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设计

翌日清晨,宋玉漪回到知春堂时,进门便瞧见薇雪对她那欲说还休的眼神,随后便从铃瑶的口中得知昨晚一事已经在府上传得沸沸扬扬了。

晏泓珏更是一大早去了墨韵堂,至于说了什么她并不得知,只是早膳后晏漩派人送了好一些物什,像是对昨日之事的补偿。

宋玉漪对这些不甚感兴趣,只是好奇晏鸿珏究竟对她们说了些什么,竟连昨日的事都不追究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此事一出,宋玉漪在府中的地位又是一变,堂中伺候的人也再不敢背地嚼她口舌。

转眼又是半月,中途陈思长派人邀她出去游玩,同他相处的过程中,更觉他性子温和细致。不仅对她,连身边伺候的下人也是好声好气的,像是根本没有任何脾气。

宋玉漪在心底不免偷偷地拿陈思长和晏泓珏做比较,若问是否好相与,还是陈思长相处起来舒服一些。

跟晏泓珏在一处时,总会担心说错什么话又惹他变脸。

而陈思长家中的情况她也暗地里打探过,他乃家中幼子,上面有两位兄长。因着最年幼的原因,跟母亲关系也更亲厚一些,也更重视孝道。

这样的人,定是会理解自己思念娘亲的心情,肯定不会忍心让她与娘亲分离的。

宋玉漪暗暗想道。

这日午后,宋玉漪正对镜梳着长发,准备去赴陈思长的约。这时,外面突然进来一面生的侍女,福了一身道:“姑娘,晏夫人叫您过去一趟呢。”

自从那日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晏漩了,不知这会祖母叫她是做什么,莫非是打算秋后算账?

还没待她在细想,那侍女就催促着她快些,说是晏夫人有急事找她。

宋玉漪只好低声吩咐铃瑶几句,让她去同陈思长说一声自己不能赴约了。

宋玉漪跟着侍女往的方向走去,只是在经过穿廊时,见这侍女变换了方向,往的另一头去了。

她心中狐疑,不免出声问道:“我记得祖母的住处不是在这边吧?”

“是啊,晏夫人现在不在,她请了客人来,在厢房里呢。”侍女笑道。

虽还是觉得奇怪,但她没觉得会有什么不妥,顺从地跟着侍女去了。

很久前头出现一处院子,侍女领她到了西边一间厢房,说是晏夫人就在里面等着她。

宋玉漪内心不安更甚,眼皮也一个劲骤跳个没完,她再也迈不开脚步,当即转身就欲离开。

可一旁侍女的动作更快,重重从背后推了她一把,她尖叫一声,扑倒在地上,房门顺势“砰”得一声从后面关上。

来不及去管身上的疼痛,宋玉漪赶忙起身去拽门,想要把门打开。

可门被从外面紧锁住,无论她怎么拼命使劲,都纹丝不动。

“有人么?有人在吗?”宋玉漪扯着嗓子喊了几声。

同样,没有人理会。

这下无论她再怎么反应慢半拍,她也能知道自己是被人算计了。

只是她不知道,那人将自己引到这边来,是有什么目的呢?

难道只是单纯看她不爽,想把她关起来出出气。

若只是这些,待晚些时候铃瑶察觉到不对时,自己便能得救了。

她环顾这房间一圈,只不过一处屏风隔绝内外两圈,窗子同房门一直紧紧闭着,屏风旁摆着一香案,不知是燃着什么香,浓烈得刺鼻。

当她反应过来掩住口鼻时,意识已经逐渐混沌了。她只觉身子如有千斤重,脑袋一沉就倒在地上。

铃瑶从知春堂出来后,匆忙往府门走去。经过廊道时正与迎门而来的薇雨撞了个正着。

她“哎呦”一声,揉着撞疼的额头。

薇雨也被撞了个正着,又瞧着她冒冒失失的样子,不禁责怪道:“你不陪在小姐身边,在这乱跑什么?我刚从老夫人那边回来,晏夫人说是要晚些时候来看小姐呢。”

铃瑶反应慢半拍地说道:“可是晏夫人方才还找小姐……”

“啊!”铃瑶醒过神来,也顾不上跟薇雨解释什么,急忙往宋玉漪离去的方向赶。

可她不清楚她们去了具体哪边,只能像没头苍蝇般乱撞。

她害怕极了,怕是因为上次宴中之事,有人故意想要报复自家小姐。

可她毕竟只是个小姑娘,遇到这种事先是头脑一片慌乱,根本无法理智地去思考。

正当她急着眼瞅着就要落下泪时,忽然看见前面一熟悉的高大身影。

宋玉漪眼前一片发白,整个人软得瘫作一汪水,想要支起身子起身,可胳膊丝毫力气都使不上。

她倒在冰凉的地面上,可全身上下却仿佛被烈火灼烧一般,寸寸肌肤上都似是有蚁虫密密麻麻啮咬着她。

凭着仅存的一丝理智,她强撑着自己不要伸手去解开自己的衣裙。可这样只会让她内心更加煎熬,她双腿紧紧蜷缩着,身子连连颤抖。

她死命咬着自己的手指,咬出鲜血来也不停止。似乎只有这样微乎其微的痛意,还能够让她找回自己的身体。

大门忽得被人从外“砰”得撞开,宋玉漪只能看清一道黑影逐渐笼罩住自己。

她下意识地就想后退远离,她自己现在情况很不对劲,这副模样绝不能让别人瞧见。

可身子压根不受她的控制,她丝毫动弹不得。几滴清泪从她脸颊划过。她既惊惧又痛恨自己,为何这么轻易就中了别人的圈套。

若自己真的于此失了身子,别说陈思长了,怕是京城再也无人会娶自己了。到那时,别说娘亲,就连她自己也难保了。

她闭紧双眸,认命般地接受自己将要面对的一切。不管来人是谁,只希望这一切能够快些结束。

随即,她就被一人打横抱起。就算是早有预料,可她的心还是犹如坠入万丈深渊。

身后陷入一软实的被褥上,预想中的撕扯欺侮并没有来,她长睫不停打颤,眼睛眯起一道小缝,想要看清那人的动向。

那人转身走向屏风,直接将香炉踹翻在地,火星子呲拉拉地往外冒,他拿起桌案上的水壶,洒在香炉上,火星这才彻底熄灭。

浓香消散一部分,宋玉漪才觉头脑没有那么混沌,可身上的热度却仍挥散不去。

她费力撑着一只手臂,半支起身子,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挤着嗓子唤了一句,“二表哥”。

晏泓珏站在榻前,望向榻上脆弱的少女,漆黑瞳孔中晦暗难明。她脸颊透红,发髻散乱,衣裙早在刚才的混乱中挣脱些开,大片雪白的皮肤显露在外,碧色外衫半搭在香肩上,摇摇欲坠。

她似是对自己的现况毫无察觉,仍保持着撑着身子前探的姿势。

今日她只穿了件细纹罗纱裙,外面简单披了件碧霞云纹霞帔,如今已经完全悬落在她肩下。

宋玉漪仍恍惚着,身上那股灼热还在,她煎熬难耐,只盼着有人能来帮帮自己。

不知为何,晏泓珏今日身上清冽的木香格外浓烈,似有魔力一般诱着她想要朝他靠近。

她支着身子向那股温暖厚实的香靠近,身子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想要离二表哥近一些,再近一些。

“表哥,你,你帮帮我……”宋玉漪尾音连颤,贝齿紧咬唇瓣。

她只是单纯地想要晏泓珏帮帮自己,她未经人事,不晓得男女之间那些事情,只是把二表哥当作自己可以依赖的人,想要寻求他的帮助。

可这话落在晏泓珏耳中,却是另一番意思。

她想要他帮她,她可知道这种话是不能乱说的么。

方才那香他也吸进去一些,虽量不多,可眼下也燥热得厉害,呼吸愈发厉害。

又听到宋玉漪这般说,内心已在汹涌叫嚣,恨不得不顾一切从心而为。

他的理智将要崩塌,总之是人不知鬼不觉,只要克制住不行得太过分就是。

可宋玉漪如今是被下了药,他这样做是趁人之危,他不是如此卑鄙小人。

他深知他不能够,内心深处仿佛分裂出一小人,拼命吼叫呐喊,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而宋玉漪仍不知好歹地慢慢向他靠近,眼看着那抹雪白即将接触到他紧紧绷起的手臂时,他呼吸猛得一窒。

宋玉漪伸出手想要抓住他的衣袖,可指尖才刚触到衣裳一角,忽得就被一只大掌捂了眉眼。

疑惑的话还没说出口,就渐渐袭来睡意,昏沉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后宋玉漪发现自己完完整整地躺在榻上,也再不似之前那般浑身难耐了。

她惺忪地眨眨眼睛,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去看晏泓珏。

他正坐在离她隔着极远的案边,双目幽沉不知看向何处。

她内心挣扎一番,还是起身下榻慢慢朝他走过去,低声说道:“表哥,我,我感觉好受些了。”

又想起刚才自己那羞耻的模样,脸颊瞬间爆红,她垂着头,不敢去看晏泓珏的双眼。

她实在是没脸再见他了,刚才那狼狈的模样让她深觉羞耻。

也不知二表哥经了今日一遭会如何看她,会不会觉得她太过愚蠢中此奸计。

可是她也提前发现了不妥,打算着要逃走了,只是没跑成而已。

这样看来,自己也不算很蠢嘛,顶多算是人有失手,马失前蹄而已。

宋玉漪秉持着想要为自己正名的心思,想要多同晏泓珏说说此事,可门外传来几道细微的人声,由远及近,来的方向正是她们所在的这处厢房。

也是这一瞬间,晏泓珏明白了那人的一切谋划。无非是想让宋玉漪因此失身,众目睽睽之下毫无辩驳机会。

而府中会有这龌龊心思的,除了那大房的长子,再找不出第二人了。

可却因为他的出现,阴差阳错有了现在的结果。

宋玉漪也慌了神,实在不想让人撞见她们现在的样子。即使她有心想要嫁给晏鸿珏,也不想以这样见不得人的方式。

她着急看向晏泓珏,乞求的目光示意他快快想些办法。

晏泓珏只是略微迟疑,随后毫不犹疑地扯过宋玉漪将她推入一旁的红木柜子中,自己长腿一迈也挤了进去。

与此同时,大门也从外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