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属收到暗卫首领命令,面无表情给国师的酒中加了泻药。
他也忍不住恼怒,那气得手一抖,好像加的泻药就不止是三倍了。
可他不在意。
反正他们的泻药是吃不死人的,无非就是多在茅厕内待几天,他看这位国师的身体很是不错,毕竟还有闲心去骚扰他人,那多加上几倍泻药,应当也是没关系的。
于是国师还未再开心上多久,忽而便感觉到了一阵熟悉的腹中躁动,他不由蹿起身,根本来不及同在座众人解释发生了什么事,迫不及待便夹着腿往外跑。
他身边几名随侍的小弟子没见过这架势,不明白他们一向稳重的师父为何突然失态,不知所措下也只能立即跟上,只有延景明,又再度朝着温慎之使了个眼色。
阿猪的泻药,真了不起!
……
直至这酒宴结束,国师也没有回来。
当地官员担心,已经数次令人去查看国师的情况,温慎之甚至颇为好心地替国师请了大夫,他舍不得姚太医为这种人看病,因而令人临时去城中寻了一个,反正看热闹不嫌事大,他可巴不得国师过得再惨一些。
国师离不开这酒楼的茅厕,过了许久方才能艰难从此离开,随众人返回住处。
延景明心情甚好,觉得这该死国师总算得了一点处罚,可等他与温慎之回到休息之处,四下无人之时,暗卫首领方从隐蔽处走出,面色阴沉,不等延景明开口询问,他已经抢着说道:“太子妃,方才你们身边那婢女,是属下安排的人。”
延景明一怔,反问:“什吗?泥们暗卫原来不是和尚庙啊。”
语毕,他还为自己说出了这么一个了不得的比喻词汇而赶到骄傲。
可不想暗卫首领并没领会延景明这一句的精髓,他的心情看起来实在是坏极了,皱着眉为延景明解释,道:“太子妃,那是男人。”
延景明:“……”
延景明:“……噫。”
“我暗卫中人,多精通乔装易容之术,莫说是女子,老人小孩我们也都是扮得来的,也只有这样,才方便行事。”暗卫首领说道,“方才那婢女……殿下与太子妃或许未曾注意,那国师究竟有如何可恶行径。”
他恼怒不已,那举动或许是有些失态了,可他却不在乎这些,恨不得一口气将方才自己的猜测与所见都与延景明说上一遍,一面又极为护短道:“殿下,太子妃,我那下属平日最为乖巧听话,否则也不会听属下所言,揽下这么一件别人都不太愿意做的事情来。”
他们暗卫的确是擅长乔装打扮,可擅长并不代表喜欢,要乔作女子装束可是一件极不舒服的事情,他们要掩饰自己习武多年与女子大不相同的身形,还得摆出与平日大不相同的形态举止,至少暗卫首领自己就不太愿意去做这种事。
延景明已气得拍桌,大喊:“怎么会有这么讨人厌的臭老头!”
他只恨自己不会中原粗口,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能够辱骂国师的话,语言上不行,他只能从行动上下手,道:“泻药已经不够了!”
他得想想其他办法,好好整治一下这个臭国师。
温慎之也忍不住挑眉,道:“这老匹夫。”
延景明耳尖,瞬间看向温慎之,跟着温慎之学习骂人艺术,道:“老匹夫!”
温慎之与延景明不同,他的关注却在他处,问暗卫首领:“你那下属如何了?他没事吧?”
暗卫首领一怔,道:“属下同他说了几句话,应当无碍。”
延景明:“那他人呢?”
……
延景明坚持要见一见暗卫首领的下属。
他很生气,觉得国师这等七老八十的老头儿,竟然还搞出这等令人气恼的事情来,他最不齿这种事,简直恨不得现在便手刃了国师,好替暗卫首领这名可怜的小下属报仇。
可惜他不能。
趁着暗卫首领令人去找他的下属过来,延景明皱起眉焦急脑汁,努力思考应当如何报复国师,而姚太医恰好带着药来了此处,一面为温慎之把脉,一面等着他们处理完所有事情后,他好为温慎之施针驱毒。
温慎之也将他视若心腹,并不介意他听到这些事,因而姚太医便在角落坐着未走,一面蹙眉看着延景明和暗卫首领生气。
他不清楚前因后果,也不打算掺和这件事。
直到暗卫首领令人去寻的下属来了此处。
那下属换回了暗卫装束,他看起来颇为年轻,面容略显青稚,看起来显然还不到二十岁,延景明觉得他应当与自己差不多年龄,那心中愤怒不由更添了几分。
暗卫首领已开口询问自己下属,道:“方才酒席时,国师是不是随你出去了?”
那下属看着眼前满面严肃的太子和太子妃二人,有些紧张,小心开口,道:“回大人的话,是。”
延景明骂:“臭老头!”
温慎之挑眉:“这老不修。”
延景明立即学习:“老不修!”
下属:“?”
暗卫首领又问:“在酒席上时,他可是盯着你看,还试图对你眉目传情?”
下属一怔,点头,答:“应当是……”
他说完这句话,又觉得觉得自己应该为此事解释,便道:“大人,属下没看他。”
暗卫首领:“……”
暗卫首领很心痛。
好好一个孩子,国师那死老头究竟怎么回事!
延景明已憋不住心中恼怒,气恼万分扭头同暗卫首领道:“窝觉得窝们要更换策略了。”
暗卫首领也点头,道:“对待敌人,不该温和!”
延景明皱起眉,一面思索他们应当如何去做,一面忍不住嘟囔道:“米有事,窝现在就开始预言。”
他知道暗卫首领给国师加了好几倍泻药,国师怕是要拉上几天肚子了,可拉肚子怎么够,他还得做得更过分一些。
延景明终于开了口:“让他吃饭吃到小肉虫。”
暗卫首领扶着下巴,道:“只放半条便好。”
延景明又道:“让他出门踩狗屎!”
暗卫首领挑眉,原本他有些嫌弃延景明的这一想法,可现在他不嫌弃了,甚至他觉得延景明报复人的手段实在太像是小娃儿胡闹,一点都不够凶狠,根本不怎么解气。
可他仔细想来,好像的确也没什么办法。
他不可以把国师套麻袋暴打一顿,毕竟他们现今还动不得国师,因而也只得用些伤不了国师性命的轻微手段。
可这一点也不解气,他不开心,他觉得自己还能找出更凶狠的办法,譬如说那日延景明提出的壮阳药……他就应当换了国师的壮阳药,让全天下都知道国师私德有亏,一点也不仙风道骨,还得偷吃这种玩意。
姚太医坐在边上听了许久,这才终于弄明白了此事的前因后果。
他本就对国师满心厌恶,而今听闻国师做出这等卑劣之事,更是忍不住挑眉,甚至主动开口,道:“太子妃,您所言之时,不痛不痒,怎么能抵过国师所为之事。”
延景明点头,道:“窝就该揍他一顿,这凑流氓。”
暗卫下属一怔,说:“太子妃,这件事……”
延景明:“窝知道了,揍两顿!”
暗卫下属:“属下……”
暗卫首领:“有我们在,你不要害怕。”
暗卫下属:“……”
那姚太医淡淡开口,道:“太子妃,打人虽然解气,可此时只怕是不能打国师的。”
延景明:“……”
延景明很清楚姚太医的意思。
他心中实在憋气,只觉得自己快活了这么多年,从未遇见过这等恶心人的事情,偏偏他还不能出手报复,废了这讨人厌的国师。
姚太医淡淡开口,道:“我倒是有个办法。”
几人均转头看向他,延景明也一怔,猛然想起姚太医医术高超,整个太医院都对温慎之的病情束手无策,而姚太医轻描淡写便能解决,既然如此……那姚太医下毒,是不是也是一把好手?
延景明不由问:“泥……要下药吗?”
“我是大夫,下什么毒药。”姚太医面带微笑,“只不过国师年纪太大,而今腹泻不止,他身体总归有损,那殿下为他送些补药,再令御厨做些吃食,也该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延景明挠了挠头,不明白姚太医的意思。
精通宫斗旁观各位娘娘八卦多年的暗卫首领却懂了。
若药膳与补药药性相冲,那他们神不知鬼不觉中便可令国师遭受报复啊!
姚太医又道:“他喜美色,就令他不举,太子妃,您看如何?”
延景明:“……”
延景明低声问温慎之:“不举是什么?”
温慎之一口茶水喷出,捂着嘴咳嗽不止,过了片刻,他方才缓过劲来,有些尴尬,低声同延景明道:“床事不行。”
“哦。”延景明点了点头,人真回答姚太医,“可素他已经不行了哇。”
姚太医:“……”
延景明:“泥没看出来吗?”
“我以为他只是身体虚乏。”姚太医深吸一口气,又道,“丑恶之人,看多了心里不舒服。”
他又想了想,道:“那换种药,若令他一想起这等事,心中躁动热血上涌,便浑身发痒,坐立难安,如何?”
延景明皱起眉,小声说:“他还有壮阳药。”
暗卫首领一瞬明白延景明的意思,道:“能不能让他吃了药后也不行?”
三人一举敲定接下来的详细计划,简直恨不得将那该死国师往死处去整治,而暗卫首领毕竟受多年宫斗浸染,他还为姚太医完善计划,道:“若是殿下去送补药,国师难免会有察觉,更不用说仙山表文一事后,他应当已对殿下有所防范了。”
下毒一事还是他们暗卫顺手,这一回他决定亲自出手,无论怎么也也不能让国师好过。
姚太医点了点头,觉得暗卫首领想得妥当,暗卫首领又道:“以属下情报观察,这国师每到一处,当地官员便会送给他不少钱财,上道的,还会送他美人。”
延景明非常嫌恶,道:“他怎么就这么……这么……”
他词穷,只得看向温慎之。
温慎之轻咳一声,道:“为老不尊。”
延景明点头。
何止是为老不尊。
就这样的人,还能在皇帝面前装出仙风道骨的模样,到如今还未被拆穿私下的嘴脸,他真是搞不懂中原人了。
眼见三人密谋已成,站在一旁的暗卫下属茫然无措,一点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延景明这才转过头看向他,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泥放心,窝们一定会为泥出头的!”
下属:“?”
暗卫首领也拍了拍他的肩,道:“这件事是我的错,我不该令你去做这种事……你歇息几日,不要胡思乱想,若想去哪儿玩,想要买什么,同我说便好。”
下属:“??”
姚太医也深深叹了口气。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他轻轻拍了拍暗卫下属的肩膀,说道,“年轻人,这不是你的错,你不必多想,该受到惩罚的,是那个该死的国师。”
下属:“???”
“大人,太子妃,你们想到哪儿去了。”他小声说道,“他就摸了一下属下的手啊。”
暗卫首领:“……”
延景明:“……”
暗卫首领咬牙切齿:“摸手也是……该打!”
延景明撸起袖子:“就是该打!现在就去打!”
暗卫下属:“……”