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眠策马一路狂奔到城门口时天色还未亮,她一拍脑袋,天亮才能出城,出门早了!
在城门不远处随意寻了个空地坐下,刚坐定肚子便叫了起来。
晚膳时她正气着,自然吃不下饭,此时包袱里收拾的干粮已经有点发硬,她倒是不嫌弃,只不过吃了几口便有些噎得慌。
轻锤两下胸口,面前突然出现一个水袋。
苏眠顺着水袋向上看去,是个少年。
他似是有些害羞,盯着她的干粮结结巴巴道:“姐、姐姐,我能用水和你换点干粮吗?”
上下扫了少年一圈,苏眠抱紧了包袱,伸出手指:“五文一个。”
羽卫:……
羽川果然没骗他,这位姑娘当真是贪婪之辈!
他依依不舍地从怀里掏出几个铜板递过去:“姐姐,只剩四文,可以吗?”
苏眠似笑非笑地看了眼他的穿着,勾着嘴角点头:“好啊。”
抬手丢给羽卫一个饼子,苏眠漫不经心地笑:“小哥怎么这么早出门?”
“我爹不让我出门,我偷偷跑出来的。”
苏眠没忍住笑出声,顶着羽卫疑惑的目光侧过脸去。
羽卫在她身旁不远处坐下,偶尔看苏眠两眼,苏眠则靠在石堆上闭着眼小憩,呼吸悠长,倒是看不出有没有睡着。
等到天色微微亮了一丝,羽卫才试探着开口:“姐姐,你要去哪?”
苏眠不大文雅地打了个哈欠,懒懒道:“京城。”
“京城?”羽卫像是找到了知己一般凑过来,“我也要去京城,姐姐咱们可真有缘,不如一路?”
苏眠这才睁开眼睛看向他,片刻后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摇头:“不行。”
“为何?”
“我不喜欢撒谎的孩子。”
城门处传来几道说话声,是城门守卫来了。
苏眠牵着缰绳朝城门走,后面羽卫也牵着马跟上来,一脸委屈:“姐姐,我没有撒谎!”
端的是一副少年懵懂的模样。
苏眠却不吃他这一套,眼瞧着城门还没开全,索性顿住脚步上下扫了他一遍,双手盘在胸前开口:“我有个世弟,就像你方才那样憨傻单纯,不同的是,他是真的傻,而你……”
言外之意,懂得都懂。
羽卫:……
她怎么看出来的?
见他不说话,苏眠眉心微蹙:“别跟着我,我没兴趣与你一路。”
这人满身的金银,连头上的玉冠都价值不菲,会心疼几文钱?
那般做派分明就是想引她可怜,她才没那么好心!
顺利出了城门,羽卫刚要与他说话,便听得身后一阵马蹄声。
转头看去,一行十多匹马从城内飞奔而出,路过城门时并未盘查,就这么直接离开。
苏眠耳尖微动,浅浅侧脸看向那一群人,没什么表情。
落后她两步的羽卫见到那几个人却倏地睁大了眼。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苏眠便飞身上了马。
“姐姐,你……”
见她甩起马鞭,羽卫唇角压低些连忙赶上她。
“姐姐,等等我。”
苏眠侧头瞄他一眼,浅笑:“想与我一路?”
羽卫忙点头。
苏眠指尖轻动,揪了揪马鬃,点头道:“那走吧。”
说罢便策着凌云向前飞去。
身姿矫健如云雀,将羽卫愣了一瞬。
羽川不是说苏姑娘是个娇弱的农家女么,怎得马骑得这般熟练?
苏眠却没心思思索他在想什么,只是顺着路上的马蹄印不远不近地跟着方才飞奔而去的那群人。
若是她没看错,方才那群人里有两个西夏人。
西夏与大晏虽是邻国,衣着长相却有不同。
相比之下,西夏人眼眸更为深邃,最重要的是西夏人多鬈发,便是做大晏装束,那一头的头发却没法装得顺滑笔直。
她想到此不由抿唇。
大晏与西夏自来不合,便是商贸互市也只在边关能见到一些,进入内地城邦更是盘查颇严,为何方才一行人直接省去了盘查?
她手中缰绳愈紧,面色不大好看。
行了不过一阵儿羽卫便觉不对劲了,开口问道:“姐姐,咱们是不是走偏了?”
“没偏。”
羽卫:“去京城要往东行。”
而如今他们的方向是南。
苏眠轻笑:“京城有什么好的,今日走到何处便算何处。”
羽卫沉默,殿下如今正快马加鞭往京城赶呢,若是他没有准时将苏姑娘带去京城,那殿下岂不是要扑空?
“天下哪里会比京城繁华?想见世面自然是要去京城的!”
前面两条岔路皆有马蹄印,苏眠勒紧缰绳翻身下马,蹲下身子细细看了片刻,重新上马朝偏西南的那条岔路稍偏了些:“世面,指的可不仅仅是热闹繁华,你若不想去便自己朝京城去吧!”
“啪!”的一声,马鞭撕裂清晨的清凉,唤醒苏眠心底的冲动。
她爹既然安全,那便不用担心,她晚一阵子去京城应当无碍。
羽卫见她听不进去一点话,咬牙策马跟上她。
前方的路愈发隐蔽偏僻,苏眠只能靠着她师父教的分辨之法才堪堪没有跟丢。
西夏人若是来做生意,那自然是去人多热闹处,何至于会来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
五六月的天气,顶着烈日策马可不是件好玩的事,日头当空,两人不自觉冒出一头的汗。
“姐姐,我们要去哪啊?”
苏眠撇嘴,明知故问。
她仰头灌下水袋里最后一口水,用袖子擦擦嘴:“不知道,逛着玩儿呗。”
羽卫气闷,这苏姑娘怎么回事,不是说柔弱无力又爱哭么,怎么看着一点都不像?
苏眠喝完了水,抬头看了看太阳,浅笑:“应该快到了。”
羽卫下意识道:“什么快到了?”
苏眠指着前面的山坳,扬了扬下巴:“前面,多勒山。”
“什么人!”
话未说完四周便出现一群人将他们围在中间,那群人个个手持兵刃,皆是一幅警惕的模样。
苏眠眯眼看了一圈,冷笑斥道:“放肆!我乃文家二小姐,你们是什么东西竟敢对我执刃?!”
羽卫:?
那群人中有一个络腮胡微微蹙眉:“哪个文家?”
苏眠立马鼻孔朝天,指着他骂道:“混账东西!竟是连我文家都不知道,明日便叫我爹砍了你!”
她说罢侧头看向羽卫:“阿卫!你不是喜欢我大姐思贤么,你替我杀了他们,回京后我便替你在爹爹面前美颜几句,让你去给我大姐做侍卫!”
羽卫呼吸一窒,险些没接住她的话,他从未说过自己的名字,苏姑娘怎得张口就来?
“小姐……”
“你是文常的女儿?”
听到络腮胡发问,苏眠轻哼:“你是什么人?认得我爹还敢对我无礼?”
络腮胡与身旁的人对视一眼,嘴角不自觉扬起:“文小姐怎会独自在此?”
苏眠瞥了他一眼:“不是说此处一个神医么,我与护卫走散了,你们若能替我找到神医,本小姐自有重赏!”
络腮胡点头,咧着一嘴不甚整齐的牙直笑:“是有这么一个神医,文小姐若不嫌弃,便去我们的住处歇歇脚?”
“呸!瞧你们邋里邋遢的模样,谁要去你们的住处?”苏眠顺手拿了个水袋砸过去,“我要找神医!”
络腮胡闻言笑得更欢:“咱们是粗人,住处自然有丫鬟婆子伺候小姐。”
苏眠闻言想了想,一脸不耐烦:“远不远?”
“不远不远,就在前方了。”
说着便有一人上前给苏眠牵马,十多个人浩浩荡荡地朝多勒山走去。
羽卫眼神飘忽,朝着苏眠做了个手势。
苏眠指尖轻点,向他眨了眨眼。
羽卫:……
他自然是看出来不对,多勒山不算高,亦算不得什么美景,可此处却有大晏的铁矿。
方才那络腮胡虽然刻意装扮过,大晏话说得也很利索,可总归还是能听出些口音的。
他可不觉得外邦人来此是什么好事。
羽卫觉得脊背有些发凉,不自觉侧头看向苏眠,却见她抬脚踹了踹给她牵马的人,低斥道:“快些!本小姐快被晒死了!”
羽卫:……
不是柔弱不堪吗?
他的疑惑无人解答,苏眠便盘着手臂斜眼看他:“阿卫,你哥哥他们到底死哪去了!赶紧传信让他们过来!”
前面的络腮胡闻言忙回头:“文小姐带的还有人?此处怕是不好传信。”
苏眠一副‘你怎么这么蠢’的表情开口:“我初次回府,场面自然要大一些,怎能不带人?”
她说罢看向羽卫:“算了,你不用给他们保平安,若找不到我,他们自会报官。”
络腮胡闻言脚步一顿,忙道:“不急不急,还是报个平安为好。”
羽卫瞄了苏眠一眼,磨蹭着从怀里掏出信鸽。
“哼!”苏眠夹了夹马腹,讽刺道,“磨磨蹭蹭的跟个娘们似的,怪不得我大姐不喜欢你!”
羽卫:……
络腮胡瞧着他在信纸上寥寥写了几笔,这才又笑起来:“文小姐这边请。”
又走了一阵儿,几个茅屋映入眼帘。
应当是刚过了午饭点,来往的人不算多,苏眠数了数,约莫几十来个。
再抬头去看身后的山洞,苏眠眼眸划过冰冷,抓着包袱就要下马。
突然,她眉心一皱,手不大确定地在包袱上又摸了几下。
苏眠:……
玉佩她不是还给六皇子了吗?为什么还在她的包袱里?!
那络腮胡见状笑眯眯道:“文小姐?”
苏眠扬起一抹假笑,回头瞪了羽卫一眼:“看什么看!扶本小姐下马!”
络腮胡将苏眠两人安排到一间屋子后便匆匆离去。
苏眠侧着耳朵听了片刻,朗声斥道:“怎么跟个木头似的,去给本小姐打水来!”
羽卫:……
见他没动,苏眠抬脚踢了踢他,压低声音道:“去看看那水井边的人手心手臂上可有什么东西。”
羽卫这才与她交换了个眼神,拿起水袋出门。
屋外的人见着他皆是好奇,但是却无一人上前与他搭话。
羽卫拿着水袋回来时,苏眠正捏着张舆图,嘴里还念念有词。
他凑过去只看了一眼便张大了嘴:“你怎会有这么详细的舆图?”
只见那图上山川河流,城池林地皆有标注。
大晏舆图他自然见过,却不见得有这般详细,羽卫立刻警惕起来,手瞬间摸到了腰上。
苏眠见他这般不由笑出声:“怎么,卫公子跟着六殿下见多识广,一张舆图也值得你大惊小怪?”
羽卫一路未变过的稚气眼眸瞬间冷了下来:“你知道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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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有疾》:
宋忍冬一手医术出神入化,爹娘去世后,便独自一人守着医馆。
某天,医馆外晕倒了个狼狈的少年书生,怀里还揣着与她的定亲信物。
她这才得知,她爹生前竟给她订了一门亲事!
看着比自己还瘦弱的少年,宋忍冬蹙眉:“你若无处可去,我收你为义弟如何?”
施琅:“姐姐不愿嫁我?”
宋忍冬沉默,她确实没准备嫁人。
施琅满脸失落,却暗里拿捏她的弱点:“早该料到这世上根本没有人会喜欢我,我这就走,不给姐姐添麻烦……”
宋忍冬:……
既是父亲故交之子,那等这一身病养好就让他走,她想。
谁知施琅这一住,竟没个头儿。
后来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东巷那个话少的女神医,不仅有未婚夫婿,还极为心悦,就是可惜那个未婚夫婿没甚出息,只能仗着一张脸吃软饭。
此等言论甚嚣尘上,宋忍冬被问急了便旁敲侧击道:“我瞧琅哥儿身子骨都养好了?”
施琅点头:“身体康健,可以成亲了。”
宋忍冬:?
后来成亲那日,前世手腕强硬的内阁首辅泪洒当场。
众人:便是有了名分也不必这般激动……
施琅看着手握红绸的宋忍冬眼里满是缱绻,他以眷念为马,奔袭在匆匆岁月,终是捱过前世漫长,又来到了她身旁。
此生不求一人之下,亦不求庙堂流芳,唯求日日闻得满堂药香。
因为他身患恶疾,唯有忍冬可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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