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新的生活

“起床!”一大早上,禇行刚睁开眼就看见褚振元一脸和善的站在床前。

“干嘛?”禇行睡眼惺忪的拉了拉薄单子子:“我不起。”

“真不起?”褚振元说完就要动手去拽。

“不要不要!”禇行打了个滚爬到了木床另一端,抱着被单小心的看着褚振元。

褚振元站在床前,抱着手臂看着他。

刚刚相认第二日,禇行就在褚振元的淫威下起床吃饭,想到前一日自己还与老父亲两人还惺惺相依 ,抱头痛哭,禇行撇了撇嘴,没想到仅仅一日,美好的日子就一去不复返了。

“一会吃完饭你去练字。”褚振元夹了口咸菜放进嘴里:“练完字,今天先把《礼记》看看,自己认认字,中午有时间,我就带你读两章。”

“自己认认字。”禇行一脸不可置信:“爹,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

“怎么?”褚振元眼神戏谑:“上了十几年的学,还是个文盲,你还有理了?”

“我……”禇行舔了舔嘴唇,愤愤的把筷子拍在桌子上。

“怎么?”

禇行咬牙切齿:“我吃饱了!”

“吃饱了就去练字吧,反正你现在也什么事都没有。”

禇行一个踉跄,深深为自己当时相认的冲动感到后悔。

“就不该冲动的!”一个人的时候,禇行脑海中不断复盘着相认以前的点点滴滴。

“如果当时我没有冲动,我现在应该已经去看赐福做菜了!”

禇行欲哭无泪,“以前多舒服,早上练字练累了,喝口羊奶,吃块饼干,实在不行撒个娇,说不练也就不用练了。”

“现在”,禇行轻哼一声,“我爹可不吃我这一套了。”

禇行认命的拿着褚振元八百文一刀的宣纸疯狂练字,“练就练呗,以后你就等着天天抄书挣钱吧,八百文一刀的纸,哼哼!”

禇行提起笔,他本来心中就想和褚振元较劲,投入的很快,不知不觉中,时间也就慢慢过去了。

一个时辰就过后,禇行停手,外面一个子弹一样的小孩跑了进来。

“庭庭!”赐福大喊道:“我们快出去玩做饭的游戏吧!”

“出去?”禇行眼睛一亮,但很快他又叹了口气:“不行,我小叔让我看书咧。”

“不是啊”,赐福的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刚刚我奶奶带我来找你玩的时候,你小叔没说什么呀。”

“是这样么。”禇行好像明白了什么,虽然在褚振元面前,自己被看做一个大人,但是在外人面前,自己一个两岁小童的面子好像还是有的。

既然如此,他白净的小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恶作剧般的笑容,看书?您自己看去吧!

“行,咱们去做饭。”禇行拉着赐福嚣张的出了房门,门外,禇振元正在晾晒衣服,郝春玲站在一旁与他说话。

见到两人出来,郝春玲连忙招呼两人道:“福福你不是一直要来找庭庭弟弟玩吗,快去吧,只能在门口玩,可别乱跑啊。”

“大娘。”褚振元开口:“我家后院地方大,便让赐福和庭庭在我家后院玩吧。”

“那也行,福福,你跟着庭庭弟弟去后院。”郝春玲笑了笑,反正在她看来在哪玩都一样。

“郝奶奶。”禇行凑到了郝春玲前面,开始和褚振元唱反调:“后院不好玩,我今天想和赐福去门口玩,行嘛~”

他一边说,一边抱着郝春玲的衣角挑衅的朝着褚振元看了一眼。

“好好好,在哪玩不都一样,快去吧,不能跑远哈!”

“好。”禇行乖巧的点点头,然后拉着赐福往门口走去,他又回头看了看褚振元:“小叔不用担心,我已经长大了,不会乱跑的!”

他把“长大”两个字咬的极重,褚振元心里反应不知为何,倒是郝春玲当即笑了起来:“你看庭庭多乖啊,还听话,比福福还让人省心呢。”

“呵呵。”褚振元跟着笑了两声:“是,他是挺乖的……”

出了宅院,禇行觉得整个世界的空气都新鲜了。

“福福。”禇行喊道。

“怎么了?”手中已经抓着两个小瓦片的赐福一脸呆愣。

“你小叔昨天怎么样了?我听他叫的挺大声。”

“被爷爷打了呢,爷爷说他骗人不对。”赐福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

“哦。”禇行眉头皱了皱:“那你小叔没事吧?”

“小叔啊。”赐福抿着嘴,两腮像小金鱼似的鼓了鼓,“早上已经上学去啦。”

禇行点点头,“那还好,看样褚流爷爷下手还是有轻重的。”

“你继续做饭吧。”禇行了解完情况后对赐福说道,他找了个石墩坐下,在一边看着赐福一个人忙来忙去。

赐福做饭的时候很认真,即使做的东西禇行经常看不出来模样,但是莫名的,有种很治愈的力量,好像看着就能忘掉很多烦心的事情。

“福福,要不你开个班吧。”禇行开玩笑的说道。

“班,什么是班呀?”

“嗯”,禇行想了想:“就是在一个房间里面,或者不在房间里也行,有很多人跟你学习,你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那是做夫子咧,福福不行。”赐福认真的摇头:“我只会做菜。”

禇行笑了起来:“好,那你就继续做饭吧。”

“那我做了”,赐福点点头:“先放白菜,再放豆腐,嗯,最后加上,加上一点点油,嗯,好香啊。庭庭,白菜豆腐汤好了,你要先吃一点点吗?”

“我帮你先端桌子上吧。”

“好吧,给你。”赐福把一个小瓦片递给禇行:“不可以偷吃哦。”

“好。”禇行接过,放在了旁边另一个石墩上。

一转眼,时间来到了午时,快到饭点的时候,赐福已经做了快十道菜了。

“好了,我们开饭吧。”

禇行眼皮跳了跳:“要不你先给我介绍一下?”

“当然可以!”赐福骄傲的扬起了小脸:“我今天做了豆腐汤。”

“嗯”,禇行看着赐福点了点头。

“还有炒苋菜!”

“炒瓜…嗯,南瓜。”赐福点点头,自己给自己点评:“这个很好吃。”

禇行抿嘴笑了笑。

“还有芹菜,油菜,这个是豆芽~”

禇行歪着头,“怎么今天都是素菜呀福福?”

“今天是爹爹的忌日。”赐福低着头,“奶奶说今天不能吃肉。”

禇行吃了一惊,他想抽一下今天话多的嘴,他想了想说道:“爹爹只是变成天上的星星了,他会保佑福福的。”

“我知道。”赐福浑不在意的说道:“奶奶说爹爹是最爱我的,然后才是她,可是我觉得奶奶才是最爱我的,她做我喜欢吃的菜,她给我洗澡,还天天带我玩。”

“他们都爱你。”

赐福想了想,点了点头:“嗯,我也爱她们。”

和赐福分开之后,禇行一个人往家走,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可能不如赐福想的明白,他父亲是爱他的,只是他的爱是严厉,是不言,是沉默如山。

“回去之后,我便少顶两句嘴吧。”禇行抿着唇如此想到。

他推开门,褚振元双手抱在胸前正靠在正堂的门口看着这边。

“爸。”禇行呐呐的喊了一声。

“哟,回来了?”褚振元站在门口:“真是长大了,懂事了呢。”

禇行伸出手举过头顶:“Guys, fire the gun!”

褚振元无语望天:“快洗手,滚回来吃饭!”

禇行把手放了下去,做了一个插兜的动作:“好的,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