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手指被牙齿轻轻咬住吮吸的感觉很奇怪,有些酥/麻的痒意,妗妗哪里经历过这种感觉,她看着晏时则把药喝下去之后,把手指抽了出来。
她的手指可不是什么棒棒糖,晏时则怎么乱咬。
姜妗妗摸了摸自己的脸,些许有些轻微的泛红,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晏时则传染了,折腾了半天,妗妗也有些犯困,她打了个哈欠,侧靠在山洞的墙壁上。
这半夜就没怎么好好睡觉,要是每天都这么跟晏时则扯来扯去,她八成是要进icu,好在这是仙侠文,她体质还扛折磨一点。
妗妗困得连眼皮几乎都要睁不开,可是偏偏晏时则的身体又不知道具体能恢复得如何,她也不敢睡得太死。
她瑟瑟发抖地靠在墙壁上,脑袋昏昏沉沉的,山洞里的气温偏低,晏时则的身体没那么脆弱,总不会在现在死掉吧?
但是……
她费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挪到了晏时则的身边,妗妗没照顾过病人,记忆里发烧吃了药降/下///体温也没有那么快。
“怎么还不醒?”
方才睡了不到一刻钟,又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许是心里有心事作祟,睡觉也不能够睡得安稳。
晏时则的手探了出去,抓住妗妗冰凉的身体,紧紧地把她桎梏在怀中,他身体的温度滚烫,妗妗摸了摸,比方才凉了一些,但也没有完全好转起来,高热不退是要死人的,她身上浸了冰泉的冰水,要比以往更凉一些,晏时则估计是把她当成人形冰块了。
“唔,宿主大人。”
系统开口道:“估计他发烧还得等一会儿才能退,晏时则之前受的伤太重,体力透支,他对抗噬心魔耗费了大量精血,恐怕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
就知道会是这样,晏时则的身上过分的灼热,在夏天,简直热得妗妗浑身难受,她下意识地想要推开晏时则,她刚一推开,就感觉到少年的手紧紧地将她桎梏在那里。
“别走……”
晏时则梦中无意识的呓语,紧紧地将面前的少女搂在怀里。
看来是做噩梦了,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而且晏时则现在八成觉得抱着她凉快。
想到那块玉佩上刻的字,妗妗试探性的开口唤了一句。
“遥之?”
晏时则的手抓着她没有那么紧了,终于松开了片刻,妗妗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都被他抓红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晏时则,该说不愧是小说里戏份吃重的反派男主,就连生病了也能牢牢把她抓得那么紧。
不过晏时则还是没有放开她,抱着她像抱着个大抱枕一样,妗妗叹了口气,看了一眼眉头紧皱,昏迷不醒的少年开口道:“罢了罢了,就随你吧……谁叫你没退烧!”
妗妗盘算了一下,她这么抱着晏时则肯定不成体统,等他醒过来估计又是一番嘲讽,不过她现如今也不太在意这事,只要在晏时则快醒来之前离开就行。
她揉了揉发皱的眉心,实在疲惫得不行,轻微闭上双眼,趴在晏时则的怀里。
*
晏时则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他浑身上下都疼得厉害,像是要炸开了一样,五脏六腑都泛着蚀骨的痛意,他觉得自己的脑子像被沸水过了一遍,哪里都痛得厉害,但他整个人身在梦境里无法让自己苏醒过来。
这次的梦境很真实,又回到了他被欺压,折辱,打骂的那些时日。
从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是个异类。
晏时则从不曾知道自己的父母姓甚名谁,这个名字是他记忆中被送人时,上面有张纸写下来的,至于表字遥之,也是通过他随身携带的玉佩才知道的。
他对于小时候的事情几乎已经没什么印象,有人说四岁以前是不会记得什么事情的,晏时则对四岁之前的事情也没什么印象,他只记得他大概应该是没父母疼的。
但又好像记忆里……
不完全是这样。
梦境里是蚀骨的疼痛,牵扯着他无尽的下坠,他感觉自己的体力被抽丝剥茧般的一点点剥离。
在梦境里,他似乎回到了记忆不太真切的孩提时代,那个时候的他大抵没有超过三岁。
梦境里有人抱住了他,拉住他的手,声音里带着焦急道:“师兄,这孩子真的不能留吗?我……”
梦境里的女人模样晏时则看不分明,但声音里明显带着哭腔:“可他,他是我们的孩子啊,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出事。”
“……”
梦境里的男人沉默了片刻,接着道:“魔骨没被封印成功,而是在他体内,宗门长老尚不知情,倘若……”
话音就此断了片刻。
紧接着是女人把他搂在怀里,抚摸他的脸庞,声音很低:“遥之,母亲会护好你,我的遥之一定不会出事。”
“师兄,还有什么办法能护好遥之么,我不想他像怪物一样活着。我……”
女人的声音逐渐带了些哽咽,晏时则在梦里极其被动,脑子都是混乱不堪的,他想看得再真切一些,但是再往更深处却看不分明。
魔骨被晏时则吸纳进体内,就是选择了他做天生的魔神,魔神生而冷血,不会动心生情,也是六界人人得而诛之的存在,如果晏时则天生魔神的身份被发现,那必定会遭到所有修仙门派的围攻,想办法将他束缚在无极深渊的最底层。
魔神本就不应该存在。
他的存在,就是与正道相悖,如果魔骨没封印起来,而是藏在晏时则身体中的秘密被知晓,他必然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师妹。”温润的男声接着道:“我知道遥之是我们的孩子,我们——如果实在不行,就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他平安的活下来,哪怕庸碌一生。”
他不知道这个梦境到底和他有什么关系,晏时则只知道,女人将他搂在怀里,窒息得快要让他缺氧。
晏时则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身体僵硬得快要发麻,一滴又一滴的泪珠顺着女人的脸颊滚落到他的衣襟里。
梦境里他没有说话,感觉到那个身形模糊的女人扯住了他的手:“遥之,你知道怎么爱一个人吗?”
他迷茫的摇了摇头。
纵然在梦里,晏时则也觉得爱这种情绪可耻得让人头皮发麻,他不理解什么是爱,更不相信爱这种情绪存在的意义。
他只觉得可笑。
这世界上所有人都虚伪不堪,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私欲而活着,他不需要爱这种东西,或许今生今世也不会需求这种东西,人性本恶,没有人能为另外的人心甘情愿的付出自己的一切。
似乎是察觉到男童的呆滞,女人轻叹一声,抚摸他的脸庞,低声道:“遥之,要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
“母亲都爱你。”
她接着道:“遥之,再唤我一声娘亲吧。”
晏时则似懂非懂的抬起头,没什么情绪的口中规矩的开口道:“娘亲。”
*
“……”
妗妗被吓得从梦里惊醒过来,她本来睡得就不踏实,被晏时则这么一吓,直接从他怀里惊醒过来,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从他怀里蹦了起来。
被她这么一用力挣脱,晏时则的伤口很快又挣脱的开裂了一个小口子,少年从梦里醒了过来,黑眸深邃,额头上还顶着她撕碎的裙摆的破布,眸色略微有些迷茫。
被妗妗这么一弄,晏时则胸/膛剧烈地起伏了一瞬,喉咙发痒,不由自主地咳了出来,紧接着吐出大口的鲜血。
他伸手扶着山洞过于冰凉的墙壁,想起梦中过于柔软的触感,联想起方才少女从他怀抱里挣脱的温度,抬眸与她对视。
被他这么一盯着,妗妗余悸未消,又想起方才的喜当妈事件,少女往后退了两步,接着毫不服输的看着面前的少年,开口道。
“你叫谁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