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王婆子听见后院传来王大兰的叫声,觉得奇怪,便过来看了看。
一开后门,却见儿子黑着张脸迎面走来,忍不住问:“大山啊,我怎么听见有大兰的声音?”
顾山淡淡道:“她在后面茅房。”说完就走了。
王婆子又是一阵奇怪。明明跟王大兰说过,女眷的茅房在前院,她怎么还跑到后面来了?
瞧儿子脸色不对,王婆子觉得不对劲,便来到后院看了看。
还没走到茅房门口,就见王大兰扑了上来,哭着说:“大姑,表哥看见我上茅房,我的清白没了。”
王婆子一怔,随即明白,为什么儿子的脸色那么难看了。
不过,儿子应该不是故意的。这茅房本就是男人用的,谁也不会想到王大兰会在这里。
好在这事没外人知道,王婆子安抚说:“大晚上黑漆嘛呼的,大山应该什么都没瞧见。回头我跟他说说,让他把这事别传出去,不会有人知道的。”
王大兰却一个劲的说:“他肯定看见了,今天的月光那么亮,照的清清楚楚。”说着又大哭:“我的清白没了,我不想活了。”
见王大兰钻牛角尖,王婆子觉得很头疼。
这个时候,刘婆子却走了过来,对王婆子道:“夫人,你弟妹来了,说是来找女儿的。”
王婆子纳闷,怎么韦氏这么巧的这个时候过来?瞧着哭哭滴滴的王大兰,她皱了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王大兰一听说韦氏来了,就迫不及待的朝前院跑去。一边跑,一边哭着大叫:“娘,娘,我的清白没了,你给我做主啊……”
王婆子一听这话,顿时大急。
这丫头怎么回事?这么跟韦氏一哭诉,那还有得了?韦氏那性子,今晚上一大家子的人都别想安生了。
她立马追了过去,嘴里急声大叫:“大兰,你可别胡说,这只是个误会。”
韦氏是算好时间,特意赶来助势的,免得女儿一个人搞不定。
来的时候,她见开门的刘婆子脸色平静,还以为王大兰失败了呢。心里一阵失望。
谁知这个时候,却猛的听见王大兰和王婆子的声音,顿时精神一振。
她立马冲了过来,一把将王大兰护在身后,气势汹汹的质问王婆子:“什么误会不会误的?你们把我家大兰怎么了?”
王婆子还没来及开口,王大兰立刻道:“娘,表哥偷看我上茅房,我的清白没了。”
她之前只说顾山‘看见’她上厕所,这会儿见到韦氏来,心里有了底气,就改成了顾山‘偷看’她上厕所了。
赶过来的王婆子一听这话,当场就不高兴了,有些生气的说:“大兰,话可不能乱说。后院的茅房本来就是男人们用的,顾山怎么会知道你会在里面?况且我跟你说过,女眷上茅房都在前院,谁让你跑到后面去的?”
她生气之下,话便说的有些不客气。要知道,偷看和无意撞见的区别,可是很大的。若传了出去,顾山还怎么做人?
却听韦氏立刻叫了起来,尖锐的说:“这么说来,还是我家大兰的错了?难不成她一个大姑娘,还能故意跑到顾山面前脱裤子?”
这说的话粗俗不已,王婆子听的直皱眉。
这个时候,顾山听到动静又回来。一见这场面,顿时脸一沉。
“我说过,我什么都没看见。”
“你说没看见,就没看见啊!我家大兰还说看见了呢!”韦氏叫嚣着说。
顾山的脸色更沉了,冷冷的问:“那你们想干什么?”
韦氏等的就是这句话,立马道:“女儿家的清白,不容亵渎,既然你看了我家大兰,就得负责任的娶了她。”
娶王大兰!?
顾山嘲讽,“可我已经有媳妇了。”
韦氏叹了口气,一副无奈的样子说:“我苦命的女儿,身子被人看了,哪还能嫁给别人。算了,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就委屈点,给你做个妾吧。”说着又满是不舍的嘱咐:“大山啊!大兰可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又是你表妹,你可一定要对她好啊!”
一旁的刘婆子听到这里,早已无法忍受,大怒的说:“什么清清白白的姑娘?我看她就是嫁不出了,才死皮赖脸的想要赖上我们姑爷。下贱成这幅模样,我活了大半辈子都没见过。呸,要是我女儿这幅德行,就直接按粪坑里淹死算了。免得活着丢人现眼。”
刘婆子的厉害,韦氏上次就已经见识过了,心中一直记恨着。
今天为了王大兰的终身大事,韦氏暂且没工夫跟她算账。却没想到,这贱妇竟然主动找起了她的麻烦。
韦氏忍不下这口气,整个人气的都要跳起来了,指着刘婆子大骂:“老贱妇,你不过就是个奴才,主人家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
刘婆子讽刺,“你算哪门子的主人家?我们小姐早说过了,不准你登门。你还死皮赖脸的非要凑过来。难怪养得女儿这么不知廉耻。”
韦氏在吵架方面,向来鲜有对手,今日却感觉遇见了劲敌。
刘婆子口齿伶俐,句句锥子似的,直戳人的痛处,气的韦氏暴跳不已。偏偏她对刘婆子不是很了解,不知她的短处,只能挑她是奴才这个老梗,一个劲的讽刺大骂。
眼看两人越吵越激烈,都要冲上去厮打起来了。
这个时候,苏婉和两个丫头被这边的动静引了过来。
“奶妈,这是怎么回事?”苏婉冷冷的扫了眼韦氏和王大兰,蹙眉问。
刘婆子瞪了眼韦氏,走到苏婉身旁,气哼哼的说:“这个不要脸的小贱货,诬陷姑爷偷看她上茅房,还想要赖在这里做妾!”
这是什么情况?
王大兰要给顾山做妾!
苏婉顿时瞪大了眼睛,只觉得不可思议。
她立马转头,好奇的问:“你到底有没有偷看她上茅房?”
顾山以为苏婉不相信自己,一下子急红了脸。生怕从此以后,失去了苏婉的信任。忙解释说:“后院黑漆漆的,我什么都没看见。而且我根本不知道她在里面,又谈什么偷看?平时后院的茅房都是我在用,要是想偷看,应该去前院才是。”
他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是真急了。
一旁的王婆子担心因为这件事,儿子儿媳起了嫌隙,也忙帮着说话。
“晚上的时候,我明明跟大兰说过,后院的茅房有男人用,不大方便。让她内急就去前院的茅房,谁知……她还跑到了后面。”
苏婉本就不相信顾山会偷看王大兰上茅房,只是想问清楚事情的经过,好打发了这对母女。
听了两人的话,苏婉的心里有了数,也有点怀疑王大兰是故意的。
可同为女孩子,她又觉得不大可能。
可不管是不是故意的,给顾山做妾都是不可能了。
苏婉有些犀利的看了眼王大兰,淡淡道:“这听起来,不像顾山偷看,反倒像你故意守在那里,让顾山撞见的。这个时间段,谁都能猜到顾山会去那里,你很让人怀疑啊。”
王大兰顿时心虚,连忙辩解:“我……我根本不知道后院的茅房是男人用的,大姑……也根本没和我说。你们全家人合起伙来欺负我。呜呜……我不想活了。”
她慌乱之下,便用哭泣来掩饰,活像受了多大的委屈。
韦氏见女儿落于下风,忙过来帮腔。
她叉着腰,生气的说:“你们这是想赖账吗?顾山看了我家大兰,这是事实,谁也别想赖!要是不娶她,我就让她一辈子呆在你们家。反正她失了清白,也嫁不出去了。”
众人见她蛮不讲理的样子,又是一阵气结。
苏婉铁青着脸说:“你当我家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呆就呆?奶妈,现在就把这两个不要脸的赶出去。以后看见她们上门,直接打出去。”
刘婆子早就想赶她们走了,听了这话,立马找了把扫把,挥打着要赶人。
韦氏却突然往地上一躺,撒泼耍赖的哭喊:“这还有没有天理了啊!表哥看了表妹的身子,却不想负责。我苦命的大兰啊,你以后该怎么办?如花般的年纪啊,却这么被人践踏……”
苏婉和两个丫头从小生长在大户之家,平时那见过这等市井泼妇的无赖模样,一时间都看愣了。
刘婆子却不客气,举起扫把在韦氏的身上一连抽打了好几下,嘴里受不了的怒骂:“别给自己贴金了!就你那丑八怪的女儿,谁要看她的臭屁股?脱|光了躺在床上,我们姑爷都不会看一眼。她全身上下加起来,都没我家小姐的一根头发丝好看。”
刘婆子性子辣,更气韦氏母女欺负苏婉,所以下手一点也不轻。韦氏被抽的在地上直打滚,狼狈极了。
她被打了急了,突然放声怒骂:“你家小姐长的好看又有什么用?不能生孩子,连只鸡都不如。还长的一副短命相,说不定没几年就要死了。我家大兰起码福气比她好。”
刘婆子听了这话,忍不住一顿,蹙眉疑惑的问:“你说什么?”
韦氏见自己震住了她,顿时得意。
苏婉不能生孩子这件事,她原本是不想这么快爆出来的,免得让人怀疑了王大兰的用心。
可现在被刘婆子一番打,却是忍不了了,只想着挑最恶毒,最能打击人的话语去攻击。便不顾一切的说:“你们去回春堂看病的时候,大夫说的话,大兰都听见了。大夫说这小贱人先天不足,生不了孩子。”
这话一出,王婆子和顾山顿时变色,纷纷看向苏婉。
苏婉感觉到两人的目光,顿时紧张,却听韦氏又兴奋的对着顾山挑拨:“大山,你这婆娘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故意瞒着你们这么大的事,是想让你们顾家没了后啊。不过幸好,你可以纳了大兰。大兰一定可以为你们家开枝散叶。”
苏婉的脸色更加难看,看向韦氏的目光满是怒火。可忍不住的,她又转头,看向身旁的顾山,想知道他此刻会是什么表情。
却发现,顾山的脸色比她还要难看。
他铁青着脸,暴怒的大喝:“滚!别在这里恶心人了。再多说一个字,我打烂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