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Chapter 91

陈鲟觉得苏新七可能怀孕了?,他对自己的小蝌蚪非常有信心,苏新七本来并没往那方面想,被他这么一引导,真有些没底了?。

初四那晚他们同床共枕,盖着一床被子纯睡觉,两?人?心里都想着事,睡不踏实,隔天起了?个大?早。

苏新七回房洗漱,换好衣服和陈鲟一起下了?楼,才至一楼,迎面碰上?了?她父亲。

“爸爸。”苏新七有点心虚,“早啊。”

“嗯。”苏父颔首,瞟了?陈鲟一眼。

陈鲟觉得未来老丈人?的眼神?里带着刀,他也不怂,从从容容地问了?好,心想风暴还?在后?头,眼神?警告只是小菜,不足为惧。

苏母在旅馆厨房做早饭,苏小姨也在,苏新七进去时,她冲她挤眉弄眼的,笑得一脸揶揄。

“昨晚睡得好吧?”

苏新七昨晚和陈鲟真是清清白?白?,但这事没有解释的必要,她惟有叹口气,无奈道?:“挺好的。”

吃了?早饭,苏父载着苏母回家,走之前还?别有深意地叮嘱她,“别玩太晚,记得回家。”

陈鲟知道?老丈人?点的是他。

从海崖下来后?,陈鲟骑着机车带着苏新七去了?卫生院,陈鲟心大?,进门就想去买验孕棒,苏新七却考虑的多,他是个名?人?,他们的恋情之前才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他这要是大?喇喇地露脸去买验孕棒,指不定一会?儿网上?就有小道?消息流出了?。

苏新七让陈鲟戴着头盔在外面等着,她裹紧衣服,低着头鬼鬼祟祟地往院里走,她本来是想绉个借口说自己帮人?买的,路上?碰巧遇上?了?刘茵,她像是遇到了?救星一样,拉住她让她帮了?个忙。

刘茵很靠谱,一下子买了?五盒,还?问够不够,苏新七微窘,拿上?一盒就去了?洗手间。

苏新七觉得中标的可能性不大?,但临到检验的时候一颗心又惴惴的,验孕棒五分钟内出结果?,她虔诚地等着,心情微妙,说不清到底是害怕还?是期待。

陈鲟听苏新七的话,老老实实地等在外面,他久不见她出来,心里放心不下,翻身下车正想进去找人?,头盔还?没摘下,就见她出来了?。

他等人?走近,把玻璃罩往上?一推,端详了?下她的表情,她脸上?没多余的情绪,眼神?都是淡的,他看不出结果?,遂直接问:“我要不要提前退役?”

苏新七绷着脸,表情甚至有些凝重,陈鲟以为自己猜中了?,正要出口许下承诺,就听她开口说:“好好准备比赛吧。”

陈鲟怔了?下,眼看着苏新七凝重的表情有了?裂痕,她眼神?狡黠,绷不住笑了?。

陈鲟磨了?下牙,话里带点威胁的意味,“耍我玩儿呢?”

苏新七也就想故意逗弄下他,见他着实关心结果?,好像还?有点失望,她于心不忍,老实告诉他,“一条杠杠,你的儿女?缘还?没到。”

“说真的?”

“不骗你。”

陈鲟还?有点没回过神?来。

谈不上?松一口气,虽然他计划里并没打算这么早就当爹,但昨天一晚上?他认真想了?想,如果?苏新七是他孩子的妈,其实他也没那么排斥提前换个身份。

现在结果?出来了?,可能是他心理准备做的充分过了?头,他现在居然还?有点失落。

苏新七看他表情,“不高兴啊?”

“没有。”陈鲟见她还?盯着他看,解释了?句,“我们现在要孩子的确太早了?,算TA识趣,没来耽误我们的二人?世界。”

他虽然这么说,但苏新七还?是能觉察出他情绪稍有低落,不说他,就是她自己,刚刚看到结果?时都有点失落,还?多等了?两?分钟,就想看看是不是第二道?杠杠还?没显现出来。

孩子这种事,虽则他们近两?年?还?没有计划,但当TA有可能来时,期待还?是会?有的。

苏新七往前走一步,双手搭在陈鲟的腰上?,仰着头软声说:“对不起啊,我以后?尽量保持情绪稳定,不让你误会?。”

陈鲟拿过头盔往她头上?一戴,轻轻敲了?下盔顶,“该笑就笑,想哭就哭,以后?我注意点就是了?。”

苏新七没怀,陈鲟很快也就释然了?,他们分离多年?才重新在一起没多久,这半年?又是聚少离多,二人?世界都还?没过过瘾,要真来个小的,再想要独处就更难了?。

初五一整个白?天,陈鲟和苏新七又去岛上?各处转了?转,下午还?去渔排溜达了?下。傍晚,陈鲟谨记老丈人?的叮嘱,想着今晚要早回去,时间宝贵,他半诱半哄地带着苏新七去了?娱乐区的宾馆,开了?房才进去他就把她按在门后?亲。

情热时,陈鲟一手往下探,摸到了?一点湿意,正想着她今天怎么这么快,又觉手上?触感和以往不同,抬手看了?眼,红色的。

苏新七的亲戚姗姗来迟,陈鲟当时脸就黑了?,他满心郁闷,但还?是第一时间出门给她买了?卫生用品,回来时还?捎了?袋红糖。

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陈鲟早早地就带着苏新七回了?家,甚至还?赶上?了?饭点,晚上?吃饭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老丈人?看他的眼神?没那么犀利了?。

吃了?晚饭,陈鲟和苏新七一家出门散步,老夫老妻走在前面,年?轻情侣走在后?面,路上?遇上?认识的岛民开玩笑说他们真像一家人?,苏父扯着嗓子回道?:就是一家人?。

晚上?,陈鲟就住在苏家,虽然早上?离开旅馆前苏新七的小姨和他说了?,晚上?还?可以去她那住,但现在这情况,去哪住都没差。

苏母给陈鲟备了?套洗漱用具,他洗了?澡回到三楼客房时,就看到床上?隆起了?一小坨,小山一样。

他挑了?下眉,走到床边,掀开被子的一角,低头说:“你是不是很想看我挨揍?”

苏新七蜷在被窝里,一点没下床的打算,看着他说:“我爸爸今天晚上?要出海。”

“阿姨呢?”

“她不会?上?来的。”

陈鲟躺进去,展开手臂,苏新七自然地翻了?个身滚进他怀里。

他把灯一关,清心寡欲地闭上?眼,“睡吧。”

窗帘没拉,苏新七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看着他,把手搭在他腰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划着,像是拿准了?他现在不能把她怎么样,她更加放肆,手指弹琴似的往下走,在危险的边缘疯狂试探。

陈鲟腰腹紧绷着,额角一跳,忍了?忍,翻身压制住她,埋下头咬了?下她的耳朵,半威胁道?:“你真是太嚣张了?。”

他咬得根本不用力,一点威慑力都没有,苏新七呵呵笑着,半点不惧威胁,还?善解人?意道?:“要不要我帮你啊。”

陈鲟躺平,拉过她的手握着,“不用,别把床单弄脏了?。”

“不弄脏不就好了?。”

陈鲟正想问她怎么才能不弄脏,话还?没出口,余光就看到她钻进了?被窝,没多久他的气息更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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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新七初八就要复工,陈鲟初八就要归队,初七下午,他们收拾了?东西,搭乘轮渡一同回了?大?屿。

陈鲟和老沈打了?电话,争取到了?初八早上?再去基地的机会?,苏新七回到大?屿的那晚就住在陈鲟那,因为是小别离前的最后?一晚,他们越觉时间宝贵,晚上?躺在一起聊了?很多,舍不得睡似的。

第二天早上?,陈鲟要归队,苏新七一大?早就眼圈红红的,明明想哭却还?强忍着泪告诉他,她的情绪很稳定。

陈鲟不想把气氛弄得太伤感,半哄半逗,还?开了?个黄腔,总算把人?给弄乐了?,还?讨来一句骂,那句“混蛋”把他骂舒心了?。

他半荤半素地过了?几天,已?觉满足,她在他身边只消呆上?个几天,他就觉足够,以前他只是为了?训练而训练,现在却有了?奔头。

陈鲟归队后?,苏新七收拾好情绪重新投入到了?工作中,他们之间又回到了?“同城异地恋”的状态。

新的一年?,似乎一切如旧,但总有哪些地方不一样。

苏新七对于做律师越来越得心应手,王铮也放心把一些稍有难度的案子交给她,工作还?是忙,她独立代理了?几个案子后?却也渐渐走出了?当初的迷茫状态。

她每天晚上?都会?和陈鲟视频,他今年?有重大?的比赛,上?半年?的训练强度非常大?,她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的疲惫。

陈鲟从不说累,苏新七知道?在专业上?他是很要强的,她从不在言语上?说些“加油”“坚持”之类的直白?的鼓励的话,而是想方设法绞尽脑汁地逗他开心,尽量让他能放松些。

陈鲟知道?她的心意,每每都配合她,其实无论她说什么,只要看见她,听到她的声音,他就很放松。

年?后?没多久,冯赟案的开庭时间确定了?,开庭那天苏新七陪着李父李母去看了?庭审,冯赟对自己犯下的罪行?供认不讳,还?交待了?自己的犯罪动机。

他说他在十七岁时发现自己喜欢男生,他的第一个恋人?是个口不能言的哑巴,那个男生很自卑,很依赖他,他很享受那种被崇拜的感觉,那会?让他很有成就感。

这段恋情后?来被他的父母发现了?,他们把他送去了?所谓的“同性恋矫正所”,那里的日子暗无天日,他的身心都受到了?严重的摧残,出来后?他假装自己变成了?“正常人?”,娶妻生子,但其实他的性取向一直没变过。

他心里一直忘不了?他的初恋,那段经历让他有了?慕残情结,他喜欢掌控的感觉,而身患残疾的少年?最好操控,所以他成了?一名?教师,把目标锁定在了?高中生。

在李祉舟之前,冯赟还?猥亵过三个少年?,他们都有不同程度的身体?缺陷,因为自卑和惧怕冯赟的威胁及社会?异样的眼光,他们都没能主动报案,这才让他一直逍遥法外。

冯赟承认自己去沙岛任教就是冲着李祉舟去的,在一次物理竞赛上?,他看上?了?他,这才有了?后?来的事。李祉舟知道?他有妻儿后?打算把他的事公开,他一急之下失手把他推下了?海,等反应过来他已?经溺毙,他怕被发现,仓皇逃离了?红树林。

冯赟交代到这,李父李母已?是泣不成声,苏新七也是红了?眼,尽力克制才没有崩溃。

冯赟一一交待了?自己的罪行?,王铮企图用认罪态度良好来为他进行?罪轻辩护,这个案子情节复杂影响大?又备受关注,庭审包括休庭时间持续了?近一天,结束后?法官并没有当庭宣布判决结果?。

庭审结束当天,网上?又热火朝天地讨论起了?这个案子,很多人?从冯赟的成长经历中去挖掘他走到这一步的动因,有人?从冯赟的家庭出发,说他从小受到父母的打击教育,所以才渴望受到崇拜,以此呼吁社会?重视家庭教育,父母要多和孩子沟通;有人?认为“同性恋矫正所”的这段经历才是导致冯赟走向变态的原因,很多LGBT借此呼吁全?社会?对同性恋者多些宽容;还?有人?从他的心理角度出发,呼吁社会?多加关注青少年?的心理健康,网上?还?有不少一部分人?表示自己并不想知道?他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走到这步的,他们不想和罪犯共情,只想看到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苏新七的想法很复杂,作为律师,她知道?挖掘犯罪动机能够有效预防犯罪,但作为受害者家属,她只想看到冯赟受罚。

四月中旬,陈鲟要出国集训两?个月,出国前老沈好心地给了?他两?天的假,他抽空回家和父母吃了?顿饭,剩余的时间都是和苏新七一起过的。那两?天他提前索要了?自己中意的生日礼物,苏新七提醒他要规律,他直接说两?个月见不着面,必须提前把额度用了?,苏新七说不过他,只能随他去。

充饱电,陈鲟这才心满意足地准备出国。他出国的行?李是苏新七帮忙收拾的,她每叠一件衣服就叮嘱他一句,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好似他头一回出国训练一样。不过这是她第一回送他出国,为了?能让她安心,她说一句他应一句,半点不敷衍。

陈鲟也是到了?澳洲,打开行?李箱拿东西时才发现苏新七在夹层里放了?张她自己的照片,她在照片背面写了?句:以前拍的照片不清楚,换张照片带着吧。(笑脸)

他笑笑,当即给她发去消息:七公主真贴心,照片我会?好好用的。

苏新七收到消息时正在律所开会?,看到陈鲟发来的话后?她微微一窘,她给他照片是让他睹物思人?用的,不是他说的那种“用”,他就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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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屿的天气渐渐炎热,雨水也多了?,陈鲟出国后?,朱建豪因包庇罪、伪证罪、滥用职权罪,数罪并罚,被判了?十年?有期徒刑,没多久冯赟的一审判决结果?也出来了?,死刑。判决出来那天苏新七陪着李父李母去看了?祉舟,亲口把这个结果?告诉了?他,她想他一定早已?成了?天上?的一颗星,每到夜晚就俯视着人?间。

接下来的日子苏新七还?是忙着自己的工作,陈鲟出国后?她更觉寂寞了?,明明他在大?屿时他们也没能天天见面,但距离远了?,到底是不一样的,有时候她梦中想起陈鲟在澳洲便会?惊醒,好似又回到了?他们天各一方,还?没和好的时候。

澳洲和国内有时差,苏新七和陈鲟打电话总不能讲太久,她怕影响他的情绪,从来不说自己的不安,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六月。

苏新七的生日在六月份,那天凌晨刚到,她就收到了?父母的祝福短信,接下来一整天陈鲟都无消无息的,苏新七知道?他训练紧张,可能忘了?这个日子,她并没有计较,只是心里到底是有些失落的。

没有特别的人?在身边,生日也不过是平凡的日子,苏新七没打算特别庆祝,那天她照常去律所上?班,王铮知道?她过生日本想攒个局,拉律所的员工一起替她庆祝下的,苏新七觉得麻烦人?,就给婉拒了?,王铮不勉强她,让她早早下了?班。

难得提早下班,苏新七觉得有余裕,就打车去了?湾泊区,陈鲟出国差不多两?个月了?,虽然不知道?他回来后?还?能不能外宿,但她还?是想把房子打扫下,有备无患。

六月白?昼愈长,苏新七把房子里里外外打扫完,一看时间,时近八点,夜幕才刚刚降临。

过了?饭点,倒是不饿了?,她人?恹恹的,也没打算给自己煮个长寿面,蜷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灯火,一时寂寥。

门口传来动静时,苏新七惊觉回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陈鲟从门外进来。

“就猜你在这。”

苏新七从沙发上?跳下来,拖鞋都不及穿,光着脚跑过去,惊喜道?:“你怎么回来了??”

“公主生日,骑士怎么能缺席。”

陈鲟把手上?的蛋糕放在一旁,展开手,“七公主,赏个拥抱吧。”

苏新七见他风尘仆仆,脸上?难掩倦色,眼底瞬间泛起潮气,忍不住扑进他怀里,抱紧他。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问。

“今天,刚下飞机就过来了?。”陈鲟低头闻着她身上?独有的馨香气味,神?色放松。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猜你今天一定很想我。”陈鲟笑。

苏新七没否认,埋首在他胸口,闷声说道?:“我很想你。”

陈鲟心口一软,偏过头吻了?下她的侧脸,“所以我回来了?。”

陈鲟用不娴熟的厨艺给苏新七煮了?一碗面,才陪苏新七吃了?面,老沈就来电话了?。

他晚上?还?要回基地,临近奥运,泳队对与赛的运动员进行?集中管理,一丝差错都不能有,他没办法外宿,回来给苏新七过生日的这点时间还?是和老沈争取的。

“要走了??”苏新七一脸不舍。

“老沈怕我把持不住,打个电话来提醒。”陈鲟冷哼,“这么点时间能做什么?”

他把蛋糕拆了?,点上?蜡烛,示意她,“许个愿,我帮你实现。”

苏新七想了?想说:“希望陈鲟今年?比赛一切顺利。”

陈鲟皱了?下眉,“帮你实现,再许一个,你自己的。”

“那就……希望我们能一直好好的。”

“这不是肯定的?还?要许愿?”

苏新七故意说:“你之前不是说把决定权还?给我?”

“我后?悔了?。”陈鲟说得理直气壮的,“这件事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不算,老天爷说了?也不算,谁说了?都不算。”

苏新七看他跟耍赖的小孩似的,忍不住笑了?,一颗不安的心像泊船有了?港湾,安定了?下来。

她看着眼前为了?替她庆生而匆匆赶回来的男人?,心里头是无尽的动容,她想,她无所给予,生命都只是她能给他的最微末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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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那晚之后?,苏新七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能见到陈鲟,直到泳队要集结出征奥运,陈鲟临出国前去找苏新七,他们才匆匆见了?一面。

那之后?陈鲟在国外适应训练,苏新七忙于处理手上?的工作,赶在奥运前把年?假休了?,订了?机票,和父母一起直接飞往奥运会?举办地。

陈鲟的父母也去了?,苏陈两?家父母在赛场上?初次见面,之后?就同心协力地举着国旗给陈鲟呐喊加油。

苏新七算是运动员家属,沈教练给他们留了?票,她回回都坐前排,近距离看陈鲟的比赛。

陈鲟分组赛半决赛都发挥稳定,顺顺当当地进了?决赛,除了?个人?项目外,他还?参加了?团体?项目,赛程安排得十分紧密,除去比赛时间,他要么在奥运村休息,要么在为比赛做热身,根本无暇去见家人?和女?朋友。

400自的决赛最先?进行?,决赛那晚苏新七和陈父陈母跟着沈教练去休息室见陈鲟,他们到时他还?没换装,穿着国家队的队服正坐在板凳上?调整状态。

陈父陈母和陈鲟说了?几句话后?就把时间让给了?苏新七,苏新七怕影响他的比赛状态,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直到陈鲟朝她伸出手,她抬手握上?,倒也不需要再说什么了?。

“今天没抄比赛注意事项?”苏新七问。

陈鲟挑了?下眉,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带身上?了?。”

他手上?的这张照片正是她送他的那张,苏新七怔然,忽然想到之前林成义说的话。

“原来你是这样用照片的啊。”

“不然呢?”陈鲟弯腰在她耳边暧昧地问:“想歪了??”

苏新七看他还?有心思和她开些混不吝的玩笑,倒放心了?。

事实证明陈鲟的状态的确很好,当天比赛,当他比世界纪录那条黄线更早触壁时,游泳馆内的人?都沸腾了?。

新的世界纪录产生了?。

陈鲟看到结果?后?握了?下拳,他回过头朝场边看去,那里,苏新七正掩面落泪。

陈鲟从泳池里出来后?接受采访,采访者正是吴笠,她照例问了?下他当下的心情,和以往的冷静淡定不同,陈鲟这次不再克制情绪,虽不至喜形于色,但也略有激动。

采访最后?吴笠问他此次比赛最感谢谁,陈鲟说了?国家教练队员父母,最后?看着镜头问:“你们在观众台上?有没有摄像?”

“有的。”

“麻烦给一号观众台最漂亮的那位女?士一个镜头,她现在应该在哭。”陈鲟扬唇一笑,眼神?宠溺,缓声说:“她哭起来也很好看,给所有人?介绍下,我最感谢的人?,我的女?朋友,苏新七。”

他说完直播镜头就切到了?观众台上?,苏新七看到有摄像机对准她还?不明所以,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难为情地躲着。

当天这段直播就上?了?头条,网上?的人?纷纷歆羡,直说看个比赛都能吃到狗娘,还?有人?把他们之间的故事翻出来,感慨真是比偶像剧还?精彩动人?。

半个月的奥运比赛日,陈鲟收获了?个人?项目的两?枚金牌,集体?项目的两?枚奖牌,说得上?是满载而归。

奥运结束,陈鲟荣誉回国后?总算不需要再紧锣密鼓地训练,那几天除了?参加节目接受采访,他一有时间就逮着苏新七腻在一起,他去参加奥运会?除了?把奖牌带回来了?,还?带了?奥运村的纪念品——印着奥运五环的避孕套。

苏新七第一次知道?奥委会?还?给运动员发避孕套,实在是太人?性了?,陈鲟比赛阶段没用上?,赛后?算是物尽其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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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大?赛,队里给陈鲟放了?假,他有了?时间,苏新七却没了?,为了?去看他比赛,她一股脑把所有的假都休了?,再回律所时积压的工作让她恨不能一个人?当两?个人?用。

苏新七忙工作,陈鲟倒潇洒,提着个行?李袋就去了?沙岛度假,苏新七每天忙的团团转之余还?能在家族群里看到家人?们发的陈鲟的照片,他出海打鱼下海游泳,每天都过得多姿多彩,简直气死人?。

苏新七周末回家,听母亲说陈鲟和父亲在海滩捻船,她带上?凉茶,骑着小毛驴去海岸,远远的就看到陈鲟和她父亲站在架子上?,两?人?有说有笑的,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她提着凉茶走过去,问了?声:“渴吗?下来喝凉茶啊。”

陈鲟转过身,“公主驾到了?。”

他从架子上?跳下来,摘下手套,苏新七倒了?杯凉茶递给他。

陈鲟接过后?一口喝尽,舒爽地叹口气,“给咱爸倒一杯。”

苏新七瞪他一眼,“你现在不怕我爸爸揍你了??”

“你以为我这段时间在岛上?瞎混呢,早拿下了?。”

苏新七看着他晒得黝黑的脸,蓦地笑了?。

陈鲟回头看了?眼,见老丈人?没看过来,这才弯下腰低声说:“奥运纪念品还?没全?用完,我们等下去海堤,或者去宾馆?”

苏新七一臊,“你到底拿了?多少个回来!”

“有的队员不要,我就都拿来了?。”陈鲟轻描淡写道?。

苏新七忽然想起了?闭幕大?会?后?陈鲟的队友看她时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本以为他们是因为他赛后?那场告白?才眼神?暧昧的,现在想想,可能真相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苏新七想通后?又羞又窘,她想她以后?可能见不了?他的队友了?。

上?午陈鲟帮苏父捻船,下午天热,他和苏新七下海去游了?泳,之后?两?人?去海堤幽会?,一直到傍晚才携手回家。

陈鲟几回来岛,一直没爬过美人?山,这周末正好苏新七来了?,他们约好去山上?看日出,周日夜色正浓时,他们就从家里出发,踏着辰星往山顶攀登。

即使是夏季,山里的气温还?是低的,陈鲟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牵着苏新七,回头问:“冷吗?”

苏新七嘴里呵出白?气,摇了?摇头,“热。”

“累了??”

“有点。”苏新七喘口气说:“最近工作忙,都没怎么锻炼。”

陈鲟轻笑一声,一语双关道?:“体?力是不行?。”

苏新七掐了?下他的手心。

陈鲟蹲下身,“上?来。”

苏新七站定,“背我上?去会?很累的。”

“我就当体?能训练了?。”

苏新七想着离山顶不远了?,也就听他的话,她拿过他手里的手电筒,趴在他背上?。

陈鲟背着她,步履平稳地一步步拾阶而上?。

才至山顶,东方已?翻出鱼肚白?,流云闲散,天穹是神?秘的蓝色。

美人?山顶的烂尾楼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小凉亭,山顶用铁链架了?围栏,每条链上?都挂着游客留下的铃铛,海风一吹,泠泠悦耳的铃声就会?响起。

苏新七从陈鲟背上?下来,走到围栏边上?,弯腰看了?眼铁链上?挂着的铃铛,每个铃铛上?面都有一张小卡,卡上?写着各式各样的文字,大?多都是美好的祝愿。

她看着那些不一的文字,忽然也有了?冲动,趁着太阳还?没出来,她去凉亭里拿了?祈福卡和签字笔,伏案写了?两?句话。

陈鲟一直盯着东方,见海平线上?有了?微微的橘光,转回身喊:“七公主,太阳要出来了?。”

苏新七收笔,拿着铃铛走出去,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系上?去。

“小七。”

“来啦。”

苏新七小跑过去,陈鲟伸手,她一把握住。

天际渐渐放亮,他们眼看着殷红的太阳一点点露脸,朝晖铺满海面,天上?的云彩也被映红。

日出东方,将世间的阴霾全?都驱散。

“真壮观。”苏新七由衷道?。

“嗯。”陈鲟余光看她一眼,低咳一声,清了?清嗓,“我想和你说件事。”

“什么事?”苏新七回头,眼里还?有霞光。

陈鲟从兜里拿出一串珍珠手串,他尚在措辞,抬眼就看到苏新七双目涟涟,眼里水光荡漾。

他抬手擦了?下她眼角的泪珠,语气无奈,“我什么都还?没说,你哭什么。”

苏新七汲了?下鼻子,红着眼带着鼻音说:“你别多想,我现在情绪很稳定。”

陈鲟失笑,他低头摩挲了?下她的手,缓声开口说:“听说岛上?有个习俗,男人?如果?亲自下海找蚌珠,串成一条手链送给心爱的女?人?,他们就能长长久久。”

“我觉得送戒指太普通了?,还?是入乡随俗的好。”

苏新七听到这,忍不住哽咽了?声。

陈鲟圈了?下她的手围,“这珠子太难找了?,以前找的和这段时间找的凑了?凑,不知道?会?不会?小了?点。”

苏新七的眼泪在眼眶里打滚,她拼命眨眼,咬着唇忍了?忍,才把哭泣声压下去,哽道?:“不小,我手腕细,能戴。”

陈鲟笑了?下,将珍珠手串给她戴上?,珍珠在晨光中泛着微润的光泽,衬得她的手腕更加莹白?。

他握起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下,掀起眼睑看着她,眼眸如同这一汪海水,深不可测,其间的感情更是不可斗量。

他问:“苏新七,你要不要永远做我的公主?”

苏新七再也忍不住,眼泪一颗颗砸下来,她咬着唇泣不成声,毫不犹豫地点着头,夹着哭音应道?:“我要。”

陈鲟见她哭成个泪人?,心头软的一塌糊涂,他抬手帮她擦眼泪,轻笑了?下说:“感动成这样?这回不会?真怀了?吧?”

苏新七呜咽着,“谁让你这么突然。”

“这种事不突然哪有惊喜。”陈鲟笑问:“一辈子的事,不再考虑考虑?”

苏新七泪光闪闪,她深吸一口气,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真挚道?:“陈鲟,我们分开了?五年?,五年?的时间虽然很可惜,但是我没有浪费,这五年?,我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爱你,都更爱你。”

她哽了?下,忍住泪意深情地问:“一辈子可能有点长,我做好准备了?,你呢,愿意一直做我的骑士吗?”

或许是朝暾过于刺眼,陈鲟的眼底也闪起了?微光,他失语片刻,不知世上?能有什么话语能够回应她这么浓烈炙热的爱意。

他喉头一动,再也控制不住,伸手将她紧紧抱进怀里。

“你真是……喧宾夺主”陈鲟动容,嘴角不由上?扬,“别说这辈子,我们去妈祖庙里说说,下辈子也给你。”

苏新七破涕为笑,埋首回抱住他。

朝阳完整地从海平线上?跃出,天光大?亮,和煦的晨光将山顶恋人?的影子投在石岩上?,雨浇不去,风吹不散。

岛上?的花鸟鱼虫,山草树木,风云雷电,霓虹流云见证着他们的相识相爱相离相逢,并将长久地对他们的爱情行?以注目。

海风不歇地拂着,铃铛声起伏不定,在众多祈福卡中,有一张铃铛祈福卡上?笔墨未干,卡片上?字迹娟秀,清楚地写着:陈鲟苏新七,浮槎来去,一生长久。

2021.7.1

于归家火车上?

作者有话要说:我喜欢带点冒犯的少年的喜欢和直白坦荡的成年人的爱情,感谢阅读,这个故事结束了。

昨天转了几趟车,傍晚才坐上回家的火车,拿手机码了很久还是没能写完,本来想在上半年就把这个故事讲完的,结果还是跨到了下半年。

一开始构思这个故事时是想从别后重逢开始写的,但我想如果没有写学生年代,就没办法知道他们当时多美好,因此痛也更深刻,更可憎,我知道学生时代的戛然而止会有不满,上卷最后一章的评论我到现在还没看,但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写,因为曾经美好过,伤痛过,所以后来的感情才会汹涌。

写这个故事之初没想到会写这么多这么久,每次故事讲诉到中后段时都会进入自我怀疑的颓废阶段,这个故事长,这个阶段也更长更难熬,其实有几次很后悔写这个故事,真的。

很感谢看到这的读者,真的感谢,每次写完一个故事的感谢都是最真诚的,因为真的很累,很迷茫,可能我写作就是在死磕,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坚持下来的,明明我都坚持不住。

写的时候感触良多,结束了反而无话可说了,这两天一直在赶稿,在火车上摇摇晃晃只想快点写完,没有多余的感慨,现在要更了才恍然,真的要结束了,真的要告别小岛了,有点伤感。

番外会有的,随机掉落,这两天写伤了。

我的车站到了,就此打住,十分感谢,有缘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