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觊觎公子

天水巷。

梅颂今眉头紧蹙:“所以你将她自己留在那了?”

羽川微愣,下意识回道:“苏姑娘赶属下回来,应当是有人送她。”

“谁送?被打的半死的弟弟,还是半大的书童?”

梅颂今摆手:“你去将她接回来,亦风拿着我的腰牌去一趟州府,将那几个拐子带走寻个地方关起来。”

既然王郁可疑,那这些人便不能放到他手里。

见二人不动,他眉心稍拧:“等什么,还不快去。”

羽川忙道:“公子,您身边得留着人……”

“废话太多。”梅颂今手里的折扇捏紧了些:“去就是。”

羽川见他面色不对,忙拱手出门,临行前给亦风使了个眼色。

亦风点头,随着他一同出了门。

羽川:……

他一阵无奈,脚步飞快地去接苏眠,想着定要快些接到人回去才好。

还未等他走出几步便隐约瞧见个影子悠悠走来,羽川低声道:“苏姑娘?”

苏眠一愣,没应声,准备低头从他身边溜走。

等走近后羽川一眼便认了出来,沉声道:“苏姑娘!”

苏眠抬脚便跑,羽川忙上前堵住她:“苏姑娘,我家公子有请。”

苏眠垂着头,低声道:“我不认识你,你、你干什么拦着我?”

羽川被气笑了,用剑柄推着她朝前走:“认不认识的,苏姑娘还是与我家公子说吧。”

苏眠装模作样地拒绝了一会儿,浅声道:“羽川小哥,你还是莫要与我来往了,若是被知、被瞧见了,你家公子怕是会被牵连哩。”

羽川冷哼:“我家公子不怕牵连。”

苏眠抬头瞄他一眼又连忙低下头,“你不晓得那人的厉害……”

两人推推搡搡来到了梅颂今门前,苏眠忙跑进门躲在门后跺脚:“你这人怎得这般固执,我原是为你家公子着想,你、非叫我来,若是连累了他我哪里赔得起?”

“哪个叫你赔?”梅颂今坐在正厅门口,瞧着两人摇了摇纸扇,“进来。”

苏眠在暗处扬了扬嘴角,挪着小步子走了过去。

两人已经好几日未说过话了,梅颂今上下睇了她一遍:“伤着了吗?”

还未等苏眠答话,就又听见他说:“可会耽误明日做饭?”

苏眠险些没绷住。

听听,这是正常人能问出的话吗?

原以为这人喊她来是问王知州的事,没想到他只关心明天的饭!

她抹着泪儿摇头:“不会耽误明日做饭,公子若是无事,我便先回了。”

梅颂今嘴角动了动,没出声拦着。

苏眠自出了门便开始骂,一直骂到洗漱完躺床上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便是一般的邻居,也该关心一句吧?”

“呵!还可会耽误明日做饭?在你面前晃悠这么久,你就只记得饭是吧?”

“就耽误就耽误!”

“出了贪官不管,百姓受欺负了不管,只管能不能填饱肚皮!德不配位!”

苏眠气得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凌晨才骂骂咧咧的来了点睡意。

嘴上说归说,可鸡叫她还是准时起身,莫问,问就是做梦被气醒的。

只是等她提着食盒去送朝食时,隔壁的门却是敲不开。

转回家趴在墙洞上看了看,院里没人。

苏眠叉着腰又低声骂了一遍:“又不是哑巴,不在家不会说一声?害得我起那么早!”

门外的羽川嘴角沉了沉,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苏姑娘说的应该是他家公子。

抬手敲了敲门,院里的咒骂瞬间停住。

羽川看着门内笑得温顺的人,眸光微冷:“苏姑娘,我来取早膳。”

苏眠讪笑着将食盒递给他:“方才去送,家里好似没人?”

羽川随口扯谎:“公子还未起。”

他接过食盒,半警告半威胁:“苏姑娘,无论公子吃不吃,这饭总归是付了银子的,公子身份尊贵,让你做饭本就是可怜你,方才不满之语不可再说。”

他说罢转身离开,似乎并不在意苏眠会如何做想。

苏眠脸上的笑直到关上门才收了回去,她只觉得胸中有团火压不下去,瞄见墙角的斧头,弯腰提起出了门。

梅颂今并非未起,而是一夜未睡去审那几个拐子。

只是这些人仗着有人撑腰嘴硬的很,他身边擅审讯的亦白和羽卫又不在,便没什么进展。

梅颂今呼出一口气:“亦白他们何时能到?”

亦风:“约摸着明日。”

两人离此处不远,昨晚的飞鸽传书过去,倒是用不了多久。

梅颂今下意识蹙额:“将留在城外的人叫来两队,守着天水巷院子和此处。”

“是。”

院门应声而开,亦风听到脚步声便知是羽川,朝他点头便离开。

此处离天水巷略远了些,饭菜拿出来时已经没了热气儿,羽川沉声道:“公子莫吃了,我去酒楼带回来些。”

“不必麻烦。”

梅颂今端起汤喝了一口,凉气儿顺着喉咙蹿到心肺,他沉默片刻:“还是去买些来吧。”

等他吃上了热乎的饭菜,日头已经高挂了。

羽川在一侧试问:“公子,如今您伤着了腿,院中那树便没甚用处,不如搬到城中的大院子去?”

“不必麻烦。”

“属下不嫌麻烦,只要公子想,明日便能将那大院子收拾好。”

梅颂今抬头看了看他,失笑:“如今住着不是挺好么?”

见羽川欲言又止,梅颂今放下筷子:“可是出了什么事?”

“属下觉得那苏姑娘不大好。”羽川别过头去,违心道,“她觊觎公子。”

他听不得旁人说公子的不好,便是公子脾性好,苏眠又算个什么,也敢暗地里编排公子?

公子正是受不了京中贵女的示好才出京散心,如今若是知晓……

梅颂今耳尖微动,轻咳一声:“你怎知晓?”

羽川一股脑的胡诌:“属下瞧着她与京中那些贵女没甚区别,都是想方设法的讨好您罢了,哪有人对着个新邻那般好,又是送药又是送物件的,定是觊觎公子的身份……不,容貌!”

亦风寻的这关人的小院偏僻静谧,羽川说完后院子便陷入了沉默。

梅颂今将最后一口饭咽下去,捏起帕子沾了沾嘴角。

许是昨夜的风大了些,院里的梨花铺了一地,如今微风拂来,刚好有一朵落到他手边。

梨花洁白透亮,花蕊透着点浅黄,娇嫩可人。

梅颂今轻笑一声,羽川忙竖起耳朵细听。

“你应当是想岔了。”梅颂今将那花拂开,淡淡道,“她有未婚夫婿的。”

“那是她弟弟!”

“哦,青梅竹马。”

羽川皱眉,是这样吗?

梅颂今点了点桌面示意他将碗筷收走,喃喃自语:“她不知晓我的身份,我又有什么值得她觊觎的,莫将自己看得太重了。”

羽川手下一顿,没做声。

且等着亦风将留在城外的人带进城,梅颂今才回了天水巷。

路过苏眠家时几人看到院门紧锁,一片静悄悄。

梅颂今盯着看片刻,浅声道:“本该是做饭的时辰。”

这人怎么天天不着家?

羽川眼角一垂,只当没听到。

旁边的亦风怕饿到梅颂今,抬手就去叫门。

“你这后生,家门都锁着呢,哪里能叫开?”

二木娘提着一个菜篮,像是刚从菜地里回来。

她瞧见梅颂今瞬间笑出声:“想必是这位就是困困家的新邻居吧?”

梅颂今含笑冲她致意:“困困是……”

“就是眠眠,街坊们都叫她小名哩。”二木上前笑起来,“我家就住在里头,咱虽没见过我却知晓你,你这两轮椅还是我家男人做的呢!”

梅颂今顿了顿:“谢过夫人,夫人可晓得苏姑娘去了何处?”

二木娘忙摆手笑:“哎呦,你们富贵人家的公子就是会说话,我算什么夫人,若不嫌弃便叫一声婶子就是,我今日倒是没见着困困,许是过会子就回来了。”

“苏姐姐带着斧头出门啦!”坐在自己门口的小虎子摇头晃脑地看着梅颂今:“可能是去打坏人了吧。”

梅颂今:?

突觉背后一凉的羽川:!

看将一众人都吓住了,小虎子做个鬼脸‘咯咯’笑起来:“苏姐姐是去城外砍柴啦,她说卖了银子给我买糖吃哦!”

二木娘面色一变,急忙走近他:“你说的可是真的?”

亦风见她这般着急,不由开口:“可有何不对么?”

“砍柴是她个姑娘家该干得活么,便是我家男人好好的时候我也没舍得他去受过哪个罪!这死丫头……”

她说着就要走,梅颂今开口拦住她:“砍柴……很累么?”

二木娘原以为苏眠做饭的活儿是个好的,如今听说她出城去砍柴便觉得梅颂今怕是不厚道,立马横眉冷竖起来:“你是富贵人,便是腿只伤几日就舍得花几两银子去做两轮椅,怎么困困在你家做工竟是过得还不如以前了?”

梅颂今微愣:“几两银子?”

二木娘不再理他,只是抹着泪回家,嘴里嘟囔着死丫头、还银钱的话。

日头高挂,梅颂今的眼睫在脸颊上映下一片阴影。

他嘴角动了动,似是有些记不清事,侧头问:“你给了她多少工钱?”

亦风挠头:“一日一两银子,如今给了六日。”

梅颂今不满:“少了些,昨日那猪蹄,放在京中一个便要一两银子的。”

他说着不悦地看了亦风一眼:“你怎得连个孤女的钱都贪?”

亦风:?

他不是他没有!

梅颂今没来由的升起一团烦躁,点了点扶手:“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亦风:我要去检查一下脊椎,总觉得背上的锅有点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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