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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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她不愿意,她不愿意在这个冰冷无情的世界度过一生。
她本来就是现代人,阴差阳错来到了这个封建王朝,单论起来发生这样也都是神佛的错。
若是世上真的有神佛,菩萨也难辞其咎,哪有罪魁祸首不去反思自己,却反过来告诉她枉费心机呢?
她偏不信,既然有法子将她拉到这个世界,那就定然有脱离这个世界的法子。
便是豁出了这一条性命,她也一定要回去。
她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她不属于这个世界,她要回家,她一定要找办法回家。
心中下定决心,便是豁出了这一条性命,她也一定要回家,她没兴趣强占旁人的东西,她只是想要回家,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不知不觉一个时辰的时间便过去了,山上的天也亮堂了许多,金灿灿的日光照在金光殿的牌匾上,寺庙仿佛在熠熠生辉,菩萨金身也显得更加威严广大了。
只是可惜叶清清没有心思关心这些东西。
天亮了与她何干,自从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她早就身处在一片泥潭中了。
周敦颐曾经写过“出淤泥而不染”,她一开始也是这样以为的,以为只要真心对待旁人就能收获真心,她自以为是地捧出了自己的一颗真心,换来的却是旁人毫不犹豫的欺骗和利用。
她以后究竟该如何对待旁人?
她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回到家?
心中乱糟糟的,方才那一句签文不断在她脑海中浮现,提灯觅火,何其可笑?
她失魂落魄地朝前走去,方才摔的那一下很重,她的左腿膝盖也是隐隐作痛,走起路来也是一瘸一拐,心事重重之下竟是连开光的镯子都忘记拿了,还是那小师父拿着镯子追上来的时候,叶清清才想起来。
“这位女施主请留步,方才开光的镯子忘拿了。”
许是因为红纸上的字迹是请求小师父写的,小师父见她径自朝着院子外走去,便急急忙忙追了上来,如是道。
闻言,叶清清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两下,似乎是略微回过神来了一些,道谢过后接过了金镯子,将镯子重新戴到了左手上,而后一瘸一拐地继续朝前走去。
身后的小师父看了看她的背影,低低地叹了口气,而后便继续去处理自己的事情了。
那厢闻染将竹筒放到了主殿后就离开了,平日里这样的事情原本是用不上他干的,只是今日恰好碰上了,他出家前姓姜,当年姜家需要一名皇子来安定天下,当时祈安寺主持了空大师说他身上有佛家因缘,父皇便做主将他送了过来,为皇室和天下百姓祈福。
当然并不是一辈子出家,到了十八岁的时候就可以还俗了,算算日子,也就是七月中旬。
当年了空大师收他为徒之后就不再收徒了,他倒也算得上是了空大师的关门弟子。
这些年因着年岁渐高的缘故,了空大师便只在重要场合出门,平日里都是在禅房中打坐,闻染平日里便替一些香客解签,他同寺庙中的其他和尚都有些不同,有些事情愿不愿意去干,归根结底还是要看他的心情。
千金难买他愿意。
出家修行,能够远离朝堂争斗,这样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可惜过不了几日,这样的安稳日子就要不复存在了。
想到此,闻染有些烦闷地用右手食指捏了捏眉心,离开主殿往前走的时候倒是恰好碰见了谢虞之,谢虞之自竹林中走了出来,眉眼淡淡看向了他,道:“殿下,别来无恙。”
“谢公子,许久不见了。”世家大族中的人自然都是相识的,闻染在祈安寺也曾碰见过谢虞之两次,两人也只能算得上是点头之交,交情不深,其实连打招呼的必要都没有,也不知为何他居然如此热情。
他虽然是二殿下不假,可是生母出身卑微,且不过是五岁的时候他就到祈安寺了,朝中并没有任何势力,同那位身份尊贵的太子殿下可谓是云泥之别。
谢虞之是谢氏的嫡公子,如果不出意外,将来整个谢家都是他的,谢虞之倒也没有必要同他虚与委蛇,两人往日里也曾在这寺庙中遇见过几次,可是大多数时候都是装作不认识,不知道今日是刮了什么风?
简单寒暄之后,闻染就想要转身离开,却不想谢虞之又开口说话了,道:“殿下,若是我没有记错,祈安寺可是有规定,每位香客只能求一次观音签,怎么方才那姑娘求了两次?”
闻言,闻染便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了,他又不是傻子,世家之人的心眼子比莲藕还多,皇室之人更是如此,他掸了掸浅灰色的衣袖,笑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那姑娘心诚便让她多求了一次观音签,难不成谢公子连这样的事情都要过问吗?”
谢虞之眉眼清淡,只当是未曾听出来闻染话中的讥讽之意,“多谢殿下答疑解惑。”
言毕,两人也不再客套,各自便去干各自的事情了。
一阵清风吹过,竹子沙沙作响,几片竹叶被风裹挟着吹在了地上,谢虞之径自朝着进金光殿走去,菩萨金身、法相威严,众人都在跪拜,唯有他站立着看向菩萨。
他不信鬼神,从前看见菩萨的时候会忍不住心生愤懑,这些年倒是心情平和了许多。
视线落在放在案前的住同上,他眼底浮现了一丝讥讽,心诚?
心诚则灵确实不假,可是这么多年的规矩又岂会说变就变?
只有两种情况,方才叶清清抽出来的第一签不是大吉、就是大凶。
若是大凶,只怕她早就被人抓起来了。
如此看来,那便是大吉了。
古往今来,大吉的命格只有一个——男子帝王之相,女子中宫皇后之尊。
他觉得这样的说法简直是可笑至极,难不成一根签子就能决定人的生死、尊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