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来,兰烛看到落地窗单人沙发那儿的一地融化的水渍,脸涨的通红。
昨天那个摇晃挣扎的夜里,她口舌含着凉意透骨的冰块,依照他说的不仅没降低燥热,却偏偏在他一步步勾引之下,点起了他的火。
红酒和冰块,以及纵情的夜色,还有他伸手抓过握住的长发控制的节奏。
她拍了拍自己想到就能变红的脸,从床上起来。
她本来想拿过那白衬衫,却发现床边上已经放了一套衣服。
她掀了掀眼皮,江昱成这么早就让人把她衣服送过来了。
他倒是精力好,昨晚上折腾了这么久一大早醒来人就不见了。
兰烛这头正腹诽,套房最外面传来咔嚓的声音,似是有人进来了。
兰烛盯着里卧室的门。
果然,过了一会儿,江昱成单手撑住门把手,另一只手上拿的是早餐推车,他抬头看了一眼在床上的人,“哟,起挺早啊。”
兰烛噘嘴,想到昨晚上他的粗暴,转过头不理会他。
江昱成没跟她计较,放下推车后,从下一层拿出个玻璃器皿,兰烛微微侧目,看到又是冰块,她本能地缩进被子里,“又是冰块!江昱成你变态啊,你还来!”
江昱成手上动作一滞,抬头看了她一眼。
只见他拿过干净的毛巾,裹着冰块,抓过她的腿,敷在她膝盖上。
兰烛这才把眼神挪到自己的膝盖上,看到自己微微发红的膝盖,才想起来昨晚做的时候忘情的时候跪了许久,跪了膝盖都发红了。
他原是要给她冰敷,她倒是错怪了。
江昱成一边敷一边说到“你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
兰烛刚刚萌生的一点好感又被他打破了,昨夜他偏偏坐在那儿,斟酌着杯里的酒色,哄骗着她主动,开辟着她未知的领域,撩拨她起火,偏偏他还能做到忍耐持久,甚至一步一步地叫她怎么控制自己的节奏。
她不满到“你现在开始说我了,你也不想想昨晚,哄骗我说什么降温,最后享受的却是你自己。”
江昱成轻笑,低着头看着兰烛,“哟,这会撇干净了,昨晚上是谁叫的这么大声,阿烛,你以为,我定两个套房,是为了什么?”
兰烛想起昨天她的忘我,噌的一下耳朵立刻就红了。
要是隔壁有人,再好的隔音墙估计也是白搭。
如此看来,他是不是早就想着这茬了
变态啊变态啊!
兰烛试图把自己的脚抽回来。
江昱成“别动,再一会。”
兰烛只得仍由他继续用裹着冰块的毛巾敷着她的膝盖。
过了好一会,他才觉得差不多了,把毛巾拿开了,拍了拍她的背,“好了,吃早饭了。”
兰烛洗漱完出来后看向江昱成,才发现他今天穿的尤其体面,白色衬衫外头穿了件谧蓝的西装马甲,看他放在沙发上的裁剪利落的外套,问到∶
“二爷今天是有什么特别的活动吗”
江昱成整理着大理石桌子上的东西,把餐车上的早餐一样一样放上去,低声回她∶“嗯、刚要跟你说这个事,今天蒋伯伯请我们吃午饭。”
未了,他抬头解释道“是我小时候的小篆国学老师,有一段时间,我住在他们家,他们为人宽厚,待人诚心,是我很敬重的长辈。”
兰烛来到桌子边,接过江昱成递上来的筷子,“要见长辈,您也不提早跟我说。”
江昱成“我问过小芹了,她说你今天没有演出的。”
兰烛“那你也没有问我愿不愿意去哎
江昱成坐下来,在桌面上薄薄的瓷碗里,给她夹起一个饺子,“我们阿烛,不会不愿意陪我去见这位长辈吧”
兰烛不客气地把瓷碗往自己的底盘上揽,“不愿意。”
江昱成见她护食,索性把桌面上她爱吃的都往她那儿挪,“你不陪我去,我会被笑话的。”
“嗯”
江昱成诚心说道“蒋伯伯说了几次,让我带你去他家吃饭,尤其是这次,嘱咐我一定要把你带上,要是你不去,他们一定会说我,脑子不开窍,连女朋友都带不来。”
兰烛嚼着热乎乎的小笼包,眼睛一瞥,“我是你女朋友了”
江昱成“阿烛,你现在否认这事,多少有些不讲道理了。”
兰烛知道,江昱成虽然平日里应酬多,但也知道她的脾气,没什么重要的局,从来都不让她去作陪,这次提到的蒋伯伯,应该是他很敬重的人了,她放下筷子,“好吧好吧,我陪你去,既然是长辈,那我总要穿的得体些。”
兰烛指了指自己身上这身,“这身跟你站在一起,不够相配。”
江昱成看了看时间,“还早,楼下的洋房巷里,倒是有些成衣,要不要去看看。”
兰烛嘴唇一弯,"二爷付钱就是。"
江昱成敲了敲她脑袋,“你这个小守财奴,越有钱,越抠。”
他吃完了,起身,穿上外套,理了理西装,兰烛把手环上,“存钱有什么错嘛,有钱才有底气
1
她说完这句话,明显感觉到江昱成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她抬头,对上江昱成审视的目光。
江昱成叫的是她的大名。
“兰烛,你攒着钱,不会又在密谋什么大事吧”
兰烛知道江昱成说的是她之前攒钱想着离开他的事情,他翻着旧账呢。
她抬抬眉,自己拿了小包就要出门去,“美女的事,你少管。”
江昱成无奈,笑了笑,只得跟在身后,随她一起出了门。
酒店楼下就是一个顶级的商圈,奢侈品的门店销售一应俱全,但江昱成说的洋房巷,却是这商圈后面的低矮法式建筑。
几个顶级奢侈品除了有门店外,还会开放一些定制店,槐京大多数的定制店,都在那一块。
江昱成三年前带着兰烛去买的几身衣服,就是在那儿。
兰烛本来不愿意去那家店,她想到江昱成第一次带着她,那店长就有些看人下菜,觉得她这样的人是跟着江昱成来才成为这家店的客人的。
当年这店长说的的确没错,但兰烛记仇,想到就觉着微微有些膈应。
奈何她穿衣风格独特,那些个什么旗袍中式改良衣衫,在这一片都是这家店最拿的出手的。
她没在江昱成面前提这事,她要是提了她心里的那点膈应,让这店长和一屋子店员走人也是他如今能做的出来的事情。但不管怎么说,那也是过去的事情了,她虽然有那么点小记仇,但也犯不着在江昱成面前提这陈年旧事了。
兰烛随着江昱成进门,那脸熟的店长迎面就上来,恭恭敬敬地带着他们直接往贵宾位置就去了。
店长边走边说道“二爷,您许久不来了,每季的男士新款饰品,都有按照您的身形定做了一套送过去,我们几次回访,您也都未得空……”
江昱成点点头“原是你们送过来的,有劳了。”
那店长趁着这空档本想多说些什么,江昱成许久不来,他们担心失去这大客户,每季的设计师都会送高定过来,江昱成虽然收下,但从未再亲自来过店里。
今个来了,他怎么说也得拉拢一波,把下半年的月度业绩搞一搞。
只是他还没说完,江昱成就打断了他。
他回头对身后的姑娘说,“阿烛,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
店长没认出兰烛来,只是觉得江昱成近乎是快三年没有带女人来店里买衣服了,这次再带人来是在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回头,看了看兰烛身上穿的那一身——
材质还算舒服,但面料算不上昂贵,从头到尾没有什么显眼的牌子logo,更不是设计师能拿得出手的别样设计。
衣服是普通衣服,但是看姑娘长相出众,他心里大约就明白了几分。
他忙走到兰烛身边,给兰烛介绍到∶ “这位女士,我给您介绍介绍,您看,您有什么偏好吗?”
兰烛简单说着自己的诉求“简单大方一些的就好。”
“您跟我来,您看这条裙子怎么样?”店长带着兰烛,走到最里头的橱窗前。
橱窗里有条白色的云纹半身旗袍,云朵白色干净,整体裁缝别致,曲线曼妙。远看好似简单,但近看兰烛却发现,白色旗袍上的云纹印花的缝合处是钻。
这一条,能顶上这店里的半个身家了。
兰烛看着这裁剪和样式,心里确实是喜欢,但这店长摆明了就是看到是江二爷来,只管把店里最贵的东西拿出来了。
兰烛本想拒绝,江昱成却看出了她的心思,他站在兰烛身后,"这裙子衬你,让他们拿出来试试。”
兰烛攥了攥江昱成的衣角,轻声说道,“这裙子很贵啊。”
江昱成挑挑眉,学着她的样子说道“那有什么,二爷付钱便是。”
说完,他回头,对那店长说,“把成衣拿过来试一下。”
那店长听完,喜笑颜开地连忙让人把衣服从仓库的保险柜里拿出来。
屋子里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群人,七手八脚地帮衬着,还没换上呢,就把兰烛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
兰烛嫌他们人多聒噪,只留下了一个女店员帮她抵着东西,自己在更衣室换好了衣服。
她原以为腰身可能偏小,结果一穿进去,却刚好。
店员在一旁拍着手夸着, “哟, 这衣服给您穿活了, 这云朵白挑人, 得是剔透的白, 才能撑得住。这裙子的设计师对于女性身材有着近乎变态的追求,可这样的三围跟比这姑娘您做的似的。”
兰烛知道她这话带了几分奉承,但她对着试衣间的镜子看了看,的确觉得还不错。
她想到江昱成, 既然跟他一起去吃饭, 那也得去跟他比对比对, 看搭不搭配。
兰烛从试衣间出来,找着在外头贵宾室坐着的人。
"二爷。"
江昱成抬头,眼前的姑娘穿了一条修身的旗袍半身裙,身材曼妙,长发落在腰间,落落大方。
这柔和的白带了层滤光似的,把她衬得跟神明少年似的。
江昱成起身,点头∶“好看。”
说完,他伸手,拉她过来,检查着她一圈,发现她不堪一握的腰有些招人,皱了皱眉头∶“腰是不是太紧了。”
兰烛用指尖捻起腰间的衣物褶子,“没有吧,还有一些空余的。”
江昱成眼神往下,见到她旗袍下微微延展的开叉,“开叉是不是高了。”
店员忙补充到“二爷,这款式的开叉,算不上高的。”
“是啊。”兰烛补充到,“这的确算不上高。”
江昱成手上一用力,兰烛就被他拉到身边,挡在她的前头。
他看着她,微微皱着眉头,“阿烛,往后,你还是不要穿旗袍了。”
兰烛不解“为什么”
江昱成“太危险。”
这句是别人能听到的,下一句——他轻声附耳,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随便一看就硬,真TM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