热闹起来了。
“夫人,上次您做的灯芯糕可好吃了,这次还会有吗?”
公主殿下眼巴巴地看向樊氏。
谁能拒绝公主殿下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精致小巧的脸蛋儿,还有那种期盼得发亮的眼神呢,直接就击中了樊氏的心!
差点忘了这可是公主,还是听到萧太师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才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萧太师,但还是对公主殿下保证了一定会有灯芯糕吃!
萧太师只觉得头疼,看看,看看,还什么都没说呢,张嘴就来要吃的了,哪有什么公主殿下的样子!
宫里什么好吃的灯芯糕没有!这个会笼络人心的小公主!可恶得很!
“小殿下。” 萧太师正色以待。
“在!” 公主殿下积极响应。
萧太师突然就磕巴了一下,他时常觉得公主殿下身上真的是用不完的精力!既然如此,那就先消耗消耗。
“老臣最近在整理一些古本,觉得应该是小殿下喜欢的,请殿下随老臣一同整理。”
公主殿下一脸的‘我不信’,“您说的是《金刚经》吗?不过好像不是我喜欢的,是老老师您喜欢的吧!”
萧图南没忍住,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旁谢宴疏也忍俊不禁,眉眼间流露出来笑意,这个小殿下似乎与寻常贵女有些不太一样。
萧太师眉头皱得老高,褚明华狡黠一笑:“这个招数您上次用过啦!”
萧太师尴尬,但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老臣觉得,圣人应该不想接到老臣的问安奏折。”
好个阴险狡诈老太师!她错了!
公主殿下立刻认怂:“您说得对,我感觉我跟佛法也挺有缘的,法华寺的素斋真的是一绝!”
“……” 萧太师无语,“小殿下顾左右而言他的本事愈发高明了。”
“咦,是吗?” 公主殿下得意洋洋:“那老老师,我明日可以请法华寺的师父来给您做一顿素斋吗?”
萧太师胡子都要翘起来了,他说佛经,她说素斋,说素斋就算了,想吃还要打着他的名号!
可恨。
萧太师哼了一声往里走,“老臣最近喜食荤,怕是没有这个福气。”
公主殿下亦步亦趋的跟着,“西江月的厨子荤菜一绝呀,什么菜系都有,我记得您可喜欢麻婆豆腐了是不是啊……”
一老一少嘴里念念叨叨就走远了,谢宴疏还是第一次看到外祖父被人明目张胆的绕话,还是个小姑娘。可看外祖父这架势,总觉得很熟稔是怎么回事。
谢宴疏想起她刚刚看到自己时,冲自己眨眼睛的画面,一下就想到了在西江月时的场景。
那时她也是这般古灵精怪。
萧太师和公主都走远了,萧祭酒在旁边同樊氏酸溜溜地说道:“小殿下的眼里只有老老师。”
惹得樊氏哈哈笑,“这么大个人了还拈酸吃醋,我去给殿下准备灯芯糕,青檀,你与你二兄该做什么还做什么,小殿下来也会不影响。”
谢宴疏颌首应下,同萧图南一起往书房走。
走到一半,萧图南抬起手肘撞了他一下,悄声问:“你与小殿下真的不熟吗?方才我都看见她同你打招呼了。”
谢宴疏微微侧目看了萧图南一眼,问道:“小殿下不是也与你打招呼了。”
“那不一样啊,我见小殿下多啊,多少有点儿面子情吧。” 萧图南理直气壮道。
谢宴疏轻笑,加快了脚步,把萧图南甩在身后:“那或许,就是因为我生得好看吧。”
她曾亲口说了他好看,所以印象深刻也不奇怪不是吗?
说起好看,她又何尝不是呢。
只消往那儿一站,便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面如皎月,眉目精致,气质却如朝阳热烈不失温和。这样的一个人,也令人见之难忘。
陪(帮)萧太师整理了一下午的佛经,公主殿下头眼昏花地回到了武宁侯府。第一件事就是赖在外祖母聂老夫人怀里哼哼,听得老夫人那叫一个心疼,搂着公主殿下心肝啊宝贝的轮番哄了个遍,把人哄睡着了。
等公主殿下再醒来的时候,都落日入夜了。
褚明华迷迷瞪瞪地要起来,伸手胡乱抓了抓,惊蛰立刻上前熟练地扶起了她,谷雨也取了杯金桔姜丝蜜,小心翼翼地给喂到公主殿下嘴里。
褚明华吨吨吨了两杯金桔姜丝蜜,才慢慢清醒过来,像个软趴趴的小软糖一样抱着惊蛰,软软地说道:“甜,饿,想次素斋。”
惊蛰忍着笑安抚她:“小殿下,今日没有素斋,有侯夫人亲自准备的芫爆仔鸽。”
听到‘芫爆仔鸽’,褚明华的眼睛马上就亮了起来,动作都变得积极起来。
惊蛰、谷雨服侍公主殿下更衣;小满、夏至把宣氏为公主殿下准备的晚膳都摆好;白露、霜降给公主殿下净手,布菜;大雪、小寒是公主殿下的贴身武卫,此刻正守在门口。
公主殿下的八大宫女都是她按照节气取的名,春夏秋冬各占两个,八人各司其职,把公主殿下照顾得无微不至。
用完晚膳,褚明华本来还想去给外祖母请安,但老人家困得早,她不便打搅,直奔舅母宣氏的院子而去。
宣氏正在核对府中账目,听到外头有动静,便立刻起身,正好就把公主殿下抱了个满怀。
抱着香喷喷的朝宁,宣氏愈发温柔了:“朝宁来啦,睡得好么?今日芫爆仔鸽还合你口味吗?”
褚明华赖在舅母怀里撒娇:“哎呀,好得不得了。小肚子都吃得圆滚,您摸摸。”
小公主拉着舅母的手放在自己故意鼓出来的小肚子上,逗得宣氏笑声不断。
公主殿下是个小棉袄,见宣氏还有账目要对,也不缠着她玩闹,左右还要在府上住那么久,有的是时间。
宣氏感叹于朝宁的心性疏阔大方,也明白她的贴心与爱重,心里愈发喜爱她。
从宣氏的院子出来,褚明华觉得自己吃得有点儿撑,便决定去练武场活动活动。
到了练武场,竟听到有人在弹琴,不知是什么曲子,听起来很是悦耳,正适合今夜赏月观星。
公主殿下站在练武场听了一会儿,有些感叹地说道:“良辰美景,曲调优美,就差一壶酒啦!”
说完就渴望地看向小满、夏至,两人齐齐摇头,可谁又抵挡得住全力撒娇的公主殿下呢。
最后还是从两人手中得到了一壶蓬莱春,她笑眯眯得把酒抱在怀里,小抿一口,那副满足的样子也让几人笑意染面。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公主殿下才一口,对面的琴就停了。
公主殿下急了,扶着回廊的柱子就蹬墙而上,几人只见衣袂飞扬之后,公主殿下轻飘飘地就落在了墙头上,还坐着。
惊蛰谷雨几人都惊了,纷纷劝公主殿下快下来,大雪小寒两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这种情况该不该把公主殿下架下来。
这边公主的八大宫女吓坏了,墙的那边,谢宴疏也愣住了,卫原本来拔剑,可看清坐在墙头那人是谁之后,人都傻了。
公主殿下没喝醉,月色之下,她在墙头晃悠,眼睛亮亮地看着谢宴疏,嗓音清甜:“你怎么不弹了?”
谢宴疏微微仰头才能与她对视,小公主神色天真,眸中好奇,月光披肩如天女,又仿如一块纯洁无瑕的美玉。
他目光与她相对,轻声道:“公主殿下还想听吗?”
褚明华点头承认,动作潇洒,仿佛她是坐在秋千上,不是坐在墙头:“想呀,你还弹不弹?”
谢宴疏见她自在得很,轻笑,心念一动邀请她下来:“殿下,要过来听吗?”
见她一愣,又笑道:“我不会同太师告密的。”
话音刚落,墙头上坐着的小姑娘就借力一跃,轻巧地落在了地上,同时还伴随着隔壁几个宫女的惊呼声。
谢宴疏挑眉,越墙而下,那么高都不带一丝犹豫,小公主的胆子真大。
公主殿下走近谢宴疏,闻到他身上有股淡淡的药香,好奇道:“你有病啊?”
作者有话要说:女婿:她翻墙来骂我,她肯定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