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西笑了起来:“那几个鸟跟你什么仇啊,成天惦记着。”
“它们惦记我,没事儿就冲这边嚷嚷,”程博衍往浴室边走边说,“啊啊那个帅哥要起床了快来看……”
项西笑着进了厨房,拌面就放在案台上,用一个带盖的碗装着,垃圾箱里没有餐盒,估计程博衍是直接拿了碗去买回来的。
这人简直讲究得无微不至……
项西拿起碗,用筷子拌了拌,面有点儿坨了,也开始发干,不过尝了一口味道还是挺好的,他往碗里加了点儿水,就站厨房里狼吞虎咽地把面吃完了。
程博衍洗澡比他快多了,刚吃完面把碗洗好,程博衍就出来了:“还能吃么?”
“能,还挺好吃呢,”项西点点头,“特别好吃。”
程博衍扒拉了一下他头发:“睡觉吧。”
“嗯,”项西转头就往外走,程博衍站着没动,他想了想才又转身进了浴室,“刷牙刷牙刷牙知道了!”
挺困的,项西刷牙的时候突然就觉得困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了东西,眼皮都打架了。
进卧室看到程博衍已经躺下了,他上了床,想从程博衍身上爬进去,程博衍拉了他一把搂住了。
“哎……”他顺势趴到程博衍身上,也懒得动了,就那么闭上了眼睛。
“睡吧。”程博衍轻声说,关掉灯,手在他背上一下下拍着。
项西感觉自己都没有入睡的过程,程博衍刚拍了两下,他似乎就失去了意识。
早上醒过来的时候,程博衍已经起床了,他在床上翻了一会儿,慢吞吞地也下了床。
身上有些不爽,腿酸,腰好像也有点儿,还有……屁股。
他皱皱眉,其实下巴也有点儿疼,昨天手被程博衍捆在身后,他跪床上的时候都是用下巴和脑门儿顶着床的……操!
一想起来突然有点儿浑身发热。
“起了?”程博衍正在厨房里忙着,刚煎好的鸡蛋还冒着热气。
“嗯,”项西抓抓脑袋,“你不说少吃煎炸食品吗?”
“偶尔让你吃一个解解馋。”程博衍洗洗手走了过来搂了搂他。
“就一个啊?你不吃一个解解馋么?”项西靠在他身上,往盘子里看了一眼。
“我昨儿晚上已经解过馋了,”程博衍低声说,“以后也不会馋了,想吃就吃,吃得痛快。”
“要不要我给你伴奏你唱一个啊!”项西往后仰了仰脑袋,瞪着他。
“行,”程博衍清了清嗓子,“想吃就吃——”
“哎哟我去洗脸了!”项西推开他转身跑进了厕所。
大概因为又发呆了,磨蹭的时间有点儿长,程博衍敲了敲门门:“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别撑着跟我说。”
“我没有!”项西一边刷牙一边喊。
“真没有?不行我就问问人。”程博衍在外面说。
“问什……问谁啊?”项西愣了愣。
“宋一啊。”程博衍说。
“你也太那什么了吧!”项西吓了一跳,叼着牙刷打开了门,“什么事儿啊你就问宋一!你问什么啊!”
“就问做完以后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应该怎么办呗。”程博衍回答得很自如。
“我没有!不舒服!”项西瞪着他,叹了口气,“就是屁股有点儿那什么,过两天应该就好了吧,横不能一直这样啊。”
“知道了,”程博衍勾了勾他下巴,“我下班给你带点儿药回来吧。”
“什么药?”项西看着他。
“不知道……痔疮药?”程博衍笑笑,转身走开了,“牛奶面包,都弄好了,你一会儿自己吃。”
“我能……我能让我的屁股自己好起来吗?”项西差点儿要把牙膏沫子咽下去了,他回头漱了漱口追到客厅拉出了程博衍,“你能不要干涉我屁股的自由吗?”
程博衍看了他半天,往墙边一靠,笑了半天,然后轻声叹了口气:“哎,我不是担心你么。”
“不用,真不用,”项西皱皱眉,“你别把注意力放我屁股上了行吗?”
“好吧,”程博衍说,“那我不管你……的屁股了,走了。”
项西凑过去在他嘴上碰了碰:“嗯。”
程博衍笑着拉开房门,往外走了一步又退了回来,伸手搂过他又用力亲了一口:“有点儿不想去上班了。”
项西被他这一句话说得莫名其妙地也有点儿舍不得他走,马上胳膊一勾他脖子,腿都想往他身上盘了:“要不你带我去上班吧。”
“嗯?”程博衍笑了,“怎么带?”
“就……你今天是在门诊吗?”项西看着他。
“是,”程博衍看着他,“怎么,你想坐门诊门口?”
“是啊。”项西说。
程博衍没说过,过了几秒钟才一拍他后背:“快快快,换衣服!”
“啊?”项西愣了一下,转身就往卧室跑,边跑边喊,“真的去啊?我真去啊?”
“去啊!快点儿要迟到了!”程博衍在门上一连串地敲着,“把早点带着路上吃!”
项西飞快地抓了件t恤套上,把面包和牛奶往包里一塞,拎着就冲了过来,换鞋的时候他有点儿想笑,一抬头看到程博衍已经笑得不行了,他一下就乐了:“神经病吧这是!”
“偶尔神经一次,又不总这样,”程博衍把门一带,拉着他冲到电梯前,等着电梯上来的时候,他突然凑到项西耳边,“项西。”
“嗯?”项西转过头。
“我爱你。”程博衍轻声说,在他耳朵尖上亲了一下。
☆、第69章
程博衍以前说过,更重的他不敢随便说。
项西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也知道他不敢随便说是因为什么。
现在猛地听到程博衍在他耳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抱着自己的包突然觉得整个人都蒙了。
电梯门打开,里面出来一个买菜归来的大妈,跟程博衍打了个招呼,程博衍进了电梯,他都还在门口愣着。
“要迟到了,”程博衍伸手把他拉进了电梯里,“想什么呢?”
“你刚说什么了?”项西转过头看着他,“说什么了?”
“你不是没听清吧?”程博衍也看着他,“这么肉麻的话我思想斗争了一夜才说出口的……”
“再说一次吧。”项西小声说。
程博衍笑了笑,沉默了一会儿才又凑到他耳边:“项西我爱你。”
项西没说话,定定地瞪着他,几秒钟之后突然往下一蹲,把脸埋进了胳膊里。
“怎么了?”程博衍愣了愣,弯腰想拉他一把的时候,听到了项西的哭声,他吓了一跳,赶紧蹲下去摸了摸项西的头发,“哎你怎么了?”
项西哭了,而且哭得特别用力,胳膊抱着脑袋哭得声音都有些嘶哑了,就跟想要发泄什么似的。
一直到电梯下了一层,门打开了,他都没有停下的意思。
现在这个点正好是楼里大爷大妈门早锻炼带了早餐回来的时间,电梯门一开,外面站着两个大妈带一个大爷,一看这场景,都愣了。
“先起来,”程博衍扯了扯项西的袖子,“人以为我把你打哭了呢。”
“谁以……”项西一边抹眼睛一边抬起了头,挂着一脸眼泪看到了门外几个满脸关心的大爷大妈,顿时愣了,蹦起来低头脑袋就冲了出去。
“不好意思,”程博衍跟着出去,冲几个人笑了笑,“早点不合胃口气哭了。”
项西跑得很快,程博衍一路都没看到他的影子,到了车边才看到他已经靠在车门上等着了。
“你没事儿吧?怎么哭了?”程博衍走过去。
“没什么,就是突然有点儿激动。”项西已经擦掉了眼泪,眼眶和鼻尖还有些发红,不过说话声音已经听不出来哭过了。
程博衍笑了笑,摸摸他的脸:“别靠车门了,多脏啊,上车。”
项西揉揉鼻子,拉开车门上了车:“你挺没劲的。”
“嗯?”程博衍也上了车,看着他。
“这种时候,居然还能想着脏不脏,”项西瞟了他一眼,“没劲。”
“是没劲,”程博衍想了想,“我应该跟你一块儿哭的,要不再俩再重来一次?”
项西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又转过头看着窗外,车开到街上了他才轻轻说了一句:“我以为这话你不会说呢。”
“不会老说,但总还是要说一次的,”程博衍笑笑,“意义不一样。”
“我……”项西回过头,声音很小,“我也……我也……我……”
项西我了老半天也没把话说利索,最后一拍大腿:“操我不好意思说。”
程博衍转头看着他。
“哎我下次注意,太紧张了没注意说了什么,”项西抓抓头,“你好好开车。”
程博衍没说别的,看着前面的路继续开车。
“我也爱你。”项西在旁边突然很小声地说了一句。
程博衍没什么反应,但车突然加了速,开出几米之后又猛地一刹。
“哎!怎么了啊!”项西吓了一跳,吼了一嗓子。
“有点儿……激动。”程博衍把车靠到了路边停下,回手拿过一罐牛奶狠狠喝了几口。
“吓我一跳!”项西说,想想又笑了,“你这么容易激动啊?”
“一般吧,我跟你说,你是没见过真容易激动的,”程博衍一边喝牛奶一边转过脸很严肃地说,“我刚看见,有人一激动,直接蹲电梯里就哭了。”
“真……”项西说了一半就反应过来乐了,“你就损我吧!”
程博衍还想说什么,车外传来一声警笛,一辆警车停在了程博衍的车旁边。
“警察!”项西压低声音喊了起来,紧张地转身就想开车门往下跳,“警察怎么了来!怎么了?”
“交警!是交警,这儿不让停车,”程博衍赶紧拉了他一把,放下车窗一边把车往前开一边冲警车里的交警陪了个笑脸,“不好意思,小孩儿晕车就停了一下,这就走!”
“吓死我了,”项西往车座上一倒,“这一早上尽挨吓了!”
“你……”程博衍伸手扒拉了一下他的头发,“这怕警察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扳过来啊。”
“本来也没那么怕,”项西叹了口气,“这不是平叔他们还没逮着呢么,我就怕警察找我来,把我逮起来。”
“就算真找你,也只是了解情况,把你知道的说说就行了,”程博衍说,“谁没事儿逮你玩啊,警察那儿的床位跟医院一样紧张。”
“嗯。”项西笑了笑。
到了医院,时间还挺合适,不过诊室外面的几排椅子上已经坐了不少人。
“你自己玩吧,别瞎跑,有事儿就过来跟我说,中午咱俩去门口吃。”程博衍交待了他一句就急匆匆地进了诊室。
项西看了看椅子,找了个正好能看到程博衍的坐下了。
坐下去的时候屁股有点儿……不那么舒服,不过也还能忍受。
这个座位两边都坐着人,都对明明还有空位却偏要挤到他俩中间的项西有些不满,左边的大叔还很不爽地嘟囔了一句:“发烧了吧,取暖呢?”
项西没理他,装没听见,低头把包里的牛奶和面包拿出来慢慢吃着。
其实他对程博衍的工作状态很熟悉,毕竟医院里住了那么长时间,还经常在诊室外面逛来逛去的,但像今天这样从上班开始就一直盯着还是第一次。
看着刚换了白大褂,扣子还没扣好就开始跟病人说话的程博衍,他有种新鲜的感觉,还有点儿莫名其妙的骄傲。
看!就那个大夫,特别帅,说话很稳,笑得很有礼貌的大夫,是我的!我的男朋友!
早上刚跟我说了我爱你!
项西咬了口面包,对着牛奶盒子笑了笑。
吃完面包喝完牛奶,程博衍接待了两个病人,等着第三个病人进去的时候往外看了一眼,项西立马冲他笑了笑。
程博衍戴着口罩,看不清脸,但项西还是能感觉到他也笑了,眼睛弯了弯。
第三个病人是被人扶着,一条腿蹦进去的,程博衍马上站了起来给他拉了拉椅子,然后蹲下开始边问边检查他的腿。
项西很出神地看着他的侧脸,想起了第一次他因为骨折走进诊室时的情形。
“今儿不趴活了啊?”
这是程博衍在诊室里跟他说的第一句话,现在想起来项西还很想乐。
他也还记得程博衍在诊室外跟他说的第一句话:“撞哪儿了?”
再往前他还记得第一次在街上碰到程博衍时的场面,穿得很讲究很骚包的程博衍从超市里出来……
手里捏着空了的面包袋和牛奶盒,回忆了一个小时,项西才慢吞吞地把他和程博衍之间的点点滴都过了一遍。
想想真是很奇妙。
如果说没死在平叔手上,从赵家窑逃出来,这些都在他能想像的范围里,能跟程博衍走到今天这一步,真正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