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鲟捏着苏新七的下巴,俯身吻上她,两唇相触的瞬间两人都有种?触电般的感觉,久违的亲密接触既陌生又熟悉,恍然间好像掉进了时?光的缝隙里,回?到了岛上那些无人处的亲密时?刻,在海堤、大浴场、海港围栏、石头岛、美人山、情?人礁……他们都曾经动情?地拥吻过。
苏新七在触到陈鲟的那刻忽的感到一阵灵魂深处的颤栗,眼眶霎时?就湿润了,这个吻对?她来说?弥足珍贵,犹如盲龟遇浮孔,她似是一条涸辙之鲋,将毙之余忽逢甘霖,又有了一线生机。
陈鲟吻得很凶,带着惩罚的意味,苏新七背靠门板,双手?不?由自主地抓住他外套的两侧,仰着脑袋闭着眼承受着、回?应着、渴求着,她的回?吻明明生疏却又大胆,好似只有这样?才能确定自己不?是在梦中。
房间里【一个拟声词】回?响,间杂着唇瓣相触的【一个拟声词】声,室内温度似在不?断攀升,他们都有些动情?,【一个名词】炽盛之下,那些隔阂芥蒂暂时?被摒弃。
陈鲟松开苏新七的下巴,一只手?【这样?那样?做了一下】,【这样?那样?一番动作之后,外套掉在了地上,又这样?那样?了一会儿】【最后只是冲锋衣脱了】
他手?心炙热,苏新七被烫了下,忍不?住低吟一声,抬起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更为主动地迎合他,陈鲟被她一激,啮咬了下她的唇,吻得更深了。
“小七,你在吗?”
情?浓时?刻,苏新七忽听到敲门声,尔后就听到了孙奕飞的声音,她蓦地睁开眼,有些回?神,下意识转了下脑袋,陈鲟却不?给她避让的机会,一只手?重新捏住她的下巴,端正她的脑袋,像是要惩罚她走神一样?,不?轻不?重地咬了下她的唇瓣。
苏新七低呼了声,想到孙奕飞还在外面?,立刻收声,心底却更加难耐。
“小七?”孙奕飞又喊了一声。
苏新七不?敢应声,陈鲟见她紧张,勾勾唇,在她腰际的手?一路摩挲着向上,四下点火,他的手?很快就触到了她的纹身,有意无意地在上面?打着转。
陈鲟察觉到苏新七有些喘不?上来气,他脑袋稍稍后移,给她喘息的空间,手?上的动作却未曾停下。
“不?回?他?”陈鲟偏过头,在她耳边压低声说?。
苏新七摇了摇头,一口气吊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想出?声却不?能,只能咬着唇难耐地隐忍着。她抬眼,目光过了水一样?潮湿,在看到陈鲟眼底的恶劣时?,她心头一悸,好似看到了从前的他,一时?又是情?动。
“睡了吗?”
外头孙奕飞说?了这么?一句,没多久苏新七就听到了对?面?房间关门的声音,她这才放下心来,松了口气。
“围在你身边的男人挺多。”陈鲟了忽然说?了句。
他面?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甚至语气都是嘲弄的,苏新七的心潮却一漾,双瞳微亮,她不?做辩解,双手?松开他的脖颈,从他的胸膛往下滑,一路往下。
陈鲟察觉到她要做什么?时?,脸色微变,立刻抓住她要作乱的手?,眼眸幽深。
苏新七主动贴过去,将头埋在他的胸口上,吐气如兰,“那时?候说?好的,高考后就给你……你现在还想要吗?”
陈鲟闻言小腹一紧,曾经那些放肆的温存时?光忽然纷至沓来地涌上脑海,他竭力克制住自己,调整了下呼吸,她的手?微挣了下,他立刻加大力气抓住。
“别乱来。”他按捺着说?。
苏新七忍俊不?禁,明明这话以?前都是她说?的。
陈鲟觉得体内气血翻涌,微微后退想拉开距离,他才动,苏新七就依了上去,像只不?饶人的小妖精一样?。
陈鲟平时?在训练上的自制力极佳,但在男女这方面?好像不?太行,一个是脑袋支配的,一个是肾上腺素支配的,分属两个不?同的系统。
他在快要控制不?住时?,稍稍推开她,哑声说?:“不?行,我明天还要训练。”
陈鲟话才出?口就觉得不?太合适,语气过于?亲昵,内容又显得无奈,好像他真想做什么?只是迫于?不?可?抗力只好罢手?一样?。
苏新七没注意到他的不?自在,微微抬头,看着他意有所指道:“像以?前那样?……我帮你?”
她不?说?还好,一说?陈鲟的记忆又被搅弄起来,他呼吸加重,按着苏新七后腰的手?明明想松开却又顺应本能地加重了力度。
就在这时?,陈鲟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蓦地醒神,立刻松开苏新七,看了她一眼,回?过身拿出?手?机,缓了口气才接通。
电话是老沈打来的,问他在哪,陈鲟随口敷衍了几句,很快挂断。
房内旖旎暧昧被打断后就难以?为继,陈鲟调整了下呼吸,转过身看到苏新七衣衫不?整的模样?又是眼热。
“教练找你了?”苏新七开口问,声音温软,还留有方才亲热的余韵。
陈鲟清了下嗓:“嗯。”
苏新七捡起地上的冲锋衣,扯了下自己的衬衫,暗自深吸一口气,把门让开。
不?管有没有人找,陈鲟都知道自己不?能和她再待太久,他往门口走,手?才搭上门把,苏新七忽的喊住他。
陈鲟动作微顿,侧过身看她。
苏新七其实想问他们现在这样?算和好了么?,但她不?敢开口,怕得到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
她看着他,片刻后才启唇道:“手?机号码……能给我吗?”
她问的小心,刚才那股强势的狠劲完全?褪去,陈鲟的心情?有点难以?言喻,莫名有种?自己是渣男的感觉。
他拿起手?机,掀眼看她,“号码。”
苏新七看了眼他的手?机,立刻领会意思,“我的号码没变。”
陈鲟表情?微凝,不?动声色地看着她,苏新七忽觉得自己的试探很蹩脚,她失落地笑了下,报出?了一串数字,没多久,她冲锋衣口袋里的手?机就响起了铃声。
陈鲟挂断,再次抬眼看她,两相对?视,彼此无言。
他最后什么?也没说?,沉默地打开门走出?去,反手?关上门,在门口站了会儿才离开。
陈鲟搭乘电梯上楼,到了宿舍,小郭从床上坐起身说?:“鲟哥你回?来了啊,沈教练刚才找你来着,大概是想和你复盘下今天的训练。”
“嗯。”
陈鲟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他拿了换洗衣物往浴室走,小郭略感疑惑,“你不?是去泳馆了吗?没在那洗了回?来啊。”
回?答他的是一记关门声,不?一会儿浴室里就响起了淅沥的水声。
陈鲟冲了个澡出?来,穿上外套去找老沈,老沈找他果然就是为了复盘今天的训练,及时?调整训练计划,他在他房间呆了半个小时?,再回?来就见小郭躺在床上,对?着手?机傻乐。
陈鲟脱下外套往床上一躺,拿过手?机,点开通话记录看了眼,最上面?的拨话记录是一串熟悉的数字,当初为了拿到这个号码,他没少花心思。
“鲟哥,你追过女孩吗?”小郭忽然问。
陈鲟回?神,转过头看他,“你有心上人了?”
小郭有些不?好意思,挠了下脑袋坦诚道:“就花游队的雅娜。”
“在追她?”
小郭点头,又压低声说?:“暂时?保密哈。”
陈鲟颔首。
泳队现在比前些年开明多了,以?前还有禁爱令,现在提倡人性化管理,只要不?影响成绩,不?干违法乱纪的事,教练对?运动员的私人生活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但小郭毕竟年纪尚小,难免管得严些。
小郭往床沿边上挪了挪,一副讨教的虚心模样?,“哥,你有喜欢的人吗?”
陈鲟本想回?没有,话到嘴边的时?候卡了下,他皱了下眉,乜他,“都八卦到我这来了?”
小郭嘿嘿笑了,“大林哥说?你有。”
陈鲟暗骂一声,想着明天在训练馆一定要让林成义吃点苦头,敲打敲打他。
“哥,你和我说?说?,你以?前都是怎么?追女孩的,我学两招。”小郭盘着腿,一脸向学的表情?。
陈鲟看他热情?高涨,不?忍打击,沉吟片刻回?道:“死缠烂打。”
“啊?”小郭愣了下,“就这样??”
“嗯。”
“追到了?”
陈鲟点头。
小郭不?太敢信,“不?会被讨厌吗?”
陈鲟回?想了下,“她开始是很讨厌我。”
“那你后来用什么?方法打动她的?”
陈鲟再次陷入回?忆之中,他一开始撩拨苏新七的确是一时?兴起,后来真就动了心,也用了心,他那时?想方设法地讨她欢心,现在回?想起来,有些事做得也不?成熟,但就是凭着一股劲,他还真就把她追到手?了。
“哥?”
陈鲟回?过神,忽觉自己今晚过于?沉湎于?过去了,他敛起情?绪,随口回?道:“人格魅力。”
小郭细嚼了嚼他这话,还真信了,天真一笑说?:“也对?,哥你现在这么?有魅力,以?前肯定也不?差,也就只有你这样?的才敢对?女孩死缠烂打,还能追到她。”
“……”陈鲟失语,小郭是以?为以?前的他和现在一样?才得出?这样?的论断,他要是知道他在沙岛的时?候有多浑,大概就不?会这么?认为了。
小郭看着陈鲟,忽然说?:“你那时?候一定很喜欢她。”
陈鲟闻言沉默,他不?否认,当年他把一整颗真心都付给了苏新七,这才给了她伤害他的机会,说?起来算是咎由自取。
他又想起今晚,他和苏新七的关系又滑向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境地,仅仅因为一个纹身,他竟然失去了冷静。
陈鲟觉得自己今晚过于?冲动了,但细究起来,他也并不?觉得有多后悔,不?过是换个方式把过去处理干净,或许这样?比靠时?间冲洗回?忆来得有效。
纯当消遣,他这样?警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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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尚未亮,陈鲟早早就醒来了。
大概是受了昨晚苏新七的影响,他做了一个晚上的梦,醒来时?尚且还记得梦里的细节,梦境太过纷杂旖旎,似真似幻,既有以?前的回?忆又掺杂着一些衍生的幻想,总之就是纷繁。
小郭还在睡,陈鲟掀开被子起身,拿了换洗衣物去了浴室,打开冷水冲澡。
以?前他每天都把自己练得筋疲力尽,也没心思去惦记别的事,今天却是久违地出?现这种?状况,他想最近可?能要跟老沈商量下,加强训练力度才行。
冲了个澡,平复了体内的热血,陈鲟换上衣物,离开房间。
他今天起得更早,廊道还没有人,队友尚在梦中,他先行搭乘电梯下了楼,打算先去跑两圈活动活动,把多余的精力给发泄出?去,结果才到一楼大厅,就看到了梦中人。
苏新七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听到电梯开门的动静,立刻抬起头,看到陈鲟下来,她起身冲他笑了下,“早。”
陈鲟摒除杂念,走近后看她一眼,“大早上的不?睡觉在这看门?”
苏新七走到他身边,抬头看着他解释道:“我同事今天可?能要转去市里的医院,我怕你白天要训练,到时?候见不?到你,就早起在这等你下来。”
陈鲟面?上没什么?反应,心里却活络开了。
他今天起得比昨天早,她也不?知道多早下来蹲点的,给了号码也不?知道发个信息问问。
“有事?”
苏新七抿了下唇,“没什么?,就是想当面?和你说?一声,我今天可?能会离开基地。”
“哦。”陈鲟反应冷淡。
苏新七咬了下唇,不?确定还要不?要跟着他往外走。
陈鲟察觉到她脚步慢了,不?由偏过头看她,面?无表情?地开口:“不?去吃饭?”
苏新七双眼微亮,几步追过去,“要的。”
陈鲟余光看她雀跃的模样?,心里莫名松快了些。
出?了接待楼,外头天光未亮,路灯还亮着,晨风飔飔,空气里都是凉意。
迎面?吹来一阵风,苏新七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陈鲟侧目,想到她昨晚下了水,担心她感冒加重,不?由拧了下眉说?:“你是打算接替你同事的床位?”
苏新七反应了下才明白他的意思,遂摇了摇头说?:“我昨晚喝了感冒药,没事的。”
“身体不?好就别在高原呆着了。”
陈鲟的语气不?太好,似是不?耐,苏新七却是满足,昨晚她辗转一宿彻夜未眠,本以?为他们的关系已?入了枯鱼之肆,现在忽然绝处逢生,又有了转机,她自然激动。
今早她在大厅等他,一是想当面?和他道别,其实也是想确认昨晚的一切并非南柯一梦,所幸,还好,一切都是真的,他没有后悔。
“我每年都会和我爸一起去海里冬泳,身体很好的。”苏新七噙着笑说?。
“冬泳,你?”陈鲟语气轻嘲。
“我已?经很久没在水里抽筋过了。”
“是么?。”陈鲟语气淡淡的。
这个话题自然牵扯到了以?前的事,苏新七看陈鲟并不?是很想提,也就缄口不?语,心里难免失落。
他们之间的关系看似近了一层,但隔膜仍在,她必须正视。
天虽未亮,但基地的餐厅过的北京时?间,也是为了迁就一些早起的运动员,所以?很早就开张了。
苏新七和陈鲟同昨天一样?,各自拿了食物,坐在一桌安静地进食,席间也没有交谈,大概是关系一时?转变,谁都没能适应,或是怕再次不?欢而?散,只好沉默。
他们今天来得早,吃完饭也不?见泳队的人来,从餐厅出?来,陈鲟要去训练馆,生活区和训练区在基地的两个方向,苏新七并不?顺路。
分离在即,陈鲟也没和苏新七多说?什么?,只是在走之前道了句:“走了。”
他的态度始终不?冷不?热的,游离在关系之外,苏新七忍不?住想,如果是以?前,他并不?会走得这么?干脆,那时?候即使是放学后的分别,他都会缠着她腻歪。
现在和过去到底是不?一样?了,但她并不?气馁。
“陈鲟。”苏新七开口喊。
陈鲟停下脚转过身,苏新七小跑过去,在他跟前站定,主动抬手?勾他弯腰,踮起脚凑到他唇边落了个吻。
“你……”陈鲟微怔。
苏新七眉眼一弯,笑着坦然道:“你以?前总觉得你喜欢我更多,现在换过来,我愿意成为爱得更多的那个人。(注)”
——
注:
如果爱不?能相等,
让我成为爱的更多的一个。
我想我正是那些毫不?在意的
星辰的爱慕者,
我不?能,此刻看着它们,说?
我整天都在思念一个人。
——奥登
作者有话要说:无从改起,注释移上去凑个字数
注:
如果爱不能相等,
让我成为爱的更多的一个。
我想我正是那些毫不在意的
星辰的爱慕者,
我不能,此刻看着它们,说
我整天都在思念一个人。
——奥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