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为殿下死了也值得!
土味情话张口就来,说得洛明兰自己都嘴皮发麻,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不说萧晏信不信了,就连她自己都不信,可偏偏她说了,还说得信誓旦旦,一番甜言蜜语哄骗,从她嫣红小嘴吐出,似揉碎了一地的芳心,为他生,为他死。
一个怀春的少女,眉眼里皆是心悦人模样,说完这番话,她雪白的脖颈垂下去,有些不安忸怩搓着衣角,倒与方才大胆妄为的做派,顷刻间判若两人。
对上小姑娘一片旖旎心思。
萧晏一时怔然,竟不知如何回应?
他向来墨守成规,自幼养在太皇太后身边,一言一行被克制惯了,就连幼时伺候他那些宫人,也皆是年老体弱的太监。
是以不到弱冠之年,便养成老成无趣的性子。
可以说他长这般大,还从未有过一个姑娘家,如眼下这般灵动,想到什么便说什么,无拘无束,一派天真浪漫。
萧晏薄唇一抿,正寻思着想说:“姑娘不必介怀。”之类的话。
却不想未开口,便被瓮声瓮气的声音打断:“下个月初一,是奴婢生辰。”
洛明兰忽转过头,恳求望着萧晏,那双秋水眸好似会说话,让人不忍拒绝。
只听她又轻轻说道:“奴婢害怕一人过生,那样奴婢会忍不住想起娘亲,殿下可以来湖心亭一聚,陪陪奴婢,好不好?”
随即,她不等萧晏做声,又接着道:“总之奴婢会一直等殿下,盼着殿下,不见不散!”
说完,小姑娘红着脸,深深看了他一眼。
然后提着裙子,像燕子低飞往外跑,不过眨个眼,那俏丽的身影消失在了亭子尽头。
站在远处的白泽瞧见这幕,不由张了张嘴,眼看再也见不到洛明兰身影,他才快步过来。
“殿下,明兰姑娘她…”白泽顿了顿,抬头看了眼萧晏表情,才试探着继续道:“可要属下送送她?”
毕竟一个姑娘家,走夜路不安全,所以白泽难免多嘴问一句。
即便白泽不问,萧晏也正有此意。
他闻言后颌首,清冷的眉宇间难得一松,似雪色消融。
萧晏叮嘱白泽:“不要惊扰她便是,你去罢。”
洛明兰一路跑得急,生怕回去晚了,被刘姑姑发现,一路上倒也没瞧出端倪,更不知晓白泽就跟在她身后。
直到她一路平安,回到了浣衣局,白泽这才动身,回去复命去了。
洛明兰喘着气,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在地上。
可她不敢放松下来,只能像做贼一样,摸黑往房里探去,让她万幸的是,刘姑姑竟还没回。
她扶着胸口,摸着砰砰乱跳的心脏,这才吐了口气,暗暗道了声好险。
她快要累瘫了,等紧绷的那根弦放松之后,整个人像抽了筋的软虾,摊成了大字在床上躺尸。
可身体明明累崩溃了,脑子却异常清醒,想闭上眼赶紧睡觉,偏偏像打了吗啡一样,就是睡不着。
她瞪大眼睛望着床顶的帐底,想到了另一个世界的父母,强烈的思乡情切,让她心里莫名烦躁,算起来她穿过来半个月,也不知爸妈怎么样了?
她出车祸的时候,人在医院里抢救,爸妈应该是不知情的,可过去这么久,那边她身体应该还是昏迷状态,或者已经成了植物人。
总之不管哪种结果,对爸妈而言都是万分打击,要是她一直完成不了任务,回不来家了,真不知爸妈会怎样?
失独对她们这样的家庭来说,爸妈那样的身体,她真怕二老承受不住,后果她不敢想象!
系统似感应到她情绪波动,上线安慰道:「宿主,别心急啊!至少现在有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还有几个月时间不是吗?都说打蛇打七寸,只要找准目标,一击即中,迟早会完成任务的。」
「要记住打感情牌这样的攻略方式,千万不能操之过急,只求稳,别贪快,不然露出破绽,可就前功尽弃了。」
这句话一出,很快提醒了洛明兰。
系统说得没错,是她太焦虑了,像萧晏这样性子的人,心思缜密沉稳,不会像那些贪图美色的男子,仅仅只凭着她貌美,或三言两语几句哄骗,被轻易动真心。
然而最保险的做法,只能徐徐图之,若哪一个环节出错,之前她所做的一切,可能就前功尽弃了。
如此一想,她身体慢慢松下来,也不知是不是事情想少了,人就容易犯困,没两下她眼皮子变重,渐渐合上眼。
余下的几日,刘姑姑依旧忙得脚不沾地,没时间搭理她。
只因那批香云纱出了点问题,也不知是哪个糊涂的宫女开小差,因浸泡香云纱的过程中打盹,误了时辰让盐分浸透太久,纱面有些发黄,几乎造成不可逆的后果。
要知晓香云纱是薯粮植物染色,在洗涤过程中会有沉淀,若不好好养护,上色会被污染,这样常识性的错误,却还是愚蠢的发生了。
不管错误出在谁手里,作为浣衣局一把手的掌事姑姑,刘姑姑都难辞其咎。
布房里,传来啊的尖叫声,伴随着凄惨的痛哭,一并传到洛明兰耳中。
她到了门口,正好看到刘姑姑执着藤条,面露凶色,抽打在跪地宫女后背上。
春日末褪去厚厚的冬装,单薄的衣衫根本禁不起这番抽打,那宫女疼得冷汗直冒,边哭边求饶,险些晕厥过去。
“你这个死丫头,还敢说不是你!再敢狡辩看我不打死你!”
“你死不要紧,可连累这上上下下的人陪葬,我倒不如打死你!再去和徐贵妃请罪!”
“横竖都是死!你不认,谁也别想好过!”
刘姑姑像疯了一样,啪啪啪又是几声落下,背后的衣衫很快被血染红。
这回那宫女连哭的力气也没了,只是身子抽搐着,吓得满地跪着的宫女,皆是低垂着头,生怕刘姑姑一怒之下,殃及池鱼。
洛明兰并非菩萨心肠,可看到这一幕,还是禁不住皱眉。
她抿了抿唇,快步上前阻止:“姑姑就算将她打死,也无济于事,倒不如想着如何补救,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姑姑您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