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杰森还没有反应过来,手腕上就一疼,接着整个肩膀被一阵力量往后甩去,他张嘴想要破口大骂,手臂上传来的疼痛让他张开的嘴还没有出脏话,只是变成了发出疼痛的"哎呦喂。"
手臂被压制的同时,他扯着劲费力地往后看着人的脸,奈何脖子受制于被钳制的手,挣扎了老半天也只能看到后面深色的一身西服,他料想那男人很高,可是看不到脸,他只能尽力地扭头看向人群中的海唐。
却见她早就没有了刚才的跋扈,把脖子一缩,躲在人群里,恨不得做出一副跟她无关的样子,眼底还有遮不住的恐惧。
王杰森一看这样式,就知道让海唐救自己是没有盼头,他只得忍着疼,对着后面的人喊,“爷、爷、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他刚说完,只听得后面冷冷的一声,“好好说?你也配?”
这一圈的骚动终于是把主家的人引来了。
方卉的父亲在外头听说有人在自己女儿婚礼上闹事,气呼呼地赶来,等到看清来人的时候,气愤就变成了惶恐。
他一跺脚,连忙上来劝,“哟,二爷,您来了怎么也不让人提前打个招呼,您随我来,里头的上宾位置准备了。”
江昱成见方家人出来了,算是给了他个面子,这才撤了力松开王杰森的手。
王杰森扶着手,仓皇地跌落在椅子上,他痛的直冒汗,咬着牙恨恨地要转过来动手,看到后面的人的脸的时候,脸色就瞬间煞白。
任凭他在没有见识,凭他一直往上爬的虚荣心,也知道江家二爷,是什么样的人物。
惹了他,别说想进入这行了,就连槐京,他都待不下去。
半站在光影里的高大男人,这才往前一步,但手依旧空置在半空中,眼神凌厉地扫过一眼,“方老板,您这婚礼现场不错,颇有庙会那般的热闹。”
方老板一听就懂了,江昱成是在含沙射影说他们也不剔选宾客,什么人都往自己家里请。
方老板顿时有些汗颜,这是他女儿的婚礼,他虽然爱面子,好打肿脸充胖子,但凡有点权势钱财的人都叫来了,但也不能为了这乱七八糟的人得罪江家二爷啊。
他早就告诫方卉不要跟海家走的太近,不要走的太近。
这几年海家在国外的生意一落千丈,靠海唐傍上了个洋不洋土不土的什么投资人,他才勉强让她入了席。
刚刚门口,这两人送来的东西,看着唬人,行家一看就知道,就是个假货。他当时就觉得,这两人,一定会给他出乱子。
果不其然!
只是你说惹谁不好,偏偏惹江家二爷了,再者,二爷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他当然希望江家二爷来了,可是任凭他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贸然去浮京阁请人啊。
这让他陷入难堪。他狠狠地瞪了此刻缩在人群里的海唐。
他看到江昱成悬浮在半空的手迟迟唯有落下,连忙抵过桌子上消过毒的湿毛巾,“二爷说的是哪里话,小场面混入了一些小人物,才有了这不愉快的小插曲,让您笑话了。”
江昱成没接, 颇有恼意地看着方老板和一头耷拉脑袋的王杰森, 未置一词。
凭借在锣鼓喧天浩瀚宏伟的背景乐里,这一桌子人身上,瞬间都能爬满凛冬的冰丝。
方老板大小场面都见过,若是往常,这会,他一定会装作与他五官地溜之大吉,可偏偏,这是他的主家。
他站在那儿,又剜了一眼海唐和那个王杰森,他们假装没有看到他的眼神,只顾得把头低的更低了,方老板暗暗骂了一声没有的东西,抬头想说点什么,对上江昱成审视的目光的时候,小腿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
天呐,谁来救救他!
正当方老板打算要不假装昏过去结束这一切的时候,终于脚下的裙身动了动,酒红色绒面盛了屋顶流光溢彩的弧亮,走到他身边,拿过他递得几乎僵硬的毛巾,走到江昱成面前。
她自然地把毛巾递给他,“二爷,这是人家大喜的日子呢。”
她暗示着江昱成见好就收。
方老板神奇地看到刚刚还拧着眉恨不得拆了他婚礼现场的男人,此刻虽然不甘不愿,但脸上的愠气明显消散了不少,他接过毛巾,这才擦了擦手。
毛巾擦完后落在桌面上,他的手顺势落在刚刚过去的姑娘手上。
方卉虽然是个京剧演员,但方老板却并不是这一行的,不认得兰烛,之前也没有见过,但见她已出现,活阎王的气就消了大半,便抓着这根救命草,连忙邀请着兰烛去里面的贵宾厅。
兰烛礼貌回到不必了,江昱成却出声到,“方老板,我太太带着精心准备的贺礼,来参加你女儿的婚礼,诚意,足够了吧”
“太太……”环在一圈的人惊呼到,“竟然是太太?”
这话一出,就连缩在角落里跟一株打焉的草似的海唐也不由地竖起耳朵来,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
她只是听说江昱成对兰烛是有些偏爱的,但是江二爷从前是怎么样的人啊?把她娶进门是绝无可能的事情啊。
众人非议,江昱成却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云纹匣子,匣子一开,里头的鸽子蛋钻戒让人深吸一口气。
江昱成取过钻戒, 拉过兰烛的手, 套在无名指上, "江太太, 你的对戒。下次出门, 可别忘了,免得有些人心神不轨,睁着眼说瞎话,也不知道他的王老五的钻石,够不够大。”
他说罢,还剜了一眼缩在角落里一眼都不敢发的王杰森。
王杰森只得灰溜溜地走了,连海唐都来不及招呼。海唐见未婚夫走了,更不敢造次,也跟着走了。
方老板直呼哎呦哎哟,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左道歉右道歉的把人往贵宾席上请,还叮嘱方卉等会一定要给兰烛敬酒。
这可是江家太太!明媒正娶带着十克拉钻戒的江家太太。
江昱成这阴阳怪气的小心眼让兰烛心头莫名觉得他有些可爱,她在桌子底下,两颗手指头先行探路,等到如攀岩者找到受力点,稳固重心后,剩下的手指连忙出发,大军跟上,侵吞他的"手指大军”,再一下一下毫无规律地晃了晃,轻声说,“你怎么来了?”
江昱成明显还有气,一手举着杯子,另一只手敷衍地被她拉着,“我不来?我不来就出事了。”
兰烛身子往他那儿倒,往他下巴方向仰着头,一副听不懂的样子∶"出什么事?"
他鼻子里轻哼一声“还钻石王老五、还上辈子的缘分……”
兰烛“你吃醋了”
江昱成否认“我没有,就他这水平,我还不至于low到要吃他的醋。”
兰烛了然,抬抬眉,指令一下,桌子下面的手指大军一对对地开始撤退,直到最后镇守的边疆军也离开后,彻底松开他的手,“哦。”
只是手指完全松开的一瞬间,江昱成反守为攻,一个一个手指地契合,蚕食她的领地,待到完全掌握之后,换他在桌下轻轻晃着她的手,“好吧从承认,我吃醋了。”
兰烛对上他的眼,看到他别扭又服输的表情,笑意莫名荡漾在嘴角,她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江昱成,戒指好大,好膈人。”
江昱成身体坐的很直,另一只手晃着红酒杯,所有人看过来,表面上,他依旧不然浮尘,神情难猜,实则却在桌子底下又轻轻晃了晃她的手,“差不多得了,兰烛,你有些凡尔赛了。”
兰烛一笑,身子微微往后仰,把头低了下去。
江昱成看她恨不得把整个桌子都要埋到桌子底下去了,不由地也跟着向脚下看,“你在看什么"
兰烛看了一会后,突然起来,做受伤状地捂住了自己眼睛,“啊!快把湿毛巾给我!”
江昱成见她动作浮夸,皱了皱眉头,但毕竟关心,慌忙拿了毛巾给她∶“这是怎么了”
兰烛从捂着自己的手指头缝里露出一双狡黠的眼睛,“嘿嘿,钻石光太亮,我被闪瞎了。”
江昱成……
他松了口气,放下毛巾,弹了弹她脑壳。
兰烛屁股墩往他那儿挪,“你怎么这么快就修好了”
这钻戒求婚的时候江昱成就给她了,说来还蛮惭愧的,主钻外头镶嵌的那一层碎钻,被她划到了,江昱成这才拿去店里修复了。
江昱成“没修,让他们换了一对。”兰烛“啊换一对,能免费换吗”
江昱成“那大概是不能。”兰烛“那不是等于买了两对”
江昱成“那对修好了也是有瑕疵的,我们不要了,而且,我等不了。”兰烛”等不了什么”
江昱成身子微微一侧“等不了,早点娶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