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归怡：？
他们很熟吗？
卓归怡眨眨眼，指尖戳在信息栏上。下一秒，微信聊天框自然弹出，并且光标非常贴心地出现在输入框，虚拟键盘也跳出。
卓归怡眼皮微跳。指尖停在半空不知道怎么回。
大致过了一分钟，卓归怡径直退出了聊天框。
不理。
而卓归怡不清楚，她随手在虚拟键盘上敲出的几个字母，也会引起对方手机上呈现出“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
她起身，接了杯水，几口下去，因为过于急促反而呛住喉咙，憋不住咳了几声，又接了点水，慢吞吞咽了几口才好些。
倏然，屋外门铃声突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也跟着亮起，跟自己家门铃绑定在一起的软件推送了信息。
卓归怡挑眉，葱白的指尖点进去，打开了门口的监控--
高清摄像头下，一个个子挺好的男人站在她家门前，肩宽背削的，一手捏着个手机上下滑动，另一只手撑在墙上，大拇指停在门铃键旁，撑开的虎口宽大，像是即将要撵住谁的脖子。
……
卓归怡认出那是谁。
同时，微信里又有人给她发信息——
Cc：【点外卖吗？】
卓归怡懒得打字，抄起手机站起身，慢吞吞走过去开门：“干嘛？”
陈褚站的地方离门口近，她也没多有防备，一时只觉得周围被他的气息环绕。
她暗自往后退开一步，抬手揉了揉鼻尖，抬头看他。
陈褚皮肤白，穿着深色短袖，露出的手臂线条有力，脸倒是干干净净，剑眉星目，嘴角扬起，似四月春风的和煦。
他身上有一股，做什么都坦然的气质。
比如现在，他对着她的脸举起手机屏幕给她看，屏幕里赫然是外卖平台的首页，语气寻常且理直气壮：“问问你吃不吃夜宵。”
“这家烧烤起送费贵，好不容易有个邻居，看看能不能拼个单什么的。”
……
陈褚的好意，卓归怡心领了。
她一手拉着门把手，两眼弯弯，十分铁石心肠地把邻居弟弟拒了：“我不吃夜宵，可惜。”
不等后者再说什么，她敛眸，又道：“楼下大厅贴有小区的业主交流群，你记得去加一下，在群里问问估计就有人拼单，保不齐还能跟你拼个桌，什么的。”
陈褚：“？”
卓归怡：“谢谢邀请，晚安。”
“……”
“……”
陈褚：“好的，晚安。”
他收起手机，对上她的眼睛，笑了笑。
随后，她就站在屋内，看着挺高大一个人，垂头丧气地转身，迈进了自己家敞开的大门。
睡前，她刷到了小可怜的朋友圈。
Cc：【愿这世上再无凑不齐起送价的外卖】
卓归怡很坦然地点了个赞。
之后，一如既往像完成任务般将几个软件翻了一遍，忽略掉被设置成信息免打扰的周驰头像上的小红点，没看到什么好玩的。
正在味同嚼蜡总结半小时冲浪时间时，手机发出一声短促的声音。
卓归怡抬眸看去。
是她的导师。
老板：看一下这个资料。
不出一秒，发来一个链接。
弃暗归怡：【ok。】
卓归怡慢吞吞点开那个链接，扑面而来是一片小小麻麻如蚂蚁一般的英文字母。
她突然觉得也许周驰的长篇大论会很有趣呢。
总之，忙碌了大半个月的研究牲的作息反正也不够养生，卓归怡索性从包里拿了ipad开始跳着翻译那六十来页的案例材料，至于什么时候睡，她没太注意。
但她哥卓绍祺来砸门的时间，她倒是记住了。
夏日早晨的阳光已经印上了温度，撒在卧室窗边，被兢兢业业的空调造的冷气吹熄，忘记拉上窗帘的屋子十分亮堂，宽大的床中间，一道人影蜷缩着，脑袋被被子罩住，只余下枕头上凌乱散开的乌黑头发，以及攥在被子边上葱白的手指。
门铃声一声一声透过紧闭的卧室门，传进来时已经削弱了不少，卓归怡只当是梦境里的垃圾，下意识地将其过滤。
忽然，一阵猛烈刺耳的铃声气势汹汹钻进她的脑海中，硬生生将她从梦境中抽离。意识跌落在身体深处，无形之中拉扯住心脏跳动的脉搏。
卓归怡猛的拉开被子，睁开眼睛，被迎面的阳光刺中，心脏蹦得发慌。
这感觉可不好受。
她盲眼伸长手臂，寻声摸到手机，搭在耳边，压着脾气，语气冷淡到极致：
“放。”
卓绍祺：“还没起？”
卓归怡：“…………………挂了。”
卓绍祺：“别啊，哥哥在你门外呢！谁知道你真把我指纹删了啊？”
他顿了顿，“赶紧，给我开门，给你带了早餐。”
话语刚落，她家门铃果然响了。
……
我搬进来之前，也没见你还记得你有这处房子啊。
她掐了电话，顺势看了眼时间。
九点。
卓归怡瘫在床上哀嚎了一声，本想自暴自弃把她哥丢在门外，但装死不出三秒，脑海里一些压在深处的记忆缓缓抢占大脑。
她睁眼，掀开被子翻身下床。
等换了一套体面衣服，卓归怡开门时已经过了近二十分钟。
卓绍祺本靠在墙边玩手机，忽然耳尖听见屋内泄愤般踩得极重的脚步声，勾了勾唇，收起手机等着面前的门打开。
打开是打开了。
卓归怡靠在门框上，随手套了件灰色短袖，帽沿两根绳子被随意打了个结。
她一脸冷漠，鼻尖的小痣点缀在惊艳冷清的五官上，坏情绪却毫不掩饰地从从内而外释放出来。
搁谁见了不觉得她被欠了八百万。
卓归怡觉得差不多。
今天卓绍祺不给她八百万，这事说不过去。
卓绍祺一身运动服，手腕上还有一圈护腕，显然是晨练完，估计是顺路过来。
“您今天不去公司？”卓归怡眉间皱得极深，看得卓绍祺想笑。
卓绍祺：“这不周末吗？”
卓归怡：“你也知道是周末？”
卓绍祺：“……我给你带了早餐，你先让我进去。”
她不开口，盯了他几秒，才哼了一声，侧了个身。
给他让位。
面前的姑娘早就不是身高只到妈妈腰间的怯生生的女孩子了，卓绍祺笑了一声，对她的脾气照单全收：“中午请你吃大餐？”
“人均一千四的餐厅，请吗？”卓归怡伸手去接他手里沉甸甸的袋子，却被后者躲过。
“比较重。”卓绍祺迈步走进来，“请呗，你哥还能少你吃的？”
“咱妈让我给你扛箱牛奶，但是你附近超市没整箱的，我就拿了散装的，看着没什么，还挺重。”他将袋子提起，转身去勾住门把手，想要把门关上，“你怎么就只喝这个牌子呢？之前你甘东哥想找别的领域投资，我那时候怎么没想到让他看看能不能挤进去当个股东什么的，你以后就实现牛奶自由了。”
卓归怡：“你就是这样在公司工作的吗？咱爸知道吗？”
“……不就开个玩笑吗？开玩笑都不行了。”卓绍祺无语，他把东西放下，“我买了小笼包，跟我一起……？”
卓绍祺的声音戛然而止，本来靠在墙上一边嗯嗯敷衍他一边闭眼补觉的卓归怡觉得奇怪，耳尖动了动，睁开眼——
他哥还单立了一条腿在脱鞋，这会神情微顿，目光直直看向门外。
？
卓归怡精神了几分，好奇地探头去看。
哦，对门邻居的弟弟。
陈褚本来也是在睡觉的，但他昨儿打游戏打得有点晚，直接在客厅睡下了，以至于卓绍祺刚来按铃，他便醒了。
醒了倒也没事做，本想下楼买个早餐吃（毕竟昨晚没吃夜宵），谁知一开门，与敞开的对门对上了眼。
卓绍祺，才刚进门？
陈褚不太厚道地扬了扬嘴角，很快反应过来，朝对面的男人点了点头。
侧了一点目光，对上卓归怡漆黑的双眸，勾唇笑了笑。
卓绍祺：“陈褚住对门啊？”
卓归怡左右看了看，觉得他这声量不像跟陈褚对话，便道：“啊，是。”
一瞬间，篮球馆内他俩独处的画面入侵了卓绍祺的脑海。
卓绍祺：“……你俩有关系？”
“没有吧……啊，邻居？”
“那么巧？”卓绍祺盯着对门坦坦荡荡打了声招呼，慢条斯理在门外拿了双运动鞋就套的陈褚，狐疑道，“那你怎么跟我要这个房子？”
“……你要不要听听你说的是什么东西。”卓归怡无语，直接从他手里抢过那袋挺重的东西，双手一提就往里走，毫不留情，“按你这么说，跟陈褚有关系的人应该是你。”
卓绍祺：“……”
卓归怡：“……”
因为一时没控制好音量，最后的话也被陈褚收进耳朵里：“……”
fine。
卓绍祺换上一副和蔼面容：“陈褚，你住对门啊。”
前方的男人……也许称之为男生会更好点，一身正气地站得笔直，双手插在裤子两侧侧兜，坦坦荡荡接受卓绍祺的打量，背宽挺拔。
陈褚：“对。”
卓绍祺：“那挺巧。你这么早，打算去哪儿？要不要我顺路捎你？”
他心里有打算，早餐在哪吃不是吃呢。
站在屋内的卓归怡不知道她哥又要干嘛，皱着眉看着，不做声。
陈褚：“没事儿，我下楼买个早餐。哥是来看妹……。的吧？”
卓归怡：我听见了。
说了一半的那个词。
“哦，那巧。”卓绍祺笑眯眯把门敞开了些，“我买了早餐，挺多的，过来一起吃吧。”
卓归怡：？
陈褚：？
什么意思。
怎么就，
过来一起吃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