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撅着嘴逼问,“那你为什么要走?”
顾山无言以対,讷讷的说:“那……我不走了。”说着见苏婉正气鼓鼓的瞪着自己,又小心翼翼的往回走了两步,跟个犯错的小孩似的。
苏婉被这模样逗笑,只觉得这一路的阴郁,都跟着消散了。
她笑眯眯的说:“顾山,你是在等我吧。”
顾山一听这话,顿时慌乱,目光躲闪着说:“没……没有。”
苏婉靠近,手指头指着他,“你撒谎,今天根本没有月亮,你就是在等我。”
顾山看了看天,发现确实没有月亮,忍不住又是一阵无言以对。便涨红着脸不说话。
这无措的样子,简直是一种鼓舞,让苏婉更加肆无忌惮。
她又靠近几分,一双灵动的漂亮眼睛,直勾勾盯着顾山的脸看,古灵精怪的说:“顾山,你今天跟外婆说的话,是真的吗?”
顾山被她看的整个人心慌意乱,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紧张的问:“你说的是哪一句话?”
苏婉心跳有些快的说:“就是……你说喜欢的我那句?”
顾山却道:“我记不清了。”
苏婉有些急,“怎么能记不清呢?我还想问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呢。”
顾山又不说话了,目光垂着不看苏婉。
见他这副模样,苏婉便猜到,他并不是真的不记得,而是故意逃避问题。便又故作生气的说:“你不会说是骗外婆的吧?不然刚说过的话,怎么就忘了?”说着还气鼓鼓的‘哼’了一声。
顾山一见她生气,就又紧张了,忙解释说:“我没有。”
“可你都忘了。”
“没有忘……”
“那你能把之前说的话,一字不差的背出来吗?”
顾山又不说话了,脸色涨的通红。
那种肉麻兮兮的话,说一次都快要了他的命……再说一次,实在是为难他。
苏婉却像是跟他犟上了,见他支支吾吾半天不说话,又‘哼’了一声,生气的说:“你看你看,就是骗人的。你都不记得了。”
顾山急忙又说:“我记得。”
“那你倒是说啊……”
顾山又卡住了,脸上的表情跟便秘似的纠结……
苏婉见他为难成这个样子,心里又急又无语,想想还是不为难他了。便叹了口气说:“算了,不记得就不记得了。天色也不早了,我回房睡觉了。”说完便要走。
谁知刚走没几步,便听身后的顾山声音僵硬的说:“我……那么喜欢她,她……流点眼泪都觉得……心疼,又怎么下得了手打她。”
他竟一字一句,真的背了下来。只是背完之后,脸色红的跟煮熟的虾似的。
苏婉站在原地愣住的好一会儿,还没回过神来,却听顾山又说:“天色不早了,我去睡了。”说完逃也似的跑掉了。
苏婉又是一急,叫道:“我还有话没问你呢,你回来。”
正说着,却猛地听见一声低笑,从不远处的黑暗中传来。
苏婉又是一惊,忙喝问:“是谁?”
秦老太太从拐角处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止不住的笑。
这顾山长的人高马大,模样还有些凶。本来她还担心,怕他会欺负外孙女。却没想到,外孙女随随便便几句话,就把他逼的像只夹着尾巴的大狼狗,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还落荒而逃了。
真是一物降一物,太有趣了!
苏婉不知道外祖母竟然躲在这里,瞧她这模样,显然是早就来了。顿时羞恼,生气的说:“外婆,您怎么能偷听我们讲话?”
秦老太太揶揄,“这院子又不是只有你们两个能来?我怎么就成偷听了?我是光明正大的听。”
苏婉更加羞恼,跺脚说:“外婆你太坏了,我不理你了。”说着气鼓鼓的跑走了,惹的秦老太太又是一阵开怀。
第二天,秦老太太想要等苏老爷退婚的消息,便没有回家,继续留在苏婉这里。
快中午的时候,苏老爷总算来了,交给苏婉一封休书,是傅老爷代替傅云飞写的。
因为苏婉曾和傅云飞签过合婚书,若想彻底没了牵扯,手续上必须再写一封休书。和离书也行。
不过,傅家恼恨苏家当初故意欺瞒,拿苏云替代苏婉。之后苏婉带走了嫁妆,却又不肯给傅云飞做小。让原本已经进入傅家的库房的丰厚嫁妆飞走了。
傅家自然觉得不甘,偏又爱装清高,不愿表现出来,让人笑话。便干脆不留情面的写了封休书,好发泄一下心中的郁气。
却没想到,苏老爷竟然完全不在意,还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
傅夫人也没多想,以为是苏婉如今的名声太坏,所以多一封休书已经不在乎了。
可事实上,苏婉还是在乎的。
休书,是对一个女人最大的否定和惩罚。即使她和傅云飞并没有真正成婚,见到这样的东西,心里还是免不了有些不舒服的。
秦老太太见苏婉脸色难看,便猜到小外孙女又在钻牛角尖了。便一把夺过休书,撕了个粉碎,而后通通扔到香炉里烧了。
苏婉看的大惊,忍不住问:“外婆,你做什么?”
秦老太太沉着脸说:“看了不痛快的东西,留着做什么?给自己添堵吗?”说着却又欣慰,“婉儿,从现在起,你就当自己重生了。往后要好好开始新的生活。以前那些不开心,不痛快的,通通不要去想,全都忘掉。”
苏婉听的感动,又扑到秦老太太的怀里,坚定的说:“我知道了外婆,我一定会好好生活的。”
当天下午,秦老太太派人去钱庄,将一万两白银换成的钱票。第二天一早,苏婉便和顾山乔装打扮,偷偷出了城。
几天以后,苏老爷将对外宣称,说苏婉因受不了流言蜚语,投井自尽了。
为防止有人怀疑,苏老爷已经让人从外地找了一具落水溺亡的女尸,偷偷运到扬州,就说是苏婉。
女尸面目腐烂难辨,且身形和苏婉差不多,又已经死去多日,根本不可能有人怀疑。整个计划,可以说很周密了。
马车上,苏婉掀开帘子,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扬州城,心绪复杂。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以这样狼狈又绝决的方式,离开自己的家乡和家人。
顾山见她脸色不好,以为她舍不得离开家,忍不住出声安慰,“等过两年,咱们再回来看看老太太。”
想到外婆,苏婉脸色柔和了下来,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却忽然想到一事,忍不住问顾山,“你上次说,有人故意害我。这两天我尽想着回青州,都把这事给忘了。你说,究竟是谁想害我?”
顾山摇了摇头,怕苏婉害怕,又安抚说,“反正咱们都离开了,那人也害不到你了。回青州后,我们再换一个住处,谁也不告诉,那人就更加找不到了。”
苏婉却说:“我应该猜到是谁了。”
顾山立马问:“是谁?”
苏婉说:“苏夫人。但是我没有证据,只是凭直觉猜测的。可除了她,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这么对我。”
顾山听了这话,忍不住细细想了想苏夫人对苏婉的态度,阴沉着脸说:“我的直觉里,她也不是好人。要是早知道是她害的你,当初真该打的更重些。”
苏婉一听这话,立刻严肃的说教:“不是跟你说了吗?不要总想着打人,万一再闹出人命来,那该怎么办?”
顾山却道:“可是老太太说了,只要是欺负你的人,还是得打。只要不把人打死打残就好。”
苏婉没好气,“都被你打吐血了,还想怎么打?这事就算了吧,反正咱们已经离开扬州,也没法查证了。而且我也只是怀疑,是不是她,不能完全确定。”
顾山却想,如果真的是苏夫人,那她是有多恶毒?竟然把看着长大的继女,卖到那么偏远的妓院。一次不够,还要害她两次。
又想到她骂苏婉的那些话,顾山越想脸色越沉。之后一路上,都在想着这件事,没有说话。
傍晚时分,明明天色还早,顾山却找了家客店,让苏婉和驾车的小厮暂且住下。之后解了马匹的缰绳,跟苏婉嘱咐了几句。说有点急事要进城一趟,明天早上就回来,让她不要担心。
苏婉问他有什么事。
顾山想了想说:“我去看看,害你的人是不是苏夫人。”
苏婉一听这话,顿时急了,担心的说:“我现在是诈死,你不要节外生枝。要是被人发现,走不了怎么办?”
顾山却说:“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让人发现的。若是今晚不弄清楚,以后怕是就没机会了。而且,身边潜伏着这样一个危险,对你总是不好的。”
苏婉听了这话,忍不住迟疑了下。却听顾山又说:“时间不早了,再晚城门就要关了。你呆在房间里别出来,我明天一早就回来。”说着上了马,一抽马鞭便跑远了。苏婉想叫住他,哪还叫的住。
顾山一路快马加鞭,总算赶到城门关闭前进了城。
他找了家离城门最近的客栈,喂了马,又吃了点东西,之后在床上睡了一会儿。
为了不睡的太沉,导致直接睡过了。顾山便故意没盖被子,半夜直接冻醒了。之后偷偷溜出客栈,直奔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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