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2）
一大早，天色雾蒙蒙的时候，柳望月便同秦明殊起身了，两人走到京城远郊的路上、有说不完的话，天色|欲晓，正如同他们的人生一样即将走向圆满，赎身后，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成婚，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等到了绸缎铺子的时候，铺子才刚刚开门，柳望月买了些早点给秦明殊，让她坐在早点摊子这里慢慢吃，他很快就会回来。
交代完这些事情以后，他便朝着绸缎铺子走去，进了铺子顺利见到了同窗薛言，只是没想到昔日和颜悦色的同窗忽然换了一副面孔，要他签下卖身死契才肯借五十两银子。
柳望月不是个不知道分寸的人，他知道自己开口预支两年的月银有些荒唐，他已经想过了，若是薛言肯答应，他愿意无偿在铺子中帮忙一年，将钱银按照市面上的债率还了，可惜没想到竟是要被人逼着签卖身死契。
他不是不愿意为奴，只是他若是为奴，连自己都护不住，如何能够护住秦明殊。
沉默许久，他还是离开了。
他与薛言同窗三载，不至于看不清他的为人，人的本性又岂会在一朝一夕间发生变化，这背后恐怕少不了那位世子裴钰的推波助澜，裴钰不想他替秦明殊赎身，至少不是这个时候。
这其中的道理稍微想一下就能明白。
那世子的心思既然如此深，现在就不能违了他的意。
略微思索，柳望月心中便有了主意，他从前不认为科举是唯一的道路，可现在科举是他唯一的锦绣路，他只有一朝一鸣惊人入了圣眼，才能同那世子裴钰一争高下。
秦明殊正坐在长凳上用早膳，她已经许久没有这样悠闲地用过膳了，彼时日升东方、霞光烂灿，只是很平常的一个清晨，可她却觉得莫名感动。
迎面见柳望月走了过来，她眉眼弯弯笑了笑，却见他面色沉敛如玉，秦明殊便想到或许是钱银出了问题，她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等着他开口。
“明殊，同窗要我签下卖身死契才肯借五十两，”柳望月坐在秦明殊身边，他接受自己的无能为力，也接受她对他的不解和埋怨，可惜从头到尾她的神情都是那样平和，他只是这样看着她就觉得心软的一塌糊涂，他想要伸手替她整理一下鬓发，想到那世子裴钰的觊觎只能收手，语气压抑克制道：“我拒绝了。”
闻言，秦明殊笑了笑，并不在意这件事，道：“望月哥哥，我吃饱了，你要吃吗？”
说完，她便重新点了一份面点送上来，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他原因。
秦明殊不觉得自己是个聪明人，可她知道柳望月饱读诗书定然比她聪明，他既然这样做，肯定有自己的原因。
况且，她并不希望他只是当个账房先生，他饱读诗书、才华横溢，他应该乘青云直上去施展自己的抱负，听见他借不到钱银的时候，她倒是微微松了口气。
柳望月如今什么都吃不下，想到那世子裴钰的暗中觊觎，他恨不得将秦明殊藏起来，那世子居然能提前猜到他会找同窗借钱，可见其心思之深沉，说不定当日在春风楼与太子起了争端也是故意的。
他听闻那裴钰素来不近女色，身边就连位伺候的婢女都没有，可是那日偏偏就带着明殊去了春风楼，并且还在那里与太子起了争端，事出反常必定有妖，裴钰并非良人。
就算他只是明殊的兄长，也断然不会将她嫁给这样心思深沉的人。
况且，她与他情投意合，他定然要护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