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茶花早早就起来了。
想着等下要去见将军,茶花翻箱倒柜的把衣服首饰拿出来挑选。
茶花的衣服大多都是粉嫩色的。
她皮肤雪白娇嫩,穿粉嫩色的最是俏丽。
许氏本来就是个爱美的性子,对于女儿的穿衣打扮也尤为上心。
别人家都是穷养女儿,偏生她家就是娇养,恨不得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茶花选了一件粉色绣蝴蝶的长裙换上。
头上配一根珍珠蝴蝶银簪。
再施以薄妆,端的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特别是那双圆溜溜的杏眼,澄澈干净,显的别样空灵,给原本就极为出色的外貌加了不少分数。
看着铜镜里如剥壳鸡蛋的美人,正是青春最好韶华,茶花满意的笑了。
真好,能在这个时候和将军再次相遇。
收拾打扮好,茶花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扑面而来一股清新干净的味道,闻着舒服极了,沁人心脾。
此时已经天光大亮,四周白茫茫一片,只能零星看清院子里的几株绿色蔬菜。
柔和的太阳光穿过薄雾,照在那些蔬菜叶子上,显的生机勃勃。特别是叶子上有不少露珠,阳光一照,一颗颗晶莹剔透,就像是天然宝石,好看的很。
偶尔间还能听到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一切显得那么美好淡雅。
“呀,茶花今儿起这么早?”许氏拿着瓢出来舀水,看到宝贝女儿已经起来了,有些惊讶,这孩子平日里不睡到日上三竿是舍不得起来的。
茶花笑道:“阿娘不是这么早也起来了?”说罢,朝许氏走去:“昨儿睡的早,今儿就醒的早了呗。阿娘是在做早饭了吗?我来帮您!”
许氏听到女儿这么体贴,嘴角都合不拢了。
不过高兴归高兴,她还是舍不得女儿吃苦受累。
“不用你帮,你自己玩吧。”说罢,视线下移,落在她包着白布的手上:“你手上还有伤,仔细千万别沾水啊。”
“阿娘,我都已经十五了,哪里还有让您照顾我的道理,从今天起,我要跟着您学习做饭洗碗,帮您分担家务。您和阿爹养我这么大,也该享福了。”茶花乖巧道。
上辈子她就被阿爹阿娘娇宠着,这一次换她来孝顺他们。
许氏闻言,红了眼眶。
有什么感动能比自己女儿长大懂事了还要欣慰呢!
“我家茶花长大懂事了,懂得孝敬阿爹阿娘了。”许氏边笑边流眼泪。
“阿娘......”茶花见阿娘哭了,反倒是手足无措了:“好好的,您别哭啊。”
“阿娘这是高兴的。”许氏道。
茶花笑了:“阿娘,咱们早上吃什么,我这就跟着您学。”
“你想学阿娘也不拦着你,但必须等你手好了之后才行。”茶花是她娇宠着长大的女儿,她舍不得她受一丁点的苦。
“那我在旁边看着,不动手。”茶花道。
“依你吧。”许氏笑,随即在水缸里舀了一瓢水,转身进了厨房。
茶花也颠颠的跟在后面走了进去。
许子涛起来洗漱,便看到厨房里妻子和女儿说笑的场面,和谐又温馨。
许子涛会心一笑,这辈子能有个这么贤惠的妻子和乖巧的女儿,他知足了。
哪怕村子里都在明里暗里说他没有儿子,他也不在乎。
许家早上吃的是白面馒头配凉拌黄瓜。
白面馒头可不是谁家都能吃的起的,普通老百姓十天半月能吃一次就不错了,只有像许家这样的秀才人家,才敢这么吃。
许子涛本身有秀才功名,他的田产不用交税收,且他又开办了书塾,因着教书教的好,十里八村的孩子都送到许家书塾来读书,故而他们家的日子过的还算不错。
甚至在村子里是数一数二的好,就连村里的村长都不如他们家。
这也是他们敢娇养茶花的原因。
许子涛在吃饭时发现了茶花的异样,感慨道:“我们家茶花成大姑娘了。”
看着和妻子越来越像的眉眼,许子涛不禁感叹女儿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了。
不免让他想起当年许氏也是这副模样。
那年去省城考秀才功名,回来的路上便遇到了许氏,那时许氏还是个富家小姐,他记得只一眼,他就再也忘不了她的模样。
秀美动人,温婉如水,一下就闯进了他的心房。
原本他是配不上这样的千金小姐,可天意难料,许家家逢骤变,许氏也成了落难小姐。
那时候他已经有了秀才功名,终于鼓起勇气告知父母心意,遣了媒婆上门提亲,这才和许氏成了一段夫妻姻缘。
许氏闻言,很是满意茶花的打扮,笑道:“我女儿自然是极好的。”
她原本就是个爱臭美的性子,未出嫁前的穿戴几乎都是上好的绫罗绸缎。
之后哪怕嫁给了相公,她也未曾受过委屈,虽穿的不是绫罗,但也是极为舒适的细棉布。
这么多年来,她只孕育了茶花,相公却从未提过纳妾,甚至有一次她忍不住提了,还被相公狠狠骂了一顿。
她时常感慨,儿时生在富贵家,之后家族没落,原以为日子难过了,没想到又遇上了相公,宠她如斯。
真希望以后茶花也能遇到一个真心待她的男子,担起她的一生。
吃过早饭,许子涛拿着书本又去了书塾。
许氏则回到房里继续纳鞋。她虽然常年在家里,但也没闲着,偶尔绣点花,纳几双鞋去镇上铺子里换钱,补贴一下家用。
茶花见厨房里没人,偷偷猫了进去。
橱柜里还放着好几个白面大馒头,茶花拿了三个馒头用白色的手绢裹住,小心出了厨房。
之所以剩这么多馒头,还是茶花嚷嚷着馒头好吃,让许氏多做一些的。
许氏宠女儿,也没想太多,便多蒸了几个。
做贼似的出了院子,茶花才狠狠松了口气,幸好阿娘纳鞋子认真,没有发现她。
看了看手里的馒头,茶花会心一笑。
也不知道将军吃饭了没!这个点应该吃了吧!
可又想到将军那骨瘦如柴的身子,定然是饱一顿饿一顿的,他屋子里干净的连老鼠都没有,甚至都到了吃蛇肉的地步........
这样一想,茶花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心疼。
脚下的步子也不自觉的加大了。
现在这个点儿,四周的大雾还未散去,依依稀稀间看不清楚谁是谁,茶花走在路上也不用担忧被别人看到。
且去郑庭那条路人烟稀少,基本上碰不到人。
快步走了小半刻钟,茶花气喘吁吁的到了郑庭茅草屋门口。
俏生生站在篱笆跟前喊道:“有人吗?”
削尖了脑袋往屋子里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