妗妗这几日一直闭门不出,在完成沈辞鹤给她的修炼任务,原主虽然根骨极佳,不过她刚传过来,要适应灵力运转,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好在门派大比和秘境修炼还远在三个月之后,获胜第一名的人可以自己挑选组队对象。
不然妗妗也不会这么勤快。
她是必须得和晏时则一组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晏时则是她的攻略目标,更遑论,如果晏时则门派大比过不去的话,那后续的主线剧情就发展不了。
那天夜里她对晏时则说那番话是故意的,毕竟晏时则本质上还以为她喜欢沈辞鹤。
她直觉觉得晏时则应该是去找什么东西的,但很可惜,套话也没套出来,但总而言之有一点不会变,那就是——
晏时则肯定有什么秘密瞒着她。
妗妗托着腮,认真翻书,仔细做着笔记,要知道她高中上物理课的时候都没这么认真。
好在是修仙世界,再加上原主底子好,妗妗很快就能够吸纳得融会贯通。
原主的剑术就不错,宗门小测上,总是能拿到前十名,不过她向来独来独往,不需要任何人陪同。
因此,以前她抽不到顺眼的,一个人去就是了,反正天塌了,还有沈辞鹤在。
不过这次不一样,因为前十名还不够,得拿第一才行,不然也没办法选择自由组队的对象,如果不能,那她就没办法和晏时则一起出去出任务。
所以她没得选择,只能拿第一。
妗妗足尖轻点,踏在水面上,所过之处,带起一片涟漪,沈辞鹤的确是不经常出来,但是这些日子里她央求着他陪她帮自己提升剑术,沈辞鹤也没有拒绝。
在沈辞鹤身边学东西,其实并不无聊。
妗妗坦然承认,她是个颜控,蛮喜欢沈辞鹤这张脸。
他虽然性格淡漠,但总体来说,是个为人称道的好师尊,在无极宗,无数人想要拜入沈辞鹤门下,但沈辞鹤为人孤高清冷,就连妗妗这个徒弟,还是掌门薛之澜央求他许久,他才勉为其难收下来的。
妗妗最开始剑术其实是有点生疏,虽然原主底子很好,但她毕竟没正经八百的练过剑术。
不过她胜在勤奋,有天分又努力,自然进步回原来的水平也会快很多。
沈辞鹤生性冷淡,不喜与人产生交集,他飞升的时间较早,上代掌门本有想法把无极宗交付于他,但他志不在此,执意将门派管理的任务交给了薛之澜。
爱慕沈辞鹤的人不胜枚举,至于为什么踏破门槛想要拜他为师的人那么多,除了他自身实力过强,堪称仙道第一人外,值得称道的就是他那张清冷绝美的面容。
妗妗看了也会恍惚。
她该怎么来形容沈辞鹤的美,就像是月夜里的雪莲花一样,如果偶尔浅笑一下,都会让人失神。
银发黑瞳的仙人在妗妗身后握住了她的手,摇了摇头:“妗妗,这招不对。”
他身上过分冷淡的气息盈入呼吸之中,妗妗一时有些紧张,缓不过神来,沈辞鹤一心教她练剑,她脑子里却在色令智昏。
沈辞鹤的手覆盖在她手上,轻挽一个剑花,力道不重,却把体内的仙力输送给妗妗。
漂亮的剑招行云流水而下,起承转合,招式的一丝一毫都恰到好处,柔美却又不失力道,一剑落下,清幽殿前的沉水湖被硬生生从中劈开,斩出一条道路来,而后剑收,沉水湖的水又归于原位。
是极其漂亮的剑意。
妗妗自己是用不出来这么漂亮的剑意的,虽然她在年轻弟子里也算翘楚,但无论是对比现在的沈辞鹤亦或是未来的晏时则,妗妗都毫无胜算。
不过没关系,她觉得自己还算有天分,只要努努力,混一混,在这帮弟子里她还是——
应该能拿个第一的吧?
似乎是察觉到了妗妗的不专心,沈辞鹤瞥了她一眼,淡声开口道:“学会了吗?”
“学会了。”妗妗点了点头。
“你方才在走神。”沈辞鹤言简意赅的指出,又接着淡声开口道:“为何?”
他将剑意收敛起来,霜睫轻颤,指尖似有霜雪流转,手指轻抬,沉默地与她对视。
这样直视沈辞鹤,妗妗才发觉,他在书里引无数女修心动不是没有道理的。
沈辞鹤眉目里似有化不开的霜雪,他的目光极浅极淡,似乎看上一眼,就能将人深深地吸引进去。
月白色的衣袍极其华美,葳蕤生光,手中的惊霜剑被他背在身后,薄唇轻抿,在花雨中望向面前的妗妗。
妗妗有些许的错愕,紧接着老实开口道:“嗯……有心事。”
沈辞鹤淡声道:“想拿第一?”
“师尊怎么知道?”妗妗猛地抬起头来。
沈辞鹤垂眸不语,接着道:“还不够。”
她的剑还不够好,目前的能力也还没那么优秀,但既然她想拿第一,沈辞鹤就会帮她拿到。
他声音很轻,宛若泠泠作响的玉石,指尖轻点他的剑柄,将剑递给妗妗,接着道:“你先用这个,等之后生辰,再为你挑选合适的剑。”
剑修的本命就是剑,人在剑在,可是现在沈辞鹤却直接将自己的佩剑卸下来交付于她。
妗妗有片刻的错愕,紧接着摇摇头:“师尊,我不能——”
似乎是察觉到她要说什么,沈辞鹤微微抬眸,接着道:“这柄佩剑,暂时交与你保管。你既然诚心勤奋,想争第一,争就是了。”
妗妗朝他俯身拜了拜,接着道:“谢谢师尊,可是,惊霜会听我的话么?”
沈辞鹤不应声,只是把剑递给她,接着道:“试试看。”
回忆起方才沈辞鹤的剑招,妗妗屏气凝神,以意入剑,将惊霜剑猛地刺了出去,少女足尖轻点,裙摆随着风声远去,快得几乎看不到影子。
沈辞鹤垂眸望向她,眸色清冷,想到妗妗这一个月以来为了两个月后门派大比做的努力,他微微敛下心神,察觉得到她自从醒来后好似变了一个人,不仅于剑道上更有天分,就连性格也好了很多。
他不能说单纯的好与坏,只是隐约觉得,好像一切与之前变得截然不同,从前,他能从她眼底看出的那些潜藏着的歇斯底里的情绪,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少女眸色清亮,似天边的点点繁星,她眸色中带着纯真与释然,也正是因为此,沈辞鹤才动容,不再选择放养她,而是亲自指点。
妗妗的剑意还不成熟,相比较沈辞鹤的剑意,还是相形见绌,但以她的资质和年纪,的确担得起天赋二字。
沈辞鹤拿起她那把佩剑,腾空而起,接着道:“进攻。”
妗妗不太敢刺,流霜也不会忤逆自己的意愿去攻击主人,只是沈辞鹤垂眸看了它一眼,流霜发出呜呜的委屈声。
他淡声道:“你还伤不了我。”
沈辞鹤只是在帮她过招,他明明用的只是她那柄算不得什么奇珍异宝的普通上品佩剑,却也能使用得和灵器一样完美。
妗妗闻言不再犹豫,朝着沈辞鹤的方向进攻过去,可到底沈辞鹤的速度还是更快了一瞬,他手腕微微用力,将妗妗手中的流霜拨了回去,那一瞬间的剑意将她硬生生震退三步。
但妗妗知道,沈辞鹤也没有用全力。
她顿了顿,抿了抿唇,接着道:“师尊,是我不好,拿着你的流霜还这样。”
“不必如此。”沈辞鹤语气淡淡:“已经做得很好了。”
“以后,每日晌午,还是这个时间,与我过招。”
语毕,沈辞鹤刚想转身离开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袖子被人拽了一下,他回过头,声音冷清:“还有何事?”
“没什么,我只是——”妗妗顿了顿,又开口道:“反正每日都来找师尊练剑,那流霜还是让师尊保管更好,等我大比那天再用。”
他本意是让妗妗更熟练的使用些,却也明白她不想过分张扬,树大招风的道理。
沉默了一瞬,银发霜睫的仙人微微顿了顿,喉结滚动,接着淡声道:“算了,随你。”
*
妗妗从清幽殿里出来之后,去了饭堂,按理说,她是不需要吃饭的,沈辞鹤早已辟谷,原身也习惯了没什么烟火气的日子。
但她不行,吃饭是人间一大爱好,如果连吃饭这件爱好都失去了,估计就什么也不剩了。
见到妗妗来了,云惜把小板凳给她拉了出来,拿出来早就帮她打好的饭菜,接着道:“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又是在练剑?”
周遭打饭的弟子居多,其实妗妗本来也可以在清幽殿吃,但是沈辞鹤喜静,清幽殿常年空无一人,还是来这里吃饭更有烟火气一些。
云惜替她准备了甜甜的小桂花糕,还帮她打了栗子焖鸡和红烧肉,妗妗心满意足的端起自己的小饭碗,接着道:“谢谢师姐帮我打好吃的。”
听到她这句话,云惜用手揉了揉她的脸,接着道:“谢什么?你比之前可爱多了,我喜欢还来不及。”
原身其实年纪小,就在宗门里占有一定的优势,但她向来眼高于顶,没什么人敢接近她,现下妗妗态度不像之前那样,喜欢接近她的同门自然会多上许多。
那些小姑娘的坏脾气,适当偶尔的牢骚,也只会被认为是年纪小不懂事。
妗妗用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到口中,接着道:“嗯,师尊教我练剑,才结束,所以刚过来,师姐等急了吗?”
“没有。”云惜摇摇头:“像你一样有上进心是好事情,我的成绩肯定够不到前十,前二十可能都勉强,不过说起来,你这次这么努力,是为了什么?想拿第一吗?”
妗妗用手指捂住她的嘴,低声道:“师姐小声点,是有这方面的原因了,不过——”
她现在还没有把握,自然不能让外人知晓,况且,以她这个年纪和经验,怎么说怎么拿第一都有点是说大话。
虽然原身不在意这个,但妗妗确实不想丢这个人。
“算了,不提这个了。”妗妗又咬了一口桂花糕,接着道:“师姐,晏师兄会去参加这次门派大比吗?”
云惜摇摇头,又点点头:“你怎么最近对他这么关注?”
“嗯——”
就在妗妗还想接着说什么的时候,听到门口传来一阵嘈杂凌乱的声音。
混乱嘈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其中一个声音最为刺耳。
“什么?没有灵根的废物也能拿剑参加门派大比吗?晏时则是疯了吧?他是等着等所有人看我们无极宗出笑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