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这条路,除非是有急切的理由为了赶时间,否则,绝对不会走。
这样的路边,仍然有小酒馆,一块写着黄沙饭馆的破布,在阳光下奄奄一息的耷拉着。
犹如酒馆那破旧的模样。
这样的酒馆能有多少客人?
绝对不多,但此刻,里面就坐了一位。
这是人武当派弟子,穿着的装备很不错,绝对不像一个新人。
但他其实就是个新人,只是他的兵器装备,却是一个一流高手的平均档次。毫无疑问,他就是那种,新人里的富裕阶层。
他在喝茶,没有喝酒,这种地方,这种天气,喝酒会更难受,因为本来就太热。
店小二第三次走过来。"客官,换杯茶不?"
这武当派弟子没好奇的掏出一锭百两的银子,那店小二面无表情的收下,重新倒了杯热茶过来。
一杯热茶,一百两,一杯茶,坐不能超过一刻钟。
这就是小店的价钱。
这也是小店能够在这里生存的理由。
这条路,前后三百里,只有这一家店,周围甚至很难找到水。
一群杀道圣地的弟子,见到了酒店,一个个,都松了口气。"吗的,累死人了。这种苦差事老我们做!就不能换个地方?"
他们抱怨着,走进饭店,顺手关上了门,直接在那个武当派弟子的桌子坐下。"我说兄弟,下回能换个地方不?"
"这里安全,这是大长老的交待。"那个武当派弟子没什么表情的说着,末了,又道:"你们来晚了半个时辰,让我多喝了两杯茶。"
"草,兄弟,两百两银子还要?至于吗?"
"亲兄弟,明算帐。"那武当派弟子不为所动,没什么情绪的追问道:"钱呢?"
那杀道圣地的弟子取出一叠银票,摆放在面前。"五百万在这里!多添你两百两,不是问题。问题是,你的消息。"
店小二这时候走了过来,他对这群人并不陌生,因为不是第一次见。"客官,照旧?"
"少啰嗦,好茶好菜都端上来,清水袋全装满了水。"杀道圣地为首的那人,把一张十万两的银票用力的拍在桌上。那店小二露出了微笑,欣然收起。"好嘞!"
这是他们店最喜欢的客人之一。
杀道圣地的这群人一点都不心疼,反正这是花的门派的钱,门派里的人也知道,这里的情况。
武当派弟子从怀里取出一个黑布包裹的东西,正准备递上去的时候,饭店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他连忙收起东西,跟杀道圣地的那群人一样,用警惕戒备的目光,投向酒馆门口的人。
当他们看清楚的时候,都松了口气。
门口的人,带着斗笠,穿着蓑衣,腰上,还挂了把破铁剑。
这是个穷人,新人里最穷的人。
然后,还喜欢学早就过时的刀无名和剑无名,装酷装神秘的人。
杀道圣地和武当派弟子,不约而同的低声了几个字,也是许多江湖中人看到这种装扮的人会说的字。
"白痴。"
然后,他们一起收回了目光,再没有对这个人有关注的兴趣。这样一个人,根本不需要理会和顾忌。他们只是觉得很有趣,他们当然不喜欢这个小店的NPC,黑的吓死人,好在,只要有钱,还不会给我们脸色看。所以他们虽然不喜欢,但也不希望这条路上连最后一个能够休息的地方都没有,所以,一直都没有把这店里的NPC都杀完。
这个穷困的白痴,肯定要吃冷脸,他不可能有钱在这里喝上哪怕一口水,即使是洗脚水,这店里的NPC也得收十两银子。
这店,就是这么黑。
店小二飞快跑到门口,犹如见到了最尊贵的客人。
但是他明显不是去迎接客人的,因为他的脸色,很臭,很难看。"哪来的乞丐?滚!咱们这里,不收留乞丐,也不是慈善堂,如果你要水,拿钱,五十两一杯,要茶,一百两一杯,要酒,三百两一杯。我看你,最多喝的起一种水,洗脚水便宜,只要十两,我留的有一大盆,你要不要?看你可怜,十两,我卖你喝一盆。"
斗笠下,飘出来一把冷漠的声音。"我遇到过很多黑点,我走之后,黑店就再也不黑了。"
"呵呵,老子遇到过很多穷鬼!被揍一顿之后,就再也不敢来撒野了!"那店小二说着,卷起袖子,露出粗壮有力的手臂。店里头,几个伙计,都拿着刀和铁棍,走了出来,其中几个人脸上,都有疤痕,很显然,这群人过去做的是别的买卖。现在甚至也在做。
杀道圣地的几个人,和武当派的弟子,都在看着,他们爱看这个热闹。他们甚至希望这店里的NPC会被杀光,但他们不会让这里的NPC死光,因为他们不希望将来没有茶喝。
就在他们饶有兴趣的看着热闹的时候--剑光,突然闪现。
一闪即逝。
甚至,他们都没有看清门口的流浪剑客拔剑挥剑的动作。
那个店小二已经后仰着,倒下了,脸上还维持着刚才恶狠狠的嚣张神情,显然,剑太快,快的它甚至来不及变换表情就已经毙命。
杀道圣地的那群人和那个武当派的弟子,都不说话了。因为他们意识到,这个人根本不是个白痴……因为他的剑,太快了,快的让他们清楚的知道,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是这个人的对手。
"他是什么人?"杀道圣地的一群人,紧张的低声问着那个武当派弟子,因为门口的流浪剑客的腰上,挂着一个门派挂饰,那是武当派弟子才有的门派身份象征之一。
"流浪剑客……"那个武当派弟子变了脸色,他终于知道,他不是遇到白痴,而是遇到无党派里正传的沸沸扬扬的一个意境级高手,没有人知道名字,只知道外号的意境级高手。这个人,是不是冲他们来的?
"他是跟踪你来的!"杀道圣地的一群人很愤怒,认为武当派的那个人太不小心了。还有一个杀道圣地的人甚至一把按住剑柄,紧张又怀疑的威胁道:"武当派有了神作,你们是不是也不想再替杀道圣地卖命了?这人根本就是你引来的吧!告诉你,如果他是冲我们来的,我们死之前,也会先拉你垫背!"
那武当派弟子冷冷的,带着嘲讽的语气反问了句。"大长老,能背叛你们吗?"
大长老当然不能,已经开启了杀气特效的人,如果背叛,结果是什么,任何人都很清楚。
"哼,他不会,但你,未必!"那杀道圣地的人,仍然不松口。
却被同来为首的人拦住。"别乱来,说不定只是路过。"他说罢,看见店里的NPC们,都被流浪剑客一剑吓住,只是围着,没人敢上前,显然这群NPC也有眼力,也通过那一剑知道这个人的可怕。"这位兄弟,都是出门赶路的,不介意的话,咱们坐一桌,你的花费,咱们出了。这种地方找个休息喝水的地方不容易,我想兄弟你也不至于把门派的事情带到这里吧?门派归门派,咱们这里遇到了是缘份,喝两杯,聊几句,多好?"
这句话说完的时候,门口的流浪剑客的身影,同时动了。
目标不是他们,店里的一群NPC,眨眼之间,尽数被杀。
无论身法,还是那把锈迹斑斑的破剑,都动的太快、太快!
杀道圣地为首的那个弟子见状,心里越发害怕,但仍然维持着镇定。"何必呢?这店虽然黑,但总还有个地方,他们都死了,下一次再走这条路恐怕就没地方歇脚了。"
流浪剑客提起茶壶,自己拿了杯子,倒满了一杯,喝干。
如此连续喝了五杯,缓缓转身,面对那群杀道圣地和武当派弟子,语气冷淡的开口道:"你错了。除恶务尽,他们活着,才没有第二家酒馆。"
杀道圣地为首的那个弟子微微一怔,旋即有意恭维道:"兄弟说的有道理,我就没想到。他们这么蛮横,当然不会允许别人在这里开店,周围总还有不少穷苦人,他们不再了,肯定有别人会为了营生开酒馆。兄弟看问题深刻啊!不知高姓大名,何不一起喝两杯?出门靠朋友,既然有缘相见,如果看得起,咱们以后就是朋友了!"
"我是来杀人的。"流浪剑客冷冷说这句话,锈迹斑斑的铁剑上,血迹犹在。他一步步走向那群杀道圣地的弟子,那群人站了起来,其中那个怀疑武当派弟子出卖的人,眼看流浪剑客来的更近,大吼一声,拔剑就朝那个武当派弟子刺过去,他说过,死,也会拉他垫背!
剑光,飞闪。
锈迹斑斑的破铁剑,突然斩上了那个杀道圣地弟子价值三百万的剑上,然后,他的剑断了,几乎同时被斩断的,还有他的咽喉。
他的同伴没有救他,因为他的同伴都已经捂着身上冒血的要害,倒在了地上。
"好快的剑……"那个武当派弟子难以置信的,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赞叹。他见过的最快的剑,就是大长老的剑,但跟这个人比起来,简直连提鞋都不配,因为大长老的剑他至少能够看得清轨迹,但这个人的剑,他只能看到一闪而逝的剑光。
锈迹斑斑的铁剑,收入鞘中。厚实的手掌,按在桌上那叠银票上,缓缓,把银票推到那个武当派弟子面前。"都是你的。"
那武当派弟子从里面抽出五十万,把剩下的,推到流浪剑客面前。"没有你,我也脱不了身,这些理该归师兄。"
流浪剑客又推了回去,语气冷漠的道:"我说过,都是你的。"
那武当派弟子本想趁机结实面前这个门派里传了很久的江湖第一新人,见对方如此,知道攀交无望,只好收起银票。"师兄如此照顾,师弟不敢不接受,感激在心,永不敢忘。"
那个杀道圣地的弟子没有猜错,的确是他出卖了他们,但他不知道来的人会是谁,也没想到会是流浪剑客。
"大长老已经深陷泥沼,他出不来,也不允许身边的人出来。其实除了他,我们早就不愿意做这种事情,但没有办法。这一次我偷看了他让我带的东西,觉得事情太大,如果我还不做出弃暗投明的决断,这个秘密让杀道圣地知道了,对武当派会非常不利。我犹豫了很久,最终只能够大义灭亲。"那武当派弟子一脸遗憾的说着,他很为自己的明智得意。背后的大长老不可能背叛杀道圣地,即使如今后悔了也无法抽身,但他能,如今武当派有了神作,他根本不稀罕杀道圣地圣主的祝福,他当然也不愿意继续做这种事情,他如果不出卖背后的大长老,迟早也有别人会这么做,谁当第一个,谁就能够得到足够多的好处。
他取出大长老让他带来的东西,交给了流浪剑客。"我虽然看过,但是,绝对不会说出去。我的嘴巴很紧,所以大长老从来让我送消息;我也很可靠,所以,我才能够收钱。五百万的银票大长老也放心让我带回去。"他看过里面的东西,于是也害怕掌门夫人会想把他的嘴也堵住。此刻说这么多,为的就是证明,他很可靠。他还要证明,他能力方面的价值。所以他在说这话的同时,已经开始搜索杀道圣地那群人的尸体,搬出了其中为首的长老的尸体,静静的等到尸体保护时间过去后,开始搜身,十分仔细,连头发里面也没有放过,也不在乎对方脚臭,袜子脱了下来,鞋底拆开,还把内裤也脱下,戴着手套,在对方下面掏了一阵,掏出一颗蜡丸后,他切开,脱了手套,把里面的纸条放在桌上,有把别的搜出来的东西都摆放整齐。
"这个人很谨慎小心,今天坐下的时候,一直是半股着凳子,我猜测,肯定藏了很重要的东西。他每次都不仅仅是来见我,负责接送很多消息。"那武当派弟子说着,退开一旁,没有看桌上的东西,连纸条打开的时候都是避过正面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