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鸾惊慌失措。
求生欲叫她本能地搂紧这人的腰,感受到男子腰间的遒健有力,那里劲瘦的腰肌,和毫无赘肉的紧实腹部,以及隐约的肌肉线条的张力。
不必再抬头,她也能知道这人是谁了。
祁钰抱着她在玄影背上,这墨色的马儿似乎见主人得手,高兴地低啸了一声,引来男人愉悦的闷笑。
“陛下?”沈云鸾低低道,嗓音娇柔动人,好似掐出来的嫩水珠。
落在风力时,撩动着祁钰本就臌胀的心。
他低眸瞥了眼怀里的女子,乌发被风吹得凌乱,眉眼都带着迷离的感觉,贴近自己时,琼鼻与朱唇搁着衣料,微微搔动着他的胸襟,像是无意识的撩拨,勾得人实在难以自持。
“公主打马球输了?”祁钰轻声道,嗓音好似低哑呢喃,无形中有种亲昵爱宠的私密感。
“输……输了”沈云鸾嗫嚅道,很不愿意回忆这件丢人的事情,嗓音略显低沉,听起来闷闷的。
“输了几场?”祁钰不放过她,在马上边驰骋,边问道。
“回陛下,没赢过。”沈云鸾说,心里更郁闷了。
“这么惨,公主骑术一直就不佳,做什么打马球?”他又道,嗓音坏坏的,似乎就想看她如何窘迫。
“……以后不会了。”沈云鸾好半天才道,脸上面无表情。
祁钰驱使着玄影纵至高地,而后勒紧缰绳,掉头往马球场跑去,他的手臂肌肉微微鼓起,带动着前胸一片都贲张,独属于男人的雄健力量,此刻毫不掩饰地落在怀里娇柔的美人眼里。
沈云鸾心绪绷紧,劫后余生的庆幸,化作难以言喻的心跳,在他再次策马奔腾时,变成口中急促短暂的一声尖叫。
男人笑得张狂,傲气十足道:“等着,朕带你赢回颜面。”
随后祁钰疾速向马球场奔袭,玄影马蹄矫健,不消多时便到了原地,宫人看见天子驾临,吓得瞬间跪倒在地,就连九公主和祁骁都下意识弯了脊梁,神色变得谦卑又恭顺。
“你们玩儿得可高兴了?”祁钰淡淡道,剑眉微扬,不怒而威。
宫人跪在地上,双肩瑟缩个不停,心中悔恨不已,不该一时鬼迷心窍,见着九公主和闵王骄横,就起了作践人的心思。
想这位沈女官是谁?
那可是陛下御前的人,近日又诸多恩典加身,哪里是他们开罪得起的?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既然高兴了,便去领十板子,再痛快些!”
沈云鸾听到那些宫人的求饶声,内心莫名畅快了些,可又心生不忍。
她刚想出言劝阻,却又听见祁钰道:“九公主和闵王近日悠闲得很,竟然有这样的闲情逸致,来这打马球,朕忙里偷闲,见此也技痒得很,便随朕玩闹一番吧。”
一席话掷地有声,语气不容拒绝,连半点反驳和反应的机会,都没给九公主和祁骁。
两个人脸色顿时煞白,唯唯诺诺地答应了,不敢存疑半分。
沈云鸾噗嗤一笑,这马球原本是九公主等人组织,用以自娱自乐的,祁钰一来,倒好似局面反转过来,瞬间反客为主了。
也是,如此君临天下的帝王,合该去哪儿都是众星拱月的,哪轮得上旁人夺了他的光芒?
“陛下,那奴才扶沈女官下马?”小太监青石说道,紧接着就要上前来。
沈云鸾也下意识要下去,却不料被这人臂膀拦住,身子反而往他胸膛里带了带,雄健的体魄犹如城墙般,将她牢牢禁锢在怀。
“不必,朕带着她,一样能玩儿得尽兴。”祁钰淡声道,右手不由分说地拿起青石递来的马球杆。
沈云鸾惊诧不已,打马球本就需要反应灵敏,四肢协调,眼疾手快。
且马上颠簸,一个不慎可是会摔下去的,祁钰莫不是在开玩笑?
她连忙道:“陛下,让云鸾下去吧。”
祁钰勾了勾薄唇,狭眸微眯道:“有朕在,公主不必害怕。”
说完,他抬手扬鞭,继而马啸奔袭,原本安静的马球场上,瞬间响起了呐喊声。
马蹄声势如雷霆,纷至沓来。
沈云鸾心都跟着飞起,悬在空中不得落下,整个人也是战战兢兢的。
马球场上骏马奔腾,祁钰搂她在怀,雄劲的肌肉便在脸侧轻蹭,好几次沈云鸾下意识勒紧那劲腰,唇瓣便无意识划过那健硕的胸膛。
男人闷笑出声,右臂随即一弯,轻快准确地将视野内的马球打出,又驱动左臂勒住的缰绳,在马上肆意驰骋着,神态意气风发。
墨袍红衣被风扬起,赤色与浓黑交叠,犹如一团沸腾焦灼的云彩,在空中剧烈拉扯着。
角逐了一会儿,九公主已然败下阵来,唯有闵王祁骁仍在追逐,剩下一些残兵败将在后面稀稀拉拉跟着,看起来可笑又落魄。
沈云鸾气息稍缓,心情愉悦起来,朱唇不自觉扬起,笑意明媚张扬。
祁钰骑术极佳,虽说马背上总会有些颠簸,可是看到后面的人这么吃瘪丢人,她就是被颠死也值了!
高兴过后,她顿觉二人距离太过紧密,于是手上便试着放松了少许……
突然,祁钰身子一斜,沈云鸾一个没搂好,差点要摔下马去。
可她才惊呼出声,脸色煞白地想要求救,却不料腰肢被那男人一捞,她又回归原位了。
虚惊一场!
这下子,沈云鸾可不敢懈怠,整个人都缩进祁钰的怀里去,任由那雄浑强健的气息将自己淹没。
什么男女之防,什么羞赧窘迫,命才是最主要的。
那君王得逞地笑了一声。
张狂,恣肆,专横。
“感觉如何?”祁钰低声道,温热的唇瓣呼出灼热的气息。
“陛下的球技,自然是无可指摘的。”沈云鸾坦白说,语气怯生生,又带点敬仰。
她纤细白嫩的手指攥紧他的衣襟,整个人被力量惯性带着,蜷缩在那宽阔的胸膛里,像一只娇气的小鸟。
“朕说的是,可有把你颠着?”祁钰说着,薄唇越发上勾,那淡漠的眉宇都昳丽起来。
“自然是没有的……”沈云鸾小声说,心里头好似有无数头小鹿在乱撞,弄得她在马上心如擂鼓,不得安息。
祁钰仰脖轻笑,手拉紧缰绳,一股浑然天成的睥睨之感,便从这君王溢出的笑声里,陡然流淌出来。
“小骗子。”他突然凑到她耳边说,唇瓣擦着那耳际,带来灼热又令人战栗的摩擦,亲昵得不行。
沈云鸾脸都红透了,耳边好似还在回荡那低哑又磁性的嗓音,白嫩柔软的耳垂都变得滚烫。
“陛下……”她无意识呢喃道,咬了唇瓣,却不知该说什么。
娇柔的嗓音像是花瓣被撕开,一点点的,带着令人惋惜又恨不得用力的感觉,搔动着君王本就跳动剧烈的心脏。
脑袋空空,沈云鸾在马上感受到风的力量,告诉自己,体内那不寻常的感觉,必定是被这颠簸与风声搅扰所致。
人在心旌动荡时,一定是会产生什么错觉的。
一定是这样的。
正在这时,祁骁不知从哪儿窜出来,马球杆伸得老直,努力想要截走祁钰控制好的马球。
他半个身子匍匐在马背上,左手险险抓紧缰绳,右手便试探地挥舞着,几次差点勾到球边。
沈云鸾心惊肉跳,生怕那马球真的被祁骁劫走,却发现身前的男子笑意不减,神情泰然自若,好似一切胸有成竹。
他在逗祁骁!
果不其然,每每祁骁的马球杆将要触碰到马球时,祁钰便四两拨千斤地瓦解了他的力量。
也不知他是用的什么巧劲儿,总之那马球就好像认主了一般,被祁钰乖顺地驯服着,丝毫不敢忤逆。
莫名的,看着祁钰那张扬放恣的眉眼,男人笑得任性妄为,唇角勾起骄狂狷恣的弧度,不可一世又桀傲不驯。
沈云鸾感觉浑身都被震了一下。
她说不出这是什么感觉,总之……
总之像是天灵盖被人凿开,然后一道惊雷劈了进来。
这个形容很粗暴,也很匪夷所思,但就是这样的。
在试探了几次,仍旧不得成功后,祁骁终于败下阵来。
他在马上妥协地大叫了声,说道:“啊——!皇兄,我认栽了。”
祁钰这才挥动右臂,将马球疾速挥出,径直入了球门。
欢呼声震天动地,响彻云霄。
祁钰吁一声,让玄影停下奔跑,随后回马说道:“朕以为,你还能再坚持一会儿,没成想这便认输了?”
祁骁累得趴在马背上,有气无力说:“皇兄的骑射在大雍皆是顶尖的,玄影又是少见的名马,臣弟能够追得上皇兄衣角,已属非常侥幸,如何还谈坚持呢?”
祁钰嗤笑道:“分明是你纵情声色多年,将骑射给荒废了,下次若再要比试,还是这般无能,朕可要治罪了。”
沈云鸾听他话里毫不客气,就差指着鼻子数落祁骁,心里头一跳,总感觉这王爷要恼羞成怒了。
可谁料,祁骁一句异议都不敢说,唯唯诺诺道:“是,皇兄。”
祁钰又低头来,颇为亲昵地对沈云鸾道。
“为报答此间恩情,公主陪朕在林间奔袭一番如何?”
随后祁钰抬手策马扬鞭!
他竟是没有等她的回答,径直入了林子!
最要命的是,祁钰的左手不经意间,突然碰到了柔软之处。
沈云鸾还没来得及尖叫,他的手又捂在了她唇瓣处,好似是在逗弄。
“叫多大声都没人来救你的,公主。”男人低低道,嗓音喑哑蛊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