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庭捡起脚边的荷包,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小心放在怀里。
也许这一辈子,也就只有这个荷包是他唯一的念想了。
经此一遭,郑庭也没心情在家里待着。
与其在家里胡思乱想,还不如去山里多抓几条蛇,这才是他现下该干的事情。
放好荷包,郑庭坐在院子里生火摊了几个饼,准备拿到山里去吃。
今天的事后,娇小姐肯定不会来了,他也没必要经常回来。
在山里多待几日,收获便能更多一些。
反正他也是无牵无挂一身轻。
郑庭摊了十多张饼子,因着最近挣了些钱,他这几天吃的都是粗面粉。
他的胃口大,就算现在身上有不少银子,也不敢买精细面粉,否则造几顿也就没了。
粗面粉已经是他这么多年,吃的最奢侈的东西了。
摊好饼子,郑庭又砍了一根竹子编竹篓。
既然决定进山多待些日子,一个竹篓定是不够的。
*
郑庭进山了。
茶花从郑庭处回去后大哭了一场,也生病了。
许氏和许子涛心疼不已,连忙找了镇上的大夫给茶花看病。
茶花的病情还好,大夫说是中暑热了,不是什么大病,只需吃几服药,好好将养几天便能大好。
许父许母这才放下心来。
茶花没想到自己身子那么虚弱,但仔细一想,最近她经常大中午去找将军,特别是他们吵架那天,她还跑的浑身冒汗,中暑也是情理之中。
茶花这一躺,就在床上躺了六七天。
身子虚弱,整个人的精神也不好,啥也不想干,恹恹的只想躺在床上休息。
也亏得许氏衣不解带的照顾她,她的病情才渐渐好转。
郑庭时隔多日回家,破败的茅草屋都蒙了一层灰。
看着凄凄凉凉的屋子,郑庭有种说不出的失落。
看来这段时间娇小姐确实没来过,若是有来,茅草屋定然被她收拾的齐齐整整的,哪里会有半点灰尘。
郑庭苦涩的抿了抿唇,什么也没说,背上背着一个竹篓,手里提着一个竹篓大步走进院子。
这次去山上收获颇丰,抓了好几十条蛇,明日去镇上定然能卖个好价钱。
翌日,郑庭如往常一般天没亮便去了镇上卖蛇。
他腿脚快,不消半刻钟便到了镇上。
药铺的掌柜的刚开门做生意,便看到郑庭过来了,连忙热情把人迎进去。
掌柜的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夫,因着长时间浸润药材,身上都带着股药味。
“小哥这次怎么隔了这么久才来?”大夫视线落在两个竹篓上,激动地不得了。
这小子看着瘦瘦弱弱的,但却是个抓蛇好手,这段时间从他手里买了不少蛇,他也跟着挣了好大一笔钱。
“昨日才下山。”郑庭不喜话多,简短说了一句。
“哦哦。”大夫见他把竹篓放地上,连忙上前检查品质。
看到竹篓里有好几十条蛇,眸光发亮。
仔细清点了数量,一共有七十三条蛇。大夫大方给了二十五两银子。
郑庭把钱揣进兜里,拿着背篓径直出了药铺。
现在时辰尚早,太阳才刚刚出来,空气里的风都是凉悠悠的,吹在脸上格外舒服。
看着街道上人来人往的热闹非凡,郑庭却有种身在闹市,仿佛局外人的感觉。
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郑庭去面摊子吃了五两清水面,又去买了些粗面粉,这才回家。
一路上,郑庭碰到了不少本村的村民。
但他们都互相当看不见,不打招呼。
村民们是看不起郑庭,觉得和郑庭说话容易沾染晦气。
而郑庭也习惯了,他也没得自讨没趣。
郑庭本来走的好好的,可听到前面几个上了年纪的妇人说到茶花,他的步子下意识的慢了下来。
就连他自己都没发觉。
“茶花她伯娘,我听说茶花这次中暑热了,你们住的近,那孩子瞧着好些了没?”
“嗨,昨儿去找了弟妹绣花样,茶花那孩子还在床上躺着呢!”
“啊!不是说暑热吗?怎么都过去了那么多天,还躺在床上啊。”
“人家命好啊!你也知道我那弟妹就只有那一个女娃,疼的跟眼珠子似的,躺在家里多正常啊。”
“也是,人家许秀才有本事,不仅有才能,还把书塾打理的有声有色的,那茶花是个千金小姐的命啊。”
茶花伯娘郑氏听了不是滋味,她说这么多就是想说茶花懒,她们还觉得茶花命好。
真是无语,这年头有个有本事的爹,可比什么都强。
明明都是从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她家里那口子怎么就那么没出息呢,一年到头只会守着那几亩田,和他弟弟完全就是天壤之别。
“对了,茶花那姑娘今年也有十五了吧,说人家了没?”
“是啊,茶花那丫头出落的水灵,怕是有不少人盯着呢!”
“这个我也不清楚啊!我那弟妹可是个挑剔人,旁的人家看不上,不知道要选个什么样的!”
“要我说许秀才那书塾里那么多好儿郎,怎么也有合眼缘的。”
“这么说来,茶花那姑娘还没下定了?那我手里倒是有个好亲事,人男方家世长相都没得挑,是县城里的富庶人家!也是读书的。”
郑庭在后面亦步亦趋走着,她们的话全部落入他的耳朵里。
脑子里乱哄哄的。
娇小姐生病了?
心跳骤然加快。
前几日见到她不是还好好的,怎么就生病了?
郑庭整个人都慌了。
回到家里,郑庭连午饭都没吃,就坐在屋里发呆,原本下午还要进山的,结果也没去。
是夜,郑庭最终还是没忍住,往茶花家的方向走去。
他就去看看,偷偷看一眼就好。
白天他不敢乱走,也只有晚上趁着大伙睡下,才敢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