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正月里,王贵一家被苏婉驱逐,两家人便彻底撕破了脸。
韦氏病了一场,对苏婉恨之入骨,再不准两儿子去他们家。王贵也脸上挂不住,没再想过去蹭饭。可看着顾山生意越做越火,日子越过越好,一家人心里都很不是滋味,每天都酸溜溜的。
当年,王婆子怀着顾山的时候,就开始守寡了。后来又被婆家赶了出来,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母子俩凄惨到住山洞。
韦氏一家一直嫌弃他们。
可凭什么,现在却过的比他们还要好?
老天爷真是瞎了眼!
王大兰恨恨的看着苏婉,可随即又好奇,她来医馆做什么?
难不成是得了什么病?
这样想着,又忍不住好奇,便跟过去看了看。
医馆的大堂用屏风隔成了内外两间。外间供顾客排队等候,内间则是看诊的地方。
王大兰在门口看了一眼,发现苏婉并不在外间,便猜她此时已经在看诊,忙走了进去。
屏风可以阻隔人的视线,却阻隔不了声音。
王大兰特意坐到离屏风最近的一个位置,凝神细听,便听刘婆子正在说:“大夫,我家小姐成婚已有一段时间,却一直未有身孕。麻烦大夫看看,可有无不妥。”
一旁的苏婉没想刘婆子会说起这个,觉得她未免有些心急,却也没阻拦。反正来都来了,看看也无妨。
大夫号了脉,沉吟半响,却道:“夫人脉象,似有先天不足之症,故比常人更难受孕。”
苏婉顿时一怔,却听刘婆子又焦急的问:“可有方子治?”
大夫想了想,保守的说:“先天之症,恐难根治。但也不必过于负担,我开些补气调血的方子调理一段时间,当能提高受孕几率。另外,房事上要注意节制,过于频繁伤元气,反而更难受孕。”
苏婉原本听说自己难怀孕,心里正紧张。却听老大夫又一本正经的让她节制房事,顿时满脸通红,尴尬极了。
老太夫却没多想,嘱咐完之后,便开始写方子。之后交给刘婆子,告诉她煎服的方法,以及每日服用的次数。
刘婆子道了谢,付了银子,主仆几人便扶着苏婉离开了。
一见苏婉几人出来,王大兰忙将头低了下来,以免被发现。心里却是一阵激动的幸灾乐祸。
苏婉竟然不能怀孩子!真是活该。
哼,长的好看又怎样,家里有钱又怎样,一个女人不能生孩子,那还算什么女人?日子久了,相公会嫌弃,婆婆会骂,就连隔壁邻居,都会笑她是只不会生蛋的母鸡。
想着苏婉日后的凄惨生活,王大兰忍不住笑出声来,只觉得解气极了。
然而,人家大夫并没有绝对的说苏婉不能怀孕,只说较难受孕。且调理之后,是可提高几率的。
王大兰因为不喜欢苏婉,便将她往最坏处想,迫不及待的想要嘲笑她。
她笑了一阵后,又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母亲。母亲对这贱人恨之入骨,知道后肯定也很开心。
她急急的赶回家,谁知刚到家里,就看见孙媒婆坐在厅里,舔着笑脸跟韦氏说话。
而韦氏,却阴沉着张脸,十分愤怒的样子。
一见这情形,王大兰的心顿时一沉。
过了年,她已经16岁了,却一直没许人家。
不是她不想嫁,而是好人家根本瞧不上她。肯上门提亲的,要么家里穷的揭不开锅,要么就奇丑无比,又或者名声不好。
这一次来的,又不知是个什么样的。不过看韦氏脸色,就知道也好不到哪去。
忍不住,王大兰心里焦灼,很怕自己一辈子也嫁不出了。
那媒婆也没留多久,说了没多会话就离开了。
她一走,韦氏立刻站在院中破口大骂。
“什么玩意,不过家里有个二亩地,就想纳我女儿做妾,当自己是员外大老爷啊!呸!”
缩在房间里的王大兰听了这话,心情更加烦乱。
随着年纪渐大,上门提亲的档次真是越来越差了。竟然连纳妾的都找上她,还是那种家里只有二亩田的穷人家的妾室。
见韦氏还在院中愤愤不平的骂着,王大兰更加烦躁,忍不住打开窗户迁怒的大声说:“你别说了!再说邻居们都听到了。”
韦氏这才注意到,女儿已经回家了。
她终于收了怒骂,转而问她:“怎么回家一声不吭的?什么时候回来的?”说着走向王大兰的房间。
王大兰恹恹的说:“刚回来,家里有人不方便,就直接回了房间。”
说到家里来人,韦氏又叹气,“今天来的是李家庄一个农户家的儿子。他儿子五年前就成了婚,但婆娘的肚子一直没动静,估摸着是生不出来了。就想纳个妾,给家里传宗接代。我瞧他家略有薄产,没一口回绝,只说绝不做妾,若想娶你,就先休了正房。”
王大兰听了这话,却立刻拒绝,有些愠怒的说:“他休了正房我也不嫁!我清清白白,为什么要嫁一个娶过媳妇的?而且他都成婚那么多年了,肯定年纪很大。我才不要。”
韦氏早就知道,她会是这个反映,忍不住又头疼。
“你这个不嫁,那个不嫁,难不成是要做老姑娘?都已经16岁了,村里不少同龄姑娘都出嫁了,你却连亲事都没说,这是要急死我吗?”
她越说,王大兰越压抑,忍不住哭了起来。
“你当我不想嫁?可是……来说亲的都是些什么人啊,一个正常的都没有。我若真嫁了,别人肯定笑死我。我不要,死都不要!”
“那你去死吧!”韦氏无法可想,只能暴怒的发泄。
王大兰一听这话,哭的更伤心。眼泪糊了一脸,头发也乱糟糟的,看上去邋遢极了。
韦氏瞧着,竟有些嫌弃,忍不住说:“长的不好看就算了,也不知道打扮打扮自己。唉,都大姑娘了,什么都不懂。”
王大兰冷哼,叛逆的说:“长的好看又怎样?像芙蓉那个小贱人,都生不出孩子,还不如我呢。”
韦氏一听这话,顿时一愣,随即语气有些急的问:“你说什么?她生不出孩子?这是怎么回事?”
一见母亲这兴奋的样子,王大兰也忍不住兴奋,瞬间将嫁不出去的烦恼抛到了脑后。
她将在医馆偷听到的话,跟韦氏说了一遍。
韦氏听完,开心的直拍大腿。
“活该这小贱人,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王大兰见母亲开心的样子,心情也跟着豁然开朗,凑过去坏坏的说:“娘,要不然我们将这事告诉大姑和表哥,看看他们会是什么表情,会不会休了那贱人。”
一想到大姑姐和外甥知道这件事的反映,韦氏又期待又幸灾乐祸。忙站起身道:“我们现在就去。”
说着走了两步,却突然想到一事。
若苏婉真的不能怀孕,顾山和王婆子,是肯定不可能就这么这么让王家没了后的。要么休了苏婉另娶,要么就是纳妾。
不过苏婉长的好看,家里又有钱,估计休了她的可能性不大,多半是要纳妾。
想到这里,韦氏一阵沉吟,生出一个想法。
王大兰见母亲走路走的好好的,却突然停了下来,还一脸深思的模样。忍不住奇怪的问:“娘,你怎么了?”
韦氏却突然握住王大兰的手,满是激动的说:“大兰,你的婚事……有着落了。”
王大兰一头雾水,正不解着,便听韦氏又说:“娘打算把你许给顾山做妾。”
说着怕女儿抗拒,忙接着说:“你别急,听我把话说完。
做妾虽说委屈了点,但做顾山的妾,可不是那个家里只有二亩薄田的李家庄农户可比的。顾山家如今的吃穿用度,你也听大虎小虎以及你爹说过了。只要进了他家门,那就是享福。
还有重要的一点,芙蓉那小贱人不能怀孕。你若是下个一儿半女,就能直接将她踩在脚底下,一吐之前的晦气。
妾室又怎么了?只要能生儿子,就能出人头地。
另外,我听说那小贱人有不少私房钱,多到一辈子都花不完。可我瞧她弱不经风的,不像个长命的相,若是哪天死了,又没个孩子,那些钱该留给谁呢?只能给顾山。
可给了顾山,不就等于你的孩子。给了你的孩子,那就等于给了你!这买卖多划算!”
听韦氏这么一分析,王大兰忍不住心动。就好像一嫁给顾山,就真的能霸占了苏婉的财产,并将她碾压在脚下似的。
“可是,那贱人肯定不会同意我进门。”想到她身边三个下人的厉害,王大兰皱了皱眉。
韦氏听了这话,又沉吟一番,半响道:“这事让你爹找你大姑讲。怎么说你也是她亲侄女,多少还是有些情分的。反正都是要纳妾,纳别人还不如纳你。那贱人就算再厉害,毕竟有错在先,难道还有脸反对?”
母女两又一番商量,觉得再没有比给顾山做妾更好的出路了,便渐渐坚定的意志。
于是晚上王贵回来,一吃过晚饭,韦氏便将他拉到了房间里,将这件事说给了他听。
作者有话要说:别担心,这只是王大兰和韦氏被虐的开端,苏婉不会受到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