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红绸交织的婚房温热旖旎,橘色的光线忽明忽暗,衬得坐在踏上的倩影娇柔艳丽。屋内静悄悄的,似乎除了烛火燃烧的声音就再无其他动静,赵可安眼睫无措地扑闪着,此刻屋内除了沈含止和她以外便没有人了,这让她有些局促。

听方才的动静,似乎外头的人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此时屋内已经没人,他枕在那里睡觉应该极为难受的,视若无睹反而令她有些过意不去,不妨,将他扶到床上吧。

这般想着,赵可安便站了起来,过分繁重的婚裙使得她脚步缓慢,皙白如玉的柔荑轻轻提起裙摆,然后朝着内门走去。

灯火下的粉面娇艳,去了团扇,整张脸就这样展在了红烛之下,卷长的眼睫密密垂下,将那双漆黑明媚的眼眸盖住,赵可安视线落在了门上,细手攀上边沿,想要打开房门。

“吱呀”一声,门应声打开,可入眼的不是宽敞整洁的外屋,而是一袭红绸加身的宽厚肩膀。

红色交领规矩地裹着男子修长的脖颈,再往上,是突出的喉结。

赵可安不知道门口站着人,而且是挨得门这般近,扑面而来的酒气以及熟悉的男子馨香让赵可安回神,她慌乱地后撤一步,才抬起眸子看向那张绯红却依旧笑意不减的俊朗面容。

“既然自己起来了,那便进屋枕在榻上吧,钱嬷嬷一会就把醒酒汤拿过来了。”

赵可安自以为装得镇静自若,奈何眼睛却出卖了她。

醉酒后的男子身上凌厉霸道的气势感太过强烈,她一介柔弱女子,见到醉酒的男子自然是心里有一丝慌张的,于是话说着说着,视线就落了下去,从一开始的与沈含止对视,再到眼睛瞄想床畔,试图逃离。

沈含止却忽然开口:“殿下出来,是为了迎我进去吗?”

极为清晰的吐字不见丝毫的酒醉之意,若不是那张绯红的脸无法骗人,赵可安甚至要以为,这人是装醉了。

沈含止一下子就猜中了赵可安的意图,赵可安有一瞬的无措,可还不等赵可安回答,沈含止的身子忽然倾斜了一下,赵可安连忙伸出手,试图接住将要倒地的沈含止。

可是沈含止却扶着门框,没有挨着赵可安。

宽厚的掌心攀着门的边缘,白皙的手背上青筋凸显,沈含止微微扬起嘴角,又问了一遍:“殿下想沈某进去吗?”

赵可安缓缓放下伸出的掌心,眼睫落下,耳廓缓缓爬上红晕。

她也不是什么不懂,沈含止的话外之音她听得明明白白的。

赵可安低缓着声音开口:“你我新婚,这是你我的婚房,你自然是要进来的。”

听到这个回答的沈含止忽然轻笑,默了半晌,随后伸出手:“能否请殿下扶我一下,今日心喜,贪饮了几杯。”

刚才还不让她触碰,此刻却又让赵可安搀扶,赵可安虽然心里有些郁闷,可还是乖乖伸出了手。

纤细如玉的指尖就这样明晃晃地朝着沈含止张开了,上一次,他想握却眼睁睁看着这双手从自己的眼前溜走,他想握而不敢动,此刻,这双手终于是朝自己伸出的了。

沈含止缓缓覆上赵可安的手,指腹意料外的柔软,他轻握着,不敢用力。

沈含止借着酒意,身子微倾,半靠在了赵可安身上,不至于让赵可安吃力,又能闻到少女身上的馨香。

可沈含止不知道,赵可安依旧感觉有些吃力,左右都推脱不了了,只能艰难地将沈含止往床边扶。

磨磨蹭蹭终于是到了床边,赵可安见人已经挨着床了,于是想收手离开,毕竟门还敞着,按照礼数,是应该关上的。

赵可安正欲起身,发现自己的手却被人紧紧捂着,方才扶他的时候还不觉得,此刻却感觉沈含止用在自己手上的力道有些重,她玉手微微泛白。

赵可安微微挣扎了一下,奈何控住自己手的力道依旧不减。

看着床上紧闭眼睛的人,赵可安终于还是妥协,曲身规矩地坐在床边,任由沈含止握着自己的手。

男子手心不断的传来的温热,令赵可安有些不自在。

赵可安皱着柳眉,一会看看敞开着的房门一会又看看睡得安静的沈含止。

粉嫩的娇颜上露出郁闷的神色,然后俯下身子,凑近沈含止的耳边,低声呼唤:“沈含止……沈含止?你醒醒。”

被呼唤的人眉头微皱,乌长的睫毛抖动两下,随后又没了动静。

赵可安叹气,又直起了身子,在心里默默盼着,嬷嬷能早点回来。

如此看来,她的驸马酒量不行,往后得控着他喝酒了。

赵可安没有察觉,在她回头的一瞬,“熟睡”的某人嘴角轻扯,像极了做上美梦的样子。

不多时,门口终于传来脚步声,如赵可安所想,钱嬷嬷端着一碗醒酒汤走了进来,抬头一见躺在榻上的二人,立马回头,吩咐门口跟着的几人不必进来了,而后才端着药走进了里屋。

“哎呦,驸马怎就躺下了呢。”钱嬷嬷极为着急道,似乎对沈含止躺下有些不满。

赵可安解释:“我扶他上榻的。”

钱嬷嬷放下醒酒汤以后便朝着床榻走来,道:“醉成这样的新郎官也是不多见,这样要如何圆房呢?”

钱嬷嬷说完就去扶沈含止,一走近发现赵可安与沈含止的手还牵着,于是又将视线转向了赵可安,这一看可不得了,她家公主的脸宛如红熟了的苹果,诱得人想上前咬上一口。

见及此,钱嬷嬷才反应过来刚才说了什么,急忙改口:“醉成这样都没法和合卺酒了,这可如何是好?”

“酒……喝酒,我要喝酒,拿酒来。”

钱嬷嬷话语刚落,方才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沈含止突然坐了起来,大有一副垂死病中惊坐起的模样,眼睛还半合着,嚷嚷着喝酒,瞧着真真切切是个酒鬼。

可是方才,他似乎不是这样的。

钱嬷嬷见沈含止自己起来了,连忙转身去拿桌上的醒酒汤,哄着沈含止,说那是酒,然后给他喂了下去。

喝完醒酒汤的沈含止又躺了回去,乖极了。

可喂完药的钱嬷嬷却苦恼,碗也没放下,就站在床边感慨:“驸马既然醉成这样,今晚怕是睡得极沉了,殿下不妨早些休息吧。”

赵可安垂眼,看了眼自己被握的手,然后点点头,吩咐:“钗子我自己卸,嬷嬷去帮我备水吧,吩咐冬雪她们,今晚不必伺候了。”

钱嬷嬷领命:“是。”

然后退了出去。

身上的衣服繁琐,其实有人伺候会更方便些,可是方才她又偷偷挣扎了一下,沈含止的手依旧如铁锁一样锁着她,所以只能让钱嬷嬷退下,她再想想法子。

钱嬷嬷退出的时候,还极为妥帖地把门关上了,一瞬间,屋内又安静了下来。

赵可安转头看向沈含止,忽然伸手戳了戳沈含止的脸。

感触细腻,皮肤不错,可是他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你再不醒来我可就生气了。”说着手上的力道还重了些,可被戳脸的人还是没有反应。

赵可安灵感一闪,浅笑地凑过去,娇诱着:“美酒来啦,沈兄快起来喝酒啊。”

话语未落,沈含止倏地睁开眼,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赵可安的身影,眼底似酝酿着风雨,将赵可安单薄的身影裹挟,似要将她吸进去。

赵可安反应过来,急忙想直起身,奈何沈含止的手快过了她。

沈含止长臂一捞,直接将坐在床边的赵可安裹入床内,随后他一个翻身,欺了上去。

赵可安还没从身子腾空的状态里面反应过来,娇躯就被沈含止压住,动弹不得了。

沈含止挑起她的下巴,笑着问道:“殿下说的美酒在哪呢?”

赵可安愤怒道:“你装醉!”

“谁说我装醉了。”沈含止牵起赵可安的手放在了自己脸上,触手滚烫又细腻的感触让赵可安软手微颤。

“我一直醉着,不过是嬷嬷的醒酒汤太奏效了,我本欲睡下的,奈何殿下又用美酒引诱我,现在我又想喝酒了,怎么办?”

少年不疾不徐的语调让赵可安更有一种被戏耍的感觉:“你想喝酒,与我何干?”

赵可安急了,气得眼尾泛红,若是平日,沈含止定会心软服软,可是怎么办,此刻他只想更过分地欺负她,惹哭也好,被她记恨也罢,罂.粟在前,沦落又何妨。

什么控制与礼数,所有的小心翼翼都被抛诸脑后,今夜他们新婚,她就是他的人,他碰得,占得,也欺负得。

沈含止俯下身,贴着心心念念的人儿,低头含住红艳粉嫩的檀口。起先只是浅浅碰了一下,而后发现身下之人没有拒绝的意思,沈含止便得寸进尺,将那唇池寸寸占尽。

赵可安最初极想推开,随后忽然闭眼接受了。

她不是接受了沈含止,而是想着早晚都是要圆房的,带血的帕子是一定要递出去。

沈含止本就不行,若她推拒一二,害得他……那今夜可就白费了,思及此,还不如忍一晚上,趁他兴致高涨之际,行了夫妻之实,省的日后麻烦。

沈含止的气息愈发灼热,正当二人吻得难舍难分之时,门忽然被推开了。

“殿下,水已备……”

床上二人忽然分开,六目相对。

“吱呀”,门被狠狠地关上,仿佛刚才开门的钱嬷嬷是个幻觉。

作者有话要说:圆房应该在下章吧。

笨作者问一句,看完圆房你们是不是就都走了T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