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初阳回到家中,反思这次行动的漏洞。
车子还没到矿上,在中途就被拦截,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市公司内部一定有内鬼,提前透露了行动计划。对方掌握了自己的行踪,连手机信号发射塔都提前破坏,这一定是有人走漏了风声。
究竟谁是内鬼?处里的人都有嫌疑。
姜瑾见到他这幅模样担忧万分,说道:“初阳哥,你别查了吧,公司里这么多人都没人愿意惹这个麻烦,你又何必去招惹他们。”
“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放心吧,邪不胜正。天理昭昭,总有办法对付他们的。”
姜瑾知道他决心已定,也不再劝说,只是把软绵绵的身子依偎在他怀里,说道:“初阳哥,我害怕,害怕你也出事。”说完,泪眼婆娑。
赵初阳抚摸着她的秀发,说道:“放心吧,我是吉人自有天相。”
既然对方可以出其不意,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那为何自己不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
现在对方以为自己这一边受挫暂时没有行动,那么正好可以打他一个回马枪。
想到这里赵初阳连忙站起来,拨打了耿元甲的电话。请他今天晚上半夜派人和自己到矿上去抓盗矿。
青山煤矿,漆黑深夜,山坳里伸手不见五指。
隐隐约约,崎岖不平的简易山路传来一阵轻微的轰隆声,那动静开始非常轻微,很快由远及近,响声越来越大。
整个大地都似乎在颤抖。
几束强烈的车灯光线,刺破黑夜,在山路中随着颠簸,四向乱射。
一队重型卡车开过来,停在了青山煤矿后山的一处偏僻的角落。
这处山坳,原来是一个废弃的矿井坑道。被盗卖煤矿者悄悄重新开辟。
矿井坑道里闪过几束强光手电,空洞的井道里响起了咔嚓咔嚓的脚步声。
是设备维护班组的王强和曾超。
曾超紧紧跟在王强的身后亦步亦趋,走着走着,怯生生的问道:“王组长,今天出货会不会不安全啊?”
“放心,今天出货正是再安全不过了。”
王强狠狠地说道:“嘿嘿,今天姓赵的被打的鼻青脸肿,他躲都躲不赢,哪里还敢再来查啊。”
“只可惜没打伤他。”王强似乎有些遗憾。心里恶狠狠地,你赵初阳才升了几天官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这煤矿也不是你的,你那么积极干嘛?断人财路,等于杀人父母,你这是咎由自取。
王强又说道:“上次接到通知说暂停活计,现在已经好几天了,采的煤已经快堆不下,再不运走很容易被发现。再说车队的兄弟们也等着嗷嗷待哺呢,所以今天这批矿必须运走。”
曾超才没说什么,只拍马屁的说道:“组长英明。”
王强听了非常受用。上面答应自己等风声过了,就提拔自己当副矿长。
那到时候盗采就更方便了,不像现在,经常要借着机器故障的理由,先把当班的矿工们全部骗走支开,再让靠得住的兄弟们加紧盗采,采了煤还得偷偷的运到这个废矿井,偷偷摸摸担惊受怕。
想到这样的好事,王强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出了矿坑,王强见到等在外面的一溜车队,连忙上前和为首之人打了招呼。
为首之人谄媚地向他问好,又说道:“王哥,开始吗?兄弟们停了几天,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王强很享受这种被人奉承的感觉,先威严的瞄了瞄司机们,说道:“嗯,开始,今天给大家管饱。要多少有多少。”
底下一片轻声欢呼。这些人都是参与盗矿的司机,白天给公司运,只能赚点辛苦费,晚上给自己运,才是赚大钱。只不过最近僧多粥少,装不满车。
大伙都有意见却不敢提,今天王强答应他们满载,所以一个个摩拳擦掌,高兴万分。
王强打开一处隐秘的开关,一车车煤炭沿着废弃的铁轨,轰隆隆着运出来,再倾倒在卡车的车厢里。
一众贼人正高兴着,却有人耳朵比较尖的,仿佛听到远处传来一丝警报声,夹杂在矿井机械的轰鸣声里难以辨别。
但越来越清晰,没错,是警察来了。
居然真的是警察来了,一瞬间几辆警车就开到了面前,众人吓得脸色发白,胆小的早已呆立在现场,高举双手。
胆大的扔下车,往林子里抱头鼠窜。
王强也是吓懵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直到曾超拉了拉他的袖子,才反应过来,两个人扔下工具,就往矿井坑道里跑。
必须得快,快快通过矿井跑回去,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站住,不许动”
十几个警察像老鹰抓鸡一样,把四处逃跑的司机们一一抓获,又现场审问了司机队长,清点了一下人数,一个都跑不了。
队长知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直接交代了,并检举,王强和曾超跑了。
耿元甲用手电照了照废矿道,里面是错综复杂的迷宫,不好追击。
拨通赵初阳电话:“赵哥,你真是料事如神,人赃并获,抓到了司机。不过跑了矿上的两个,坑道太复杂了,我们的人不方便追。”
“没关系,跑不了他们。”赵初阳胸有成竹,“接下来就看我的了。”
青山煤矿生产班组办公室。
一众值班人员面对着赵初阳突击来访,都不知所措。市公司的人从来没有在深夜来访过。更何况是这样的不打招呼的突击检查。
虽然经营计划处不是直接管理各个煤矿的生产班组,但是按照权利来说,一切与生产有关的事情,经营计划处都可以管辖。
值班人员第一反应就是,矿上可能出事了。
赵初阳没有去管值班人员的反应。直接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矿长家里的直通电话。
铃声响了好几声后,才听到矿长陈旭忐忑不安的说话声:“半夜打电话,出什么事了?”
每个矿上都有一部直通电话,接到矿长家。煤矿生产是个高危产业,一出事就是大事,半夜三更响来起的直通电话铃声,意味着没有好事。
赵初阳透过电话里啵啵啵的电流杂音,仿佛能感受到矿长陈旭双手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