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一旁的傅云飞也注意到了顾山。见苏婉的表情不对劲,奇怪的问:“他是谁?”
苏婉回过神来,忙收敛情绪,故作镇定的说:“他叫顾山,就是他救的我。”
“原来是他。”
傅云飞忙走了过去,作揖道:“多谢小哥对婉儿的搭救之恩。在下傅云飞,是婉儿的未婚夫君。”
顾山回了一揖,淡淡道:“碰巧遇见而已,不必客气。”
傅云飞见顾山言行举止不卑不亢,微微有些意外,忍不住打量了他一眼。
听说只是个普通山民,长的倒是挺英气,长眉英目的。穿的也干干净净,没有一点乡下泥腿子的邋遢。
傅云飞打量顾山的时候,顾山也在打量他。
这个县令爷竟然这么年轻!瞧着比自己的年纪还要小。这么年轻就已经是县令,往后前途当真不可估量。
可是,就算他官当的再大,若是对芙蓉不好,他也会狠狠揍他的。
顾山这么想着,看向傅云飞的眼神透了几分严厉。
傅云飞察觉到,顿时一愣,忍不住向顾山投去探究的眼神。却发现顾山迅速掩去神色,又恢复一副淡淡模样,仿佛刚刚那一瞥,不过是自己花了眼。
正觉得奇怪,这个时候,苏夫人身边的婆子莫大娘走了过来,福了福身子道:“县令爷,大小姐,顾小哥,夫人说午膳已经备好了,请大家入席呢。”
这苏夫人分明是不想苏婉和傅云飞过多接触,怕他俩处出感情,对苏云更加不利,这才找了个借口来捣乱。
不过苏婉正好不想跟傅云飞独处,心里巴不得呢,当下对身旁二人道:“大哥,云飞哥,咱们去吃饭吧!”
顾山“嗯”了一声,傅云飞也点点头,三人便朝着大厅而去。
大厅里已经摆好两桌席面,一桌男宾,一桌女眷。
苏婉自从得知自己的嫁妆成了苏云的嫁妆,心里便憋着一口气。本想质问苏老爷为什么这么做,可转念一想,他肯定又是那套“云儿只是代替你出嫁……我们也没有办法”之类的说辞。便觉得心灰意冷,连吃东西的胃口都没了。
当下放下筷子,对众人道:“你们慢慢吃,我吃饱了。”说完离开了。
顾山一直关注着苏婉这边,见她闷闷不乐,没吃几口菜便走了,顿时担忧。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能表现出来,心里忍不住一阵焦躁。
苏婉闷闷不乐的来到陶然居,正好看见几个丫头忙进忙出的将苏晴用过的生活用品撤掉,并换上新的。
她疲惫的扫视了眼四周,却发现大厅里少了很多东西。墙上几幅名贵的字画都不见了,原本放在案桌上的琉璃香炉也没有了,客厅东面原本有座小半人高的珊瑚,如今也看不见了。
苏婉又来到卧房,想看看自己的首饰还在不在。结果却发现,别说首饰了,所有的首饰盒子都不见了踪影。
苏婉忍无可忍,气冲冲的来到大厅,一扯桌布,直接将苏夫人的那桌席面给掀了。随着“噼里啪啦”的声响,汤碗羹碟洒了一地。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苏老爷猛的起身,大声喝道:“苏婉,你干什么!”
苏婉不理会,只愤怒的直视苏夫人,冷声命令:“把我屋里的东西还给我。”
苏夫人这才知道,苏婉为什么突然发火,却故作无辜的说:“婉儿,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苏婉气结,目光刀子似的怒视着苏夫人,咬牙鄙夷的说:“怪不得祖母一直说你登不得大堂,贪图小辈财物这种事,也就你做的出来。真是让人瞧不起!”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苏夫人被说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正要反驳,却听一旁的苏老爷不高兴的说:“夫人,你拿了婉儿什么东西,回头通通还给她。当着宾客的面,也不嫌丢人。”
说着又不悦的对苏婉道:“你先回房去,这事回头爹爹给你做主。”
苏婉却冷冷的道:“那爹爹能做主把我的嫁妆要回来吗?”
苏老爷一愣,无言以对。
这嫁妆都已经送出去了,哪还有要回头的道理。
苏婉一见他表情,冷哼一声,气呼呼的转身离开。却听傅云飞在身后唤:“婉妹妹……”
苏婉没理会,大步离开大厅,来到祠堂祖母的牌位前,默默的流眼泪。
她好想念祖母,要是祖母在的话,爹爹和继母才不敢这样对她。
苏婉越哭越伤心,却听身后忽然传来男子温润的声音:“婉妹妹,别难过了,嫁妆我会还给你。”
苏婉不理会的继续哭。
傅云飞见了,忍不住叹息,想了想道:“我明天就让人送来给你,别哭了。”
苏婉一听这话,到真止住了哭声,转头奇怪的看他:“你不是说,要等你我成婚之后才给我的吗?”
“早给晚给都一样,只要你高兴。”傅云飞包容的说。
苏婉忍不住好奇,“你就不怕我拿了嫁妆,又不嫁你了?”
傅云飞听了这话,却哈哈大笑,自信的说:“不怕。”
苏婉心里冷哼,这人可真自负!
却听傅云飞又道:“其实咱们已经算是名义上的夫妻了。合婚书上写的是你我的名字,从律法上来说,已经是夫妻。除了我,你也嫁不得别人了。”
苏婉恍然,怪不得他这么大方,原来是吃定了自己。看了这辈子,她只能当傅云飞的妻子了。
想到这里,苏婉莫名有些迷茫,脑海中忽然浮现顾山那一抹忧伤的眼神,心头顿时一紧。
傅云飞见她双眼含泪怔怔发呆的样子,却是心尖一动,忍不住走近,用帕子擦了擦她腮边的泪水。
苏婉一惊,忙往后退了一步。
傅云飞见她防备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声。调侃道:“做什么这么怕我?你小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背地里给我起外号,说我是‘小木驴’,当我不知道。”
苏婉一愣,那都是她很小很小的时候的事了。傅云飞若不说,她都给忘了。
小时候,苏老太太经常把她带到傅家玩。傅家除了傅云飞,还有两个跟苏婉年纪相仿的庶子,都是调皮捣蛋的性子,却都很喜欢苏婉。每次苏婉一到傅家,两庶子都围着她转。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拿给她。
一段时间下来,苏婉便和傅家的两个庶子产生了深厚的友谊。
相比之下,傅云飞对苏婉就冷淡了许多。他每日都沉迷读书,仿佛除了读书,对所有事物都不感兴趣的样子。
这样慢慢发展下去,傅云飞的功课越发突出,衬的两个庶弟如同胸无大志的纨绔子弟,常常被父亲责骂。
那个时候苏婉小,想要安慰好朋友,便在背地里给傅云飞安了个“小木驴”外号,想让好朋友心里高兴点。
至于为什么叫‘小木驴’,那是因为傅云飞小时候长的瘦,脸有点长。而驴子也是长脸。他又只会埋头读书,什么生活情趣也不懂,可不跟木头差不多。
结合起来,就是个‘小木驴’了。
却没想到,傅云飞竟然知道这个外号,还一直记在了心里。
苏婉奇怪的说:“我们都是在背后偷偷说的,你怎么会知道?”
傅云飞意味深长的看着她说:“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好了,别哭了。为了那点小钱流眼泪,多不值得。万一伤了身子怎么办?”说着又擦了擦她眼角的残泪。
苏婉又是一阵不真实,总觉得今天的傅云飞格外的温柔耐心,仿佛换了一个人。
傅云飞见她不哭了,又安抚了两句,最后因着衙门差事繁多,终于离开了。
傅云飞走后没多久,画眉和喜鹊回来了。
两姑娘一看就吃了不少苦,原本细嫩的小手,此时满是皲裂的口子,白净的皮肤也变得粗糙暗淡。
三个小姑娘靠在一起,各自说着这段时间的遭遇,相互间心疼不已。
诉了一段时间的衷肠,苏婉便振作了起来,让画眉和喜鹊把屋里缺失的东西通通记下来,回头好找苏夫人算账。
而此时,在苏家的一个偏僻小院里。苏夫人正对着李妈妈和春香发火,质问她们,为什么苏婉还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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