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宇文劲一声声的“泱泱”之下。
男子眸中的笑意愈益浓烈。
即使太阳唯一的余晖在逐渐消散,他们即将陷入黑暗,他也十分有耐心的等待着,犹如稳操胜券的狩猎者在观赏着猎物会如何应对。
而褚清思只是低下头,声音闷闷的:“我要回白马寺。”
男子劲瘦有力的小臂从上往下横在自己腰间。
禁锢的她腰疼。
最后,猎物选择了另一种方式。
李闻道耷拉着眼皮,视线毫无顾忌的落在女子细嫩如丝绢的后颈上,直至良久以后,在将内心那股欲低头留下齿痕的意念压制以后,他才从喉中溢出一声笑来,嗓音低且沉:“我曾经就是如此教泱泱以学礼的?”
褚清思突然很懊悔,昔年是跟随他受教育的。
他与长兄其实并不相同。
长兄始终都持有君子的温和,但男子有时很严厉。
昔年她在长安养疾,宇文阿兄仅是来家中找自己坐谈佛论,简帛都还未展开,男子已拿出数卷竹简,要她将《道德经》背而诵之,以致那卷佛论至今都未阅完开篇。
可她心中知道,男子是为自己好。
若然,岂会通宵危坐为她解惑经典。
连要回颍州处理家族事务都置之不顾。
而筮占龟卜、围棋、经论算术,凡是他会的,皆悉数授予自己。
褚清思心怀愧疚的缓缓抬起头来,仰视男子,望着他幽深的眼眸,乖顺道:“宇文阿兄是在唤我。”
李闻道笑了笑,语气不明,嗓音忽变得闲散,似乎只是不经意的询问:“这是他该唤的吗?”
褚清思也突然意识到。
宇文劲的声音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见女子思绪不在自己身上。
李闻道加重手上的力道,掌心连同几根骨节分明的长指隔着裥裙、上襦渐渐陷入她腰间的肌肤,神色严厉,像是家中长兄要教导执迷不悟的小妹何才为天下大道。
他耐心的对其循循善诱:“泱泱告诉阿兄,这是他该唤的吗?”
李闻道不见了。
宇文劲也不见了。
褚白瑜为了其余人的性命,只能命令众人离开丛林,而面对魏通等人,他暂时压下心中的忧虑与痛苦,弯腰长揖以谢他们的帮助。
韦比丘、薛礼、崔丽训安慰几言,先后离开。
此时,留下也无益处。
夜已至,已经不宜再涉入林中,惟有等待旦日的到来才可继续。
褚白瑜依然站在丛林外的平原上,眉目间落满山川湖海,压得他不能展平眉头,若无故让他人也因此失去性命,他与阿爷要如何偿还。
还有小妹。
是否会感到恐惧。
是否始终都在期盼着他这个长兄出现。
魏通忧心好友褚白瑜会因内疚而做出错误决策,在深夜独自入丛林去寻找,所以也未曾回洛阳城,一直在此。
终于,有人骑马从丛林深处而来。
为首的人穿着绯色衣服。
褚白瑜在原地屏息等候,视线追随着马蹄声而动。
及至一匹马跑出,见到骑马的人,他才庆幸的大笑起来:“少弱!你为何突然不见,在林中是如何迷路的?你已经安然无恙的出来,那拂之呢?你可曾见到了他?”
“还有梵奴。”
宇文劲听到最后,失落又颓丧的摇头。
他不仅不知道男子在哪里,连泱泱被他在何处也不知。
很快又自丛林出来一人,骑马在后的僕从直接在中途跳下马,身体也因此不受控的往前冲去,又刚好在几位郎君三尺外站稳,他迅速叉手行礼:“褚郎君,我家郎君已经找到了褚小娘子。”
有所狐疑的褚白瑜开口确定内心所想:“是拂之命你来的?”
僕从叉手言诺。
褚白瑜下意识伸手握住腰间的长刀:“梵奴身体可有损伤?”
僕从摇头:“僕未曾见到小娘子身体有损。”
在丛林未见到女子的宇文劲心中仍有一口气,他本就怀疑是男子,如今更是坚信:“泱泱究竟在何处?”
僕从举头看着宇文劲,然后再度低头回之:“我家郎君会将小娘子亲自送回白马寺,因恐褚郎君会忧心小娘子,故遣僕前来告知。”
思虑顷刻,褚白瑜最后颔首:“告诉你家郎君,多谢他找到梵奴,我明日会再前往白马寺。”
僕从诺了一声。
褚白瑜转身要走时,见宇文劲始终都在望着那名僕从离去的方向,当下便明白少年郎君是为何,他笑着拍了拍宇文劲的宽肩:“无碍,梵奴交给拂之,我心中放心。若是少弱心中不安,明日可与我一同去白马寺见梵奴,如今就先让梵奴休息一夜。”
宇文劲心不在焉的点头。
向二人辞别以后,骑马离开。
待四周无人,魏通对好友喟叹一声:“亮德既觉得少弱与褚小娘子相配,何不让他送褚小娘子回白马寺,也可增进彼此之间的感情。”
褚白瑜闻之,一言道出自己心中真正的想法:“拂之与梵奴有隔阂,始终都未能消解,若能借此时机使二人恢复以往,未尝不可。”
在他心中,亲情永远都重于男女之爱。
且男子对于小妹而言,也非同寻常。
那是与自己这位长兄同样重要的存在。
魏通停下,回头望向身后那片陷入黑暗之中的丛林:“德亮,你与其为褚小娘子找其他郎君,不如择优择近。”
褚白瑜稍楞,循其目光才明白魏通之意,而后温润笑道:“拂之与梵奴是兄妹,何况拂之他待梵奴与我待梵奴是相同的。”
看着好友笃定的神情,魏通笑着摇了摇头。
他似乎忘了,他们并非同父同母。
褚白瑜身为长兄,心中希望小妹能够见识更多人,而非只待在他一人身边,见所有人都喜欢自己的小妹,并与他一样宠爱,心中亦会十分欣喜。
这是长兄之爱。
但李闻道却并不是。
他对褚小娘子的宠爱,带着占有。
他希望褚小娘子的身边永远只有他一人。
而占有又曰私欲之爱。
宇文劲在回洛阳的途中,忽然速度减缓,望了眼东南方向的白马寺后,终于下定决心掉转方向。
那是黄鹿泽的方向。
痛。
褚清思皱起眉头。
男子看似温和的神情之下,是震怒。
她知道男子为何震怒,但想起在洛阳庐舍的事情,仍是倔强的不愿低头:“我突然不见,宇文阿兄心中必定也为我担忧,为何不能唤。”
李闻道从鼻间哼笑出声,手上稍用力便带动女子的身体面对自己而立,大周娘子极少穿耳,故无耳洞,不佩任何饰物。
然女子耳垂比之其余人,更加圆润白皙,如同海中明珠。
他抚剑的右手第一次把玩着这颗近在咫尺的明珠,嗓音缓如流水,但又带着若有若无的压迫感:“看来泱泱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
微凉的耳垂忽然被暖热的手指抚弄。
褚清思心中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酥麻,语气也在无意中变得软和:“阿娘为我取小名泱泱,本就是予人唤的。”
借着星月,宇文劲隐约看到两人。
他惟恐来迟:“泱泱!”
褚清思看向骑马奔来的少年郎君,嫣然一笑:“宇文阿兄。”
见女子为此开心,李闻道想起褚白瑜在狩猎时与自己所言,他朝远处淡淡瞥去一眼,唇畔浮上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泱泱所心悦的郎君就是他?”
褚清思还未能深思。
宇文劲已经仓促来到他们面前,他未下马,在看了眼男子后,仍还弯腰笑着对女子伸出手,与在原野邀其同骑的时候一般无二:“泱泱上来吧,我送你回白马寺。”
夜色下,褚清思已经觉得又寒又冷,手脚皆有伤,痛感已接近麻木,她只想尽快回去沐浴用药,当下也未曾多想便要将手交给少年,但在一股力道的冲击下,她腰上被手臂缚住,身体也突然悬空。
待反应过来,人已在马上。
她双手下意识的抓紧身下的木鞍。
随即男子宽厚的胸膛贴上自己后背。
两人的心脏一同在跳动。
它们互相纠缠。
虽然难以分清,但褚清思知道。
低沉,有力。
是他的。
激越,杂乱。
是她的。
宇文劲见状,身体下意识往前倾去,但非但未能阻止,反而几近从马上摔落:“李拂之!”
褚清思抓着漆木装鞍的手愈发用力:“我要跟宇文阿兄回白马寺。”
李闻道循声看过去,缓字缓声道:“昔年褚公与亮德将泱泱托付与我,要我对你教而育之,可泱泱却始终不知错、认错,仍旧还执迷不返,我身为授业解惑者,心中实在有愧,看来还需我再躬身教导。”
这句话,低到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
嗓音落在褚清思耳畔,只剩颤栗。
而后,男子轻踢马腹,驾马离开。
宇文劲迅速跟上。
行至一半,李闻道掌控着缰绳,忽然改变道路。
宇文劲不熟悉地形,所骑乘的马也因此被地上的柏树给绊倒。
褚清思闻见砰然落地的声音,惶恐的在男子怀中转头,朝后看去,高声道:“宇文阿兄!”
毫无音声。
她只好伸手抓住男子的手臂,同时抬头,眼中揉进祈求与可怜,眼泪也在此时渗出:“阿兄,不要让他一个人留在丛林中,会有危险的。”
李闻道眸色幽深,声音微扬,然毫无悦色:“泱泱为何不先忧虑下自己?”
褚清思闻言,看向前方。
他们已经离开了黄鹿泽。
可这不是去白马寺的方向。
是去洛阳。
褚清思仓皇之下,用力拍打着男子的手臂,不过几下,掌心已然发红,滚烫的痛意随即蔓延。
她痛到细声呜咽着:“我要回白马寺。”
但速度只增不减。
一骑二人路过龙门,从定鼎门入洛阳。
而洛阳与长安为相同布局,百姓起居皆在里坊内。
集善里在天津桥以左,与太微城相隔洛水,毗邻神都的政治中心定鼎门大街,诸多权贵皆居于四周的里坊。
李闻道下马,抱着人阔步迈入家门。
女子瑟缩在他怀中,还在哭。
走过室第中用以相连诸多建筑的甬道后,他步入其中一间居室,弯腰将人放在几案旁的坐席之上。
褚清思想到还在丛林中的宇文劲,以及前世死在洛阳的记忆,她无法坐视不理,不顾手上的伤,撑在案上就要起身往外走。
李闻道伸手揽住其腰,将人带回坐席,笑着与其对视,正言厉色道:“果真应该好好教导了。”
而尚未安寝的老翁也拿着一封帛书从甬道走来,其脊背微弯,言语恭敬:“郎君,鄯州有书[1]。”
李闻道瞟去一眼,淡然处置:“先放至厅堂的案上。”
鄯州。
褚清思抬眼。
男子已经起身。
老翁也终于看见室内的女子,低头行礼:“褚小娘子。”
褚清思不愿失礼于老者,轻声回道:“翁翁。”
李闻道看了眼:“命人为她沐浴更衣。”
随后离开。
男子走后,老翁也欲离开。
褚清思小声开口:“翁翁,我要回去。”
陆翁见女子右手在颤栗,他躬身去拿来凭几,放置在其身后,以供支持,听言不解笑道:“郎君从前最宠爱褚小娘子,将小娘子带回家中必有缘由。”
褚清思看着暮年的六十老翁,他侍从李敬数载,又在李敬长逝后,侍从男子数载,昔年相处就犹如家中的翁翁。
不能再让其操心劳神。
她隐去其它,只言:“宇文阿兄在黄鹿泽有危险,翁翁能不能遣人去找,或是先遣人去家中寻我长兄,可让长兄去找。”
陆翁闻之,惊恐的疾步往外走:“我速去遣人。”
但刚转身就见到男子站立在室外。
漆眸之中,是漠然。
深夜时,沐浴完的李闻道坐于家中议事会客的厅堂,在看完鄯州的尺牍后,起身走去树灯旁,将其焚烧。
老翁入内见此状况,把热汤放下,过来看了眼:“郎君何故要焚之。”
李闻道松手,弯腰扔在熏香炉中:“裴娘子即将成昏,邀我前往。”
老翁犹如听见子女的趣事,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个无奈又和蔼的神情:“裴娘子此次是要与吐蕃人成昏还是陇右道军中的人?”
裴娘子是生下男子之人。
昔年与阿郎和离后,在鄯州居住,以耕种为生,并与异邦、长安等地进行贸易。
几载以前才开始与男子有所来往。
那是一个喜好自由的娘子。
与阿郎恩爱时,她既能处置家中事务,又能奉尊接下,以致外谐内睦。
和离以后,她亦能凭借才能有自己的安身之所。
阿郎常言,她才是真正的大唐娘子。
李闻道笑:“鄯州西都县的一个小县令[2]。”
老翁有些意外。
侍者忽低头来到堂上,面朝男子,谨慎道:“郎君,褚小娘子不愿用药膏,且至今都未曾安寝,坐在地上不言语。”
李闻道捻了捻指腹,眼中有厉色。
居室内,摆置简单。
卧榻、几案、树灯,帷幔、凭几、屏风与坐枰、坐席,以及熏香炉。
还有一个女子。
褚清思抱膝坐在地上,双足赤着。
男子缓步走来,停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将其完全笼罩,他微垂眸,视线漫不经心的落在女子粉白的脚趾上,还有..右手,声线缓沉,冷声诘问:“泱泱如今可知自己错在何处了吗?”
褚清思不言,眼睛始终看着南面。
门户在南,可以出居室。
李闻道轻笑一声,与从前一样,每当被他严厉教导的时候,总会看向门口,冀望于其他人的出现,可以以此逃避责罚。
然此次与从前不同。
他说。
“陆翁不会来。”
“他来也无用。”
褚清思低声道:“我不要你。”
李闻道的眼皮抬起,又在须臾间落下:“那泱泱要谁来?宇文劲?”
褚清思缄默着,许久才感到委屈又陌生的言道:“阿兄从前不是这样的。”
李闻道喉结滚过,嗓音暗哑:“因为泱泱不听话。”
褚清思哽咽了声,语气坚定:“我没错。”
救人无错。
何况那是与自己少时就一同相处的阿兄。
她抬眼,毫不畏惧的与其直视:“你为何要如此对宇文阿兄。”
李闻道转过身,徐步至卧榻旁,敞腿坐下,而后伸手拍了拍身边柔软的地方:“让我看看手。”
褚清思移开视线,装作未闻。
李闻道沉下声,似笑非笑,威压于无形中释出:“泱泱又要不听话了。”
褚清思撑膝站起,忍着足底的异样与那股微痛,她履过漆红的地板,一步步走至卧榻前,掌心朝上的把左手伸到男子眼前。
李闻道扫了眼,左手掌心内侧有密密麻麻的血痕,似是被砾石擦伤,彷佛一块沁血的汉白玉。
他从案上拿过沐巾,然后慢条斯理的擦拭手上不可见的尘埃,在低头上药时,终于问出一言:“为何要让别人唤你泱泱?”
褚清思微怔,似是有些未曾想到。
李闻道语调微扬:“嗯?”
褚清思垂眼,看着男子比自己大很多的手,以致手指也看着她长,有浅浅筋络存在的痕迹:“你说‘泱泱’是阿娘对我的爱,只要有人唤便能永存于世,我不想失去阿娘的爱。”
阿娘离开时,她未满三岁,但她记得阿娘很博学,名家之说、历代之事与艺术方技皆能娓娓道来。
而阿爷、长兄都只涉猎其中一二。
惟有少年与阿娘一样博识。
所以,那时她才亲近男子。
处理好左手,李闻道又轻握其右手看了看,见并无损伤,是昔年旧疾发作,轻重不一的按揉几下。
随后,他又淡淡吐出一字:“脚。”
褚清思屈膝坐下。
李闻道亦起身,弯腰蹲下,伸手将女子赤足纳入掌中,仅有自己手掌的三分之二大,而足底的肌肤则鼓起有水。
他拿起针石,将足底与脚踝所鼓起肌肤刺破,然后用干净沐巾裹住足底,宽厚的大掌几乎将其全部握住:“所以,那是他可以唤的吗?”
褚清思迅速为其辩解:“可你不唤了。”
李闻道看着脓水中所弥漫的淡淡血迹,缓慢抬眼:“我何时说过不唤?”
这次,褚清思没有移开对视的目光:“冬十一月在洛阳庐舍时,李侍郎亲口唤我褚小娘子。”
李闻道放下女子左足,转而握住右足:“那又是何人所说..我不再是你阿兄。”
褚清思紧随其后,委屈控告:“六载前,阿兄先不要我的。”
李闻道握足的五指稍拢:“六载以来泱泱见我就避,我要如何与你解释。”
他哑然笑言:“泱泱能生气,阿兄就不能?”
只要她主动说话,他便不会计较。
可在庐舍中,她却将自己摒弃在外。
左手与双足的伤都用药膏覆盖以后。
仅剩..
李闻道望向袒领,所露出的肌肤发红,大约是林中植物或空气所致,毕竟她是被小心爱护所长大的。
褚清思察觉到男子的视线,以为他不愿意:“阿兄家中无婢?”
李闻道眼眸半阖,其中情绪不可得知,只听其言:“泱泱,她们都已安寝。”
褚清思心虚到低下头,于是她只好小心询问:“阿兄可以吗?”
李闻道站起嗯了声,坐下后,与她对面而视,温热的指腹将冰凉的药膏慢慢抹在胸口。
时隔六载,二人终于修好,褚清思想起今日男子所问,还是低声道:“宇文阿兄暂时不是,若我有心悦的郎君会告诉阿兄的。”
暂时。
李闻道低头一笑。
他饶有趣味的发问:“何为暂时?”
褚清思解释:“宇文阿兄很好,但他与阿兄一样,都只把我当家中小妹。”
李闻道笑而不语。
后他又忽问:“那泱泱呢?”
褚清思摇头,她不知道自己前世是否与宇文劲成昏的,阿爷与长兄不会要她嫁给不喜欢的郎君,若是真的与宇文劲,那她以后是对其心悦了吗。
李闻道眼中笑意渐渐变深,指腹也顺着红肿从胸口抹至锁骨,他停下,:“抬头。”
褚清思稍稍仰首,脖颈被抻长:“褚小怀呢?”
李闻道指尖清晰感受着女子开口言语时的颤动,似乎自己喉中也跟着有些发痒,他眸色微沉:“泱泱竟然还敢问它?”
褚清思惶急的要低头看男子,被他用手指轻捏着下颔,命令道:“别动。”
她不再动,但仍言道:“此事是我的错。”
译经的这些时日以来,因褚小怀在殿内随意走动,常常将梵文经简与译文弄乱混在一起,所以她不敢再让它踏入殿内,只好于译经时,将它拒之门外。
但未曾想到,它会愤怒至此。
李闻道听完,药也抹完,:“像你。”
只要有任何不悦就会藏起来,不肯听人辩解。
随后,他简单几字回答:“它在家中。”
褚清思放下心,见男子神色缓和,她鼓起勇气问道:“宇文阿兄他...”
虽然她已经请求翁翁遣人去黄鹿泽,但陆翁毕竟侍从男子数载,行事之前必然要先得到男子的命令才敢遣家中甲士。
即使是遣人去告知长兄,男子也可能会得知。
李闻道用沐巾擦着指腹,闻言掀眸。
“我已命人送其归家。”
他谑笑道:“泱泱可安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01】关于为什么亲近。
李闻道:懂了,原来我是替身。
【02】关于二人在一起。
褚白瑜(边笑边摇头):哈哈哈他们是兄妹。
[1]书:就是信的意思。尺牍也是信。
[2]隋朝将【县长】一称改为【县令】,唐朝延续。
感谢在2023-12-04 12:00:00~2023-12-06 21: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yoohyowoo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