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哥儿惊恐的看着突然异样的红烛,狠狠地挣扎了两下,从她手底下跑开了。太可怕了!她红着眼睛,就像撞了邪一样。他要乖乖的找奶娘去,就算吃药也比和疯女人呆在一起强。
红烛紧握药丸,又哭又笑,看上去极为苍凉。哈哈哈哈!这个味道,一定是补药,一定是的!可她实在找不到任何一条把补药藏起来的理由。
直到过了许久,她才将情绪平复了下去,弯腰将小药瓶重新放回了柜子的角落里,又把其他东西摆好,关好了矮柜的门。
她摊开帕子,把倒出来的几粒药丸包了进去,出了卿黛的屋子。
卿黛和素宁素喜匆匆赶到了大门口,短短一会儿,门口已经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人。聂府的大管家正在门里等着她。
“见过卿姨娘,此事春晖园那边已经知道了,老太爷气的不轻。大夫人特地派我过来守着,上头几位的意思是,二房的事由二房自己处理,不管结果如何,不要丢了聂家的名声。”
大管家气定神闲,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大夫人说了,只要那些人不乱牵连,就随他们去。
很快就有眼尖的人发现门里多了几个人,到处都是窃窃私语声。
“快看快看她们出来了!真漂亮啊!”
“废话,聂二爷的女人能不漂亮吗?”
“你说她能不能管这事?”
“怎么能不管?不是说就这一个弟弟吗?聂二爷随便抖一滴汗都够咱们花几年的了。”
“不对吧,我怎么听说这姑娘是被卖进……”
“打断骨头连着筋,毕竟是血亲。”
……
卿大伟听了这些话顿时觉得自己长高了几分,下巴扬的高高的,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好了。
卿黛远远的看了他一眼,恨不得就地掐死他了事。
她挺直腰杆朝他走去,卿大伟见此高兴的喊了一声,“姐!是我!我大伟啊!”
他身边那几个原本将信将疑的地痞无赖,此时也把心放回了肚子里,看这小娘们的长相穿戴,绝对是个得宠的,要回这小子的赌债肯定没问题。以后哄好了他,聂家说不定还能成他们的摇钱树呢。
“姐~”卿大伟见卿黛没搭理他,又厚脸皮的叫了一声。
卿黛看着他那无耻的笑脸,抡圆了胳膊,上前就给了他一个终生难忘的大巴掌。在场所有人俱是倒吸了一口凉气,都不敢相信这个当姐姐的会如此手黑。
就连大管家也被惊的一愣。
“卿黛!你敢打我?!”卿大伟怒急骂道,可他立马想起来今天是来干嘛的,立马换上可怜巴巴的嘴脸,“姐~你干嘛打我?弟弟糟了难,你是我亲姐,你得帮我啊!”
卿黛一听‘亲姐’两个字,立马在他刚刚抬起的脸上又扇了一巴掌,“谁是你姐?上次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赶紧给我滚,不滚我就叫人报官了!”
“卿黛!我告诉你,你别忘了自己姓什么!爹白养你一场!”
卿黛没搭腔,作势要叫人报官。
几个地痞看不下去了,这和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啊!
“那个卿…大姐,不过是区区五百两银子而已,你这一身穿戴都不止这个价,难道你真想让卿大伟吃苦头?”
“是啊,我们哥几个虽然混,却也是讲道理的,就算他吃了苦头银子我们还是照样要,你家那酱菜铺应该值几个钱儿吧?”
“姐不能啊!爹会打死我的!”前段时间那顿棒子卿大伟还记忆尤新,因为姐姐的事爹心里一直埋怨他,这次要是再让他丢了铺子,他会杀了自己的!
卿黛气的隐隐发抖,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混账家人?他们卖了自己不说,也不想想自己在高门大户里的处境,居然还敢来找她要银子?
五百两银子她有,也不是舍不得给,但她知道有一就有二,这个口子决不能开!
到时候他和聂川会越来越牵扯不清,而且也会变相害了大伟,在她看来,他若是不吃大苦头是不会悔改的,爹也早晚会被他拖累死。
她招呼素喜到身边来,从她手下卸下了一个价值百八十两的镯子,扔给了地痞头目,“这个给你,是看在我和他同姓卿的份上,让你留他四肢俱全。至于其他的,是把他下大牢还是收铺子,我一概不管。”
地痞头目瞪着牛眼,看鬼一样看卿黛,这娘们儿心够狠!
“当真?没有余地了?你就不怕伤了名声?”
“当真!我一个给人当姨娘的,要好名声有何用?”
头目被激起了江湖脾性,甚至有些佩服她了,“好!那今天我牛二也破例一回,就听卿大姐的,今日我等听了这小子的挑唆,来聂府门前给您添麻烦了,不要见怪!兄弟们压上他,咱们走!”
“不送!”卿黛撇过脸不看卿大伟。
卿大伟被人硬拖着,破口大骂,“死丫头你没良心!你不得好死!你不孝不义……”骂声渐远,周围一片寂静。
大管家此时看她的眼睛已经完全变了,带了两分尊重。
他终于出面,对围观群众喊道:“都回去吧!该干嘛干嘛去,这是人家卿姨娘的娘家事,她刚才已经表过态了,以后这群人再来,还望父老们都帮着唾骂几句。”
大管家的最后一句就是纯粹说的漂亮话了,群众的心里还不定怎么编排卿黛呢。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事儿与聂府是沾不上半点儿关系了。连事主的亲姐姐态度都如此坚决,聂府就更没有出面的必要了,省去了许多麻烦。
人都散去了,卿黛问向大管家,“我是否需要去春晖园和大夫人那里回禀一声。”
大管家恭敬的答道:“不必您亲自过去了,事态没有扩大,我代您回禀一声就行了。”
卿姨娘处理的干脆利落,对二位老人而言,这事毕竟不大,对大夫人而言,这毕竟是二房自己的事,卿姨娘没有义务向她禀告。
“那好,今天多谢大管家了,素宁素喜咱们回去吧。”
望着她的背影,大管家的神色微敛,看来这位卿姨娘并不是徒有其表,也是,能在这宅子里活的游刃有余的女人都不简单。
卿黛回房的时候,奶娘禀告说淮哥儿已经吃了药,被送去家学了。
卿黛还给了素喜一个更好的镯子,把人都赶了之后,她有些颓然的坐在床上,靠着床头发愣。脑袋里两种想法不断的打架,一个说她做的对,一个说她太过冷血无情。
做个女人怎么就这么难?无论在哪儿都是身不由己。看来她的想法是对的,想要抛弃这一切,唯有走的远远地,叫谁也找不到她。
卿黛长出了一口气,想躺下歇会儿,忽然发现本应该垂下的床单是掀起来的,她没在意,也许是淮哥儿弄的吧。
“她真是这么说?”别馆书房,聂川问道。
我一个当姨娘的,要好名声有何用,聂川琢磨着这话,心里不是滋味,她还真看得开,是抱着这姨娘也当不长久的打算吧?
素宁回道,“卿姨娘的确这么说的,那两巴掌也打的极狠。”
聂川掀起一边嘴角,“你不明白,她还是心软了,恨虽恨着,到底是一家人。”
“那她怎么?”这么一说素宁更糊涂了。
聂川却是不肯说了,转而吩咐聂木:“去把那个牛二找来,我要见他,别当着卿大伟的面说是我。”
“是。”聂木领命下去了,也是不解二爷和卿姨娘这两人到底有多别扭,一个是不管出了什么事,死活不想让二爷管,一个是你不让我管,嘿!我就偏要管!
红烛有一个伺候她起居的小丫鬟,名叫小娟,红烛白着脸回房不久,小娟就找个借口出了聂府,寻了一家门脸不错的药铺,叫了他们那里最有经验的师傅问话。
红烛坐立难安,千等万等终于等回了小娟,激动的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药铺怎么说?”她死死的盯着小娟的脸,样子急切的好似要吃人。
小娟壮着胆子,不敢欺瞒她,“您的猜测没错,这几粒药丸的确是避孕丸,您说熟悉的那种味道应该是麝香,有活血流胎的用处。”
红烛突然像失了魂魄一般,怔怔的松开了小娟,“这不可能,当初她给我的明明是补药,说是让我温补好身子为二爷绵育子嗣的,我待她那般忠心,她怎么会如此待我?一定是你弄错了!”
她的目光忽然犀利的射向了小娟,仿佛一切的事情都是她搞出来的。
“红烛姐姐,不会弄错的,我一共去了三家药铺,都是这个说法,您若是再不信,可以亲自去问问。”
“别说了!我叫你别说了!”红烛癫狂似的上前就打了小娟的脸,小娟抖着肩膀哭了出来,可她不敢哭出声,不然会被打的更狠。
“我是要亲自去问问!我这身子怎么就破败成了这样?”滔天的恨意从她的牙缝里挤了出来,过往的人生忽然像一场大笑话,嘲笑她是个昏头昏脑的大傻瓜!
聂川晚上回来的时候,卿黛刚准备躺下,他看着昏黄灯光下楚楚动人的她,心头蓦地就软了。
他上前揽住她的肩膀,“有没有想和我说的?”
“卿大伟的事吗?”
听她连名带姓的叫,聂川觉得好笑,宠溺的点了点她的鼻尖,“黛黛当真如此狠心?牢狱之灾可不是那么好熬的。”
卿黛抿了抿唇,小脸透着坚毅,“那是他该受的,爹娘舍不得教训,自会有人替他们教训。再说家里不是还有个铺子能抵钱吗?”
“好个狠心的丫头,你爹若是听了这话心都要碎了。”聂川低沉浅笑,把她紧了紧,“不过我有个好主意,既能让他长记性,又不让你家丢了铺子。”
卿黛瞬间挣脱他的手臂,双目含嗔的瞪着他,“您要替他出钱?这万万不可!”
聂川老神在在,“你放心,既然这是你的意思,我不会替他出钱。”
卿黛稍稍松了一口气,却见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递向她,并说道:“我是替你出的钱。”
“这是什么?”卿黛皱眉。
“来福酱菜铺的房契,它是你的了。今后你父亲一家继续经营,但是要按月领工钱了。没了你和铺子做依仗,卿大伟若是再胡作非为,恐怕就真的要进牢房了。”
卿黛傻傻的张着嘴巴,突然来这么一下,让她不知该作何反应。
聂川就喜欢看她这副傻样,整张脸灿烂的凑了过去,蛊惑般说道:“黛黛,是不是在想如何谢我?”
“不是……呜呜”刚说了两个字,剩下的话就被他尽数吃进嘴里去了。
他的吻缠绵悠长,他的手极尽撩拨之能事,很快衣服就一件件从身体上剥落,卿黛也越来越不像自己了,浑身软绵绵的,只能任由他胡作非为。
聂川见她今天格外顺从,身子也较往日放的绵软,更添了兴致,难得的伏低做小,在她身上使出各种羞人的招数,逼的她银声连连,水|色涟涟……
没多久便忘了今夕是何夕,在玉海里时而被他高高抛起,时而重重击散,直至最后二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身体愉悦的像要死了一般。
聂川满头是汗,注视着身下同样尽兴的美人儿,心里无比满足,这还黛黛第一次如此放开自己。
他轻柔的撩开她粘在额上的一缕碎发,“黛黛,给我生个孩子吧,男孩女孩都好。”
卿黛犹在气喘,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不让他看自己此时的脸。
她没想到,当他终于把这话明白的说出口,她的心里竟会生出了些许酸涩。
“随缘吧。”
“真的?你答应了!”聂川大喜,捧着她的脸重重的在额头上亲了两口,觉得不够,又转移到了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