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天傍晚,田渊打来电话。
仁科住在田渊介绍的一户人家里,一个近六十岁的老妇照料他的生活,看来是个女佣人,一个沉默寡言的女人。不在家的主人是谁?他没有问。其实,从家具、装饰品和满屋的香气便清楚地知道,主人是个年轻女人。
电话里传来田渊焦急的声音。
“仔细听着!”田渊说,“情况不好,快离开这儿,马上到港口来!在左边突入海里的堤岸正中,停着一艘叫‘第三荣光丸’的五百吨级轮船,你就上这艘船!”
“等等!到底出了什么事?”
“警察出动了!”
“那怎么办呢?”仁科嘶哑地问。
“陆路是不行了,只有从海上出去。我公司租借的冷冻仓库在小樽港,正好可以送你到那儿去,其他就别多问了,没时间了!我在船上等你,问题是在上船前这段时间,可别大意呀!”
田渊挂上了电话。
真是警察吗?仁科起身向外走去。
“要出门吗?”老妇问走到门口的仁科。
“马上就回来。”仁科若无其事地四下张望。
仁科钻进了房屋之间的胡同,胡同弯弯曲曲通向原野。
不一会儿,仁科来到码头。果然突入海中的堤岸正中,有艘亮着红色船舷灯的船,突,突,突……的涡轮机声震荡着夜空。走近一看,正是第三荣光丸号船,仁科走过跳板,来到船上。
“你来了?”田渊正在等待。
“嗯。给你添麻烦了。”
“立即出航!”田渊向旁边的船员命令道。
“到这里来。”
仁科随田渊进了船桥。
解缆,起锚。田渊将给机舱指令的拉杆,从后退扳到前进,船开始滑行了。
“好久没出海了。”田渊点燃了香烟。
“这么干不要紧吧?”
“别担心,要是在这里把你交给了警察,那我就丢脸了。在这儿,我还是有点名气的人。到达小樽市以前,我负全部责任!”田渊的声音爽快有力。
“给你添麻烦了,实在对不起。”
“别这样,老朋友了嘛!何况,我也正想出海。我都有厌烦这个经理的工作了!”
“生活很奢侈吧!”
“住在这种边远的地方,多少有点儿。噢,那件事……”
“了解到了吗?”
“嗯。”突然,田渊的语气加重了,“了解到一件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
仁科看着田渊,田渊的目光盯着夜幕中的大海。船离开纹别港后,取道西北,看来是要通过宗谷海峡。
“首先,那架轰炸机的确是在战败后的第二天晚上迫降在鄂霍茨克海。据说晚上九点钟左右,有人听到了爆炸声,还有渔民亲眼看见。”
“果然是这样!”
“不仅这些,此后第二个月的中旬,美海军进行了大规模的海上搜索。据说大约一周间,纹别、涌别一带的水域都禁止捕鱼。说是排除机械水雷,可那一带从来没有听说布过水雷呀!”
“是搜索轰炸机啊!”
“对。据渔民说,好象潜艇也来过。轰炸机迫降的位置,是水深九十米左右的海区,听说对那一带进行了反复搜查。找到了机体,这是无疑的,可那轰炸机上究竟载着什么呢?”田渊看着仁科说。
“我也不知道。”仁科缓缓地摇着头。“我所知道的就是,在陷害我这个谜的中心,有架轰炸机。”
这时,不知从海上什么地方传来汽笛声,几乎在这同一时刻,报务员走了进来。
“保安部发出了停船命令!”他眼盯着仁科,声音有点颤抖。
“来了!”田渊并不惊慌。
“别担心!这是预料中的事。”
巡逻艇一边响着命令停船的警笛,一边全速驶来。
田渊关上发动机,来到船头,有四个船员在推着专门用于特殊作业用的巨大轮胎。
“这是悬吊到船头下的轮胎,撞上码头时,能起缓冲作用。钻进去!等会儿就吊到船头下去。”
“这里面?”
“对,快!”
四个船员从两旁使劲扳开轮胎内壁,里面勉强能容纳下一个人。仁科把腰身先钻进去,只要腰能进入,那就没问题了。他顺着轮胎的弯度,身体紧紧地贴在里面。虽然不大自由,但也只好这样了。轮胎立刻吊下了船头,虽然几次碰到船头,但不一会儿便停止了摇晃。
过了一会儿,响起了巡逻船接触船舷的声音,听到了似乎是开始搜查的响动。靴子声在船头附近不断地响,大概是几个保安官员在搜查渔网和船舱吧。
搜查完毕的保安员集中在甲板上,其中一人在下命令,好象是要搜查船舷旁边。几个人向左右散开,探出身体,用手电筒向船舷旁边照射。
过了好一阵子,保安官员似乎什么也未发现离开了船头。
田渊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