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纯说:“阿姨,我才打扫完卫生回来,但是我的室友都睡觉了,我敲门她们听不见,所以下来拿一下钥匙。”
“你的钥匙呢?”
“我是今天新来的,还没有钥匙。”
“哦,我记得你,今天早上登记过的。”
“对。”
“走吧,正好我查寝到四楼了,跟你一起上去。”
林景纯点点头,“好。”
在路上,林景纯提议道:“阿姨,我是不是也可以领一个钥匙?”
“401的钥匙好像没有多余的了,你明天自己去配一把吧。”
“那我能拿您的去配吗?”
“你为什么不拿你室友的?”
“我今天第一天来,和她们不太熟。”
阿姨说:“你跟她们多聊聊天不就熟了,都是室友了还不好意思啊,钥匙我就这一把,要是丢了就麻烦了,所以我不能给你。”模样有点不耐,半路又想起什么,又道:“不对呀,我记得我给过你钥匙,早就给你放在你桌上的。”
林景纯回忆起塞满其他人东西的桌子,“是吗?”
“是啊,就在你桌子上,你自己回去找找。”
林景纯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好。
没多久她们就走到401那了,令人没想到的是,门居然开了。
林景纯有些愣怔地站在原地,耳边响起阿姨的抱怨声,“这不是开了吗?里面亮堂堂的,哪有人睡觉?”
“不是……”
林景纯还没来得及辩解,阿姨就径直走了进去,“401都齐了吧?”
一女生探过脑袋,甜甜地回:“齐了阿姨。”
阿姨又问:“没有人睡觉吧?”
“没有啊,我们一直在看书。“
“那刚刚怎么这个同学说你们都关门睡觉了,她敲门你们也不听。”阿姨说完指了指林景纯。
另外一个女生闻言,吃惊地睁大眼睛,“怎么可能,我们一直开着门呢,想着她这么晚了没回来还有点担心,她是不是走错宿舍了呀?”
“就是啊,门一直开着的。”
“这么晚还要麻烦阿姨,她也真是的……”
几人你一言我一句地演戏,假的也变成了真的。
阿姨听后皱了皱眉,转身问林景纯,“她们都说开着门,你走错宿舍了?”
“……”
林景纯知道寡不敌众,怎么说都是错,干脆不说了,“可能是我走错了吧,不好意思阿姨。”
“行吧,没什么事我就去其他宿舍了,以后你记住自己宿舍的门牌号,晚上也不要太晚回来,过了十一点半我就要锁大门了。”
“好的。”
“那我走了。”
其他女生又回应,“拜拜阿姨!”
“麻烦你跑一趟了。”
寒暄之后,门关上,转眼寝室又是另一种氛围。
林景纯楼上楼下来回跑,身上出了点虚汗,又吹了风,此时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她摸了摸胳膊,准备去找一件外套披着,这会儿不知道谁先开的头,盯着林景纯脸道:“真有本事啊,还去找阿姨。还好我们聪明,不然还要被你整一顿。”
“……”
林景纯没心情理她。
她觉得岑真今天说的话挺有道理的,她来这里读书考大学的,没必要把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或事放在心上。
反正就一年,忍忍就过去了。
女生见她不理自己,继续道:“喂,怎么不说话?哑巴了你?”
“……”
“你跟她讲这些干什么,浪费口舌,她这种人清高得很,哪会理我们呀。”
“就是,你看阿姨信她吗?到头来还不是跟个小丑一样,还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呢。”
“喂,你赶紧洗澡,洗完就关灯,别打扰我们睡觉。”
林景纯听着这些话有点头疼,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遇见了这种舍友,她什么也没说,抱着洗漱用品进了卫生间。
洗完后时间也不早了,林景纯原本还想看一会书复习一下,但突然头有点晕,她想自己可能有点着凉了,决定还是先休息。
于是她关了灯,闭着眼躺在床上。
对铺的人好像对她很不满意,一直翻来覆去把床摇得很晃。
林景纯原本是浅眠的,平时被这样折腾肯定睡不着,但今晚她很困眼皮很沉,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
“都快要上早自习了,景纯怎么还没来啊?”岑真看着给林景纯买的快要冷掉的包子,再看看身边空荡荡的座位,不由地疑惑,“住校生怎么比我还来得晚呢?”
文纬打趣她,“还不是你让人家昨晚一个人打扫教室,那不得累得睡到日上三竿啊?”
“我那不是临时有事吗?!!我也跟景纯说了,你不懂别乱行不行,一天天显着你了。”
“行行行,我不说了大小姐。”文纬被她的大嗓门震得立刻投降,“你看,说曹操曹操就到。”
岑真闻言朝门口望去,只见林景纯背着书包踩着点来了,她扎着高马尾,看起来干干净净的,就是脸上有点苍白。
“我的景纯啊?你怎么才来,马上就上课了!”岑真喊道。
林景纯走近座位,回道:“起来得有点晚了。”
文纬笑笑,“是不是昨晚岑真让你打扫得太累了?”
岑真道歉道:“对不起景纯,我不应该让你一个人打扫的。”
“不是你的问题。”林景纯摇摇头,放下书包,“是我自己没睡好,可能有点感冒了。”
“啊,吃药没?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没事,已经好了。”
“真的吗?”
“嗯。”说完就把语文书拿出来看。
早自习分为两部分,上半节是读语文,下半节读英语。老林说为了让他们精神抖擞起来,所以安排全班站着读。
“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
其中以文纬为首的,声音激昂,左摇右晃,十分投入。
念到最精彩的部分时,一个人这时走入班级。原本林景纯很投入的,而这时文纬失了声,小声喊了喊她和岑真,“诶,居然还有人比你来得还晚。”
岑真拿书当挡箭牌,背靠过来问:“谁啊?”
“当然是我们的朴大少爷啦。”
话音刚落,林景纯瞥过头,正好看见朴风澜走了过来,他背永远打得很直,头也高高扬起,不曾低过,挺拔宛如松柏。
“看什么呢。”
他耳朵很灵,即使在嘈杂的读书声总也听见了几个人谈论他的声音,这会儿扬起一个灿烂的笑,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文纬身边,然后一只手搭上他的背,“不读书,就这么关心我?”
文纬吓死了,连忙把他的手扯下来,“别闹,待会老林看见了又少不了一顿骂。”
“怕什么,要不是他让我做实验我会这么晚来。”
“就你们竞赛的那个模拟实验,你昨晚做出来了。”
“嗯。”
文纬吃惊道:“卧槽,牛逼啊。不愧是你。”不过他早已习惯朴风澜的厉害,人帅又聪明,干什么什么行,在他那儿就没听说一个不字。
还没上高中的时候,文纬自认为自己也有两把小刷子,可自打认识了朴风澜,他就一次次被打击,觉得自己其实只是这个世界的NPC,跟井底之蛙似的,再自诩无敌到最后也无非泯然于众人矣。
老师那不管有什么比赛,大的小的全让朴风澜参加去了,朴风澜也争气,回回拿金牌,就这么个人,完全挑不出一点毛病。正当文纬在心里又一次控诉老天爷的时候,朴风澜这时忽然发话了,“嗯?前桌,对我很好奇啊?”
文纬闻声一脸懵,“什么前桌?”
下一秒他就看见林景纯立马转过去的头,然后拿起书本继续一本正经地读书。
文纬这才反应过来朴风澜说的是林景纯。
她刚刚,一直在听他们讲话?
其实林景纯也没打算听的,但他们说话的声音实在是有点违和,她只想往后看一眼示意他们不要再讲话了,可就这么一瞥,便让朴风澜抓了个正形。
“……”
只好转过去继续背书。
心无旁骛视若无睹。
没一会就下课了,林景纯觉得自己感冒还没好,脑袋又晕晕沉沉的,于是便趴在桌子上休息。
后面好像有多么东西戳了戳她的背。
但她只想睡觉,没什么反应。
那人又戳了戳。
一直戳。
戳戳戳。
戳戳。
戳……
终于,林景纯的耐心被耗尽,她慢慢睁开眼,又慢吞吞地转过去,“后桌,请问你有什么事?”
朴风澜也趴在桌子上,双手撑着头,看似有点无辜地问林景纯,眼睛却明亮得有些灼眼,“说吧,你刚刚为什么偷看我。”
“……”
林景纯没想到他求知欲这么旺盛。
难道是他想听什么答案?
你长得太帅了忍不住看你?
你俩讲话太大声了把我也吸引过来了?
怎么说怎么不对。
最后林景纯只能如实回答,“因为你们打扰到我学习了。”
“就这样?”
林景纯重重点了点头。
朴风澜有些乐,身子直了起来,“好学生。”
听不出褒义还是贬义,林景纯也没有再探讨的打算,只是说一句,“那我继续睡觉了。”
文纬在那看着,不由又拍了拍朴风澜的肩,“不是,林景纯脾气这么好的吗?你这样把她叫醒她还能忍着性子回答你的弱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