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见地上这个小子还是一副事不关己、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玄女下意识地要抬脚踢他。可只是脚跟离了地,随即又缓缓落回去。
廉青那个护短的……今日这条断臂已经不怎么好交代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事态的严重?”她身上穿的更像是男士的长袍,索性一掀衣摆在他旁边坐下,“要不是我们从中拦下,如今四极暗中下发的通缉令上可就不止她一个人的位置了!”
“你们?”云栖闻言扭过头,扇子却仍旧搭在脸上,“拦下?”
“不然呢!”玄女看不惯,一把将玄墨淬火扇撩起来,“若是当真让你的画像也到了四极天帝面前,你觉得你还能如此安稳地躺在这里同我闲话?”
“你是觉得自己的……你怎么了?”只见她把扇子拿走之后,云栖愣了瞬间随即立刻把头扭向对面。
“没怎么,”云栖佯做抬袖子挡光,右手动不了,头自然只能枕到了地上,“你接着说。”
“……”玄女瞬间觉得手里的扇子有些烫手,一时间扔也不是拿也不是。捏着两边的扇骨来回拉扯了几遍之后,一把合上丢到了云栖身上,“小孩子家家的,有多大的事儿至于让你……掉泪珠子?”
云栖保持着姿势不动,重复道:“你接着说。”
又静了一会儿,才传来玄女的声音:“庚辰将建木神树的事情上报四极帝室,但他的职权太低,消息需要从上往下层层传递。”
云栖立刻明白过来,不过没有做声。只听玄女继续道:“我获悉之后立即往上清境送信,可是发出的信函不久便原封不动地返回来。”
“阿姐没在上清境吗?”
“她的行踪你不是最清楚吗?”玄女闻言反道:“所以她去了哪儿你也不知道?”
“……应当回不死国了吧。”云栖含混说了一句,又问,“东方的消息是你拦下了,那另外三方呢?”
“说到底还是借了廉青的面子。”玄女解释道:“她虽然没能出面,但却止不住仰慕者的殷勤。我只是略微提了提她对你的重视,又分析了你和邪……你伙同旁人一起危害神界的可信度有多大。”
“随即便得到了许诺,西方帝室最后得到的消息会和东方一样。好在庚辰首先去的便是东方,才替我留下了充足的时间。”
“谁有这么大的胆子?”云栖此时才把头扭过来,“又有这么大权柄?”
玄女不着痕迹地观察了一下,见其已经一派自然。随即才道:“蓐(音同入)收。”
“蓐收?”云栖对于这个名字说不上熟悉但也绝不陌生,“我听阿姐说过,他负责协助天帝一起统管西方兵事。却从来没听她说过他……仰慕她。”
“这就要去问她了。”玄女道:“是真的不知道她这位副将对她的心思,还是知道了却没有告诉咱们?”
……
东方榆罔氏的战神是玄女,南方蚩尤氏是葶苎,北方颛顼氏则是水神玄冥,唯有西方情况有些特殊。
早在少帝莲雾与兽主青榖的女儿廉青两百岁的时候,西方天帝长肖便颁下诏令将司战之神的神位颁给了她。廉青就算是再天资卓然,但按照神族的寿命长短来算彼时不过是一个半大孩子。
让一个孩子担任司战之神,西方帝室此举到底是打得什么算盘,可就见仁见智了。
但是那道诏令雷声大雨点小,颁下的时候引起四方哗然,后续却忽然没了声响。廉青并未举行受封仪式,西方也没有再任命其他人为战神。以至于其后数百年,每有需要四方战神共出面的场合,西方都是由天帝长肖的几个儿子轮流代为出席。
当然,这些都是玄女从别处听说的。毕竟她比廉青年长不过两三百岁,彼时东方的战神同样轮不到她一个半大孩子来做。
玄女被称作东方有史以来最年轻登上战神之位的人,那是也已经满七百岁了。其后又过了数十年,廉青被收入上清境的消息引起四方赞叹,她们两人也是在那之后不久才首次碰面。随后一见如故,成为挚友。
也正是是在与廉青相识之后,玄女才从云栖这里听到了那件事的后续。
“阿姐在诏令颁下的当日就溜回不死国了。”三百岁的云栖一脸嫌弃地说道:“他们打得一手好算盘,却没想过我阿姐愿不愿意。她不愿意,谁又能勉强她?”
“姨丈和青姨就是不想掺和神界的麻烦事才长居不死国,五百年才上来一趟,为的还是带阿姐拜师。否则他们恐怕永远都不会再来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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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没有直接回绝是因为不想面子上太过不去,反正态度摆给他们看就行了。阿姐来神界是为了从师修炼,谅他们也不敢追去上清境。”
但是西方当真是认定了廉青,就算对方可能连少昊氏的兵士穿什么样的甲胄都不清楚,战神之位仍旧替她留着。
至于蓐收,乃是这一任的金神。名声虽不及廉青、卿莘、玄女等人响亮,但在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中,绝对拥有一席之位。
东方木神、南方火神、西方金神以及北方水神,这四个神位乃是以四方属性命名,换种说法便是各方的守护之神。纵然不像司战之神那样手握重兵,但从权柄比较却毫不逊色。
按理说蓐收本已继任金神之位,只需做好分内职责,便能在这一不知有所少人羡慕的神位上一直待到荣退。反观司战之神“副将”这一职位,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它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西方帝室需要的也是一个只出劳力不争权柄的人,当然,就算想争,又有几个人觉得自己有争得过廉青?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富贵闲人”,亲自拦下了这份专出苦力的差事。并且上任之后当真是任劳任怨,和其有过几回交际的玄女可以作证。
……
“阿姐应该是不知道的。”云栖道:“她对这些一向不怎么留意。”
“这也正常。”这一点玄女也深有体会,“每日的时间只有那么多,忙正事还来不及如何能再分出心思去留意另外的事?若真有那个闲工夫,还不如出来与我谈谈术法上的进益。”
云栖闻言特意看了她一眼,这一举动引来后者的疑惑:“怎么了?”
“像你跟我阿姐这样的人……”云栖思虑片刻之后还是忍不住把想法说了出来,“是不是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寻找神侣的事?”
“为何要想?”玄女纳闷道:“一个人又不是活不下,为何要非将两个人绑在一起?况且若是恰巧赶上那人出自世家大族,光是想想将要面临的麻烦,都已经让我望而却步。”
云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