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韦氏正在院中,和兄弟们一起讽刺王婆子。
“到底是有了钱,一点小伤就劳师动众的请大夫,搞的跟多大事似的。”
韦家老二跟着附和:“就是!男子汉大丈夫,这点伤怕什么?躺两天不就好了?有钱就会矫情。”
韦氏又说:“她乐意花钱,就让她花去,可别想让我出钱。”
正说着,却见大夫背着药箱出来,屋里却传来两儿子以及王婆子的哭声。
韦氏愣了愣,疑惑的上前问:“大夫,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我家那位……没什么要紧吧?”
老大夫瞄了眼韦氏,以及她那三个面相凶恶的哥哥,冷淡的说:“都要死的人了,我留着也没用。”说完直接离开了。
这话一出,韦氏顿时变色。三个兄弟也都面面相视,不相信的说:“怎么可能?只不过打了几下子,就要死了?这老大夫唬人的吧!”
然而,大夫才不理会他们,没多会便走远了。
韦氏在院中又愣愣的站了一会儿,见屋中哭声越来越大,又是一阵慌乱,忙冲过去,想看个究竟。
谁知刚一进房间,还没走到床前,就见王婆子双眼通红的扑了过来,甩手给了她两个响亮的耳光。随即指着她骂:“你这个谋杀亲夫的恶妇,还我弟弟的命来!”说着揪着她的头发,又打又骂又哭。
韦氏慌乱的看着躺在床上的王贵,愣愣任由王婆子打骂。心里却在想:若是王贵真的没了,她岂不是成了寡妇?家里的三个孩子该怎么办呢?
跟过来的韦家三兄弟一见这场景,心又是一沉。立刻跑到王贵跟前,想看个究竟。
却见王贵痛苦的闭着双眼,对周遭一切不闻不问,瞧着真有几分要死了的样子。
韦氏三兄弟吓坏了,整个人六神无主。却见两个外甥突然扑过来,对着最近的韦老大用力一推,满眼仇恨的嘶吼:“都怪你们,爹爹就要死了!”说着一阵大哭。
韦家三兄弟根本没想要王贵的命,不过是想教训他一顿,顺便逼他收回休书。
谁知一向软弱的王贵,这次却特别嘴硬,铁了心的要休了韦氏,怎么也不肯松口。三兄弟气愤之下,力道不免大了几分。却没想到,闹出了人命。一时间,又后悔又害怕。
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想到这里,三兄弟默默交换了下目光,都忍不住想到了逃跑。
韦老二主意最多,这个时候就站了出来,摸了摸小外甥的头,故作安抚的说:“我们打的也不是很重,你爹哪那么容易死,多半是这乡下的大夫医术不好。这样吧,二舅现在就去城里请最好的大夫,来给你爹看病,他一定会没事的。”
大虎小虎听了这话,顿时目露希翼,半信半疑的问:“真的吗?爹爹会没事吗?”
韦老二心虚,不敢跟孩子对视,目光躲闪的敷衍:“肯定会没事的,二舅还能骗你?我现在就去请大夫,免得耽搁了你爹的病。”说着便要走。
韦家老大和老三,都是知道老二为人的。
他哪有那么好心,花钱帮别人请大夫。当下就猜到,这是想开溜。忙跟着说:“老二,我们跟你一块去。”说着兄弟三人,急急的夺门而出。
请个大夫,哪用的着三个人一起去?
王婆子立刻起了疑心,忙厉声大喝:“你们去哪里?杀了人还想逃跑吗?”
韦家三兄弟见谎话被拆穿,也不辩解,拔腿就跑。
王婆子大急,连忙追了出去。却见顾山刚好从外面进来。
王婆子大叫:“大山,快拦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顾山之前已经听画眉讲过舅舅被打的事,此时听了母亲的话,便没有犹豫。往院门口一站,来一个挡一个。
他长的高大,动作敏捷,力气也大,就跟堵墙似的,韦氏三兄弟怎么也穿不过去,忍不住大怒。
“小兔崽子,再不让开,别怪我们不客气。”韦家老三气急的骂。
韦家老二则直接从院角捞起一把大铁锹,恶狠狠的朝顾山打去。但顾山反映快,身子一偏,铁锹便打在了旁边的院墙上。
趁着韦家老二没回过神来,顾山又抬腿一踹,直接将人踹倒在了地上。
老大老三见老二吃瘪,也开始不客气,一人寻了扁担,一人寻了铁铲,全都恶狠狠的朝着顾山打去。
两人一左一右,顾山避无可避。从屋里出来的苏婉瞧见这一幕,吓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的大叫:“顾山,小心!”
却见顾山一手握住扁担,一手握住铁铲柄,而后同时用力一推,逼得两人连连后退,最后跌坐在了地上。
王婆子见他们落了下风,又急忙大叫:“顾山,你舅舅不行了,把他们捆起来见官。”
顾山一愣,一时都没明白,“不行了”是什么意思。但母亲说捆起来,自是有愿因的。便又疾步冲过去,将还没来得及爬起的三人拎起,叠罗汉似的压在一处,而后用脚踩着最上面的一个,以防他们挣扎逃脱。
王婆子找来麻绳,和刘婆子、周旺三人一起,将三兄弟捆了个结实。
韦氏瞧兄弟们被擒,焦急不已,想过来帮忙,谁知也被按住捆了起来。
眼看四兄妹全部拿下,王婆子松了口气,叫周旺和刘婆子在院中看着,自己则带着顾山,去和王贵做最后的告别。
顾山这才得知,舅舅就要不久于人世,一时震惊无比。
床上的王贵脸色越来越难看,意识却是清晰的。
大夫的话,他都听见了。
没想到自己竟然命丧于几个大舅子的手中,王贵既恨又愤,却没有任何办法。好在外面的动静,他也听见了,知道姐姐会为自己报仇,心中稍感安慰。
这个时候,王婆子走到床边,握着王贵的手,哽咽说:“二贵,大山来了。”
顾山愣愣的看着鼻青脸肿,又奄奄一息的王贵,忍不住问:“难道没有别的办法救治了吗?”
王子婆一听这话,哭的更厉害,用帕子捂着嘴,压抑着说:“大夫说……你舅舅的脾脏破了,最多……只能熬到晚上。”
一旁的大虎小虎又是一阵大哭,扑在王贵的身上害怕的说:“爹爹不要死,我们怕……”
王婆子眼泪流的更凶,却见这时,王贵吃力的睁开眼,看向顾山。
“大……山……”
顾山忙走近,附身说:“舅舅,我在。”
王贵抬起一只手,指向大虎小虎,痛苦的说:“拜托……你,帮……我……照顾……他们……”
顾山点头,没有犹豫的说:“舅舅放心,从今往后,大虎小虎就是我亲弟弟。”
王贵知他重承诺,松了口气。又转头对大虎小虎说:“孩子……以后……要……听……表哥……和……大姑……的话,别……调皮……”
两小孩早已哭成了泪人,低不成声的说:“爹爹,你不要死,不要死!我们以后一定不调皮,不惹你生气了,你好好的好不好!”
看着两孩子伤心的样子,王贵也忍不住流下眼泪。
他又何尝想要离开?奈何命数如此,由不得他。
安排好了两个孩子,王贵又想到了那个让她头疼的女儿,忍不住看向王婆子,恳求的说:“姐姐……帮……我……管管……大兰……”
说到王大兰,王婆子猛然想起,来这里这么久,都没看到她人,忍不住奇怪的问:“大兰去了哪里?”
大虎抹着眼泪说:“姐姐在二舅家,没有回来。”
王婆子了然,估计王大兰是怕王贵责骂,所以没敢回来。
眼看王贵都快不行了,王婆子请了个邻居帮忙去了趟韦家庄,把王大兰叫了回来。
不过会,喜鹊领了两捕快过来。
这两捕快原是被喜鹊花了点银子,请过来解决纠纷的。因为苏婉听说韦氏的三个哥哥个个蛮横,怕王婆子吃亏,想着有官家的人在,他们不敢造次。
却没想到,竟还闹出了人命。
两捕快了解了下事情经过,便直接用铁链将韦氏四兄妹锁了起来,拖回了衙门。
作为证人,韦氏和几个亲眼看见王贵被打的庄邻,也一道去了衙门。
这个案子很简单,很多人都看见韦氏指使韦家三兄弟殴打王贵,根本容不得他们狡辩。
县令老爷又派了仵作去查看王贵的伤势,确定无药可治,且是因为殴打所致,便当场判了韦氏死刑。而她的三个兄弟因为是受了韦氏的教唆失手伤人,每人打了的50大板,贬为罪民,流放3000里。
这么一折腾,等到案子审完,王婆子赶到家,王贵已经奄奄一息了。
王婆子哭着将判决结果告诉他,王贵便像了了桩心事似的闭上了眼睛,再没醒过来。
此时王大兰早已回来,三个孩子跪在王贵跟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小脸儿通红。
他们哭的,不仅仅是王贵,还有被判了死刑的韦氏。
一日之间,接连失去父亲和母亲,打击可想而知。
而王贵一断气,王婆子便整个人瘫软下来,趴在王贵身上险些哭晕过去。
她很后悔,当时因为顾山的身世而分了心,忘了韦氏是个狭隘计较的人。当时弟弟休了她,就应该想到韦氏不可能甘心,必定会报复。
她恨自己一时大意,葬送了弟弟的性命。就算韦氏四兄妹都得到了惩罚,那又有什么用?弟弟还是活不过来了。
王婆子悔不当初,越哭越后悔。
见母亲伤心,舅舅家又没个能主事的人,顾山便只好忙着张罗丧事,又是买丧衣,又是买棺材,又是布置灵堂,还要通知亲朋好友来吊唁。这一忙,一直忙到天黑,中午和晚饭都没来得及吃。
可不吃东西是不行的。
想着大家悲伤过度,胃口不好,刘婆子便只煮了一大锅菜粥,瞧着厨房里还有些腊肉,便切成丁用油煎炸透,再放入粥里一起熬。
腊肉菜粥鲜香开胃又营养,刘婆子手艺好,几个小孩一闻到香味,加上两顿没有吃,实在是饿了,都忍不住喝了一大碗。
吃过了饭,顾山和王婆子留下来守灵,苏婉和丫头婆子们因为没地方睡,便都回去了。等到第二天,再过来帮忙。
正常老人办丧事,都是要停灵三天才下葬的。
但王贵属于横死。
乡下有个说法,横死之人必须尽早入土,否则容易凝集怨气,十分不吉。
所有第二天正午,王贵便下葬了。
料理完王贵的丧事,王婆子便将大虎小虎领了回去,却没有理会王大兰。
王大兰难过极了,却不敢有任何怨言。
如果不是因为她,王贵不会狠心休掉韦氏,也就不会闹出后来的事,而丢掉性命。
是她,害死了父母。
王大兰后悔极了。
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父亲已经死了,再也活不过来。而母亲要不了过久,也会被砍头。她一下子成了一个没有了父亲,也没有了母亲的人,仿佛变成一颗没有根的浮萍,都不知未来该何去何从。
大虎小虎去了顾山家后,便再也没回来过。王大兰就好像被抛弃了似的,活死人似的独自住在空荡荡的家里,每天度日如年。一到晚上,就瑟瑟发抖的躲在被子里,动也不敢动。总觉得父亲还在家里的某个角落,看着她。
在父亲死后的第四天,王大兰有些崩溃,便鼓起勇气去了趟大牢,想去看看母亲。
谁知到了牢里,却发现韦氏疯了。
她目光无神的缩在角落里,头发衣服乱糟糟,连王大兰是谁都不认识。
看着原本精明利落的母亲,变成这幅模样,王大兰无法忍受的大哭起来。回去以后,便病了。
第二天,王婆子过来,请了大夫给她治病。
王大兰如今无依无靠,此刻看见王婆子,便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哭着苦苦哀求。
“大姑,你带我走吧!我一个人在家里害怕。”
王婆子却面无表情的问:“那天,我有没有告诉你,后院的茅房是男人用的,女眷的茅房在前院?”
王大兰愣了愣,没想到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王婆子还提这件事。
她小心的观察王婆子的脸色,斟酌半响,这才弱弱的点了点头。
王婆子又问:“那你为什么要撒谎?”
王大兰被一再逼问,又羞愧的哭了起来。
“娘想让我给表哥做妾。她说……除了表哥,我找不到更好的了。”说着又连忙哀求:“大姑,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给表哥做妾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王婆子冷淡的说:“我原不原谅你,都不重要。你这么做,毁的是自己的名声,和我没有关系。从今往后,哪怕是穷人家,都不会要你了。”
王大兰听了这话,哭的更厉害,心中后悔不已。
却听王婆子又说,“我本不想理会你,但你爹临死前,让我管管你。我问你,你愿不愿意让我管?如果不愿意,我现在就走。”
王大兰哪有不愿意的。她这几天受尽煎熬,怕极了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家里。而且家里的粮也快没了,没有了父母,她根本活不下去。
当下连连点头,态度诚恳的说:“大姑,我一定听话,哪怕你每天打我骂我,我也不敢有怨言。”
王婆子说:“好,那你跟我回去。但丑话说前头,你已经16岁,我不会养你。想要吃饭活下去,就自己挣钱。我会让顾山给你安排差事,算你工钱。你这辈子,恐怕是嫁不出去了,就多挣点钱,以后防老吧!”
王大兰的表情顿时一滞。
*
时光飞逝,转眼又过了半年。
这半年来,顾山的生意越做越顺。不仅包揽了青州城的大半野味生意,还在附近的两个城镇也开了野味铺子。生意都很不错。
销路越来越大,货源自然要足。
顾山在原本三合村的住处附近,圈了一大块地,建了个养殖场。里面有山上抓的猎物,留着配种繁殖。也有各种家禽牲畜,足足20多个种类。王大兰如今就住在顾山一家原本住过的茅草屋里,和几个婆子一起负责圈养这些猎物和家禽。
经过半年时间的沉淀,王大兰的性子沉稳了不少,但沉默寡言,不太爱和人接触,平时基本不出门。
而大虎小虎则被送去了学堂读书。
两个孩子一个11岁,一个14岁,开蒙都有些晚了。王婆子打算让大虎学个两年,认几个字,便回来帮忙做事。也好有个谋生的路子,方便成家。
而小虎则是能读就读,如果实在不是读书的料,就学个手艺,或者跟着顾山干都可以。
家里一切都顺风顺水,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着。唯一有些不顺的,就是成婚一年了,苏婉的肚子还未有动静。等过了年,顾山就25岁了,即使王婆子没说什么,苏婉也有些急了。
这半年来,调理的药也没少吃,可就是不见效。
最近,苏婉听说瑞阳城有个观音庙,求子非常灵验,凡是去祭拜过的,不出3个月,都能怀上孩子。便心心念念的想去试一试,瑞阳城和青州城有一城之隔,路途有些远。顾山不放心,便驾着马车亲自送苏婉过去。听说夫妻两一起祭拜,会更加灵验。
两人一大早,天不亮就出了门,快中午的时候,便到了观音山脚下。
为了以示诚心,夫妻两下了车,徒步上山。快到庙门口的时候,却被一个年近半百的算命先生的给拦住了路。
“小哥小哥,止步。我瞧你印堂发黑,不出半月,将有大灾啊!”那算命先生一把拉住顾山,说的跟真的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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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重生之嫁个猎户来种田》
作者:尨九
穿越到古代的陈乔,生得花容月貌,可就是没人敢要。
原因只有一个,天生犯煞克夫命。
眼看已经十八岁,陈乔不想被人闲言碎语的议论,便袖子一挽,霸气招婿:“礼金全免,送车送房,仓里有粮、谁来?”
赵亓(qi)砰地卸下肩上死老虎:“我!”
成婚后……
赵亓:“娘子,车子,房子,粮呢?”
陈娇钻到他怀里撒娇:“有我还不够吗?”
赵亓立马没了脾气,“够,够……”
老公孩子热炕头,小日子过得不要太美。
克夫命?
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