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旭是修车的高手,二十分钟后,果然将车修好了。
他将引擎盖扣下来,笑道:“好了,搞定!”
林景从裤兜里摸出钱夹,抽出几张百元钞递给丁旭,“谢了。”
丁旭忙说:“不用不用,小事而已。”
陆枕雪把钱接过来,塞给丁旭,“干嘛不要,这是你该拿的啊。”
“不用阿雪——”丁旭声音低下去,对陆枕雪摇摇头。
陆枕雪才不管,直接把钱塞到丁旭衣兜里,“拿着啊,奶奶看病不花钱吗。”
丁旭有点不好意思,他象征性收了一百,另外的还给陆枕雪,“一百就够了,也没费什么工夫。”
“阿雪,车修好了吗?”正说着,陆母从里面出来。
陆枕雪回头道:“修好了妈妈。”
陆母从院子里出来,和丁旭说:“小丁,真是麻烦你了,还没吃午饭吧,家里煮了鱼,一起来吃吧。”
丁旭忙说:“不用阿姨,奶奶在家呢。”
陆母关心道:“奶奶最近身体好点吗?”
丁旭道:“比之前好一点了,谢谢阿姨。”
“我晚点过来看看奶奶。”陆母道。
“诶。行。那我先回去了阿姨。”丁旭说着,拎起地上的工具箱。
陆枕雪把手电筒放进去,“你家里煮饭了吗?要不要端一点回去?”
“煮了。我妈在家里煮了。”丁旭说着,和陆阿姨说了一声,又和陆枕雪道:“你晚点过来玩啊,你上次不是在找一张老唱片吗,我给你找到了,家里放着呢。”
陆枕雪一下就笑了,“好啊。那我晚点过来。”
“行。”丁旭一笑,拎着工具箱先回去了。
陆枕雪看着丁旭走远了,才转过头,把手里剩下的钱还给林景。
然而林景连个眼神也没给她,只回头和母亲礼貌地打了声招呼,说:“阿姨,我也先走了。”
陆母一听,忙挽留道:“别急啊。饭菜都做好了,吃完再走吧。”
“不用阿姨,我还有事。”林景说着,疏离客气地和陆母点了下头,便转身径直往车前走了。
从头至尾,都没有看过陆枕雪一眼。
陆枕雪看着他冷峻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什么。
车开走,陆母站在原地,望着已经开远的车影,忽然感叹道:“这孩子长得真是出众,不愧是林家的公子。就是性格太冷了,跟你不太合适。”
陆枕雪听见母亲突然这么说了一句,她回过神,好笑问:“哪里不合适了?”
陆母道:“你这么闹腾的性子,人家肯定不会喜欢你这种类型。”
陆枕雪被逗得笑了,她挽住妈妈的手往院子里走,说:“我哪里闹腾了,我平时都挺文静的呀。”
陆母瞧一眼女儿,好笑道:“你文静?小时候爬树摸鱼,哪回没有你?跟个野丫头似的,还文静?”
陆枕雪被妈妈毫不客气地揭短,不由得哈哈笑起来,撒娇道:“妈,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哪有你这样揭人短的。”
陆母好笑道:“你还知道害羞呢?”笑着笑着,又像忽然想起什么,感叹地说:“其实林家退了你的婚事也是好事,我越看你和林景,越觉得不合适。”
陆枕雪没有说什么,她当然知道自己和林景不合适。她也知道林景是真的看不上她。
可她就是咽不下那口气。凭什么呢?凭什么就只准他高高在上地贬低她。
她没有招惹他,没有想高攀他,凭什么要被他那样评价?
江市的春天是最美的季节,陆枕雪在家里待到三月底,都舍不得走了。要不是那天丁旭和她说,准备带奶奶去S市的大医院复查一下身体,她还真准备待到春天结束了再回去。
江市虽然也是个不小的城市,但比起S市这样繁华的大都市,自然还是要差一些。如果要看病,能去大城市当然最好不过,毕竟全国最好的医院就在那里。
陆枕雪有人脉有关系,听到丁旭说要带奶奶去S市复查,立刻便开始打点。然后买了三张三月二十九号飞S市的机票,一起回去。
飞机落地是下午五点,陆枕雪已经提前安排好了丁旭和奶奶的住处,让司机先送他们过去。
去的路上,陆枕雪坐在副驾驶,又在和医院联系,完了才回头和陪着奶奶坐在后排的丁旭说:“丁旭哥,明天早上八点,可能要起个早床,我会早点过来接你们。”
丁旭感激道:“好。阿雪,这次麻烦你了。”
陆枕雪道:“你跟我客气什么。我们俩什么关系,你还跟我这么客气。”
陆枕雪和丁旭是同一年生的,从小一起长大。
小时候陆枕雪在爷爷家受管束,一到外公家去玩,就上蹿下跳,满山满野地发疯,真像个野孩子。
她自己发疯不算,还要带着丁旭去玩。爬树摸鱼,还拐了邻居家的小黄狗满山满野地瞎跑,经常搞得浑身脏兮兮地回去。
不过回去自然免不了要挨一顿骂,每次挨骂的时候丁旭都站出来帮她背黑锅,说是他带着她去玩的。
把大人们都气笑了,那会儿陆枕雪妈妈又好气又好笑,她自己的女儿她还不知道是什么性子,她不带坏别人就好了,谁能带坏她。
所以后来通常是两个人一起挨骂。
时间一晃就这么多年过去了,童年的友谊早已根深蒂固。
陆枕雪把丁旭和奶奶送去酒店安妥好后,已经快六点,她肚子饿了,索性让酒店把晚餐送到房间了,跟着丁旭和奶奶一起吃了晚饭。
吃完晚饭,又玩了一会儿。正好房间里有黑胶机,陆枕雪蹲在地上,把前几天丁旭给她的老唱片找出来,放进黑胶机里。
谁知道放进去不出声,她摆弄半天,寻求帮助,“哥,这唱片怎么不出声啊?”
丁旭过来,蹲在她对面,“我看看。”
奶奶坐在沙发上,看着两个孩子蹲在那里摆弄那台黑胶机,她忽然问起来,“阿雪,有男朋友了吗?”
陆枕雪回过头,笑道:“没有呢奶奶。”
丁奶奶又问:“我之前听你大舅舅说,说是你们家给你订了什么亲事?”
陆枕雪道:“是爷爷以前订下的,不过他们家退了。”
丁旭闻言愣了下,抬头问:“退了你的婚事吗?”
“对啊。”陆枕雪一想起林景退婚的事,就牙痒痒,说:“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受这种奇耻大辱。”
丁旭笑了,问:“什么人啊?”
“不提他,扫兴。”陆枕雪不想提,趴在桌上专注地看丁旭修这台黑胶机,她拿起唱片来看了看,“丁旭哥,你在哪里找到这张唱片的?”
“就一间老店,里面可都是‘古董’。”
“真的?那你回头把地址发我,我有空也去逛逛。”
“行。”
陆枕雪在酒店待到快十点,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她拖着行李箱,从电梯出来,径直走去自家门口。
准备要开门的时候,忽然想起什么。她回过头,往对面紧闭着的房门看了一眼。
两秒过后,她走去对面,抬手按了门铃。
她按了两下,就站在门口等着了。
过了不久,里面就传来脚步声,门打开的时候,陆枕雪脸上露出个明媚的笑容,招呼道:“好久不见啊,林总。”
林景站在里面,看她的眼神很冷漠,“你有事?”
陆枕雪笑道:“没有啊。我就是跟你说一声,我回来了。”
林景冷冷看了她一眼,抬手就要关门。
陆枕雪连忙伸手挡住,“等一下。你家有东西吃的吗?我饿了。家里没有吃的。”
林景冷眼看着她,眸色沉沉,像是要将她看穿,半晌,才终于问了句,“陆枕雪,你又玩什么把戏?”
陆枕雪被拆穿,没忍住先笑出来,她眼睛带着笑,说:“唉,你看出来了。我没玩什么把戏,我就是在追你呀。”
林景冷冷看着她,反问一句,“是吗?”
陆枕雪偏头一笑,她忽然踮起脚,单手勾住林景脖子,偏头在他耳边亲了一下,然后迅速退开。
林景脸色沉下去,他盯着她,什么话也没说。
过了好久,唇角却是勾起一丝冷冷的嘲讽,“陆枕雪,你对男人都这么随便吗?”
陆枕雪朝他灿然一笑,“那倒没有。只有对你。”
林景冷冷看她一眼,随后直接将门关了。
陆枕雪站在外面,她唇角弯起个笑,心情忽然变得愉快。她转过身,这才回自己家去。
次日一早,陆枕雪要出门去接丁旭和奶奶去医院。她特意起个早床,不到七点就出门了。
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林景也要出门。她高兴地招呼道:“林总,早上好。”
林景连看也没看她,直接冷着脸掠过她,径直走去电梯口。
陆枕雪关上门,连忙跟着过去,在电梯门关上之前,赶紧走进去。
电梯下行,陆枕雪偏头看林景,笑着说:“你吃早饭吗?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早餐店,我请你吃啊?”
她话音刚落,电梯已经下到了地下车库,林景脸色比平时更冷,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走出了电梯。
陆枕雪跟在后面,她唇角弯弯的,也不生气,看着林景开车出了车库,才走到自己的车位上,也跟着开车出门。
大城市的医院总是很多人,饶是他们去得够早,全部检查下来,也花了一整天的时间。
陆枕雪忙着挂号联系医生,从这栋楼跑到那栋楼,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一直忙到下午才终于能坐下来休息一下。
大概是忙了一天,有点累了,陆枕雪坐在检查室外的椅子上,有些出神。
丁旭从自动贩卖机买了两瓶水,走到陆枕雪旁边坐下,将水递给她,“想什么呢?”
陆枕雪接过水,笑了笑,“没有。”
但是她瞒不过丁旭,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她想什么,丁旭一眼就看出来了,“你是不是有心事?”
陆枕雪笑了下,“也没有。我就是忽然有点想家。”
“怎么了?不是刚从家里回来吗?”
“是啊,但最近就是特别容易想家,想爸爸妈妈。”
陆枕雪忽然想起小时候,他们家其实也不是一直条件特别好的。小时候爸爸和妈妈在外做生意,总是早出晚归,因为那时候事业还没有做起来,要常常四处求人,说不尽的好话,求不完的情。
有一次爸爸投资失败,家里差点破产,他们家把房子都卖了,又从头开始。那时候爸爸每天都是天不亮就起床了,到深夜才回家。
她小时候躺在床上,半夜听见爸爸回来,听见爸爸和妈妈在外面小声讲话,有时候事情顺利,两个人就会很高兴,事情不顺利,又会有些发愁。
一直到她上六年级了,家里条件才一天天好起来。
他们家不是生来就有钱的,也不是生来就是名门望族,现在的一切都是爸爸妈妈辛辛苦苦兢兢业业拼出来的。他们认真工作,用心生活,从来没有想过要高攀谁。
所以为什么要受那样的评价呢?为什么要被别人看不起呢?
她生气,但忽然又觉得很无力。
她改变不了别人心里的成见。也许起初在林景心里,他们家就是要高攀他。
她忽然觉得真是没意思。为什么要把大好的时光浪费在一个根本看不起她的人身上。
她和秦歆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秦歆在电话里惊讶地问她,“所以你准备放弃了?”
陆枕雪盘腿坐在客厅地毯上收拾东西,边说:“不是放弃,是想开了。有什么意思呢。他一开始就看不起我,怎么可能会喜欢我。”
秦歆在那边愣了下,问:“他是不是说什么了?你听着好像不太对的样子。”
陆枕雪道:“没有。我就是突然觉得没意思。”
秦歆道:“那你等我啊,我过两天来找你喝酒。”
“好啊,到了给我打电话,过来接你。”
***
陆枕雪是真的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她收拾好东西,就准备搬家了。
原本还想着和林景打声招呼,不过自从那天之后,她就一直没看到他。
她估计又是出差了。
她也没有要等他回来的意思,周四那天,她就喊了搬家公司的人来帮她搬家。
林景回来那天,刚出电梯就看到走廊乱糟糟地堆着很多箱子。几个搬家公司的工人正在搬东西。
他脚步停下来,看了眼地上装着书的纸箱,眉心微微拧起。
陆枕雪抱着一个装着各种唱片的纸箱从屋里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林景,她不由得惊喜,笑着喊道:“林总,你回来了。”
林景抬眸看了她一眼,眸色很深,但也没有问她什么,只是就这样看了她一眼,便毫不关心地径直往前走了。
他开门进屋,陆枕雪跟过去,“我要搬家了。”
林景嗯了声,进屋就要关门。
陆枕雪下意识抬手按住门,阻止林景关上。
林景抬眼看她,他眉眼间透着几分不耐烦,看她的眼神,有冷漠有不耐烦,又仿佛还有几分其他陆枕雪看不懂的情绪。
陆枕雪看着他道:“林总,好歹也邻居一场,我都要走了,以后可能都不会再见面了,你也不和我说两句祝福的话。”
林景冷眼看着她,“你想听什么?”
陆枕雪望着他看一会儿,忽然问:“你会想我吗?”
林景看她好一阵,冷声说:“不会。”
他说完,就把门关了。
陆枕雪站在外面,明明是虚情假意,但心中莫名还是有点难受。
她后来和秦歆说起的时候,秦歆笑她,你是不是入戏太深了。
陆枕雪自己也觉得好笑。她说:“那倒没有。我就是在怀疑,我是不是不漂亮了?他怎么一点也不动心呢?”
陆枕雪离开以后,日子又回到从前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状态。
事实证明,她不主动去找林景,她和林景的缘分简直为零,就算在一个城市里,整整两个月,她都没有碰到过他一次。
一直到六月份,陆枕雪翻译完一本书,交稿以后就打算给自己放个长假,于是买了机票飞去南岛旅游。
南岛的夏日风光真是美极了,万里无云的蓝天,一排排高耸的椰子树,一望无际的大海,一眼望过去,满满的热带景观。
不过来南岛之前,陆枕雪没想到会再见到林景。更没想到,再见到他的时候,会是那样一个窘迫的状态。
那天她跟船出海去玩,回来的时候,因为船靠不了岸,有一段距离要走过去。
她一手拎着拖鞋,一手拎着裙子从船上下来,海水倒是不深,只到膝盖下面,但是海里有很多珊瑚,她已经很小心了,还是不小心踩到珊瑚上面,疼得她差点跪下去。还是后面的女孩子拉了她一下,忙问她:“你没事吧?是不是踩到珊瑚了?”
陆枕雪摇摇头,“没事没事,谢谢你。”
她嘴上说着没事,实际上脚底被划破了好长一道口子,等上了岸,疼得她简直要走不了路。
她把人字拖穿上,强撑着回酒店去。
不过脚下应该是在流血,刚刚扶她的那个女孩子就很着急,一直在说:“你脚在流血,要处理一下呀。”
她跑去酒店大堂,着急和大堂经理说了情况。
因为这个海岛是酒店的私人海岛,客人的安全都在酒店的职业范围内,大堂经理一听见说有客人被珊瑚割伤了,连忙跑出来询问。
陆枕雪发现好多人都在看她,这种情况她就非常要面子,不想让别人知道她这么蠢,被珊瑚割伤了脚。
她自己忍着要回房间去,说:“没事没事,就一点小伤,我回去自己处理下就行了。”
大堂经理很负责,一直说:“不行,请您到这边来坐一下,我马上让医生过来帮您处理。”
陆枕雪被两个酒店的前台硬拉到旁边的休息区,一定要她等着医生过来。
陆枕雪脚疼得要命,又觉得丢脸,简直想要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她真是后悔今天出门没看一下黄历的。
医生很快来了,拎着医药箱,一看到她脚底的伤口,脸色都变了,“怎么割得这样深。”
他边说边拿了双氧水要给她淋上来。因为脚上都是沙子,又被珊瑚割破了,不消毒的话就很容易发炎。
但是陆枕雪从小就怕疼,她一看到双氧水,吓得脸都白了,连忙把脚往后缩,踩进拖鞋里,“我自己回去弄就行了,我房间里有消毒的酒精。”
“不行,小姐,你这脚已经割得这么深了,不好好消毒包扎的话,会发炎的。”
“是啊是啊,小姐你就忍一下吧,就疼一下就好了。”旁边的人都在劝。
陆枕雪又怕疼又觉得丢人,简直想要哭了。但她还是把脚踩在拖鞋里,不敢拿出来。
林景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休息区那里围了很多人。
他微皱了下眉,喊来大堂经理,“怎么回事?”
大堂经理连忙解释,“有位小姐不小心被珊瑚割伤了脚,医生正在处理。”
林景下意识往那边看了一眼,就这一眼,却看到陆枕雪。
他不由得拧了下眉,随后直接走过去。
身后的工作人员立刻上前去拨开人群,“让让,麻烦让让。”
林景走到前面,他双手抄在裤兜,垂眸看着坐在椅子上的陆枕雪,低沉的嗓音,充满磁性,“怎么回事?”
陆枕雪听见这道声音,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身体一僵,几乎是立刻抬起头来,然后就和林景的目光对上了。
医生马上站起来,说:“林总。这位小姐的脚被珊瑚割伤了,我们想替她处理伤口,不过——”
他话没完,林景目光落在陆枕雪微微蜷缩着扣在地面的脚趾,他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拿瓶矿泉水来。”
他说话间,就在陆枕雪跟前蹲下来,拉起陆枕雪流血的那只脚,看了一眼就皱起了眉,“三岁小孩都不会被珊瑚割,你真是出息。”
他接过矿泉水,将水淋到陆枕雪脚上冲走沙子。冰凉的水冲刷上来,缓解了一点脚底火辣的疼痛感。
陆枕雪小声反驳:“三岁小孩都大人抱着呢。”
林景懒得理她,他拿过纸巾帮陆枕雪擦干脚,又拿过双氧水来,陆枕雪一看到双氧水,条件反射地就把脚往后缩,“不用不用了,我自己回去贴张创口贴就好了。”
林景拉着她脚没放开,将双氧水扔进医药箱,对医生说:“拿碘伏来。”
医生连忙去找碘伏来,林景拿棉签蘸上碘伏,替陆枕雪处理了伤口。
碘伏擦上去没有那么疼,但还是有点疼,陆枕雪本能地要把脚缩回去,被林景拉住,皱眉道:“别动。”
陆枕雪只好忍着,但目光却不自觉落在了林景身上。
林景替她处理好伤口,就松开她,“别碰水,别包扎,让伤口透气。”
说完将手里的棉签扔进旁边的医用垃圾桶,起身就离开了。
陆枕雪坐在那儿,她望着林景挺拔冷峻的背影,微微有点出神。
直到旁边的前台小姐扶住她,说:“小姐,您住哪间房?我送您上去吧。”
陆枕雪这才回过神,微笑道:“8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